《六祖壇經》在佛教史上地位非常高,只有它才稱得上“經”。其他祖師們講的經、講的開示,都只能叫做開示錄,唯獨六祖講的開示錄,叫做《六祖壇經》,可見它在佛教的地位上有多高。
六祖出道後到的第一站是廣州的光孝寺,光孝寺的住持是印宗長老。印宗長老當時在廣東是相當有權威有名望的。六祖到了光孝寺正好碰上法會,法會期間有兩個和尚在辯論,是風動還是幡動,六祖聽到了就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你們二位仁者的心動。”
他這句話正好被印宗長老聽到了,就回頭看了他一下,心中詫異:“這個居士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境界?”當時的六祖還只是一個叫作慧能的居士,只有39歲。印宗長老就問:“聽說五祖大師的衣缽南下來了,你是不是五祖衣缽的繼承人?”六祖很真實,毫不客氣的回答說:“在下就是。”
印宗長老一聽非常歡喜,要禮拜他。六祖當時還只是個沒有落發的居士,印宗身為長老還要禮拜他,可見這長老對法有多尊重,也說明他的德行非常高,能夠為法而忘我。
這時,印宗長老就和六祖商量:“要不要剃頭?你應該剃頭了,機緣已經成熟了,應該出來弘法度眾生了。”六祖當下同意。
剃度以後,印宗長老就在萬人面前宣布,今天剃度的這位就是當年接五祖衣缽的傳人,他就是六祖了。
由於印宗長老對六祖的認可,所以六祖在廣東一帶弘法非常順利,沒有障礙。
假如,六祖沒有遇到印宗長老,找個其他人剃度,就沒人給他印證,沒人在萬人面前宣布他的合法地位,六祖在廣東這一帶的弘法也就不會那麼順利。盡管他已悟道成就了,但沒有印宗長老認可他、撐他的腰,也是不容易的。
六祖出道以後,主要弘法的區域都在韶關。
所以,現在韶關大大小小寺院都傳說六祖去他們那裡講過法,住過宿。這也不足為奇,很正常。和尚都有個習慣,聽說哪裡有寺院,都想去走一走,聽一聽,看一看。
六祖不識字,所以記憶力非常好,靈性非常高,人家說過的話,講過的經,他一聽就能誦。
當年,六祖原本打算在曲江寶林寺弘法的,由於請他到處去弘法的人特別多,所以他弘法的第一站只在大鑒寺,《六祖壇經》就是在大鑒寺完成的。
《六祖壇經》講的是六祖的境界,我們不是六祖。很多人學完《六祖壇經》以後就把自己自诩為六祖,都不願意接受神秀的思想。
如果把神秀的思想和六祖的思想結合起來,其實是由見修到頓悟的次第一步步上升的。如果忽略了神秀的修行次第,想直接達到六祖這個層次,就容易落入口頭禅。
六祖24歲拿到衣缽,隱居了15年,後來又修行打撈了十多年,57歲才形成了《六祖壇經》,前後有三十多年。我們只花幾個小時讀讀《六祖壇經》,就以為自己成佛了,哪有那麼容易。
《六祖壇經》上有首偈子,“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好多人讀完這首偈子以為修行不需要打坐了。那是六祖的境界,他已經能抓住自己的心,能看住自己的心,所以才不需要強求打坐了。而初學者,還沒能夠看住自己的心,必須先從身體下手。
《六祖壇經》出現以前,修行人都在老老實實的禅修。出現以後,也就是佛法出現千奇百怪的時候。學佛人都把《六祖壇經》背得滾瓜爛熟,然後拿去衡量別人,不衡量自己。甚至有些打坐時吊兒郎當,架著二郎腿呼噜呼噜地睡覺。這些睡覺的人通常都會拿一句“自性具足萬法,還修什麼“的話來搪塞管制他的人。
其實,《六祖壇經》在後來也“誤導”了很多人,尤其是“無法可修”、“無果可證”這兩句。這是六祖自己的境界,他已悟道了,已經走完了整個過程,走進去又走出來了,才告訴大家“無法可修”、“無果可證”。而我們現在這些後學,根本沒有走進去,也沒有走出來,就拿這兩句往自己身上套,完全是錯誤的。
看《六祖壇經》一定要把慧眼打開,一定要獨具慧眼,否則,會被自己誤導。
各行各業似乎都形成這麼一個幫派的規律:一派是耍嘴皮子的理論派,一派是實修實證的實踐派。
自從《六祖壇經》出現以後,佛教就形成了兩派,一派是研究理論的,講得頭頭是道,理論知識很扎實。若讓他入道、出道,他不會;另一派是從禅堂裡面出來的修行人,行出做得很到位,但讓他講,他不願意講,也似乎講不到位。因為他知道,佛法是需要靠修證的。
有時候,有些事情,你意識到了就不需要去做了。但在更多的情況下,你意識到了還必須要去做。如果沒去做,尤其是佛法,沒在你自己身心上驗證過,你是不會受益的。
佛學知識和學佛是有很大區別的。知識是人家修行後的感悟,你拿來看一看,讀一讀,沒有去實踐,沒有去學佛,那些境界沒在你身上發生,你怎麼能受益呢?
佛法能傳承到今天,不僅靠佛學,最主要的還是在靠一代代的信仰者拿自己的身心性命去驗證才傳承下來的。如果都是搞佛學研究的,想必佛法早就滅亡了,因為佛學知識和學佛畢竟還是兩個不同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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