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深度苦證智 - 慧門禅師以心經說禅行
1、器仗
摧破惡知及惡覺 按下提撕與舉起
「行深」兩字取自《心經》。禅宗重行,意思就是把禅宗的行進,行到最深層的境地,也就是深行。
凡夫依五蘊產生的妄想1,或心意識產生的心相,做為反映的依據,並誤為真實,那就是《大乘起信論》談到的因方故迷。迷真逐妄,被五蘊構成的小小空間束縛,被拘束在裡面,誤以為真實,而跳脫不出。我們常被「妄想顛倒,思量分別,好生惡死,知見解慧,欣靜厭鬧等心」迷惑,並以妄為真。這是因為認不出什麼是真,所以把假的當成真。從唯識阿賴耶迷悟說的觀點,來破心頭大患的釘子 - 昏沉、念起、見起、境現、執法、執我、煩惱、造業、受報等十重迷2。有這麼多釘子膠著在心頭,隱隱作痛,所以宗密以六度萬行,如各種不同的手術刀,逐一起出釘著膠著的心頭大患。「從第一以怖苦發心對治受報身的釘子,挖走後以修五行覺妄念,到最後以細到無形無狀的離念手術刀,來對治念起。離念後,所有的心頭大患都被拿掉,破和合識就成佛了。這整個過程,就是行深般若波羅密多的智慧。大的過患以淺悟對治,細的過患用深悟對治。2逐漸進行到最深的迷源,所有過患滅盡。這是漸修方法的深行。
禅宗發現心中有任何心相,一時按下,就按下處看話頭。只要用話頭看定它、按住它,舉起如手術刀的話頭,再往按下處,不清楚處、不明白處探究明白。這種探究的作用力,與不清楚不明白的反作用力相擊,就生起疑情。疑情自然滾動,磁吸阿賴耶識的種子往內深行,窮究下去。
「今稍有知非者,若要徑截理會,須得這一念子爆地一破,方了得生死,方名悟入。」
當覺察到內心有形有狀、會變化移動的心相時,即刻提撕,參話頭,看准變動處按下。一看心相不動了,再從不動處,提起話頭來參究,反復「提、觑、追」以穿透所有的幻化表相。最終能達到無明窠臼裡,也就是生起這些現象的最深處。這時「話頭中自有疑情,疑情中自有話頭」互為動力,滾到阿賴耶識的窠臼裡,最後把它一舉爆破。話頭就是爆破的炸藥,疑情就是把普通炸藥提升到濃縮鈾的威力,又准又快又狠,塞到阿賴耶識窠臼,也就是攻入心頭大患,釘釘膠著的大本營裡引爆,不但將釘釘膠著的心頭大患爆破,也把話頭疑情一起爆破,當下虛空粉碎於無形,由此了脫生死而開悟。
所以參話頭與六度萬行的法門,是不同的修行方法,後者需要准備很多種工具。但是參參禅只要用一種無形的話頭,心即能由外入內,逐漸深行。行到最深處,爆破五蘊產生的五種妄想,爆破了八識產生的所有心相,由識轉成智。這時已無虛妄心相可追逐,如晴朗虛空的真心就出現了。所以禅宗參究的方法,能在這一期生命中就開悟,而了脫生死。禅宗的禅就是般若智慧。參禅如能徑截理會,就能又准又快又狠,把這團即時可以引爆話頭的疑情,埋入心頭加以引爆,直得這一念子嚗地一破,直截了當離心意識。
參究要將顛倒妄想、思量、分別等的心,一一按下。看准了再按下處、不動處,再提起話頭來追;疑情一起,自能行到產生幻化表相的源頭,也就是阿賴耶識的窠臼。行者若要徑截理會,一定是要確知心相是虛幻的。行者若不能確認八識產生的心相都是虛妄的,反把這些心相當成真,就無法徑截理會。要確定明白我們所追逐執取的心相都是虛幻的,要清楚知道我們都在迷真逐妄,一直認為五蘊所產生的五種妄想,八識所產生的心相,可以幫我們解決一切問題,這是錯誤的。我們一定要確實知道這種錯誤,才能生起直接了當的心,透過深行,穿透幻化的表相,回到如如不動的本心。要徹底了知前非,了知似是而非的非法,絕對不是正法,絕對不是真正的佛法。這樣才是徑截理會的行者。
行者發現心中有形有狀會變動的都是虛幻,必須即刻提撕話頭,並在提撕時一觑觑定,窮追深究。這時,所有有形有狀的心相種子,都被逼回到無明的窠臼裡,而無明種子馬上蠢動反彈,一窩峰湧現。所以,一看到心中有任何變化,要即刻提話頭觑追,追到更深的地方。這時不清楚的心頭大患會變得清楚,不明白的心頭大患會變得明白,因而激發出更強的觑追力量,迫使無明窠臼裡蠢動的種子,發出更強大的反彈力量。禅宗就是借用這種力量,來提煉疑情的動力而成疑團,疑團一旦爆破,可以爆得虛空粉碎。
識心一動,必須即刻提撕話頭加以按下,只就按下處看個話頭,並往內行深窮究,直得心意識不動,化解一切思量卜度分別…等等的心。這時,「不得作有無會,不得作道理會,不得向意根下思量卜度,不得向揚眉瞬目處挆根,不得向語錄上做活計,不得揚在無事甲裡,不得向舉起處承當,不得向文字中舉證。」3所以說,話頭是摧毀惡知惡覺的器杖。但向十二時中,四威儀內時時提撕,時時舉覺,只要內心變出有形有相的東西出來,即刻分分秒秒回到時時提撕,時時舉覺,參究狗子還有佛性也無?雲:無。提撕舉覺意,在加強一觑觑定的力量。提話頭就要觑追,這些都是推動話頭疑情愈行愈深的動力。從幻化表相一直到藏識窠臼裡才引爆。每次的提、觑、追,要又准又快又狠。行深往窠臼裡下毒手引爆就成功了。參禅把無明窠臼打破了,雖然仍有五蘊身存在,卻能時時保持在離念的境界,這就是照見五蘊皆空。
禅宗祖師的方法,全都是實踐力行心經的第一段話「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所以參禅是離苦得樂最好的法門。我們經常被五蘊產生的五種妄想拘住,被八識產生的心相拘住。現在將藏識的窠臼爆破了,疑團嚗地一破,糾著不清的心就消失於無形。雖然五蘊八識仍舊在運作,但已由識轉為全智了,所以不起心意識性,故能穿透心中有形有狀,會變化的心相,而不被拘住。心闊大到無邊無際,自在了,不追逐執取,常住不動,不被業風吹動。心自由自在,運作自如而達觀自在的境地了。
2、逼拶
一切理會總不得 奪人財而令納財
我們將《大慧宗杲語錄》的玄關打開,見到了全像。諸佛菩薩現全身,令我們一目了然,行深般若波羅密多不是秘密,並不困難。這玄關打開後,我們就自自然然地能行深,自然能照見五蘊皆空,能度一切苦厄,成為觀自在。所以觀自在不是只有一個,大家都可以成為觀自在。當我們成為觀自在時,就不會覺得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是秘密而有困難,而是自在現成的。最主要的是要打開經典義理,或祖師語錄隱藏的玄機,當玄機關卡打開了,就一切皆辦。
參話頭就是要拿一個公案做為參究的主題或話題,時時提撕、舉覺、參究這個公案,也就是要透過提、觑、追,才能行深般若波羅密多。禅宗的參禅不一定要靠一個固定的公案來做為話頭,才能推你進入行深,也可透過師徒間的對話,來逼迫行者不得不去行深,這方法就是逼拶。
五蘊產生的五種妄想或八識心田的心相,時時刻刻都成念起。念起後一路下滑到煩惱造業受報。我們不容易察覺到念起、見起、執法、執我,只有到了煩惱重時才知道,這時煩惱已經造業了。當我們的受報身受苦難時,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業所形成的,反而另找受苦的原因。師父發現行者煩惱、造業,或執我、執法、境現、見起、念起時,會馬上將行者的心逼拶回去深究。行者一追逐妄境,就應當立刻將心逼拶回去,往內心作行深的工夫。也就是把往外拋的心,喚回自家,而不追逐妄境。不許行者長出毛角,長出來就「卡」掉。所以「逼拶」
是禅宗師父逼行者深行,往內追求的方法,般若波羅密多智慧就能增長出來。心往外拋,執取心相,迷真逐妄即是愚癡無明。師父逼行者歸而求之,回頭轉腦,就無法執取虛妄的心相。虛妄的心相自然消失,無可追逐了,自心立刻覺醒,般若智慧也就增長了。
大慧宗杲怎麼逼拶行者?當行者心意識一動或五蘊妄想一動,他即刻提話逼問,逼得行者往內深行,而砍掉心識的一切流動。妙喜室中常問禅和子,「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不得思量,不得卜度;不得揚在無事甲裡,不得於舉起處承當;不得良久,不得作女人拜、繞禅床,不得拂袖便行。一切總不得,速道速道。」4只要有人問法,他就拿著竹篦逼問。若是喚作竹篦則觸,意思就是碰觸了機峰,行者動了心意識。假設我舉起一支竹篦,你叫它做竹篦,是觸動了你心意識的記憶,不叫它做竹篦又違背了常理和慣例。行者心意識一動,師父就逼拶,形成一長串連珠炮似的不得…一切總不得,還要你速道!速道!你速道時又不可以隨便拿個四句偈來充數。既不能開口,又不能不開口。一開口就動了心意識!也不能沒話說,因為你骨子裡還在胡思亂想。
宗杲要革除行者應付逼拶的一切花樣,所以說,不得思量,不得卜度(猜測),不得揚在無事甲裡,就是不得裝傻、發呆,放空無記。他又說,不得於舉起處承當(不可在逼你的地方去做文章),也不得搶竹篦或擋開竹篦,又不得良久(站在那兒擬議一段時間)。要你當下拿出見解來,讓你沒片刻空檔沉思擬議。也不得做女人拜(就是不開口,單用肢體動作)。不得繞禅床(像永嘉玄覺繞六祖),亦不得拂袖而行。只要心意識一動就叫停,一切總不得,要趕快拿出見解來。這些逼拶過程,就是逼禅和子的心,往內走往內深行。當行者的心愈往內深行,穿透過所有幻化表相,般若智慧就愈高,這就是禅師逼拶的功德。禅宗的參禅很簡單,禅師想盡辦法讓行者歸而求之,愈求愈行愈深,而開展出般若智慧。
宗杲說:你要奪卻竹篦,我且許你奪卻。我說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你又如何奪?更饒你道個請和尚放下著,我且放下著,我喚作露柱則觸,不喚作露柱則背,你又如何奪?我喚作山河大地則觸,不喚作山河大地則背,你又如何奪?時有舟峰長老說:「某甲看和尚竹篦子話,如籍沒卻人家財產了,更要人家納物事。」4宗杲說:「你譬喻得極妙,我真要你納物事,你無所從出,便須討死路去也。或投河、或赴火,拼得命方始死,得死了卻緩緩地再活起來。喚你作菩薩則歡喜,喚你作賊漢則惡發,依前只是舊時人。所以古人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蘇,欺君不得。』到這裡始得契竹篦子話。」4
要「逼拶」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是要將行者逼到死角無路可走,看你怎麼辦?逼得你狗急跳牆,逼到懸崖,前是懸崖,後有追兵,如此一再進逼下去。你想奪卻竹篦我就許你奪吧!那我便改說:「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你又怎麼奪呢?
逼到行者的心意識大死一番,全不起作用。再活過來同樣用心意識,但已經不起心意識性了。完全無心意識的思量、分別、我執等作用,一切識全轉為智了,一切平等了。禅宗的逼拶,一路來都在逼行者歸而求之,往內愈行愈深,行到無路可走,到達顛撲不破的無明窠臼裡,在這裡雖然大死一番,卻可以讓你拼得出一條活路來,也就可以大活一番。也就是打死心意識的作用,才能大活一番。所以禅七說打七,即是要打死第七末那識的俱生我執法執。打死了再活過來,就不會執取藏識的流動為實我實法,不再迷真逐妄,因為已悟妄歸真了。所以禅宗參禅一法,就是一路追殺,讓你不得不往內走,不得不往內愈行愈深。當愈行愈深就愈能穿透幻化表相,而不會去執取它,也不會誤認幻化表相及藏識種子的流動是真實的。只要不拘執它,知道它是虛幻的,就可以悟妄歸真。所以禅宗的參禅法門都在逼我們直接實踐力行《心經》的第一段話,「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不必如悟有十重般地一再換手術刀,單用一把如尚方寶劍的一個公案或話頭一路追趕下去就成了,也不一定要用公案話頭來逼你,師徒只要在對話中就可以逼了,一直追逼到心意識不動,這時就可開悟。所以禅宗在中土興盛以後,從達摩祖師代代相傳,一脈傳承,都是此法。雖然從初祖到六祖的開悟公案,都沒標明行深或生起疑情。其實每個公案裡,都經歷行深及生起疑情的過程。只是到了大慧宗杲,才把歷代祖師逼拶深行,而展開般若智慧的歷程,加以剖析解說。這是他的精髓所在也是他對禅家的貢獻。
行者被逼到走頭無路,看是死路一條了,撞了上去,卻發現一切障礙都不見了。這就是懸崖撒手,大死一番,絕後再生。逼拶是禅宗一脈傳承下來的法門,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法。不必准備那麼多手術刀,也不必有那麼多招式。單單教你最有效的最後一招,其他蹲馬步的那些招式都不必用了。
我們生生世世對習氣最熟悉,對去除習氣的話頭卻很生疏!所以必須先將話頭抱緊,練得熟悉了,習氣自然就因疏遠而生疏了。也就是話頭從生疏轉成熟練,習氣由爛熟轉為生疏。唯有如此舉起話頭,才能又准、又快、又狠往習氣處砍下去。習氣消盡,自然離苦得樂了。
神秀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是漸修法門。慧能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頓悟法門。
慧能的本來無一物,不僅是傳遞空的訊息,而且發揮到淋漓盡致。既然本來無一物,當然就沒有受苦的人,也沒有讓人受的苦。既然本來無一物,當然就沒有一個物境,可以讓人感到恐怖。既然本來無一物,當然就沒有一個人在受生死輪回。既然沒有人受生死輪回,當然就無有恐怖。參禅逼拶一法就是要把行者逼到顯現「本來無一物」的景象。也就是讓行者體證到生死輪回與涅槃(輪涅)是一體兩面,而不生任何執取。所以說,參禅看話頭是實踐力行慧能「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未經人為的扭曲改變,呈現了心性的自然原貌。「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佛性的顯現,也是開悟成佛的最高境界。
注1 大正新修大藏經第十九冊 No. 945《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卷第十》
是故如來與汝發明五陰本因同是妄想。汝體先因父母想生汝心非想。則不能來想中傳命。如我先言心想醋味口中涎生。心想登高足心酸起。懸崖不有醋物未來。汝體必非虛妄通倫。口水如何因談醋出。是故當知汝現色身。名為堅固第一妄想。即此所說臨高想心。能令汝形真受酸澀。由因受生能動色體。汝今現前順益違損二現驅馳。名為虛明第二妄想。由汝念慮使汝色身。身非念倫汝身何因。隨念所使種種取像。心生形取與念相應。寤即想心寐為諸夢。則汝想念搖動妄情。名為融通第三妄想。化理不住運運密移。甲長發生氣銷容皺。日夜相代曾無覺悟。阿難此若非汝雲何體遷。如必是真汝何無覺。則汝諸行念念不停。名為幽隱第四妄想。又汝精明湛不搖處名恆常者。於身不出見聞覺知。若實精真不容習妄。何因汝等曾於昔年睹一奇物。經歷年歲憶忘俱無。於後忽然覆睹前異。記憶宛然曾不遺失。則此精了湛不搖中。念念受熏有何籌算。阿難當知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靜。流急不見非是無流。若非想元寧受想習。非汝六根。互用合開此之妄想無時得滅。故汝現在見聞覺知中串習幾。則湛了內罔象虛無。第五顛倒細微精想。
五蘊(元素)所產生的妄想
色蘊根本妄想(堅固妄想)
受蘊虛明妄想
想蘊融通妄想
行蘊幽隱妄想
識蘊細微顛倒精想
注3 大正新修大藏經第四十七冊 No. 1998A《大慧普覺禅師語錄》大慧普覺禅師書卷第二十六
今稍有知非者。若要徑截理會。須得這一念子嚗地一破。方了得生死。方名悟入。然切不可存心待破。若存心在破處。則永劫無有破時。但將妄想顛倒、思量分別、好生惡死、知見解會、欣靜厭鬧,一時按下。只就按下處看個話頭。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雲無。此一字子。乃是摧許多惡知惡覺底器仗也,不得作有無會,不得作道理會,不得向意根下思量卜度,不得向揚眉瞬目處挅根,不得向語路上作活計,不得揚在無事甲裡,不得向舉起處承當,不得向文字中引證。但向十二時中四威儀內,時時提撕,時時舉覺,狗子還有佛性也無?雲無。不離日用。試如此做工夫看,月十日便自見得也。一郡千裡之事。都不相妨。古人雲。我這裡是活底祖師意。有甚麼物能拘執他?若離日用別有趣向。則是離波求水。離器求金。求之愈遠矣。
注4 妙喜室中常問禅和子。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不得思量。不得卜度。不得拂袖便行。一切總不得。爾便奪卻竹篦。我且許爾奪卻。我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爾又如何奪。更饒爾道個請和尚放下著。我且放下著。我喚作露柱則觸。不喚作露柱則背。爾又如何奪。我喚作山河大地則觸。不喚作山河大地則背。爾又如何奪。有個舟峰長老雲。某看和尚竹篦子話。如籍沒卻人家財產了。更要人納物事。妙喜曰。爾譬喻得極妙。我真個要爾納物事。爾無從所出。便須討死路去也。或投河赴火。拼得命方始死。得死了卻緩緩地再活起來。喚爾作菩薩便歡喜。喚爾作賊漢便惡發。依前只是舊時人。所以古人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蘇欺君不得。到這裡始契得竹篦子話。復說偈雲。佛之一字尚不喜。有何生死可相關。當機觌面難回互。說甚楞嚴義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