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上人:金剛經淺釋(一相無相分第九)
金剛波羅蜜經淺釋 宣化上人講述 一相無相分第九
須菩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
釋迦牟尼佛,恐怕一般人還不明白這個實相般若的道理,所以,又設一個比喻來問須菩提。釋迦牟尼佛叫一聲,說,“須菩提。於意雲何”:在你的意思裡是怎麼樣子啊?這小果的聖人是初果須陀洹果;“須陀洹”,是證初果的阿羅漢,這是小乘裡頭的初果,這叫見道位。這個初果呢,它破八十八品的見惑,能以這個十六心來斷惑證真。
甚麼叫十六心呢?這十六心,就是在欲界;六欲天的欲界,斷欲界八十八品的見惑。怎麼叫見惑呢?就是對境起貪愛,這叫見惑。對著這個境界上,生出一種貪心和愛心,這就叫見惑。你要沒看見的時候呢,就沒有這種貪心,也沒有這種愛心;見著了,也不知道為甚麼它就生出這種貪心出來了,就生出這種愛心來。這叫對境,對著個境界生出一種貪愛。它就叫見惑。見惑有八十八品這麼多。它以十六心來斷這個見惑。十六心是甚麼呢?就是在苦集滅道,這四谛,欲界上,有這個八心。八心是甚麼呢?就是苦法忍、集法忍、滅法忍、道法忍,這是四心的次第。又有苦類忍、集類忍(類就是一類一類的那個類,集類忍)、滅類忍、道類忍,這是欲界的八心。
那麼又色界有八心。色界的就是苦法智(智就是智慧的這個智;前邊那是個忍,現在這是個智)、集法智、滅法智、道法智,這是個四谛;苦集滅道,這個在色界的這四智。又有苦類智、集類智、滅類智、道類智,這個又是四心。那麼合起來呢,這叫十六心,這是在教相裡頭的。
在這個十六心;在十五心苦法智這個時候,斷見惑的時候,這個地方叫初果向。等到第十六苦類智,得到這個苦類智,這十六心圓了,這叫證二果。苦法智這個時候,叫初果向。這個初果,已經證到初果,然後,就要向二果了;要到二果了,證到二果上,還沒有證的。這個有一個名詞,叫甚麼呢?叫無間道。無間,就是無間地獄那個無間,但是這個叫無間道。這個無間道,這是正斷惑的時候,它叫無間道。你等得到道類智的時候,這叫已經斷惑斷了,這叫解脫道;這個時候,叫解脫道,得到解脫了。這個怎麼叫果呢?這個果,就是好像這個果木結果了。它這是結了果了,但是還沒有成熟;到成熟了,收成了,那就是叫道。所以這初果也叫果;二果也叫果;三果也叫果;四果就叫阿羅漢道了。阿羅漢道呢,它就是好像這果成熟了,它就叫阿羅漢道,收回來了。在初果叫見道位,二果、三果呢,都叫修道位,等四果呢,叫無學位。
這初果須陀洹;須陀洹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入流。怎麼叫入流呢?入流,是逆凡夫六塵流,和凡夫這個六塵流相逆了;入聖人法性流,入小果的聖人法性的裡邊來了。這個流,也就是一類一類的意思,入到聖人之類的同類裡邊。所以現在說,“須陀洹能作是念”:釋迦牟尼佛問須菩提,說是,須陀洹,證到初果小乘的聖人這個果位,他可以作這種的念嗎?他可以這樣想嗎?想甚麼呢?說:“我得須陀洹果。”他說,哦!我已經得到須陀洹果啦!他可不可以這樣的想呢?須菩提言:“不也。”須菩提說,不可以的!那他不應該有這種的念頭的。“世尊”,說啊,“世尊。何以故”呢?甚麼緣故他不應該有這種的想念呢?“須陀洹”:因為,須陀洹他這個果位,“名為入流。”他的名字叫入流,“而無所入”;無所入,也沒有所入。雖然他叫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他呀,怎麼叫證了初果了?他不被這個色聲香味觸法所轉了。他能,見色也不迷,見聲塵也不迷,香塵也不迷,味塵也不迷,觸塵、法塵,統統他都無所執著了。他因為無所執著,所以就有這個初果的名。這初果雖然名為入流,可是根本就是一個名字。名字是沒有一個實體的。所以,這個須陀洹,他也就不應該作這種的念頭,說,我已經得了須陀洹果了,他不應該有這種念頭。
須菩提。於意雲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
“須菩提。於意雲何”:釋迦牟尼佛說了初果,那麼恐怕一般人以為初果,和二果不同。那麼初果不作這種的念,二果或者可以作這種念吧?所以再問須菩提,說:“須菩提。於意雲何。”在你的意思你怎樣啊?“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說是,這個初果,他證初果羅漢哪,還有七番生死。因為要到天上,再到人間,要七次;還有七番受生死。這二果呢,就是,一往來,一來果。這一來果,就是一生天上,一來人間:這是二果。說是啊,須菩提,這個二果斯陀含他可以作這種的想念嗎?作這種的念嗎?“我得斯陀含果不。”他說:哦!我已經得了斯陀含的果位了。“須菩提言。不也”:須菩提對佛講,說:“不也。”不可以的。為甚麼呢?“世尊。何以故。”“須陀含名一往來”:這個斯陀含的果,他的名字就叫一往來:一來天上,一生人間:這一往來果。“而實無往來”:在這個名義上,有這種的往來,而實實在在的,他也就沒有往來;沒有往來,他已經快了生死了,可以來,也可以不來;可以有一番生死,也可以,再往前一進就證得這三果,就沒有往來了。在這個二果,這一來果,也就是一個名而已,並沒有一個實體。“是名斯陀含”:這個它僅僅就是一個斯陀含的名而已。所以他也不可說是我有所得了。啊!我得--得個甚麼呢?根本就是個名義;給他這麼一個名,他沒有一個實體可以得的,所以作這種的念。
須菩提。於意雲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不來。是故名阿那含。
這一分,就是說的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才說“一相無相分”,這第九。說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已經講了,現在講到三果阿那含。這個初果要離一切的執著,二果也要離一切的執著,三果更應該離一切的執著。所以佛又叫了一聲,說:“須菩提”呀,“於意雲何”:在你的想法應該怎麼樣子呢?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阿那含”:前邊那講的初果、二果,現在是三果;三果是阿那含,名為不來果。這阿那含也是梵語,翻譯過來就是叫不來,所以叫不來果。“能作是念”:說他能不能作這樣的想法?這個“能”,就包括不能;他能不能?這是個問詢詞。前邊也是詢問詞,這兒還是個詢問詞。說,他能作這樣的想念嗎?“我得阿那含果不”:他能,想一想我自己是不是得到阿那含果了呢?得到沒得到呢?他想不想這個?“須菩提言。不也。世尊。”須菩提,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悟解空理第一。他就說了:“阿那含”,阿那含這個名詞,“名為不來。”他是要不到人間受生死了,不來了。
方才有的人說是,他沒有地方來;那沒有地方來,有地方去沒有呢?有的人,頭前又講說是,他打這個妄想了。這兒並沒有打妄想。“能作是念”,並不是他真作這個念頭了。這是佛來詢問須菩提,問他。他說:“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說,我能不能,我已經得沒得阿那含果了呢?“須菩提言。不也。世尊。”說他不會這樣想,他不會打這個妄想,不會生這種貢高我慢哪,這驕傲的心。“何以故”呢?甚麼原因哪?因為這個阿那含,他名字叫不來,可是,他這個不來的思想,他也沒有;沒有這一個執著,說,哦!我是不來果了。沒有!“而實無不來”:而實實在在他不能起這個妄想念頭。所以,“是故名阿那含。”因為他沒有這種妄想,所以才叫不來果;不來就是不到,不來受生死了。
須菩提。於意雲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世尊。佛說我得無诤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阿羅漢”,釋迦牟尼佛,又叫須菩提,說,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子呢?這個“阿羅漢能作是念”:證阿羅漢這小果的聖人,這四果的阿羅漢,他可以這樣想嗎?“我得阿羅漢道不”: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或是沒有得到呢?他可以這樣想嗎?
“阿羅漢”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叫應供,又叫殺賊,又叫無生。怎麼叫應供呢?應供就是應當受人天的供養。比丘就是羅漢的因;羅漢就是比丘的果。在因中,他是做一個乞士,到各處去托缽乞食;在果上呢,就做應供,應該受人間的供養和天上的供養,這叫應供。因中,是叫怖魔;果上,就叫殺賊。殺甚麼賊呢?就殺這個煩惱賊。在比丘的時候,他就破惡;那麼果上,就叫無生。這個羅漢,也有三個意思,所以就是應供、殺賊和無生。殺這個煩惱的賊,在小乘羅漢,殺煩惱賊;要是在菩薩乘,說,就不單要殺賊,就是不賊也要殺,不是賊也要殺。不是賊怎麼要殺呢?在羅漢的這程度上,它不是賊了,但是到菩薩的這種地位上,它又變成賊了。所以,雖然說殺賊,也殺不賊。這個也殺不賊,就是殺在菩薩的地位上,這個賊。
這個賊是甚麼賊呢?就是這個無明賊,無明。無明怎麼變成賊呢?因為這一切的煩惱都是從無明生出來的。羅漢雖然證到無學位,但是他還有無明。不單羅漢有無明,就是菩薩到這個等覺菩薩,還有最後的一分生相的無明未破。所以,在羅漢的身份上來說不是賊,要在菩薩的身份上來說,就是一個大賊。所以呀,也應該殺這個不賊。這是,這個羅漢。
“能作是念”:這羅漢他可以這樣想嗎?“我得阿羅漢道不”:我得沒得了阿羅漢道呢?可以這樣想嗎?“不也。世尊”:須菩提就說,不可以的。為甚麼不可以呢?“何以故”呢?甚麼原因說不可以作這種的念呢?“實無有法。名阿羅漢”:雖然證得阿羅漢果,這不過也就是一個名而已,根本就沒有一個甚麼實體可得的。不要說證阿羅漢果,就是成佛也不能說,自己想自己已經成佛了,不應該有這種念。“實無有法”:沒有一個甚麼有形相的法,說是“阿羅漢”。這阿羅漢祗是一個虛名而已,一個空名而已。如果你要是認為有了,那就有了一種法執了;有了一種法的執著,那就是放不下,也就是,這個法沒有空。
“世尊”: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說,“若阿羅漢”:假設要這個阿羅漢,“作是念”哪。他要這樣想,“我得阿羅漢道”:我呀,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這個前邊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都是講果,怎麼第四就講道了呢?這個道本來也就是個果,不過以前所說的那個果就像那個果木樹,方才結實,結那個果的時候,還沒有成熟呢。到這個道呢,就成熟了。這果已經成熟了,就應該收成了。這收成的果實,所以叫道了。那麼阿羅漢,假設他要說,我得到這個阿羅漢的道果了,“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他這就我也沒有空,法也沒有空。他有我得阿羅漢道這個思想就有了我相了;有了我相就會生出一種對待,有了人相了。人我,這一有對待法就變成眾生相了;有了眾生相,就有了壽者相。這是,已經著了四相了。
“世尊”: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又叫一聲佛。“佛說。我得無诤三昧”:佛,說我得到這個無诤的三昧。甚麼叫“無诤”呢?“诤”就是爭論,就是爭辯,就是一種斗爭的心:斗爭。
這個斗爭的心哪,六祖大師說過:“诤是勝負心。與道相違背。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這六祖大師,他說,這個诤,為甚麼要有诤呢?诤就是要爭勝負:或者你輸了我贏了,或者我贏了你輸了;我辯勝過你了,你勝過我了:這就叫一個诤。這诤有勝負心。“與道相違背”:與你修道上,就大相違背啰!你修道就不應該爭勝負,也不應該爭第一和第二的。修道的人,我以前沒講嗎?就像那個水似的,那個水,怎麼樣子呢?“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水,它利益一切的萬物,你,樹木、花草依仗著水而生。有水,它才能生;沒有水,它就不生了。乃至一切的人也要依賴著這個水而生;你要沒有水,你看一看,就不會生存了。可是飛禽哪,有的不喝水的,但是也有很多都要喝水的。一切的飛的東西需要水;在水裡生存的魚鱉蝦蟹也需要水。一切的動物需要水,一切的植物需要水;這胎卵濕化都需要水來生存。所以說“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水,對一切的萬物,它都有利益而不爭功。那麼水所處的地方,不是在高尚的地方,它是在窪下的地方,就是最低的那個地方,是水所住的地方。“處眾人之所惡。”這是老子說的。怎麼“處眾人之所惡”呢?你看那個水,在最低下的地方。人人都歡喜往高的地方去,不歡喜往低的地方去;水呢,就不同了,水願意在低的地方。因為它在低的地方,所以就合乎道。“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所以,它就合道。
那麼講起來這個老子,你知道是誰來的?老子,他前生就是摩诃迦葉。摩诃迦葉,因為在佛出世之後,他知道中國這個眾生造罪業的很多,不依法修行。所以,他就派這個老子,和孔子和顏回,來到中國先教化眾生。老子就是摩诃迦葉的化身,這個孔子,和顏回都是菩薩,來到中國來的。所以老子在中國,就提倡無為。那麼人要能知道無為了,這個法,然後再能知道無不為。那麼這是佛教的道理了;佛教講無為、無不為。那麼這個“诤是勝負心”:爭強論勝,“與道相違背”。這和修道上,是大相違背的,是背道而馳的。修道本來應該向南走,你一有诤的心就是向北去了。本來應該向西走,你又向東跑去了,所以,這叫背道而馳,“與道相違背”。你由這一诤就生了四相心了:生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生出這四相心來了。“由何得三昧”:你生出這個四相的心來,怎麼會再得到三昧呢?!就得不到三昧了!所以,這六祖大師說的。
那麼這個“無诤三昧”:“無诤三昧”就是沒有勝負心了,沒有斗爭心了;沒有斗爭心,入到這種的定,這叫無诤三昧。世尊常常說,須菩提得到這個無诤三昧,“人中最為第一”:在這個一般人裡邊,他算是最為第一了,是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是第一離欲阿羅漢。“離欲”:就是離開一切的這種貪欲。貪欲,很多很多的,這個貪欲。貪財也是個貪欲;貪色也是個貪欲;貪名也是個貪欲:貪一切所好的,這就叫貪欲。那麼證得這無诤三昧了,就沒有一切的貪欲;也不貪食,也不貪穿,也不貪住好的地方,一切的欲望都斷絕了,這是第一離欲。離開欲就得到這無诤三昧,就得到這個清淨了;沒離開欲就得不到這無诤三昧,得不到清靜的這種快樂。
“世尊”:世尊哪,“我不作是念”:我不想,我是得到無诤三昧了,我是證阿羅漢果了,我是人中第一了,我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了。世尊哪,我沒有這種的念頭。為甚麼呢?“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世尊哪,假設我要有這種的念頭的話,我就談不到清淨啰!談不到離欲了!談不到無诤啦!“我得阿羅漢道”:我要是,想,“我作是念”,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那麼我要這樣想的時候,“世尊則不說”:世尊哪,你就不會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你呀,世尊,你就不會說,須菩提是一個最歡喜修行清淨行的這樣的人,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因為甚麼呢?因為我有這種念,那就不夠清淨了!不夠無诤了!不夠離欲了。我有這種念,這就是诤,就是不清淨,就是沒有離欲了嘛!還有這種的妄想了嘛!
“以須菩提”:因為我須菩提,“實無所行”:我無所事事,我一切無著。我既沒有我執,又沒有法執。我也不執著,不自滿說,哦!我已經得到阿羅漢果了、阿羅漢道了。因為我沒有這種的這個念,所以,這才夠上清淨、無诤、離欲阿羅漢。所以佛才說我是一個第一離欲阿羅漢。如果我要有這個念,佛就不會這樣講啦。“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而祗不過有一個虛名,說,須菩提,他是一個歡喜修清淨行的這麼一個人。並沒有實體,說,我有一個甚麼所得,實無所得。我雖然證了四果阿羅漢,而無所得,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甚麼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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