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奘法師:佛教的生命態度是智慧慈悲


 2009/4/7    熱度:3412    下載DOC文檔    

2008年,先是緬甸遭受台風襲擊,造成人員傷亡,接著不出半月,中國四川遭受巨大地震,造成的巨大生命傷亡目前還在延續著。人們一邊積極地搶救傷病,一邊積極地恢復民生,盡力將自然災害帶給生命的損失減到最小。人們在救治的同時,自然就迸發出關乎生命的問題,生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對待生命現象的諸多變化,我們人類到底應該采取什麼樣的生命態度?於是也就自然地追問到佛教自身,佛教是如何應對這些實實在在的存在的生命現象的。

生命是悲觀的,不少宗教徒如是說。站在宗教徒的立場,觀瞻生命的現象和流程,委實悲觀得厲害。比如生命隨時隨地發生的變故和災難,就如中國古話說的“人生如意事難得一二,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比如生命現象自身,也是如此地悲觀,不得自由的束縛,不能隨心所欲的逼迫,不能操作的死生生死,成為生命最大的困惑與苦痛。於是在生命的這個巨大的苦痛面前,唯有束手等待大能者的救拔和贖救,而人的自主和自救相對地就微渺的很了。

佛教對待生命殘缺的現象層面當然也抱有同樣的悲觀看法,但是這不等於佛教自身就一定悲觀。佛教發現生命現象的殘缺與不圓滿,並且把這種殘缺與不圓滿高度界定為一個字:苦。比如出生不能自我選擇父母,不能選擇出生的家國,不能自主選擇出生的時間;再比如成人之間的聚散,我所喜的,總是與我分手,我所厭的,卻總是圍繞眼前;還有“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的不爭事實,確確實實地存在著,即使我們想回避也是不大可能的。宗教的態度是慰藉和安慰甚或麻醉,逃離或者逃避。佛教的態度比較獨特,那就是尋找這些現象背後的原因,找出它,並且只有找出生命現象殘缺與不圓滿的原因之後,才好有的放矢地解決它。因此在生命的苦痛現實面前,佛教並不盲目悲觀。

生命是樂觀的,淑世者如是說。確實,站在樂觀的生命場面看,“未知生,焉知死”。人活著,用不著為死後的事情發愁,用不著為還不能明白的事情發愁(“六合之外存而不論”),重要的是活著的當時能夠端得起來,“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盡心盡力,同心同力,立德立功,立言立行。“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人一旦明白此中道理,當然不用操心關注生命死死生生的問題,也用不著關注,因為生命在樂觀的淑世者這裡,就是一連串發揮個體能量改造創造生命奇跡的現象。每一個現象本身就是奇跡了,哪裡還有時間用來悲觀和逃避,享受和迎接還來不及呢。

佛教的禅宗更接近淑世者的樂觀生命態度,但卻不是完全地等同樂觀。比如禅者們“今朝脫下鞋和襪,不管明朝穿不穿”的“時時可死步步向生”的灑脫,是充分地了然了生命萬種現象之後的樂觀,而不是存而不論的故意回避或者有意逃避。又比如禅者們教導學人的活在當下的棒喝機鋒,是很充分地明白生命現象的過去現在未來的互動關系之後的主動承擔,而不是佯作不知的買醉與狂狷。再比如“運水與擔柴無非神通與妙用”的坦然與達觀,完全是泯除了對立之後的自由與自在,既然泯除了對立與沖突,則死生生死也就渾然一體,用不著如同淑世者這般宣揚生而回避死了。

生命是主觀的,個人主義者如是說。生命當然是非常主觀的,比如一幅畫,在畫家眼裡,是無價的藝術珍品,在農夫眼裡是張毫無用處的被塗抹的紙,在迷路的旅人眼裡是救命的可以引燃篝火的材料,這裡又哪裡來的客觀呢。而個體生命的苦與樂,個體生命流程的順與逆,個體生命價值的定位與兌現,綜古貫今,絕無定論。

佛教的唯識學派也有類似的看法,一切唯心造,一切唯心萬法唯識,說的都是同一件事。不過佛教盡管有這樣一切唯心的主張,卻不會允許佛弟子們行為乖張,違背自然法則。相反,盡管佛教非常強調個體實踐佛法之時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主觀性,卻更加注重個體與群體、自我與大眾、人與自然、人與萬物的緣起影響,更注重管理好自己的身口意三業行為,讓純粹主觀的內在生命體驗與外在的一切良性互動,互為因緣,互為影響,互為支持與扶助。也唯其如此,才會活出生命的精彩與燦爛。

生命是客觀的,理性主義者如是說。生命現象的實在發生,生命流程的萬古不變的上演,“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生命骨髓裡的痛怆,個體生命的悲歡離合,個體生命的順逆窮通,個體生命的生老病死,當然都是純粹客觀的現實。於是“飲食男女食色性也”順乎自然地讓生命滿足動物屬性的所有做法就變得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佛教當然不會不認同這些客觀的認知和做法,不過佛教仍然有自己獨特的視角和做法。比如張拙秀才看見大街上紅男綠女依偎而做的詩:“即此見聞非見聞,無余聲色可呈君;個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就是典型的佛教對待客觀存在的態度,接受,但是不一定自我也必須一樣。客觀主義者的態度有個相對強硬的就是“我如此必然所有人都如此”的霸王推論,其實不盡然。飲食男女的客觀存在性,食色性也的具體而真實的存在,這是生命的現象,也是生命不可不重的一個現象,但是不一定人人都如此選擇。因此佛教的態度相對通達得多,尊重別人的存在,同時不做評判的尊重他人生命態度的存在真實性,而做著自得其樂的“觀法如化以道自娛”的個體客觀真實的修行生命實踐。

因此,佛教的生命態度可以說即悲觀又樂觀,即主觀也客觀。但是悲觀不等於沉浸悲觀而不做努力,樂觀不等於狷狂而縱然,主觀而不忽視他人,客觀而不消滅異己。所以很難用一個既有的名詞來陳述佛教的生命態度,即使用達觀也是有些牽強。還是用回佛教自身的術語更來得直接。佛教的生命態度:智慧和慈悲!智慧,洞見生命現象和現象之後的一切本質,因為洞見,所以接受一切。慈悲,因為洞見生命現象森羅之後的平等和無奈,因此,必須互相扶助,互相支持,互相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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