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與東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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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東林祖庭    作者: 祥華

    黃庭堅:(1045——1105),字魯直,自號山谷道人,北宋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英宗治平年間進士,哲宗時曾入秘書省任秘書丞,後遷著作佐郎。因修史“多誣”遭貶。

  黃庭堅天資聰穎,博覽群書,七歲能詩,有一次他看見村外有牧童騎著車,手裡拿著自制的短笛。在微風飄拂下,吹著那無腔的小調,聲音十分悅耳,詩人詩興油然而生,於是拿起筆來就在白紙上寫了一首七絕:“騎牛遠遠過前村,吹笛風斜隔垅聞。多少長安名利容,機關盡算不如君”。雖然短短四句,卻道出了深邃的禅意。為什麼黃庭堅從小就有這樣禅心呢?原因是,黃庭堅的家鄉有座南禅寺,離他家很近,他時常到那裡去玩,有時也聽到禅師說一兩句禅學,他慧根深厚,因此容易接收,加上他祖母仙源君又是一個虔誠禅宗門徒,他從小隨祖母生活,長久的薰陶,使他在幼小心靈中就埋下了輕視名利,響往淡恬的生活,一種朦胧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又如《溪如吟》:“在世崇名節,飄如赴燭蛾。及汝知悔時,萬事蓬一窠”。這都說明了他輕視名利,並把當時在長安那些趨名逐利之徒,比著撲燭之蛾。語言樸實,感情真切。而真正具有禅意,還是他後來的詩。如《次韻十九數台源》:“人曾夢蟻穴,鶴亦怕雞籠。萬壑秋聲別,千江月體同”。“月印萬川”世上一切本屬虛幻,“一切皆一”,這些禅理,都為他後來皈衣佛教,奠定了基礎。他很不幸,不僅是仕途上屢受波折,而且在精神上也承受了多次的折磨,他兩次喪妻。生活也常是顛沛流離。他厭倦人生,息心禅機,並且戒暈戒酒。《五燈會元》卷十七寺沒有《太史黃庭堅居士》條目。直錄如下:“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字魯直。以般若夙習,雖朊仕澹如也。出入宗門,未有所向。好作艷詞,嘗谒圓通秀禅師,秀呵曰:“大丈夫翰墨之妙,甘施於此乎?”秀方戒李伯時畫馬事,公诮之曰:“無乃復置我於馬腹中邪?”秀曰:“汝以艷語動天下人YIN心,不止馬腹中,正恐生泥犁耳”。公悚然悔謝,由是絕筆。惟孽孳於道,著《發願文》,痛戒酒色,但朝粥午飯而已。往依晦堂,乞指徑捷處。堂曰:“祗如仲尼道,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者。太史居常,如何理論?”公擬對,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堂山行次,時巖桂盛放,堂曰:“聞木犀華香麼?”公曰:“聞”。堂曰:“吾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切?”堂笑曰:“只要公到家耳”。久之,谒雲巖死心新禅師,隨眾入室。心見,張目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心約出曰:“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後左官黔南,道力愈勝。於無思念中頓明死心所問。報以書曰:“往年曾蒙苦苦提撕,長如醉夢,依稀在光影中,蓋疑情不盡,命根不斷,故望崖而退耳。谪官在黔南道中,晝臥覺來,忽爾尋思。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為也,不勝萬幸”。後作晦堂塔銘曰:“某夙承記莂,堪任大法。道根未圓,而來瞻窣堵,實深宗仰長歎。乃勒堅珉,敬頌遺美”。公復設蘋蘩之供,祭之以文,吊之以偈曰:海風吹落楞伽山,四海禅徒著眼看。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因此,黃庭堅被禅門定為臨濟宗南岳十二世黃龍祖心禅師的法嗣之一。他常自白雲:似僧有發,似俗無塵,作夢中夢,見身外身,(《能改齋漫錄》卷七引)。俨然是一副神清骨寒,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和佛門高士的形象。

  黃庭堅與東林寺,說起來也是一個機緣。元豐七年(1084年)黃庭堅正在“不惑”之年。他從知太和縣調監山東德平,赴任之前,回浔陽省親,特造訪廬山名剎——東林寺。這一年,恰恰蘇東坡也從谪居黃州遷汝州,夜行武昌,然而順江而下,到達尋陽,在參寥和尚陪同下也上了廬山,先去園通寺,然後再到東、西二林。這時東、西二林已恢復了四年前的面貌,東坡心裡非常高興。於是在東林停留下來。有一天,他正與參寥和尚在東林寺林蔭小道上散步不期與黃庭堅迎面相遇。黃素慕東坡大名,因此上前向東坡深深一揖並說:“ 在下就是黃庭堅,素慕先生大名,無緣相見,今日相遇,真是天賜機緣” 。東坡聽後也非常高興並說:“久聞大名,今日幸會。”接著又問道:“令舅和令岳近況如何?” (原來黃庭堅舅舅李常和岳父孫覺都是東坡密友)庭堅一一作答。於是二人邊走邊談。非常融洽,黃庭堅借東林寺白蓮為題主即口占一首:“白蓮種出淨無塵,千古風流社裡人。禅師定知誰束縛,過溪沽酒見天真。”東坡聽了之後,卻笑而不答,本來這首詩,寫法新穎,贊頌淨土,為什麼又不答呢?蘇東坡認為:黃庭堅還未悟到佛門的真谛,因此禅淨不分。庭堅見東坡不語,認為不佳,接著又占一首“勝地東林十八公,廬山千古一清風。淵明豈是難拘束,正與蓮花出處同。”當念到最後一句時,東坡拍手叫好。於是二人慢悠悠地從東林寺步行至西林寺。當他們到達西林以後,蘇東坡看見剛恢復的西林,粉白的牆上,留著許多前人的詩句,詩興大發,轉身一望面前的廬山,在雲霧飄渺中時隱時現,始終看不到他的全貌,於是禅機頓生,馬上叫參寥和尚捧來石硯,庭堅在旁為他磨墨,然後蘇東坡提起斗大的羊毫,濡滿了墨,就在西林寺西壁空隙地方,潇潇灑灑寫下《題西林壁》“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寓寄著人生旅程,由於立場觀點不同,對待事物看法卻不一致。因此要求人去觀察事物必須全面,否則就陷於片面,而產生了錯覺,得出錯誤的結論,這首富於哲理含意極深的詩作,被後世之人譽為千古絕唱。黃庭堅也極其佩服,連聲稱贊並道:“你老橫說直說,了無剩語”。

  黃庭堅不僅才氣橫溢,性格也較孤僻,特別在仕途屢遭挫折後,他非常淡漠人生,喜從左僻的典例句中,峭刻生新,他認為詩家之病有二:一是“忘念”的干擾,二是文字的束縛,客觀事物一結合詩人的主觀情感,就會染上主觀的偏激。他贊成心境澄澈,詩文才妙。“啼猿非有恨,行客多自悲”這說明他要求做詩文也要求助於禅家治心工夫。圓圈外一點他主吸其自然,不可能求,他說:“不可鑿空強作,待境自生則自佳爾”頓悟一瞬間,達到心境相合,手心相應的自然境界。他喜歡據經引典,用前人的句子,但不抄襲。他常說:“雖取古人之陳言入於翰墨,如靈丹粒,點鐵成金也”。如他《寄黃幾復》詩雲:“寄雁傳書謝不能”前四字是古人之陳言,但加上“謝不能”三字,句意就變成新穎了,這就是“點鐵成金”之所在。由於他見解不同,詩文之風,自成一格被人抵為江西詩派的領袖人物。黃庭堅晚年在四川涪陵居位,自號涪翁。北宋呂本中創作一張《江西崇派圖》,江西詩派也因而得名,後人雲:“工部百世祖,涪翁一燈傳”都充分說明他在江西詩派中的領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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