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誠羅珠堪布: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空性的講解
(2)有形的物質都是空性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重點,也即要表達的關鍵內容,就是空性。 真正的佛法,就是智慧和慈悲的綜合體。其中的慈悲,是指菩提心;而智慧,則是指證悟空性的智慧。雖然精通世間的醫術、工巧技藝等等也稱為智慧,但此處所說的智慧,則特指證悟空性之智。除了智慧和慈悲之外,不存在什麼真正的佛法。 比如說:念經、燒香、拜佛等等,都只是一些方法而已,通過這些方法所要獲得的,還是智悲雙運的境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才要行持布施、持戒、忍辱等等,這些都只是一些手段而已。 菩提心的修法,我們已經講過多次了;此處要講的,是證悟空性的智慧。 如何證悟空性呢?第一個,就是要聞思。通過聽聞佛法,然後自己去思維。僅僅聽聞而不思維是不行的,比如說:如果聽到別人說,因為龍樹菩薩說是空性,所以就是空性;因為釋迦牟尼佛說是空性,所以應該是空性,便不假思索地照單全收,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雖然龍樹菩薩和釋迦牟尼佛說了,但我們還是應該通過自己的思維去體會、去感悟、去消化,只有這樣,空性才能成為我們自己的境界。在沒有證悟之前,空性的境界是不屬於我們的,因為哪怕佛經當中講了空性,但我們卻一點都沒有體會到。 意識離不開空性,肉體以及周圍的一切都離不開空性,但如果不了解、不證悟,僅僅本體是空性,對我們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所以一定要證悟。 如果要證悟,首先就是要去聽。為什麼要聽呢?因為,證悟的境界是超越一切凡夫思維的智慧,如果不去聽聞,任何人也不能自己創造出這樣的智慧或思路。 只有在聽了,並大概知道今後的前進方向以後,才能靜下來自己去思維;思維了以後,就是要通過修行而證悟。 僅僅思維為什麼不夠呢?因為我們的語言,是我們的祖先創造的。我們的祖先是怎麼創造的呢?比如說:如果讓一些小孩子根本不與外界聯系,一生下來,就關在一個封閉的環境當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會創造出一些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理解的語言,屋裡所有的一切東西,包括鍋、碗、勺、盆等等,都會被他們賦予新的名詞。他們創造語言的來源是什麼呢?就是他們所處的環境,他們周圍的各種物質,因為要用碗吃飯,所以就要給碗起一個名字;因為要上床睡覺,所以也要給床起一個名字;因為要用某個東西,所以就要給這個東西起一個名字……這些物質,都是肉眼看得見的、宏觀、粗大的物質。我們的語言,也只能表達、傳遞宏觀、粗大的概念。一旦超越了這個范圍,我們的語言就鞭長莫及了。 如果真正要了解空性,則只有通過修行才能解決,因為空性的境界,不是語言所能如實表達的。 在《入中論》、《中論》等大乘經典中反反復復地提到,空性、光明、如來藏等等這些內容,是不可思議的,既然我們的思維都不能了解,我們的語言就更無法形容。既然如此,那麼語言又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呢?打個比方,當有人詢問月亮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其他人就用手指指向天空,並告訴他,月亮在那裡。這個手勢只是表示月亮在何處,實際上手指既沒有碰到月亮,也不會說什麼話,但這個手勢卻有這樣的作用,別人根據手勢的指引,就能找到月亮。 同樣,雖然我們的語言不能直接表達空性,但通過語言,就可以破除我們的很多執著,在破除執著以後,通過修行,就能證悟空性。當然,其中修行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不修行,就無法證悟空性,充其量也是在字面上理解了空性而已。 量子物理學家也有類似的看法,德國著名的物理學家海森堡說過:“關於語言的問題,在此確實很重要。我們想以某種方式討論原子結構……但是卻不能用平常的語言來談論它。” 既然量子物理學家都有這樣的感受,空性的境界就更是超越了這個層面,因為它比量子物理還要深得多。還有很多東西,量子物理都沒有打破;還有很多問題,量子物理也沒有解決,所以,量子物理還需要發展。 其實,釋迦牟尼佛早就以“不可思議”等等來描述空性,禅宗也說“不可思、不可言”,為什麼“不可思、不可言”呢?因為,空性的境界,並沒有什麼可以思維、言說的東西——一無所有,都是空性。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可說、可思維的呢? 很多人由此而產生了誤解,認為既然量子物理與空性的境界都是不可言傳的,那麼量子物理與空性就應當是一回事。這種看法是錯誤的,量子物理只是往空性的方向邁進了小小的一步,離真正的空性還有天地之遙,所以,如果將空性與量子物理相提並論、混為一談,就完全是曲解了空性。 但是,為什麼我們這次講空性的時候,要講到量子物理呢?因為,量子物理是科學,大多數人是相信科學的。既然相信科學,那麼,當量子物理跟我們的常識完全相反、互相抵觸的時候,究竟是我們的常識說了算,還是科學說了算呢?此時,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信口開河,妄說:“只有我說的才算,只有我的眼睛看到的才算,量子物理是一派胡言!”而只會明智地說:“雖然我是這樣看見的,但如果科學的立場跟我相反,那肯定科學說了算!” 量子物理的研究成果可以證明,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原來並不是真實的。 這不僅僅是佛菩薩說的,包括愛因斯坦都說過:“我們的感官,是非常愚蠢的,所以,我們的感官沒有發現的,並不代表不存在,很多事情它都無法感受到。”佛經裡面也說了很多這樣的話,而且其中所包含的意義更為深刻。 我們每個人以前都認為,在眼睛沒有毛病的情況下,所見到的東西不會有錯,一直非常信任自己的感官,但是,在通過量子力學得知微觀世界並不是這樣的以後,就會思維,為什麼我的常識與科學的結論是矛盾的呢?原來是因為我的眼、耳、鼻、舌有問題,我所感知到的,只是我自己的世界,只有在我的世界當中,它們才會起作用,眼、耳、鼻、舌所感受的,並不是真理。那個時候,我們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的眼、耳、鼻、舌、身的結論,不但是懷疑,而且也可以進一步知道這些都是錯誤的。從此以後,我們的自尊心就開始降低,而不會墨守成規,執意固守以往的經驗了。 本身凡夫的自尊心或者傲慢心是很強的,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們,因為佛是這樣說的,根據龍樹菩薩的邏輯也可以判定出這樣的結論,整個世界都是空性,有些人或許會對此嗤之以鼻:“這是兩千多年前的陳詞濫調,這種落後觀念早就該扔到歷史的垃圾堆裡去了!”就不一定願意去思維,即便願意思維,也不一定能思維出什麼結果。 但量子物理卻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科學發現。在它的面前,任何人都無話可說。而量子物理告訴我們的結果,就已經接近於佛教的觀點了。 當然,我說過很多次,你們不要搞錯了,佛法不是量子力學,量子力學更不是佛法,它們之間是有著很大差別的,但是,利用量子力學,就可以間接地讓大家接受一些佛理。 佛教要推翻的,不是外道的觀點,不是唯物主義、唯心主義、有神論、無神論等等,就是要推翻我們自己的錯誤觀念。 釋迦牟尼佛從來不願意往外去爭論,從來不提倡我們去與他人斗爭,既不與其他的教派或者學說辯論,也不與持有其他觀點的人辯論,唯一要斗爭、辯論、挑戰的,就是自己內在的精神世界,就是精神世界當中的執著。最終的目的,是要獲得與內心挑戰的勝利。 比如說:在宏觀世界當中,一個鬧鐘的分針、秒針的位置和速度都測得准,因此能表示一個精確的時點,可以給我們明確地指出二十四小時的任何一個時間,所以測得准是可以成立的。然而,在微觀世界當中,這些都是測不准的。比如說:時鐘秒針的頂端,是由很多粒子組成的,每個粒子的速度和位置又是測不准的。這樣一來,我們又怎麼能確定出一個准確的時點呢?在微觀世界裡面,時間是測不准的。 當然,在宏觀世界當中,時間還是測得准的。否則我們就無法確定出飛機、輪船的出入港時間,或者是汽車出發的准確時間,這樣所有的生活都會亂套的。 同樣,如果不觀察,則周圍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因為有這棟樓房,所以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如果沒有這棟樓房,我們又怎麼住在這裡,又怎麼進入這個房間呢?在宏觀世界當中,很多人既可以聚在一起,也可以各自分散;但在微觀世界當中,我們所有人的身體都是量子場,不存在什麼你我的分別,都是彌漫在整個空間當中的,互無差別,無法區分的一體。 打個比方,在沙漠裡面,有各種形狀、大小不一的沙丘、凹地,但沙漠本身,卻是由一粒粒的沙子組成的,沒有什麼沙丘、溝壑等形狀,只是在風力的影響下,才會顯示出各式各樣的形狀。同樣,在微觀世界當中,我們每一個人和這個房子,都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全部都是一個整體的量子場。所謂“場”,就是一個波動的、無形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物質實相,只是一種能量。但是,在我們的眼裡,就像風力吹動所形成的沙丘一樣,從量子場當中便形成了一堆堆的物質,大家就把它們分別認定為是房子、家具、老年人、年輕人、男人、女人等等。 這些東西是如何形成的呢?這與觀察者有關。所以,古往今來的很多人,包括聰明絕頂的愛因斯坦,在一開始的時候,都不能理解這些東西。直至現在,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西方哲學也不能擺脫這些困境,比如英國經驗論的代表人物貝克萊,就遇到過這樣的責難,“難道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了?只有人去看的時候,它才存在;一旦沒有人去看,它就不復存在了嗎?”面對這個問題,他也束手無策,只有把這個問題寄托於上帝:“即使人沒有觀察世界,但上帝卻一直在關照著世界,所以世界不會變得因為不存在而不穩固。”但上帝是否存在都很難證明,這種回答是荒唐的。誰會承認上帝在看呢?你相信上帝,就可以這樣說;要讓別人相信,就是很牽強的。 量子物理學家們都是很嚴謹的,他們在遇到這個難題時,當然不會像貝克萊那樣把問題推卸給上帝,而只能心存疑窦地做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回答。 比如:俄籍物理學家,斯坦福大學教授,混沌膨脹模型最主要的發明者,安德烈•林德博士在接受羅伯特•勞倫斯•庫恩(Robert Lawrence Kuhn)采訪時,兩人之間曾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羅伯特:“安德烈,我們不觀察宇宙,真的就意味著宇宙不存在嗎?” 安德烈說:“這是我們面臨的一個主要挑戰。薛定谔之貓提出的問題是,在打開箱子以前,小貓是活的還是已經死了。量子力學的答案是,(正如史蒂夫所言),小貓既非生也非死——至少量子力學的哥本哈根式(玻爾——海森堡)解釋是這樣的。現在,假定當你打開箱子時發現小貓已經死了,那麼,你最多只能說,‘事情似乎是,在打開箱子以前,小貓已經死了’;而如果小貓還活著,那你最多也只能說,‘事情似乎是,在打開箱子以前,小貓還活著’。所以說,當你觀察宇宙時,你也同樣最多只能得出下述結論:‘事情似乎是,宇宙已經存在了幾十億年’” 羅伯特:“但照這種說法,宇宙也可以不存在啊?” 安德烈說:“噢,是的,是可能不存在,在這一點,正是量子力學面臨的主要挑戰。” 從這段對話中,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比如說:在這棟樓、這間房子裡沒有任何人存在的時候,這個桌子是否存在呢?按照量子物理學家的觀點,它就有可能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那麼宇宙從何而來的呢?對此,量子物理學家找不到一個天衣無縫的回答,只有無可奈何地說:“這就是量子物理的主要挑戰!”事到如今,量子力學仍然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佛教的實相唯識宗也遇到了這個問題,在法稱大師的《釋量論》當中,也提到過這個問題,唯識宗用一個非常合理,足以令人心悅誠服的回答,就使這個問題迎刃而解。他們既沒說它是一個難題,更不認為這是上帝在看。 這些問題只是我順便說說而已,我們要講的是什麼呢?以前我們都認為:我是一個這樣的人,而他又是一個那樣的人。現在,量子力學已經告訴我們,不管是我還是他,都是一體的量子場。就像把一粒粒的沙子做成男人、女人、佛陀、菩薩等各種各樣的沙雕塑像,使它們看起來像一個人、一尊佛、一座宮殿、一匹牛等等,但如果把這一大堆的沙子弄平,就只是一大堆的沙子,哪兒有什麼佛、菩薩、女人、男人、宮殿等等呢?都沒有! 要知道,我們都是在純能量當中產生的噢! 量子力學的創始人玻爾說過:“假如一個人不為量子論感到困惑,那他就是沒有明白量子論!”其實,佛教很早以前就已經說出了這一切,學過佛教唯識宗的人,或者是了解佛教中觀宗的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就不會感到驚奇:“這就是以前學過的東西,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這些結論,本身就是佛講過的,只是他們用儀器測量出來了。釋迦牟尼佛沒有利用什麼儀器,只是依靠自己的證悟,便通達了這一切。隨後,又把自己的證悟境界,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語言傳遞給了後人。 這並不是說量子力學可以證明佛教的深奧理論,但它可以幫我們解決一些問題,雖然對西方哲學,以及經典物理學來說,量子力學是一個天災——幾千年的所謂成果,在量子力學誕生之後,全部都變得搖搖欲墜——但對佛法來說,量子力學就是一個很扣手的伙伴,就像西方尖端的科學家所說的一樣。 大衛•玻姆,是倫敦柏克貝克學院的理論物理教授,三十年以來,他一直是世界公認的量子力學權威物理學家。他在研究出這些結論以後,認為它與東方佛教的思想是一致的。當媒體——英國廣播公司廣播部(BBC RADIO)采訪他的時候,就曾經問道:“你所說的東西,聽起來非常像是東方哲學。或許禅宗的學生們會找到這些非常類似的概念,你是否看到了你在這個主題領域內的想法,支持了東方神秘主義?”大衛•玻姆回答說:“嗯!也許如此。但是,我認為這種卷入的概念在西方也一直是有的。” 英國物理學家保羅•戴維斯也說道:“很多現代作家都發現,量子論中所用的概念與東方神秘主義與禅宗用的概念很相似。但不管一個人的宗教論點是什麼,總之,量子因素是不可忽視的。” 戴維斯和布朗合編的《原子中的幽靈》中寫道:“量子物理學這種整體性特征,在東方神秘主義信徒中找到了極大的支持。神秘主義哲學包含在印度教、佛教、道教等東方宗教之中。實際上,在量子理論的早期,許多物理學家(包括薛定谔)很快就發現:部分和整體的量子概念跟東方關於自然界的統一與和諧的傳統概念,十分相似。” 美國理論物理學家卡普拉博士也寫道:“在這樣的認識下,關於空間和時間、孤立物體和因果關系等的傳統概念都失去了他們的意義。可是,這樣的認識卻與東方神秘主義十分相似。在量子理論和相對論中,這種相似性變得明顯了,並且在亞原子物理學的‘量子相對論’模型中變得甚至更為明顯,量子理論與相對論在這種模型中結合在一起,其結果是與東方神秘主義的觀點極為相似。” 當然,佛教當中還有很多更深廣的領域,量子力學卻根本幫不上忙,只有佛教自己去告訴別人。 為什麼量子力學幫得上佛教的忙呢?因為我們很多人都是相信科學的,以前我們一直認為,如果承認周圍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科學,但量子力學就打破了這一觀點,這樣一來,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我們引向空性的境界。 之所以我們這次要簡單地介紹量子力學,就是為了推翻我們心中粗大的錯誤觀念,雖然佛教也能做到這一點,但因為量子力學是被普遍承認的觀點,雖然物理學家之間也有一些爭論,但從科學界的主流思潮而言,量子力學已經被公眾所接受了。既然公眾都已經接受了,我們就更不可能推翻量子力學或者相對論的觀點,而只有承認——我們日常的所見所感都不成立,都站不住腳。 凡夫都希望身邊所有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這樣心裡會踏實一些,但經過觀察以後,我們卻找不到一個讓自己踏實的東西——所有看得見、摸得著的粗大物質,最後都可以消失在純能量當中。 以前物理學喜歡講什麼“物質不滅”,但現在的科學結論卻不一定是這樣,物質可以滅,在物質的下面,只是一種能量,它可以不滅,但能量的說法還是很不可思議的噢!它意味著,這棟樓,包括我們這些人,都可以消散、融入到虛空當中,什麼都不存在;當密度足夠的時候,通過擠壓,這棟樓,包括我們這些人,又可以在虛空當中出現。 我們可能會認為匪夷所思:從誕生到死亡,我就是這樣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這棟樓在沒有修建的時候就不存在,在建成之後直至毀滅之前,它都是確確實實地存在著的,這棟樓和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在空中消散呢?絕不可能! 當然,在宏觀世界中,不可能一棟樓或一個人的身體突然間消失和誕生,但宏觀世界是虛幻的,我們看不見它的真相,這是有科學證據的,我們能不接受嗎?我們不得不接受!如果能夠接受、能夠理解的話,就能依靠它來推翻我們以前的陳舊觀念——頑固的執著。 量子力學剛剛誕生的時候,不少人都認為這是荒謬至極的言論。很多科學家都不屑一顧:這麼說,我們就不是在研究一個物體,而是在創造一個物體了?世界上沒有一種科學理論是在誕生之初,就能立即被所有的科學家們接受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都慢慢接受了這些觀點。 佛告訴我們,所有物質的最小單位,叫做無分微塵。無分微塵可以在空中消失,如果想去追蹤它的去處,是根本沒有辦法的。一個這樣實實在在的固體,就是在虛空中消散無余了。 《俱捨論》,特別是大乘佛法當中還講過:當物質,或者整個宇宙誕生的時候,就是在虛空中忽然間產生的。這種觀點,與所有物質產生於純能量的觀點也是大體相同的。 請大家好好思維思維,我們原有的觀點都是不對的!不僅僅是量子力學,包括相對論裡面的質能關系(公式:E=mc2),也證明了這一點: 所謂質能關系,是指質量和能量之間的轉換,也即所有的質量可以完全轉變為能量——所有宏大的東西,最後都可以變成沒有任何物質的實體;能量也可以轉變為質量,換言之,在我們肉眼觀察不出任何東西的空間當中,也存在著量子場,在這樣的空中,可以產生形形色色的物質。當然,這是指在微觀世界當中,在宏觀世界當中,不可能天上一下子就出現一架飛機,然後又在空中忽然消失。 這些觀點,跟我們的常識都是相反的,在兩個相反的觀點當中,我們只能選擇其中之一。選擇什麼觀點呢?只有選擇量子物理!無論是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還是沒有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誰都不能說這些觀點是不准確的。既然是准確的,那就必須承認我們以前的觀點是錯誤的。多年以來,大家一直以為至少有一個基本的粒子存在。通過量子力學與相對論,不僅推翻了經典物理學,以及西方哲學的觀點,而且也幫佛教推翻了我們原有的觀念。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無話可說,再也不能堅持這棟樓客觀存在的觀點。 (3)無形的“場”也是空性 前面我們提到了量子力學的觀點,量子力學並沒有認為世界完全是空性的,也沒有提到無我、空性的概念,至於修法、斷除我執、斷除煩惱等等,就更出乎他們的預料了。雖然起初他們並沒有想過空性的意思,但通過儀器測量、科學試驗,卻讓他們無意間發現了接近物質本性的境界——量子場,但他們只能走到這一步,就不能再前進了。他們至今認為,量子場是一切物質的最終基礎,是客觀存在的物質。 為什麼他們只能走到這一步呢?因為,在宇宙剛剛形成的時候,粒子的密度是非常大的。由於密度太大,所以即使是目前最先進的粒子碰撞器,也不能讓這種組成物質的原始粒子粉碎、分離,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粒子不能再分離,其實它們還是可以分離的。 當量子力學與佛教一起肩並肩地走到這裡的時候,它們兩個就分手了,量子力學只有暫時停頓在這裡,而佛法卻可以繼續前行。 佛教認為,雖然量子場也是一種物質,但它卻是可以被打破的。雖然佛經當中沒有“場”的名詞,但在《大乘阿毗達摩》當中卻有這樣的物質概念,前面介紹色法的時候,就提到過這種無形、無色的物質。佛教的物質概念是很廣的——不僅僅是粗大的東西才稱為物質,包括細微的東西也可以稱為物質。 那麼,量子場這種物質怎麼被打破呢?雖然量子場沒有顏色,不具實質,但它卻有波一般的形態,既然有波一般的形態,就可以分出東、西、南、北、上、下,這樣一直分解到最後,它就會在虛空中真正地消失,最終什麼都不會剩下。 為什麼呢?比如說:一個有形、有色的物質,它的體積是有限的,而不是無限的。既然是有限,就會越分越小,當小得不能再小的時候,它就會消失在虛空當中。什麼是“小得不能再小”呢?就是如果再分,它就沒有了。 很早以前我們就認為,我們肉眼所見的,無色透明、沒有質礙,沒有固定形狀的空間,就叫做“虛空”;而沒有空氣成分,也即沒有氮氣、氧氣、水分等等的虛空,就叫做“真空”。在真空中,是沒有任何物質的。後來科學家發現,即使是在真空當中,也存在著一種非常細微的能量——零點能(量子場)。所有的物質,都是在零點能當中產生,最後又消失於零點能當中。 佛教對此不以為然,佛教認為,即使是零點能,也可以消失在不存在任何東西的虛空或者空性當中,這樣的虛空,才叫做真正的“真空”。也就是說,所有有形、無形的東西,都會消失於空性當中;而所有的物質,又都產生於空性當中。 雖然有些量子物理學家也會說“色即是空”,但他們所謂的“色”,只是很狹窄的一個范疇。量子力學的“物質”或者“色”的概念,就是顏色、形狀、聲音、味道等等,而佛教禅定當中所出現的特殊色法——白骨、水、風、火、紅色的世界等等,量子物理學家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因而也不會相信這樣的結論,更不會把它們列入物質的范圍之內。量子物理學家所說的“色即是空”,要比佛教所說的“色即是空”的層次低得多。他們連“場”的概念都沒有打破,其他的很多特殊色法,他們就更不可能打破了。 “場”以上的概念,已經被量子物理打破了,佛教自己必須要做的,就是運用中觀理論打破“場”的概念,並繼而把所有的執著都徹底推翻,最後唯一剩下的,就是空性。 打個比方說,這棟樓是怎樣產生的呢?從宏觀的角度來說,大家都很清楚,是由建築設計師、建築工人、建築機械等等共同創造、修建的;從微觀的角度來說,量子物理學家告訴我們:有形、有色的物質,是由無形、無色的量子場產生的;而佛教卻進一步認為,包括量子場本身,也是從沒有任何物質的空性當中,忽然間無因無緣地產生的。 量子物理學家又說:當物質消失的時候,是消失於純能量(量子場)當中的,純能量是萬事萬物的基礎;而佛教又進一步認為,包括量子場本身,也可以消失於空性當中,最後留下的不是能量,而是空性。關於這一點,通過中觀逐步分解的方法就可以證明。 其實,包括量子物理學家,也不敢十拿九穩地肯定他們的答案是最究竟的;從佛教的角度來說,這肯定不是最終的答案,離物質的究竟本性還有很遠的距離,但從研究物質本體的角度而言,這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了——已經比經典物理學往空性的方向邁了一大步,取得了了不起的成績。 那麼,量子場如何是空性呢?量子力學在這個時候是無能為力了,他們至今還認為這是所有物質的基礎,但是,也沒有人敢說量子力學是最究竟的答案。因為歷史告訴他們,很多曾被認為是最究竟、最頂峰、最無可挑剔的觀點,最後都被駁得體無完膚。牛頓的“絕對時空觀”,就在兩百年當中都沒有被動搖過,所有人都認為它是非常准確的真理,直至相對論的出現,所以,很多人都堅信,將來還會有新的科學研究成果,也許其中的某些理論也能推翻量子力學的觀點。 不管是量子力學的“量子場”,還是佛教的“無分極微塵”,我們怎麼去破呢?有很多的觀察方法。 不過,如果你只想日子過得好一點,而不想有其他需求,就不需要去觀察什麼了,但是,如果我們意識到,只是想日子過得好一點,是包括動物都有的想法。僅僅滿足於此,就缺乏了人類應有的尊嚴。人是高等動物、智慧生命,既然是智慧生命,就不應該苟且偷生,不能過動物式的生活。動物式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就是吃喝玩樂,沒有思想,沒有追求。也許我們會斷然否認:動物的吃喝玩樂和我們的吃喝玩樂是截然不同的,他們的吃喝玩樂算不上是什麼。但是,也許從動物的角度來說:人類的吃喝玩樂也算不上是什麼。他們也會有這樣的觀念,這是肯定的,所以,如果我們不想去過動物式的生活,而是想活得比動物更有意義的話,就應當去詳細觀察。 佛教的中觀理論,以前基本上都講過了。本來中觀應成派有五種與自續派共用的邏輯,還有四種不共的邏輯可以抉擇出空性,但此處只簡單地介紹一下其中的一個推理方式,就是通過觀察因果當中的因法來抉擇空性。 在宏觀世界當中,我們都認為,在田裡播下稻種以後,如果保持一定的溫度和濕度,過了一段時間,就生出了稻芽,稻芽一定是由稻種產生的,這是最正常不過的道理。從我們的常識看來,稻芽就是從稻種產生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現在我們就去觀察,如果這個結論站得住腳,經得起考驗的話,那它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否則,我們就不能毫無理由地認為它是什麼“千真萬確的事實”。下面開始觀察: 有的人認為:在稻種產生稻芽的時候,稻種和稻芽是像左右手一樣同時存在的,就像當兩個人同時存在的時候,才可以互相說話,如果兩人沒有同時存在,就無法說話一樣,正因為同時存在,所以才能相互起作用,這樣稻種就能讓稻芽產生。 其實,在這個觀點當中,已經有了很大的漏洞。為什麼呢?因為,如果認為稻種和稻芽同時存在,那麼稻種又對稻芽起什麼作用呢?不可能。因為稻種對稻芽要起的作用,就是要讓稻芽產生,既然稻芽已經與稻種同時存在了,那麼稻種就根本不必對稻芽的產生起作用,而成了毫無用途的多余的東西。 比如說:如果要在牆上畫一幅圖畫,則只有在牆上沒有圖畫的時候才能夠去畫,如果牆上已經有了圖畫,怎麼又要去畫呢?如果已經有了還要去畫,就是重復浪費、多此一舉!就永遠都沒完沒了! 由此可以判定,稻種和稻芽是不能同時存在的,因果同時存在的觀念是錯誤的。 此時又有一些人認為:在稻種存在的時候,稻芽並不存在。我們在農夫的口袋裡面,只能看到現在准備播下去的種子,而看不到以後將要長出的稻芽,當農夫把種子播下去,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每一粒正常的種子都會發出一根稻芽,所以,稻種和稻芽不是位於同時,而是先有稻種,後有稻芽。 雖然從宏觀的角度可以這樣說,先有種子,後有苗芽,這是對的,但是宏觀世界只是一種表面現象而已,相對而言,真正能夠成立的,卻是微觀的結論。 從微觀的角度來觀察,我們不能說先有稻芽,後有稻種,不能打亂“稻種在前,稻芽在後”的,世人公認的先後順序;也不能認為稻芽在稻種裡面,因為當我們打碎稻種的時候,就會發現裡面根本就沒有稻芽的影子;那麼,稻芽是不是藏在很遠的地方,需要我們去把它迎請過來,讓它與稻種碰頭,就像把樹苗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去重新栽種一樣呢?肯定不是這樣的,所以,我們必須承認,在稻種存在的時候,稻芽就是不存在的,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 既然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那麼稻種又怎麼讓它產生呢?稻種要讓稻芽產生,肯定要對它施加一種力量,這個力量怎麼傳遞過去呢?比如說:因為有了手機,發射台才能把信號傳給它,如果根本沒有作為接收器的手機,信號又傳給誰呢?那不是白傳了嗎?再比如說:如果兩個人同時存在,那麼其中一個人就可以寫信給另一個人,但如果另一個人根本不存在,那寫信的人又把信捎給誰呢?同樣,如果稻芽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存在,那麼稻種又給誰起作用呢?根本沒有辦法起作用! 這樣觀察以後,我們就找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這樣一來,稻芽就無法產生了。 依此類推,不管微觀的物質也好,宏觀的世界也罷,包括量子場對物質產生所起的作用,也可以這樣進行分析,甚至我們還可以進一步剖析量子場的存在,如果是存在的東西,就應當有生,那它是如何產生的呢?通過這樣層層遞進的推導,就可以最終得出萬事萬物都無法產生的結論。既然無法產生,也就不可能存在。 總而言之,即使是所謂的“場”,也只能在特定的范圍內起作用,一旦更進一步地去分析,“場”的概念也是不堪一擊的。 請大家想一想,稻種究竟是怎樣讓稻芽產生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無論從生物、物理、化學或者其他哪一個學科的角度來解釋,到了這個關卡以後,就都行不通了。 學化學的人很容易遇到這樣的問題,在做化學試驗的時候,會出現令人驚歎的各種變化。比如說:在硫酸裡面放上銅絲加熱,就產生了硫酸銅,原來無色透明的液體——硫酸,此時就變成了藍色的硫酸銅,但這只是在宏觀世界當中才成立的現象,在微觀世界當中,硫酸與硫酸銅能不能碰頭呢?要知道,如果它們碰頭,就成了同時存在的東西,同時存在的東西相互之間是不可能有因果關系的;但如果它們不碰頭,硫酸就不能對硫酸銅的產生起作用。 雖然從宏觀的角度而言,存在著因果的關系,有因有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這只是一種錯覺而已,從微觀的角度而言,善惡因果等等從來就不存在。 當然,在我們還沒有證悟空性的時候,就要承認因果,要如理如法地取捨因果,但在證悟空性以後,所有的因果關系都消失了,就像佛一樣,在佛的境界當中,就沒有什麼善惡的分別。 一切物質從來就沒有誕生過,既然沒有誕生,也就沒有住和滅的階段,但在因緣和合的條件下,就能產生各種生、住、滅的現象,比如說:在有稻種的地方,沒有任何理由就會出現稻芽。這是誰說的呢?就是我們的眼睛告訴我們的,因為我們親眼看見,農夫把種子撒在田裡以後,就從田裡長出了莊稼,這是我們眼睛的結論;或者是我們的耳朵告訴我們的,因為園丁說:在這裡播下花種以後,就會長出鮮花,如果說這些鮮花從來就沒有產生,那我又怎麼會聽到這些說法呢? 長久以來,我們一直非常相信自己的眼、耳、鼻、舌,認為只有它們說的才算。相信自己的眼、耳、鼻、舌,已經不是一世、兩世,一萬年、兩萬年的習氣,而是從無始以來就養成的、根深蒂固的惡習。它們一直都在欺騙我們,但直到今天,我們還在相信它們。實際上,在我們盲目地相信眼睛的時候,就是我們非常愚蠢,對任何事情都不進行任何思維的時候。 西方科學不是提倡懷疑一切嗎?既然對任何事物都要懷疑,那對我們自己的存在,對我們自己的眼、耳、鼻、舌的感受,乃至我們自己的觀點都應該提出懷疑。我們不能僅僅懷疑造物主的存在,懷疑有神論,懷疑唯心主義等等,而不回過頭來懷疑自己,如果這樣,就是片面、偏執的做法。 上述的目的,就是讓我們懷疑自己,讓我們推翻以前所有的,極其頑固的陳舊常識,這樣我們就會主動去尋找真理,並逐步跨入空性的境界。當我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耳、鼻、舌的常識以後,就跟佛的理論稍微有些接近了,就開始往佛的思路上走了: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不是事實呢?此時不需要佛教理論,借用量子力學的觀點,就可以駁倒這一切。這樣一來,我們就會感覺到,原來我們的眼、耳、鼻、舌說了不算!此時,我們就會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一個更合適的、更有說服力的理論。 這樣的理論在哪裡呢?在西方哲學的唯物主義,唯心主義裡面沒有,它們都被量子力學駁得一無是處;而在除了佛教以外的其他東方哲學裡面也沒有。我們都知道,儒家思想所講的,就是倫理道德、忠孝禮儀等做人的道理;而道教所講的,無非是長生不老、得道成仙之類的目標,只有在佛法當中,才有這些答案。 通過佛教理論,首先可以讓我們否定眼、耳、鼻、舌的觀點,否定以後,還有沒有其他可以肯定的東西呢?此時,我們就可以依照佛陀所指點的方法,往深層次的空性方向去進行思維,最後就能感覺到一切萬法都是不存在的,都是空性。 比如說:雖然這本書明明就在我的手裡,我的眼睛把它們分成了一本書和一只手,但從量子力學的觀點來說,它們卻是一體的量子場;從佛教的角度來說,雖然看起來是先有書,然後我才能用手去拿它,但在微觀世界當中,我的手是無法去抓它的。通過微觀世界的論證,就能讓我們進一步了知空性。 雖然這還不是證悟空性,還需要繼續修行。當通過修行,發現通過邏輯推斷所得出的結論,佛陀所描述的境界,與自己現在的禅定感受三者,都是一味一體、完全等同的時候,我們就證悟空性了。這叫做“色即是空”。 雖然這個話題一直講下去,可以引申出很多內容,但講得太多了也沒有用,所以就此打住。 (4)空性也不存在 空性是不是唯一的真理呢?也不是。為什麼呢?因為,首先在我們的觀念當中,要有一個不空的東西存在,這樣才能建立一個與其相反的概念——空性,然而,從物質的本性來說,無論空還是不空,都是不存在的。 比如說:因為世界上有了大象這個動物,所以在人們的觀念當中會有大象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概念;如果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大象,那麼,在所有人的觀念當中,也不會有大象這個概念,既然如此,又會不會有大象不存在、大象是空性的概念呢?絕不可能。 在我們的觀念當中:當一個原本存在的東西沒有了,它就是空了——“色即是空”就是這個意思,受、想、行、識,也這樣依此類推。這就是我們所理解的空性。 其實,所謂的空,必須要觀待一個不空,如果色、受、想、行、識從來就不存在,又怎麼讓它們去空呢?因此,單純的空也不是究竟的觀點。 雖然代表空性和大空性的名詞——中觀“自空”和“他空”,是由藏傳佛教的佛學家們創造的,但它們的內涵,卻在古印度的經典當中早就存在。 在中觀當中,沒有任何執著,包括空和不空都放棄的境界,就是他空大中觀;僅僅破除了物質的實有,而剩下一個單純的空性,就既不叫小中觀,也不是大中觀,而是普通的中觀,也可稱之為自空中觀。 在剛開始修行的時候,我們卻不能丟開這個“空”字。佛書裡面也說過:當我們有病的時候,就必須要吃藥;當我們疾病痊愈的時候,就不需要吃藥了。意思是說,當我們還有執著的時候,就不能把空性的觀念丟掉;當我們徹底拋下執著的時候,空性也就退出了歷史的舞台。說來說去,空性也只是一種方法而已。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不但不能丟開空性,而且還必須設法建立起一個堅定不移、牢不可破的空性觀念。只有依靠這個空性觀念,才能把我們引向一條正確的光明之路。如果現在就丟掉空性的觀念,那就成了無記的見解,這樣是會走彎路的。雖然實際上空和不空都不存在,但現在我們卻要把空性看成是唯一的真理,看成是所有物質的基礎。 (5)最後的本性 在上述見解之上,我們加一點三轉法輪的內容,或者密宗的意義。 依照三轉法輪的見解:從宏觀的物質,一直分解到分子、原子……,乃至純能量、空性,如果在此基礎上,再加上光明,就是比較完整的觀察物質的方法。 當物質完全成為真正的“真空”以後,真空又是怎麼來的呢?剛才我們提到了,空和不空是我們人為建立的概念,當我們把包括空和不空在內的,由人的思維所建立的所有概念都取消了以後,最終剩下的,就是如來藏、光明、佛性、心的本性——這才是唯一的終極真理。 在這一點上,即使量子力學再發展一萬年,也不可能接觸到如來藏光明的層面,這根本不是什麼儀器可以測量的東西,根本不是世間的邏輯可以抉擇的東西。 佛教最終告訴我們的就是:所有的物質,包括有色有形的物體,與無色無形的能量等等,都是從心的本性光明當中產生的。心的本性光明,才是萬事萬物最終極的基礎,這也叫做大空性。“色即是空”當中的最後結論,就是心的本性光明。 這種觀點是不是跟唯心主義一樣了呢?當然不是。唯心主義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思想。唯心主義者從來就沒有提到過如來藏、光明等等,他們連做夢都不可能夢到這些。唯心主義當中比較有邏輯性的觀點,我認為是貝克萊的經驗論。唯物主義者們跟他辯論了很長時間,法國唯物主義者狄德羅(1731-1784)曾經寫到:“這種體系(指貝克萊的理論)雖然荒謬之至,可是最難駁倒,說起來真是人類智慧的恥辱,哲學的恥辱。” 唯心主義所謂的“心”,與佛教的“心的本性光明”有著天壤之別。不僅僅是唯心主義,包括古今中外的所有思想,都沒有佛教這麼深廣。 《入中論》裡面非常清楚地說過:在世俗谛當中,物質與精神二者都承認;在勝義谛當中,則無論物質還是精神都不存在,一切都是空性。所以,在世俗谛中既不存在唯心、唯物的差別,在勝義谛當中,就更不存在什麼唯物、唯心了。 前面說過,雖然西方有些人說佛教是唯物主義,但其中所含攝的物質范圍卻是很廣的。我們以前也講過,佛教就是佛學,對佛教來說,佛學這個名字是最恰當不過的。 而有些人一看到“物質與精神二者都承認”,就把它與笛卡兒的二元論混為一談。當然,這也不是笛卡兒的二元論學說。 對於有些居士而言,在弄清一些必要的修法和概念以後,自己好好修就行了,不需要學那麼多的東西;但是,如果為了消除一些疑問,比如:為什麼佛教的唯識宗也說“萬法唯心造”,這是不是唯心主義啊?如果佛教也承認物質與精神二者,那又是不是二元論呢?這樣就需要去了解一些大概。本來佛教與唯心主義和二元論之間,是有著很大差別的,但真正要把它們搞明白,那是佛教專業人士的事情,我們就不用去瞎操心了。 心的本性光明,就是從遠離一切執著的心的本性當中透露出來的光明,現在只能說到這一點,因為這種境界,已經超越了語言與思維的范疇,因而是語言無法表達、不可形容的。 通過學習中觀理論,將原有的粗大執著推翻,再修持外加行、內加行,當具備了不造作的出離心與菩提心之後,再去修持前面我們所講的中觀修法,這樣每個人都會感受到心的本性——如來藏。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自然就會知道。在尚未到達這個境界之前,說了也是白說,要說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聽也聽不出什麼名堂來。 “色即是空”當中的空性,就是這樣一步步逐漸深入的: 首先,在將粗大的東西推翻以後,我們就會有這樣的感覺:一切不是有,而是無,只有空性才是准確無誤的;然而,當進一步思維的時候,才知道空性也不是最終的答案,因為空和不空都是觀待而成的分別妄念,實際上都不存在。那個時候,就進入到比較好的境界了,但對諸法的究竟本性,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當證悟心的本性的時候,才真正明白了心的本性、空性、光明的內涵。 4、觀察的結果 如果根本不想什麼解脫不解脫,只是想在輪回當中日子過得好一點,就心滿意足了,什麼前生後世也不管,只要今生能吃喝玩樂,就沒有什麼別的需求了,像這種安於現狀的人,就不需要去學這些理論,也不需要去觀察空性。比如說:雖然微觀世界當中速度測不准,但在宏觀世界當中卻是測得准的,時鐘所顯示的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很精確的;雖然在微觀世界當中我們的身體和房子是一體而無法割裂的,但在宏觀世界當中,人和樓房卻不可能是一體;雖然微觀世界當中我們都是一體的量子場,但在宏觀世界當中卻有你、我、他的分別……如果只想生活在宏觀的虛幻世界當中,我們就不需要去觀察, 什麼樣的人需要這樣的觀察、思維呢?就是希求解脫與利益眾生的人。 佛教的目的,是要讓我們明白空性的道理,繼而放棄執著,獲得解脫並讓眾生獲得解脫。 為什麼要放棄這些執著呢?首先,從小乘的角度而言,如果放不下這些執著,一直都認為我是存在的,眾生也是存在的,解脫、輪回,都是存在的,就不能超越這種觀念,如果不超越這種觀念,就叫做世間六道,就叫做輪回,而不是解脫;要超越六道輪回,至少要證悟人無我。這就需要去觀察、去思維:雖然我看到了這麼多東西,也認為它們是存在的,但僅僅我說了不算,我要回頭去看看它們究竟是否存在。這樣觀察的時候就知道,認為“我”存在的我執,是建立在非常脆弱的基礎之上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進一步打破這種執著。一旦能放下對人我的執著,貪愛心、嗔恨心以及愚昧同時也可以被消滅,因為它們的基礎已經被破壞了。這樣斷除煩惱之後,就可以獲得解脫。 其次,從大乘佛法的角度來說,也需要證悟空性,放棄執著。大乘佛法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益眾生。怎樣才能更好地利益眾生呢?比如說:向缺衣少穿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布施他們一些東西,為他們解決生活上的問題;抑或救死扶傷,通過自己的醫術,為身患重疾的人解決病痛之苦,或者照顧沒有陪護的病人等等,雖然也是利益眾生,但這些事世間人也可以做,佛教也不排斥,也願意力所能及地去做一些,然而,僅僅這些還不夠,大乘佛教,是要徹底究竟地利益眾生。 什麼是徹底究竟地利益眾生呢?就是幫助眾生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 為什麼呢?因為,如果生老病死的問題還沒有從根本上得以解決的話,雖然通過扶貧,可以暫時地解決一些生活困難,卻不能永久性地解決問題。哪怕我們將一個人一生的貧困問題都解決了,但他下一世還會遇到這樣的困難嗎?這是很有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你下一世還可以幫他嗎?下一世他去哪裡我們都不知道,又怎麼去幫他呢?所以,佛教認為這些還不夠,必須從根本上解決他們的生老病死。要解決他們的生老病死,首先我們自己要有智慧。只有具備了智慧,才可以幫助他眾。為了更好地幫助他眾,首先就要消滅我們的自私心。如果有自私心,又怎麼去幫助他眾呢?不可能! 比如說:當上面拔下很多專款,讓有自私心的人去發給老百姓用以扶貧,或者送到災區去救災的時候,這個人就會想方設法雁過拔毛,從款項當中克扣掉一些,揣進自己的腰包裡;再比如說:有些人為了博取別人的贊歎,為了讓大家奔走相告:“他真是大菩薩啊!他做得多好啊!”而拿出一些錢,去做表面的救苦救難,實際上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如果自私心沒有鏟除,很多時候所謂的利益眾生也只是一種形式,而不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證悟空性以後,就徹徹底底地斷除了自私心,消滅了貪嗔癡。在那個時候,如果沒有慈悲心,也會有這樣一些問題:也許就會像小乘阿羅漢一樣,認為所有該做的都做完了,自己已經萬事大吉,隨後就趨入滅定了。但大乘佛教卻把菩提心灌輸給了我們,讓我們時時刻刻都知道,我的工作不是解決自己的問題,我還任重而道遠,還有成千上萬的眾生等著我去度化。我要把自己如何斷除煩惱的心路歷程告訴別人,讓他們沿著我曾經走過的路去走,並最終獲得我現在的果位,這才是真正的利益眾生。 所以,佛教徒就必須要觀察、證悟空性。 如果別人的痛苦和自己的痛苦都不管,除了日子過得好一點就別無需求,像這種人就不需要勞神費力地去思維這些,縱然下一世受苦,也只能自己去想辦法。 當然,量子物理學家並沒有這樣的目的,他們一開始的意圖,就是想找到整個宇宙最基本的組成單位,然後將其應用於世間的日常生活、軍事、科技等等。然而,令他們始料不及的是,當他們費盡周折,去一步步分割粒子,希望找到更細微的堅固之物的時候,最後卻適得其反——找到了一個接近於空性的結果。這就像佛經裡面所講的——剝開芭蕉樹皮,終將一無所獲一樣。芭蕉樹樹干本來就沒有堅硬而實在的中心,在將一層層的樹皮剝開之後,最終什麼都不會得到。 粒子是非常小的東西,而粒子加速器卻是長達一、兩公裡的大型儀器,科學家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用粒子加速器讓粒子通過碰撞而分割,試圖將粒子一再細分,最終得到一個最基本的粒子。這樣的結果,其實已經違背了他們當初的意願——本來想得到一個東西,卻無意當中發現了類似空性的結果。 愛因斯坦開始接觸原子物理學新的實情時,也感到同樣地震驚。他在自傳中寫道:“我為了使物理學的理論基礎與這種(新型)知識相適應而做的一切努力都徹底失敗了。就像是從一個人的腳下抽走了地基。他在任何地方也找不到可以立論的堅實基礎了。” 海森堡也寫道:“只有當一個人認識到此時物理學的基礎開始動搖時,才能理解近代物理學最新發展的強烈影響;這個變動所引起的感覺是,科學失去了依據。” 當量子力學與佛教攜手並肩地走到這裡的時候,量子力學就停滯不前了,而佛教卻能夠繼續前行,並最終走到量子力學根本看不到的,遙不可及的地方。佛教的很多其他領域,量子力學是根本無法想象的,這就是量子力學與佛教的差別。 說一千、道一萬,最後的結論是什麼呢?就是要推翻我們自己的觀點。 如果不能推翻自己的觀點,即使推翻了無神論,即使戰勝了一切外道,我們仍然還在輪回當中流轉,還是不能獲得解脫;反之,如果推翻了自己的觀點,則其他什麼都不用去消滅、去戰勝,別人認為有神無神也好、唯心唯物也罷,我們都一概無須過問。 如今,量子力學已經可以幫我們推翻了很多的執著,剩下的部分,就只有靠佛教自己來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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