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淨法師:醒世箴言
佛說“人生如夢”、“人生是苦”。在既夢又苦的人生中,遇到彌陀慈悲的救度,被彌陀所擁抱的人,是世間第一幸福的人。 不是躺在床上作夢,才叫做“夢”,我們現在就已在夢中了!無窮盡的輪回便是大夢,所以逆境不必感到苦惱,順境也不必過於歡喜,因為一切都是未醒的浮生之夢。 學佛的人,最基本就是要了解一切都是因緣和合,因緣的假相。因為那不是真實,無有本體,所以不能永遠存在。人的一生,成、敗、得、失、窮、通、禍、福,都有他的因緣,而且也只是一時,不是永恆性的,不是不變化的,因此隨緣過日,不用太在意。 凡夫都有貪、瞋、癡、慢、疑,因此一定有各自的煩惱與執著,既然這樣,就不可能徹底的體諒對方、包容對方、憐惜對方,彼此也就不敢傾訴心中的種種煩惱。夫妻再怎麼恩愛,兒女再怎麼孝順,再怎麼樣的相聚一堂,內心還是孤獨。台灣有句俗語說:“心事誰人知”,誰敢把內心全部掏出來跟人傾訴呢?又有誰能夠互相理解而相互包容呢?所以再怎麼樣恩愛的夫妻,也很難盡情的傾訴心中的苦悶、煩惱與秘密。一個人的時候固然孤獨,家親眷屬相聚一堂,也還是孤獨的,所以說“人在世間,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 人生像什麼呢?如牛赴市,步步近死,即使位高權重還是難以避免閻王的審判,一旦命終的時候,則悔懼交至。《無量壽經》說:“大命將終,悔懼交至”。想到死了以後生命到底是繼續存在還是斷滅?如果繼續存在,到底是向苦的地方去,還是向樂的地方去?總之,不明、不知,就會不安。我們之所以會造業、痛苦、不安,都是因為二個字──“無知”。無知所以造業,造業所以痛苦;也由於無知才不安。 美國上世紀有一位旅行家,特地去拜訪一位哲學家。當他到哲學家的家裡一看,非常驚訝;這個哲學家除了擺滿書籍的一個房間、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家具,更談不上豪華的裝飾。旅行家就問哲學家:“你的家具呢?”想到不哲學家反問對方說:“那你的呢?”旅行家回答:“我,我是路過,我是做客,所以並沒有家具。”哲學家說:“我跟你一樣。”我們在這世間,其實是受業力來輪回,不過是來做客而已。 這個地球上大約有六十億人口,這六十億人口在一百年之內全部都會死去,當然會有極少數人還活著,但再多過幾年,也都非死不可。 一個人再怎樣的有學問、有名位、有財產、有權勢,到死的時候一點都用不上,那時只有孤獨、無伴、恐懼、黑暗、無助、無力,只有孤零零的去面對閻羅王的審判。所以在《念佛感應錄》(一)的〈序文〉有一句話說“鬼卒帶走之路,流淚獨行;閻王呵責之庭,屈膝孤悲”,就形容的非常好。“流淚獨行”,流淚的、悲傷的、無奈的、不得不跟著鬼卒走,再恩愛的人一個也無法陪伴在身邊,再權威的人一個也不能讓自己所靠,到了閻羅王的面前,不管以前如何的有權有勢,這個時候雙手空空的跪在面前無所抵賴。 其實,人之欲望都是不干淨、有污染,而且是深沉的。雖不顯露,卻如暗流,可謂根柢深植。平時按兵不動,一到想起心修行時,欲望便起,處處成障。因此修行乏力,直覺地獄之火一直燃燒著身、燃燒著心,那個時候,只有絕望。所以,人一到最後,無不絕望。因此,《無量壽經》言:“大命將終,悔懼交至”。 佛教重視死,重視無常,目的是要超越它。所謂:“閻王注定三更死,不能留人過五更。”死是不許商量的,一旦面臨死的時候,怎樣求情都不可能。 人生都是一個緣,不是報恩,就是報怨,不是討債就是還債,只要債還完了,業了了,就一定會離開這個世間;如果這個業債還沒有結清,要離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學佛者要認清這個事實,碰到逆境時,要知道這是我們過去自己播下的,不是上帝所安排,也不是閻羅王所判定,完全是我們自己安排、造作而來的,應該無怨無悔,不怨天、不尤人的甘心來承受,這樣才能夠還清這個債務;不然舊債未還,又加新殃,豈不是永遠都在結冤結怨?永遠都在冤冤相報。 有一首偈說:“人人知道有來年,家家盡種來年谷;人人知道有來生,何不修取來生福?”我們都曉得有明天、有明年、有將來,所以今天都為明天准備,現在都為將來准備;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豈不是這輩子就要先為下輩子准備了嗎。 一般人在臨命終時有三種愛,愛就是執著。 人要斷氣時都會顛倒,過去所作的業,善的種子、惡的種子,都會浮現。我們現在因為有第六意識,可以分別判斷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是斷氣時,第六意識就會隨著器官功能的消失而消失。第六意識沒有作用,主宰投胎輪回的阿賴耶識就會浮現。今生今世以及生生世世的善惡業浮現,就好像做夢時,第六意識較薄弱,所以毫無順序、毫無邏輯、毫無條理,時間、空間都很混亂,沒有一個能控制的主人,一般人死的時候大都是像這樣子的。 神識無時間空間之隔,無上下左右前後之分,故亦無過去和未來,臨命終時正處超越時空的永恆當中;若業力現前,剎那之間,立刻前往,投胎轉世,故亦是升沉交關之緊要時節。 生必有死,但一般人對死後的有無,死後將會如何,一無所知,一旦面臨死亡,往往驚慌恐懼,不知所措。人若能了解死亡的真相,而且知道死後另有永恆安樂的歸處,便可安心面對死亡,不憂不懼。否則對死有懼,則求生畏死;然死既難免,則生亦有怖。 人對死的恐懼是一種普遍共有的心情,但是再怎樣恐懼,也非面對不可,逃避它最後會被死所逼迫而痛苦;如果積極的面對它,就有可能解決它、超越它。所以我們學佛的人,不可以逃避,要正視死亡。很多出家人,尤其是高僧大德們,往往以一個大大的“死”字貼在床頭。 我們去參加告別式,或為人拈香,要體會不是只有對方如此,有朝一日,我們也會像他那樣,躺在那裡。學佛修行這件事,現在就要進行,不能期望將來,也不能等待明天,如果是期待將來,就有無盡的將來可以期待;如果是等待明天,永遠都在等待明天。這樣,終有一日會措手不及,那時才懊惱遺憾,已成徒然。 所有人都非一死不可!若老實地凝視這事實時,我們的人生便會陷入黑暗之中,因此平生盡量地忘懷於死,這是世人共同的心態。然而,即使我們能忘記死,而死卻不會忘記我們,且會突然襲擊我們。若能正面跟死接手,並解決死的問題時,自然也就能夠真正得到明朗快樂的人生了。 我們今天忙這件事,明天忙那件事,一直到老,煩忙不斷。不知不覺間,壽命隨著日夜而消減,好像風中之燈燭,隨時都會滅掉。燈滅了,就繼續輪回六道,永無窮盡。可是我們卻茫茫然地,悠悠忽忽地,不知道害怕,也無所驚覺。今天既得人身,又聞佛法,就要把握現在頭腦清醒,身體健康,好好自我勉勵,追求不生不滅、不受輪回、永恆常住的法門。 所謂“往者已矣”,世間人大都死後便隨業流轉,一去不復返。若有人死而復生,告訴我們瀕臨死亡時的意識狀態及死後的種種歷程,讓我們有生之年做最好的選擇與充分的准備,則能身心安穩,生死安然。 透過“瀕死體驗”的各種事例,讓我們明確知道,並非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而是死後尚有善惡報應,六道輪回;也有但受諸樂、無有眾苦的極樂世界與彌陀救度。 捐獻大體有兩種:一種是斷氣時捐出心髒、腎髒等身體器官,當下要開刀;另一種是大體先放著,一段時間後讓學生解剖。兩種當中,一般念佛人要往生極樂世界,應選擇第二種,就是身體留給醫學院解剖使用,因為醫學院解剖不會一斷氣就開刀,不至於影響往生大事。如果當下要捐獻器官,就要考慮你的忍辱心夠不夠?會不會起瞋恨心、痛苦心? 須達長者發心為釋迦牟尼佛建造祇園精捨,在丈量地基的時候,捨利弗看到地上的螞蟻,當下利用機會對須達長者說:這些螞蟻從七佛以來都一直當螞蟻——“七佛以來,猶為蟻子”。一尊佛出世要經過多少時間,甚至多少劫?何況“七佛以來”,時間那麼漫長,都是當螞蟻。而第八位佛就是彌勒佛,祂還要再經五十六億七千萬年才到這個世間成佛,龍華三會,那個時候,這些螞蟻,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螞蟻之身呢?縱使離開了螞蟻之身,能夠得到人身嗎?所以說“一失人身,萬劫不復”。 有句話說:“一失人身,萬劫不復。”學佛的人,常聽到這句話,可是聽入耳中,如果沒有深映入心中,也等於聽而不聞。 有一天,釋迦牟尼佛看到一只鴿子,當下對捨利弗說:“這只鴿子的罪業,即使八萬劫後,仍然是鴿子。”即使八萬大劫都還是鴿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獲得人身?得到人身後,又是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佛法呢?所以,我們既然生而為人、得聞佛法,尤其是聽聞到百千萬劫難遭遇的淨土法門,就必須當下掌握,誓必今生今世求生淨土,無有退轉。 過去久遠以來的每一尊佛出世,都會教化度脫無量眾生,善根成熟的眾生也都得道解脫,但像我們這樣罪業深重的眾生,卻一次又一次地漏於諸佛救度之外,如果沒有法藏菩薩站出來為我們發願,以我們這樣的劣根種性,未來無量大劫又將會像過去一樣漏於諸佛救度,永無出頭之日,這是我們要知警覺而慎重考慮的地方。 所謂六道輪回,往往是在三惡道比較多,任你有拔山蓋世的英勇、有掀天揭地的才能,但是誰能避免在陰間與閻羅王面對面對簿呢?只有超然世外,念佛願生極樂世界的人,不只免於跟閻羅王見面,甚至能使閻羅王對他恭敬禮拜。凡是念佛的人,不但鬼神不能害他,閻羅王也不敢請他來。 人的壽命,以目前來講,平均八十歲;天有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欲界天最短的是五百歲,它的一天是我們的五十年;最長的是非想非非想處天,壽命八萬四千劫,以人間來看,是很長了,但是以佛的眼光來看,還是很短,短到什麼地步?善導大師說“猶如電光”,閃電一閃,我們還來不及眨眼,它就消失了,是那麼的短暫。如果沒有往生極樂世界,就永遠在輪回,再恩愛的親人也會離開,即使見面也不相識。 對於苦境,我們不要純粹認為它是苦,苦是入道的緣,沒有苦,我們很難想要解脫;因為有苦,才使我們尋求解脫之道,所以我們反而要感謝這個苦的因緣。遇到人事物的逆境時,應該換個角度來看,因為有苦才使我們得以警惕,對厭離娑婆世界的苦與欣慕淨土的樂的心更深,所以應感謝苦。如果無法了解這一點,而是一味的埋怨苦,將會從這個苦進入另一個苦。 世間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因緣和合,緣總是會盡的,盡了就彼此離開了,所以,這個世間永遠都是無常的,這個世間是痛苦的,到最後都成空的,沒有一個能讓我們主宰,唯有到極樂世界,才是真正不苦、不空,永恆存在,安樂自在。 家庭的存在,團體的存在,甚至社會、國家的存在,都是暫時性的,是虛假的,不是真實的,父母、夫妻、子女再怎麼樣的恩愛深重,但是,無可奈何,總有一天要面臨“生離死別”。因此,人生的相聚就好像鳥兒,在樹林裡結巢而居,災難一來,樹林的鳥兒就各自逃難紛飛而去,要再相聚就很困難,所以說“生滅變異,虛偽無主”。不是永遠存在的,就不是真正的存在,就是虛假。 所謂信仰,就是相信有一種思想是我們一生當中最重要的,其重要性甚至超過自己的生命。我們為這個信仰而活,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為這個信仰獻身。因為它超越自己的生命,高於自己日常的生活,就像日月星辰在我們頭頂上照耀著,使我們相信它而抬起頭來仰望,因此叫做信仰。 人一出生下來,就已經被判了死刑,而且,這個死刑是不定期的,它什麼時候來臨我們不知道,但是說到就到,我們要預先為自己送終;為自己送終是現在就發願願生極樂世界,不管死亡什麼時候來,一旦來的時候,就能往生極樂世界。 好不容易生而為人,並得聞佛法、依法修行,卻不能在佛法當中尋找到今生今世可以當生成就的法門,豈不是在佛法當中只結一個緣,下一輩子又繼續輪回,那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誰敢保證下一輩子還能當人?即使當人,誰又能保證能聞佛法?即使幸而還能聞佛法,但能保證下下輩子嗎?能夠保證生生世世、世世生生嗎?所以印光大師說:“生死不了,危險太大;輪回未出,難免墮落。努力今生,以了生死。” 沒有大智慧,不會選擇念佛;沒有大福報,怎麼能夠遇到念佛法門呢?所以,念佛往生不只是大福報,也是大智慧。
一般人對死都非常忌諱,有人看到死、聽到死、想到死,都說是不吉利的,這就表示人對死的恐懼。但是再怎樣恐懼,也非面對不可,逃避它最後會被死所逼迫而痛苦;如果積極的面對它,就有可能解決它、超越它。所以我們學佛的人要超越凡情,不可以逃避,要勇於正視死亡。
所以《無量壽經》說,一個人臨終的心境是“大命將終,悔懼交至”。人的本來命運是什麼呢?就是“悔懼交至”,他最終命運也是“悔懼交至”。如果沒有這個法門是無法大安心,始終都是恐懼的。
(一)境界愛——對環境的執著。所謂環境,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我們所住的地方,還有我們的名呀、利呀、地位呀,這些執著。
(二)自體愛——對自己身體的執著。不曉得這個身體也是假的、因緣和合的、一時擁有的、最後非離開不可的。
(三)當生愛——臨終時,知道境界、身體都執著不了,又是死後有沒有另一世界,苦或樂。他最後最關心、執著的就是未來的這件事,這叫當生愛。
活著的時候,沒想到死後這件事情,將一生的青春奉獻在兒女身上,浪費在貪圖五欲之上,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生死大事准備過、計劃過,直到要死了才懊悔起來,所以經典上說“大命將終,悔懼交至”,內心既懊悔,又懼怕。
信仰是一種心靈之光,照耀著我們人生之路;沒有信仰的人,就像在黑暗中行走,既不知目標在何處,也無法辨別方向;不曉得生從何來,死往何去?不曉得人生的目的、永恆究竟安樂的皈依處在哪裡?這樣的話,雖然活了一輩子,都是渾渾噩噩,可說是虛生浪死,到最後又隨業流轉。因此,信仰對我們的人生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不必等死亡那一天,才讓別人為我們助念超度,現在就可以親自為自己准備。
所以,今生今世既然學佛,就必須把握今生今世可以解脫的法門,也就是先往生極樂世界再說。其實極樂世界是成佛的境界,是享受果報的,不是到那裡又再學習、再修行,所以這個法門既容易、又殊勝,殊勝在哪裡呢?殊勝在能當生成就,而且往生能夠當生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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