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法師:記地藏菩薩給我的恩澤
民國三十五年夏天,我在上海楞嚴佛學院讀書,一夜由於晚睡而患上了重感冒。當時雖有醫院診治,但不久卻變成劇烈的百日咳,差不多每小時咳嗽數十次,每次非咳至心嘔氣噎不止;每回服藥每回嘔吐,每回注射每回無效,三餐只食液體的米湯,其它的乾質食品一概無法進用。而且,每至夜間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甚為痛苦!
暑假期間,同學們有朝拜地藏菩薩聖跡九華山之議,我默然自思:「如讓無用的色身病死上海,何如讓其為朝拜菩薩而犧牲來得富有意義呢!」於是我決定參加他們的行列出發,強打起精神,拖著綿弱的身體,跟隨他們前進。當然,其間乘車、乘船的時候比較多,不然,我也去不了。
我們一行曾乘火車、汽車、經過南京、蕪湖;又曾乘輪船、民船,直趨大同、青城,雖然長途巅簸和烈日長空,我們都不曾為困勞而休憩。這一路上,我自己是:默念著地藏菩薩的聖號,一心堅持不絕。由於一程程的伸展,一段段與菩薩道場的接近,我的內心已一點點的增加著勇氣和喜悅!雖然我每日只僅食幾杯流質的牛奶,而身心的愉快,卻能支持不墜。
在長江上,輪船於波浪進行中,旅客們大多疲困欲眠。我蒙胧間,忽見一位苦行僧前來告稱:「咳嗽不必憂慮,多吃西瓜、冰水等的涼品,必可自愈。」言已不見。不多久,面前恍惚擺著燦紅而芬芳的一片西瓜,不由信手取來一嘗,即感通身舒暢,快爽逾常!但,此時我自己鼾聲一響,卻喚醒過來,舉目一望,恰巧同學們也正在大吃西瓜,自然我也如夢境似的信手食用了。不意,該夜因此居然獲得互異尋常的熟睡,次日咳嗽竟減少很多,使我以後更大膽的繼續冷吃了,這是一項奇跡!
大同至青城,必須經過一段內河支流的水路,一段不太短暫的陌阡曲徑。水路一段的民船,有同學們自作竹槳,協同合力劃水,故前進如飛。唯旱路的一段,屬於濕滑的田徑,故步履頗為艱難!尤其帶著病體的我,更感沈重不前,成為同行中的大累贅!因而,當夜到達青城南門某寺留宿的時候,我又發生了劇烈的咳嗽。關心的幾位同學,為我向前殿肉身菩薩前求簽。得簽雲:「大海遇狂風,巨浪擊船中,船身復是鐵,不沉也驚魂!」求完,即將簽詩給我。我看了頗有悟解,因向他們說道:「一路上我曾不斷的敬念菩薩聖號,生的意志極為堅強!現在雖有危險的境象,自信必如現代鐵殼軍艦似的安然度過,請勿憂慮。」果然,延至半夜,咳嗽就告停止,翌晨特別的感到饑腸辘辘,一連吃了兩碗粥才夠滿足,全身氣力也由此而增加了許多!自青城至九華山的六十余裡的山路,我已能不太落後的尾隨行列而上,這是第二項奇跡!
順沿山徑邁進,我們曾經過有:規模宏偉的龍安寺,茅蓬方式的二聖庵、一宿庵,景致幽絕的小橋庵、大橋庵──內有最近年代的肉身菩薩,翠竹密蔭的甘露寺──內有唐宋兩代的全部藏經;招風清涼而茶味沁人的半霄亭。在這些地方,我們均曾逗留與參拜,雖也有欣賞風景的心理,但匆促的時間,終缺吟風弄月之情。最後巡禮至祗園寺,正值該寺講經法會期中,我們觀覽一回,即集體就宿於下百歲宮。這時,我白日的咳嗽,只剩每小時數次而已。
第一次留宿在聖地,大家歡忭之情,洋溢於言表;寺中監院的接待親切與周到,更足令我們舒適而熟睡至不知東方之既白。俟至我起床時,同學們已分批向聖地各遺跡朝拜去,我既然能耐千裡之勞抵達聖地,當無獨自再求養病之理,因而,我也連著披帶衣具,自化城寺起,向神光嶺菩薩肉身塔一步一拜的朝禮去。在朝拜中,我瞑想那些一步一拜朝禮四大名山的老修心們虔誠的精神,不覺慚愧萬分!似我這樣微末的行動,怎能表示敬仰和回報菩薩恩德於萬一呢?
一步一拜的穿過南天門,經歷陰森森的十王殿,才投向菩薩塔下又陡又高的石階;這時我氣喘如牛,汗流如雨,但卻心靜如鏡,身輕如風,一種百脈通暢,百念掃除的心境,實在無法加以形容,因而,很快的就到達菩薩的塔前。繼續頂禮四十八拜後,全身精神渙發,不只疲勞全無,而且自此苦咳之病,消除無余,這是第三奇跡!
在九華山數日,我遍禮了所有的道場聖跡,拜見了不少肉身祖師像,連最高的天台峰地藏林、一線天,八萬四千斤幽冥鐘的峰頂,天險透橋等的勝境,也都競登無遺!回到上海時,換回一幅活躍而健康的身軀,令人不敢相信即是弱不禁風的我。這是誰的賜與?這是誰力所致?是大願地藏菩薩的慈護!是大願地藏菩薩的恩典!不然我也許早已病殁於上海了。南無大願地藏菩薩摩诃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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