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羅什寺及鸠摩羅什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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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羅什寺及鸠摩羅什大師



一、河西與武威

10月8號,隨著師父老人家從廈門飛到蘭州,開往武威的車,河西走廊上一路向西北直過烏鞘嶺山脈,向南望去便是祁連山東段。隴西的風景極為寥廓,遠方是蒼茫的大地,山脈起伏綿長,落日千山天遠大。暮色漸合,滿天的繁星浩瀚,一鉤彎月西落從玉白變得金黃。

武威就是大名鼎鼎的涼州,在唐朝的邊塞詩貢獻了無數首的《涼州詞》。車行到武威市內,接機的道潤師父無比自豪地說:“和你們想象的大西北是不是有點不一樣,看這裡還有水。”看到不小的水潭,水光潋滟在月色,道是祁連山的雪水。武威比想象中的繁華,想來也是,絲綢之路上與張掖酒泉敦煌同為河西四大重鎮,無論軍事還是文化政治都地位不低。







二、鸠摩羅什寺

鸠摩羅什寺在武威市區,車行在祁連大道便看見氣勢不凡的寺廟。道潤師父介紹道,這鸠摩羅什寺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歷史。方知這就是當年鸠摩羅什大師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心中自是驚歎不已。身為古剎,自有一份莊嚴與盛大,仿佛來到佛國一般,心中歡喜而肅穆。遙想這鸠摩羅什大師當年也在這寶剎莊嚴,望著晨曦落日,禮佛誦經,十七年的時光,於是腳下的土地,每一磚一瓦沐浴在佛光。寺廟中種著許多松柏,蒼翠而鮮活得一點也不見荒涼,伫足時還能聽見石板下水流的聲音。

所居的雲水堂正對著鸠摩羅什舌捨利塔,清晨的涼風習習,塞下秋來風景異,朝陽在東地平線上升起,在晨光熹微下,寺廟寧靜清涼還帶著一份秋天獨有的試上高樓清入骨,豈如春色嗾人狂。一個人手持念珠,一圈一圈地繞著塔。雖然微冷,卻是清醒。那種感覺,倒是想到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師父老人家說塔下的地宮供著鸠摩羅什大師的舌捨利。第一次深切地感覺到自己在和聖賢佛菩薩相伴,一圈一圈地繞行,只是覺得歡喜,每一絲一毫的空氣裡仿佛都盛滿鸠摩羅什大師的金容和佛菩薩低眉而笑,他老人家的足跡灑遍整座寺宇,走過先人的路,拜倒在塔廟之下,生生世世不安的靈魂都得到安息。唯願我們每一個眾生都能像佛菩薩一樣,智慧福德圓滿,普度眾生。

古樸莊嚴的磚石塔與高大雄偉的大雄寶殿彼此呼應,兩邊是樹木。檐角的鐵馬(風铎)在風中和鳴出清脆的樂聲。寺廟還在擴建,西邊還有未完成的鸠摩羅什大師的紀念堂,所以只窺一斑,未見全景。這一場佛七略微特殊,只是純粹的念佛。每一日,從晨鐘到暮鼓,便是安然的念佛聲結束。





三、鸠摩羅什大師

對於鸠摩羅什大師,即便不了解的人,也必是熟識的。每日課誦的《佛說阿彌陀經》便是“姚秦三藏法師鸠摩羅什譯”。可是對於這一位大師,這一位七佛譯經師,能查找的資料只是他的傳記,可以見到梁代慧皎大師的《高僧傳·卷二·晉長安鸠摩羅什》南朝梁僧祐撰《出三藏記集·卷十四·鸠摩羅什傳》和《晉書·卷九十五·藝術傳·鸠摩羅什》。還有通俗一點的《一任袈裟萬裡游之鸠摩羅什大師》(基本可以看做《高僧傳》譯文)、《高僧大德的故事:鸠摩羅什_傳法東土關河大師》以及央視紀錄片《新絲綢之路之一個人的龜茲》。

簡單一點的傳記整理如下:

大師鸠摩家族,系印度婆羅門種姓,世代貴族。大師的祖父鸠摩達多,世為國相。他的父親鸠摩羅炎,聰穎練達,東渡蔥嶺,來到中國龜茲。國宴上,“才悟明敏”的龜茲王的妹子耆婆公主,目睹客人豐采,動了芳心。龜茲王讓這遠來的和尚做了自己的妹夫。

公元344年,耆婆生下一男。孩子合父母之名,取名羅什,意為壽童。9歲時,隨母親到北印度廠賓王賞識,給了他“外國之上供”的待遇。破例每日供給他臘鵝一只,粳稻、麥面各三升,按國內頂級高僧同等對待。並專派5名當地高僧、10名沙彌前往他掛錫的寺院,執弟子之禮,向他學習並為他服務。

三年後,羅什返回龜茲。途經疏勒時,在驿館聽到隔壁有人在高聲誦經,什麼“空啊”,“不可得啊”。很是詫異,覺得這與自己所學的有部阿毗昙不同。經打聽,此人是莎車王子,大乘教名師須利耶蘇摩。於是,便敲門請教,並與他辯論。結果接受了蘇摩大乘教的觀點,學習《中論》《十二門論》等大乘“性空經論”,從而皈依了“方等”。並急切返回克什米爾,說服自己的小乘業師盤頭達多改從大乘。盤頭達多笑著說:“和尚是我大乘師,我是和尚小乘師。”於是,在宗教史上,留下了師徒互拜的佳話。

鸠摩羅什回到龜茲後,住在王新寺,誦讀大乘經,宣傳大乘教義,一時聲名鵲起。西域諸國都很佩服他。每當他講經時,諸國的國王都趕來聽講,在講台兩側長跪,讓羅什踩著他們的脊背,登上講台,並為此而感到榮幸。

隨著西域中原交往的頻繁,鸠摩羅什的好名聲也傳入了中原。當時長安的高僧道安,擁有僧眾數千,主持譯經。這位老同行,不嫉賢妒能,力勸前秦王苻堅派人延請比自己小三十歲的神俊羅什入中土。帝王所謂延請的辦法,就是派兵把人擄來。

很可惜,呂光攻破龜茲的第二年,道安就在長安城五重寺圓寂了。中原西域兩位高僧,無緣見上一面。

呂光回涼州,沒有把鸠摩交給苻堅,而是把他羁留了十七年。

公元394年,姚興取代前秦苻崇,國號後秦。401年,派遣姚碩德領兵攻伐涼州,擊敗後梁王呂隆,恭迎鸠摩老人入長安,待以國師之禮。

姚興為羅什組織了龐大的譯經場,為他的佛事活動提供了盡可能的便利條件。也正是在這以後的八年裡,鸠摩羅什在佛經的翻譯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與弟子們共譯出《大品般若經》《法華經》《維摩诘經》《金剛經》《中論》《十二門論》《大智度論》等幾十部數百卷經書。系統地介紹了龍樹中觀學派的學說。關於他譯經的總數說法不一。《出三藏記集》說是三十五部二百九十四卷,而《開元釋教錄》作七十四部三百八十四卷。

自佛教傳入中土後,漢譯佛經日多。但在鸠摩羅什大師之前,所譯經文,“多滯文格義”“傳譯失旨”,“多不與梵本相應”,因而诘屈聱牙。鸠摩羅什大師“能轉漢言,言譯流便”,讀起來,義皆圓通。他的譯筆忠於原文,圓通流暢,典雅質樸,並糾正了四百年來他人譯經之誤,成為後世流傳最廣的佛教經典。因而“眾心惬服,莫不欣贊”。所譯經文影響很大。其中,《三論》為三論宗所依主要經典,《成實論》流行於江南,為成實學派主要依據。《法華經》為天台宗主要經典。《阿陀佛經》是淨土宗的“三經”之一。據傳當時他有弟子三五千人,著名學者相當於現在一級教授的數十人,其中道生、僧肇、道融、僧睿,被稱為“什門四聖”。

清末國學大師梁啟超,在其著作《翻譯文學與佛典》中說,“絕對主張直譯之道安,其所監譯之《增一阿捨》《髀婆娑》《三法度》諸書,雖備極矜慎,而千年來鮮人過問。而(羅)什譯之《大品》《法華》《維摩》以及四論(中、百、十二、大智度)不特為我思想界辟一新天地,即文學界之影響,亦至巨焉。文之不可已,如是也。”

公元413年,感知大限即近的鸠摩羅什大師,對眾人起誓:“假如我所傳的經典沒有錯誤,在我焚身之後,就讓這個舌頭不要燒壞,不要爛掉!”不久圓寂,在逍遙宮依佛制焚身,火滅身碎後,惟有舌頭完好無損。

鸠摩羅什大師圓寂後火化,有舌頭捨利。羅什大師的舌捨利便是供在武威這裡的鸠摩羅什寺塔。大師一生命運坎坷,而且當時漢地的佛教水平和接受能力還相對不足,也限制了他的才能的充分發揮。曾有熟悉大師的外國沙門說,羅什譯出的經典,還不到他所精通的十分之一。而鸠摩羅什大師贈友人的一首詩或許是他一生的最佳寫照:“心山育明德,流薰萬由延。哀鸾孤桐上,清音徹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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