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歲了:不一樣的世界(病房篇)
2010年3月初之10底,整整八個月和醫院打交道,總共住院出院11次,很遺憾沒有把病房日子記錄下來,因為那時精力也不夠。 病房的日子真的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活,特別是浙一血液科裡面住的全是白血病、骨髓癌、非霍奇金淋巴瘤,基本上都是絕症,在這個世界裡財富名譽地位一律平等,誰能活的更久誰就是最富有的,人們每天談論的都是,今天你的白細胞多少啊,血小板升上去了沒,有沒有找到配型的啊,血庫某某血型的血小板又告急了,那些化療把血小板打到很低的時候要靠體外血小板補充的人來說那可是救命東西。要是沒有得到及時補充保不准腦出血突發身亡,躺那一動都不能動。在我做第十次化療辦入院手續的時候,一大姐白血病第一次化療,也沒經驗,當血小板已經很低了,還起來上個廁所腦部出血直接掛了,我本來還要等幾天才有床位,這病人拉出去後就換了換床單床位給我了,換成平時死人睡過的可能碰都不敢碰,在這種環境裡,感覺都沒就往那躺上了。我們那一組病人大部分都是白血病,基本上只能通過化療延續生命,做到身體徹底做垮為止,年紀輕的都希望有配對的骨髓移植,這是唯一的希望,好不容易配型成功了,交個50萬進移植中心,進去就沒出來,人財兩空。也有人進去出來了沒過幾個月排異,化了數百萬。血液科的化療很恐怖每次化療都是生死關,當白細胞降到很低的時候沒一點免疫力,弄不好全身感染,經常有人感染進重症監護室插滿七七八八的管子,要過不了關也就出不來了,血小板降低後又要面臨著腦出血的風險,化療的注射周期也比一般的腫瘤要長。在這組裡我算最幸運的人了,至少我有50%治愈率的希望,化療雖痛苦但還沒他們那麼大的風險。記得有一位富陽的大姐,急淋白血病,5年了,和她同期的病人都已經走了,這也是我們這組裡最資深的病人了,據說她是從門板上醒過來的人,家境也不富裕,農村的,時常能聽到她那“呵呵”粗狂而又憨厚的笑聲,還有點二的精神,我們都俗稱她傻大姐,要是聽不她的笑聲了就知道被打趴下不響了,傻大姐也有點可憐,每次來做化療都一個人,打倒起不來的時候邊上的人幫襯著買買飯啊什麼的,她也不按常理出牌,有錢了就來做化療,沒錢就在家裡,醫生也從不安排她的進程。組裡的徐校長是骨髓瘤復發者,剛退休,是嘉興重點高中的校長,學子遍天下,我們的主治醫生也是他的學生,每當晚飯後,病房要進行紫外線殺菌,大堆人馬都在走廊上,坐的坐,坐不住的就拿躺椅躺,徐校長精神好的時候經常給我們講他下放新疆插隊的故事,後來恢復高考才回來,講他自己一生吃蛇無數,什麼樣的蛇都吃過,以前酷愛吃這個,聽得出來對這一嗜好追悔莫及,徐校長講話風趣幽默,熱情開朗,人看上去也很健朗魁梧,起色也不錯,很有文人學者領導的氣質,大伙也很愛聽他講故事,7月的季節大伙圍在那就像小時候在院子裡乘涼聽長輩們講故事,場面很溫馨,這也讓大家短暫的忘記了病苦。大伙都挺敬重他的,他經常講我們在戰術上要重視它,戰略上要輕視它,他把大伙都當成了戰勝病魔的戰友,偶爾大家也會探討鬼神的問題,相信這位校長之前肯定從不信鬼神論,真心的祝願這位校長還健在。臨安的一位研究畢業生,事業剛有起色,有了房有了車,正准備結婚,被查出急淋白血病,他說剛得到化驗報考的時候真想跳樓,這位臨安的小伙子,每天提著手提在那研究他的病種病理,他的朋友也幫他收集資料,我相信要這樣若干年下來,他肯定成為這方面的醫學專家。杭州的大媽淋巴瘤70多歲,她丈夫80多歲,大媽用的全是進口藥,每天都是幾萬的,需要在醫藥代表那買的藥,大伯每天早上提個垃圾袋裡面是3萬現金,帶個草帽,墨鏡,我們說大伯你這樣不怕搶劫嗎,他說怕什麼,到底是出生入死過的人,大伯是老紅軍,80多歲了背不駝眼不花耳不聾頭腦清晰,參加過8年抗戰,在林彪部下,我們老愛纏著大伯講抗戰故事,大伯為人很低調,不愛多講話,就知道他大腿被子彈穿過,右眼被炸傷過是假眼球,曾經行軍在東北時吃過3個月的南瓜到現在都不吃南瓜了。在半山放療科時同病房是一位退休教師胰腺癌大媽,有保姆照顧,子女偶爾來看一下,保姆關鍵時候時常找不找人,這點還是農村老太太好,不管怎麼至少有一位家屬在那照料,怎麼樣也比外人貼心。同樣的還有隔壁病房的杭州大媽,因為退休金不高連保姆都沒,一個女兒在上海工作,也沒來探望過一次,都是電話聯系。在到出院時,同病房的大媽自己去那拿了出院報告知道轉移,本來老人心情還可以,這麼一看話都講不出來,女兒還在那不停責怪弟弟還沒來辦出院手續,絲毫不顧及老人的感受,晚景很是淒慘真不知道人生的意義何在?相鄰的病房住著一為余杭姑娘,香港大學研究生畢業,工作也剛落實好,獨生女家境很好,胃癌轉移時日不多,放療是為減輕痛苦,開始看到還能下床後來大小便都失禁了,彌留之際微弱的再那喊救命救命,走的這天,父母眼鏡都是血紅的,奶奶在那不停的撥動念珠,好多人來送她,斷氣後一路喊她的名字回家了回家了,病床上灑滿了糖果,幾天後看到她舅舅來醫院辦手續,我弱弱的問了一句:出殡了沒?她父母怎麼樣。舅舅說:出殡了,父母都住院了。秀英姐比我大幾歲也是胃癌轉移做放療,是老鄉分外親切,在醫院裡她還拿了一副沒繡完的“家和萬事興”十字繡,她說要把它繡完整,放療結束後她又去了浙二做化療,11年時還打電話給我希望和我聚一聚,我當時因為身體還很虛弱,沒去浙二探望她,現在想起來也很遺憾,同病相連也許她覺的和我特別投緣吧,過3個月後我打電話過去,她愛人接的,說已經頭七了,不知道她那“家和萬事興”有沒有繡完。 病房的故事真的很多,辛酸的,感人的,有趣的,沒能一一記錄下來,在同一片藍天下,這裡真的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也是人間地獄,大部分病人都會接受地獄般的折磨,每一個病人不管什麼年齡段什麼層次的,對生命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強烈。曾經一起戰斗過的病友好多應該都不在了,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永離痛苦,也有的經歷這番脫胎換骨後結婚生子的,祝福他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是幸運的,感恩於淨空法師淳淳教誨,他遠在天邊,但對我來說視乎就在眼前,他讓我懂得磨難後什麼是真善美惠,如何能在這個浮躁而又物質的年代按住其心,懂得生存的意義。希望朋友們,親人們永遠不要經歷這樣的磨難,希望同修們都能念佛早升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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