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念祖:無量壽經(第4集)
《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解》,關於它前面的綱要,現在討論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大教的緣起,以什麼因緣而興起這樣一個聖教?這就說明了。當然聖教的興起有它的共同之點,但是為什麼興了《無量壽經》、淨土法門?這又有它的特殊之點。所以這個大教緣起,就是這個。 《無量壽經》以及持名念佛這個法門為什麼興起,這個我們解釋了三個問題。下面說第四個問題,為什麼興起這樣一個持名念佛的法門、《無量壽經》?第四個問題就是「暗合道妙,巧入無生」。這個就是淨土宗最奇特、最殊勝、最微妙、最圓融不可思議之處,它既然是巧被三根,三根都普被,最高的如文殊、普賢,最低的如五逆十惡,甚至於臨終十念都能往生。事情是這樣,道理呢?它有一個道理!它並不是說就好像在練什麼功夫似的,有這麼一個特殊的法術,有這麼一個訣竅,你知道這個訣竅你就成功了,不是這個意思,佛法裡頭沒有這個意思。所以很多人以為密法裡有這些,都不是,它是暗合道妙,巧入無生。因為這個是圓教,圓教的教法都需要先悟後修,你必須悟了之後才能修;你不悟,你整個是糊塗的,那憑什麼地方起修?所以這都是先悟後修的法門,它是從悟的境界上開始,才能進修。但是開悟談何容易,千個萬個難得一個半個,當前要找一個開悟的人很難,難極了。恐怕誰要問,咱們誰介紹介紹,你們國家現在哪幾個是開悟的,誰都很為難。所以過去說,「七朝天子福,九代狀元才」,七朝天子的福報加在一塊,光有福報不行,還有九代的狀元,七朝天子的福,九代狀元的才華、聰明,集中於一身,這樣的人才有開悟之分。 你先悟後修,當然很難。而淨土法門是什麼?還有就這兩個最特殊,一個淨土法門,一個密宗,你不必悟也可以修。不悟怎麼能修呢?所以它就是諸佛慈悲的大智慧、大慈悲的結晶,給予這個法門,讓你誰都可以做,可是在你做的過程之中,你不知不覺,你還不明白、不知道,你已經合乎道妙。其他的法門是證入無生,從證入上,堂堂正正的,證入無生法忍。而這個是巧入無生,一種巧妙之法,是暗合道妙,巧入無生。是這樣一個教,所以才興起。這樣一個教才能夠普被三根,才能夠使沒有開悟的這個人也能夠得到極勝的果實(殊勝的果實),可以圓修。圓修跟普通的修,相差是一天等於一劫。圓人跟普通人的修持,都是凡夫,但一個是圓的見解,一個不是圓的見解,兩個人的修持日劫相倍,圓解的人修一天,等於那個沒有圓解的人修一劫。有圓解很難,但是現在怎麼著?這個淨土法門就可以從一個普通的凡夫開始。當然你暗合道妙,這就是它最殊勝之處。怎麼個暗合?咱們就看下文。 剛才我們說,我們要修就是要無念、要離念。「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要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所以要無念而證無生,無生就無滅。這個不是凡夫所能做得到的,要到圓教。所以小、始、終、頓、圓,《華嚴》的判教,判的是五教,小教、始教、終教、頓教、圓教,圓教是最高的。圓教的八地菩薩那就高級了,他才能夠離開一切心意識的分別,心的分別、意的分別、識的分別,這才叫做真正得了無生法忍。所以「花開見佛悟無生」就是悟這個無生法忍,這是圓教八地的菩薩才可以。別教,天台講四教,藏、通、別、圓,別教的初地只相當於圓教的初住。所以圓教的階次很高,要圓教的八地菩薩才能真正證無生法忍。可見聖者都不容易,要到八地。聖者都不容易的事,咱們「安能期之於具縛(具足煩惱)凡夫」,希望凡夫起修就離開念、離開相。 所以善導大師,善導大師在我們大陸,大家在心目之中不是那麼特殊的崇敬,他在日本就不得了!對於善導他親切極了、尊敬極了,他們就說淨土宗第一代祖師就是阿彌陀佛,第二代就是善導,第三代他們日本人,這麼尊善導。善導確實是大德。大家說善導是彌陀化身,蓮池大師說雖然不是彌陀,那也是文殊、普賢、觀音、勢至之流的人。咱們現在對於善導,由於有些傳記把他記載成自殺,這是錯誤。善導大師一個很偉大的著作叫做《觀經四帖疏》,下面就是善導大師的議論。這是淨土宗的祖師,咱們國內也是二祖,善導。 「今此觀門等」,這個《觀經》所講,要觀佛相好,首先觀日輪、觀水等等觀上去,十六觀,這些觀的法門,觀像、觀想的這些法門,是「指方而立相」。觀西方,不是指出一個方嗎?立相,你要觀,觀佛的白毫相,觀佛的無量萬億紫金身,觀世音菩薩,種種的,有相。「住心而取境」,心就住在你所觀的境上,取那個境。觀日輪的話,天天就是看太陽落,看了之後就老想著太陽,睜著眼、合著眼都看見太陽現前。就是咱們這個《無量壽經》的會集者,我的老師夏老師,他這個觀就成功了,就是睜開眼也看見一輪紅日,閉上眼也看見一輪紅日,這個日觀是初步成功,取境。這是十六觀的第一觀,下面還有很多。但是就是說這個觀門,「總不明無相離念」。日輪不就有個日輪的相嗎?觀佛的白毫不就有個白毫相嗎?不是無相,不是離念,你心裡想著這個,老觀這個,這不就是念嗎?為什麼這樣?因為「如來懸知」,咱們大悲的如來慈父,懸知就是早就知道了,預先就知道,不要等到末法才知道,早就知道。「末代罪濁凡夫」,指的眾生,就是有罪、有垢,垢障,所以這裡很濁。這樣的一些凡夫,你給他一個相,叫他在這個相上去住心,「尚不能得」,尚且不能得到成功,何況你要叫他離相,而求到事上能有所進益、有所證得?所以叫做指方立相。這為什麼?為了末代凡夫,只有從這個地方下手。 底下說必須如此,這句話就說明這個指方立相。《觀經》說你要觀想念佛,念一句佛號,念這個名字都是相,這就說明這個必要。但是這樣的立相它巧妙之處何在?這底下還有,「蓋以眾生妄心,念念相續,如急流水」。就拿咱們自己說,咱們這個妄心,起心動念的這個心,所起的這個妄念是一個接著一個,這個剛滅,下一念又起了;這一念已滅,一個新念又生出來了。就如同急流之水,這水老在那嘩嘩流,咱們這個念頭老就這麼起,一個念接著一個念,就是水上一個浪花接著一個浪花,「從未暫息」,從來沒有暫時休息過一會。 「今若勉強按捺」,現在你說我按著、壓著它,不許起妄念。有很多人做功課這麼用的,管著它,不許起,起妄念就不行,就這麼定住,這麼觀。禅宗有一個叫做搬石頭壓草,要壓這個妄想,把石頭搬來,把這個草壓住。你表面看起來那個草不往外長,可是那個草的根愈長愈粗,有一天那個草根長得很粗的時候能把石頭抬起來。這是搬石頭壓草。「粗念雖得稍息」,你壓它,一來就不許,一來就不許,坐在這兒,這樣的話,可是那個微細的念頭從來沒停過,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而有許多坐禅定的人,自己坐到最後沒有自己,也沒有床鋪,也沒有房間,一切皆空,自己以為是很好的境界,甚至以為是一種無相,很高的,見了佛是法身境界。其實在禅定上來說,這個還都是欲界的事情,在三界之中這還是欲界中的事情,欲界中的禅定,那差得遠,上頭還有色界、還有無色界,你哪出得了三界?在這個情形之下,行人很容易錯認,以為這個就是了,粗念不起了,細念他不知道,就說我相應,實在是個大的謬誤,這是很大的錯誤。所以參禅常常容易出很多的毛病,是難行道。禅定是很殊勝,戒定慧,但是也要很善巧,要知道,要如法。 「於是大悲慈父,興無緣之慈」,同體之悲,就給我們一個奇妙方便的法門,這是一個最奇妙、最奇特,妙,微妙、勝妙,這樣一個法門,又方便,最容易、最方便。「指方立相」,你就老想著西方,淨土人都坐著不背西,面西,他老想著西方。「攝心專注」,把這個心,就是一句阿彌陀佛,老念著這個佛,就用這個妄心,從妄心開始。誰都有一個妄心,你妄心專注一個境,專注西方極樂世界,我就這個心,我就這個念頭,我在念南無阿彌陀佛。這小孩子都可以,現在有很多小孩剛會說話懂得念佛。「即此妄心,持佛名號,念一佛名」,你正在念南無阿彌陀佛,心裡就這一句佛號,正念這一句的時候,別的妄想就都沒有了,「換除百千萬億妄想雜念」,它殊勝就是在這兒。所以有人說我念佛,我怎麼念還是妄想紛飛。你不知道,你在念佛的時候感覺妄想紛飛,那是當然的事情;你念就沒有妄想,那都成佛了。可你要知道你不念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你不念的時候,你整個百分之百的都是妄想。可是現在你念佛,在妄想之中你出現了一句佛號,這句佛號就換掉了百千萬億的這些雜念。 「念得純熟」,老念老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很誠懇,「乃忘能所」,不知不覺,到這個情形的人很多,真正用功的人可以到這個情況,能念和所念就都忘了。其他的做功夫,你總有一個所,你觀白骨觀,你要觀都是白骨,這個白骨就是你所觀,我這作觀就是能觀。念佛當然也是有能所,我黃念祖在念佛,黃念祖就是能念,念的這句南無阿彌陀佛就是我的所念。都是有能所的下手,離開能所就很難。但是這個念佛法門就是念來念去、念來念去,很自然的,不知不覺就把這個能和所就忘掉了。忘掉這個所是個了不起的事情,眾生之所以為眾生,就是因為有所。因為建立一個所就成了二,有能、有所,一有個所就有二,一二是「所立照性亡」,這《楞嚴經》的話。一有一個所,你這個照,照見五蘊皆空的照的這個本性就沒有了,所以壞就從所開始的。這個關系到《楞嚴經•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說「入流亡所」,入了道流忘了所,從忘所開始。觀音的耳根圓通,凡夫哪能下得了手?那都是很高的境界。 所以這個念佛法門,就是妄心在念,念得純熟之後,你沒有別的妄想,就這麼一句一句,清清淨淨的,這個時候你也就忘記念佛的是黃念祖,你也是心中只是這一念,念的是什麼,你也就沒有分別了。所以這個所,我所念的這個佛的名號,這個思想也沒有了。「心無所住」,這個時候心裡除了當前這一句之外,另外沒有所住,沒有什麼境界。《金剛經》講要無住,有住就是非住,都是錯。這是心無住,無住就很合乎《金剛經》的無住,可是又不斷滅。這個很重要,大家要知道,所以這是大慈悲。可是你「佛號分明」,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分分明明不斷滅,明明朗朗,可是又沒有能所,又無所住,這個就叫做「暗合道妙」。不是你研究《金剛經》,懂得很多很多,你已經是契了無生;後頭我還要講無住生心,不是凡夫境界。可是你要這麼念的時候,你不知不覺跟它相暗合,「便契《金剛般若經》無住生心之妙谛」。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禅宗現在在國內,這是個了不起、最放光的一個開示。在印度到中國過去都是單傳,佛的衣缽傳給迦葉、阿難,一直傳到達摩,都是單傳。達摩到了中國之後,一直從二祖慧可這麼傳下來傳到五祖,然後到六祖,到六祖之後就大弘,不是單傳,不是一代就是一個人,大弘於天下,就是因為《金剛經》。六祖就是一個廟裡頭的勞動者,不但沒有受比丘戒,什麼戒都沒受,就是廚房裡頭的幫廚,雜工、苦力、勞動者,不識字。所以在外國都把禅宗分到算是中國的,當然禅宗還是達摩帶來的,還是從印度來的,但是在中國大放光明,就是因為《金剛經》的無住生心。他給客店裡頭去送柴、送水,聽見客人在念《金剛經》,他就聽,聽念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心中就豁然。他就問,你經哪來的?他就跑去黃梅,黃梅在湖北,從廣東跑到湖北去。後來見了五祖,還是請五祖給他講《金剛經》,又是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豁然大悟。 他寫「本來無一物」的時候還沒有徹悟,但是已經超過神秀了,後來大悟得衣缽。所以想不通,大家都以為說,這個廟裡的和尚爭名奪利,你看得這個衣缽去搶衣缽,以為神秀很在意,其實低估了神秀,神秀是很了不起的人,他沒有這種思想。武則天要請他當國師,他說我不配,惠能他是真正得衣缽的人,他才可以當國師。所以武則天派人去請六祖,六祖不肯出來。神秀是這樣的人。很多人以現代人的心去推說神秀,那不行,神秀高得多。所以封他為國師他就謙讓,他說是六祖才可以。可是別人不行,怎麼衣缽我們和尚沒得著,讓一個老在廟裡干活的人拿走了,這還行嗎?所以要去追。思想中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很自然。他不知道怎麼偷的,得趕緊去追回來,因為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可能了。這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五祖以此教化,六祖因此而得道,他也就傳這個。這是極殊勝的,這是我們佛教的精華。 可是這個我們要知道,《金剛經》大家都念,但是不知道這個般若,尤其是實相般若,這個實相般若,咱們眾生的心,眾生這個妄心是沒有方法理解的。因為很多人覺得我懂得了,其實這才真是說笑話,只有悟,懂是懂不得的。這是經上的話,眾生的心處處都能緣,沒有一個地方它不能夠去攀緣的,就像太末蟲。你看佛的智慧,那時指出一個太末蟲,末是微末,太末是極微末,極微末的蟲是什麼蟲?就咱們現在說的細菌。所以佛那個時候不需要顯微鏡,早就知道細菌。現在好些人都說科學興旺,佛法早超過科學,我就是搞科學的人,早超過科學不知超到多遠了。他說太末蟲「處處能棲」,細菌哪都能待,哪沒有細菌?哪裡都有細菌。「唯不能泊火焰之上」,細菌不能生長在火苗裡頭。中國從前那個扎針灸的大夫,給這個扎了針,要把針給第二個人扎的時候,在火裡燒一燒再給第二個人扎,就是消毒。第一個人的細菌,他在火裡燒一燒就燒死了,再給第二個人扎就不傳染,細菌它不能緣於火焰之上。我們眾生的這個妄心,也是跟這個細菌一樣,「處處能緣」,沒有一個地方不能緣的,你什麼都可以去攀緣,「獨不能緣於般若之上」,般若你想不到。所以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不是語言文字所能表達的。所以現在有些人搞了點佛學就很自命不凡,其實他只是搞了點學問,真正佛的知見他是門外漢。我們現在還有些人要走這條道路,人各有志,他想當個佛學家也可以,但是真正要知道佛的知見是什麼,這個道路肯定是行不通的。至少要學修並重,至少要並重,還要再說一句,恐怕那個修要很突出的重才行。 無住生心是什麼境界?有很多人讀《金剛經》之後就抓著一個空,無相、無念,又抓著一個六祖的「本來無一物」,偏於空了。所以蕅益大師有《金剛經破空論》,好書,他裡頭談到,他引證古人的話,他說是什麼人才能夠真正做到無所住而生心?在別教,天台宗的藏、通、別、圓這四教裡頭,要別教登地的菩薩,登地的菩薩就是聖人。要別教登地的菩薩,相當於圓教的初住,破無明了,這才能夠契入,他才能夠生心的時候就是無住,無住的時候就是生心。要沒有達到別教的登地,沒有達到地上,地前就有三賢,賢人,那不是聖人。三賢位也就是十住、十行、十回向,三十個位次,這三十個位次稱為地前的三賢,未入聖。地前三賢是什麼情況?他是能夠一個時候無住,而另一個時候生心,生心的時候不能無住,無住的時候不能生心,這兩個有一個片段,這是無住,另一個片段生心。「可見凡夫絕分」,地前三賢還是如此,地上才能無住生心,凡夫沒有離開妄心,你無所證,純粹還是一個具縛凡夫,你就絕分。可是淨土法門,「教眾生持名念佛」,就是教眾生怎麼著?「即念離念」,就在念的裡頭,念佛這個念的裡頭,離開了咱們的妄念,即念離念。而且是把我們沒有忘了能所的時候,那很微細的妄念也離了,是從念而離念。所以即念離念,咱們就有方法了;一上來就叫你離念,叫你無住生心,你怎麼辦?你無從下手。地前三賢無住的時候一切放下,就不生心。 有一個近代的事情,一個人禅定在西湖,這一打坐他就不動了,多少天不吃不喝,後來慢慢的過些日子又活過來了,大家也就很習以為常。這次時間太長,大家一想,這回准是死了。人死了,就給他買了柴火、買了衣服,給他火化。這個事情傳給誰?弘一大師知道了。弘一大師是近代的,律宗的。弘一大師說你們千萬不能燒,一定等我看一看,等到他來。他就聽弘一大師的話,南方人對於弘一大師很尊敬的,就聽話,就沒有燒。沒有燒,等他來了之後,弘一大師就拿個引罄在他耳邊輕輕敲了一下走了,過一會這個打坐的人醒了,活了。活了,別人就告訴他,剛才弘一大師來給你耳邊敲了罄,現在弘一大師到那去了,他就跟著去。跟著去了,見到弘一大師,弘一大師說剛才對不起,剛才打攪清修,很對不起,現在這沒有你的事,你回去吧。弘一大師很特殊,不然見面總要談一談,他說打攪你的清修,這沒你的事,你回去。過去這個事情,這次在美國才知道,打坐這個人前年才圓寂,到了台灣,活了九十多。他這就是禅定,無住,跟死了一樣,但那不是無住生心。但是他這個無住,他確實有這個境界,多少天不吃不喝,壽到九十幾歲,弘揚也弘揚得很勝。我看過他的照片,他們從那邊來,拿來他的照片,我看了。說這一件事,這條公案的首尾都完整。所以真實用功,都是有他一個真實的一些收獲,但是收獲有不同。 淨土法門就是方便、究竟。我們念佛,即念離念,是「潛通佛智」,不是如槁木死灰,像個枯木頭一樣。他這個就是人都要燒他了,那不就是跟一塊木頭一樣了嗎?所以過去禅定的人,有的請到宮裡去,皇帝讓宮女拿針去扎他,他都不知道,入定的時候不受這一切。我們念佛,即念離念,潛通佛智,在離念之中(潛水艇的潛)自己不知不覺就跟佛的智慧相通了,暗著,很自然的就合乎妙道。「巧入無念」,即念離念,離念就是無念,很巧妙的進入無念。「即凡成聖」,你到無住生心,你就是別教的地上菩薩。看她是個老太婆在念佛,她如果念到離了念頭,正當念時她就是地上菩薩,你地上菩薩才能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做到了就是地上菩薩,當然她不念的時候她不是。即凡成聖。 所以《疏鈔》,《疏鈔》就是蓮池大師的《阿彌陀經疏鈔》。這是兩部極寶貴的書,一個蕅益大師的《阿彌陀經要解》,一個蓮池大師的《阿彌陀經疏鈔》。不管學哪一宗,咱們做為一個出家人,這兩部書不可不熟讀。這兩位都是開悟的人,蓮池和蕅益,不是一般淨土宗的出家人。他說「越三只於一念,齊諸聖於片言」。三大阿僧只劫,這一念就超過了。你發了大乘心,修持需要三個大阿僧只劫,劫這個時間就長極了,阿僧只劫,阿僧只實際就是數不清,三個數不清的大劫才能成佛,可是一念之間就超過了。所以這叫做頓教,剎那即成佛,不都是必須要三大阿僧只。所以佛教是最圓融。但是一般的情況,你不能相信淨土宗,你不敢承當,你一定要走那個遠的路,那你慢慢走,你三大阿僧只劫也一定可以成功。所以各種的根器、各種的志願、各種的道路,就是八萬四千法門。「齊諸聖於片言」,和這些聖者,我們跟聖者並肩齊坐,片言,一句南無阿彌陀佛,當下跟文殊、普賢、觀音、勢至看齊。 「至哉妙用」。蓮池大師的原話,「至哉妙用,亦不可得而思議者,其惟《佛說阿彌陀經》欤。」《阿彌陀經》是小本,《無量壽經》是大本,都是這個妙用。這個妙用是什麼?不可思議的妙用,就是越三只於一念,齊諸聖於片言。因為其他的法門是「正入無生」,同一個正的,這真的是很難,你要做到離念,進一步又離相。可是這個淨業,咱們淨宗的修持是「巧入無生」,暗合道妙,就易行。念佛法門是修行裡頭的一個徑路,一個直捷了當的路。兩點之間直線為最短,但是很多人喜歡走彎路。像過去咱們射箭的那個弓,你要走弓弦就短,你要走弓的那個把子,那不就是個彎路嗎?你要更大的把子你就更遠。各人的喜歡不一樣。 念佛法門是修行的徑路,可是念佛法門裡頭有四種念佛,有實相念佛、觀想念佛、觀像念佛、持名念佛,這四種念佛,持名又是徑路中的徑路。至於這個徑路之中,淨土宗還有好幾部經,可是《無量壽經》裡頭沒有提倡要一心不亂。你去找這裡頭只提了一念淨心、一念淨信,特殊的只要一念,念一句佛就可以往生,但是沒有說必須念到一心不亂,它說一向專念,它不說一心不亂。《無量壽經》以什麼為宗?就是「以發菩提心,一向專念阿彌陀佛為宗」。宗,底下就要講,宗是宗旨,修行的重要之處叫做宗。《無量壽經》以發菩提心,一向專念阿彌陀佛為宗,所以能夠發心、能夠專念的都可以往生,就更為明確了。 這種修行之中念佛法門是徑路,而這四種念佛徑路之中,持名念佛又是最為徑中之徑。淨土宗還有幾部經,而咱們這個本經,《無量壽經》是提倡「發菩提心,一向專念」,不是要求你念到一個一定的水平,必須念到一心不亂才能往生。這個在淨土宗還是有很多人在這個地方誤解,以為必須念到一心不亂才能往生。當然念到一心不亂是一定往生,那個往生就高了,那個往生他就不是凡聖同居土,他就是方便有余土,甚至於破了無明,到實報莊嚴土,就是菩薩了,甚至於能到實報莊嚴土,分證常寂光土,法身境界。一心不亂是那麼殊勝的情況,也不能期之於每一個念佛人。所以只要一向專念,發菩提心,就決定往生。所以這個經稱為淨宗第一經。 淨土宗重要,日本一億多人口,五千多萬人是淨土宗。咱們國家也大多數是淨土宗,不過水平很低,大家就是念念就是了,真正懂得淨土宗這種殊勝的道理的很少,所以還需要諸位大德去提倡。《無量壽經》稱為淨土宗第一經就在這兒,它只是要求一向專念,發菩提心。為什麼稱它為第一經?因為它是直捷當中的直捷,方便之中的方便,「絕待圓融」,它沒有對待,真正的圓融,「不可思議」。我們底下引一段日本的大德稱贊《無量壽經》,他們日本人對於《無量壽經》的重視超過我們。咱們中國的淨土宗就集中於鸠摩羅什所翻譯的這一本《阿彌陀經》,沒有能廣泛一些,參考一些唐譯,《無量壽經》也沒有好好念,這就是說我們比較窄。 《黑谷大經釋》,這是日本的一部著作,底下這一段括弧中的話就是他的原話。「於往生教」,提倡往生淨土的這個教化,有的是根本的,也有的是屬於枝末的,經典也很多。「此經名根本」,《無量壽經》是叫做根本的往生經,別的經叫做枝末的往生經。「又此經(《無量壽經》)名正往生教」,這個經是正的;「余(其余的)名旁往生教」,旁邊的,邊邊上的。「又此經」,沒有具足經很多,只是引了三個比較,「又此經名往生具足教」,在往生裡頭它具足了。你看他就是說,我們這裡頭講,咱們怎麼能夠往生,就不像《阿彌陀經》只是一種,三輩往生都是以發菩提心,一向專念,但是三輩的情況就不一樣,還有往生正因,還有種種其他的原因,都可以往生,所以它這個是具足的。而他經呢?「名往生不具足教」。念這個經,依他法門就可以往生,但是它這個教,教化不是具足的。根據上面這個意思,淨土宗就像一個妙高峰的峰頭。常常我們說佛法之高如妙高峰,淨土宗就像是群山中妙高峰,比一切山都高。可是淨土宗像妙高峰,《無量壽經》呢?就像峰頭上那個尖兒,真正那個頂尖。那個日本人的說法就是這樣。 咱們這個經,這是釋迦牟尼佛說的這句話,「當來一切含靈,皆依此法而得度脫」。有很多人都忽略了,因為不讀《無量壽經》就不知道,讀了有的時候也忽略了。「當來」,這是從釋迦牟尼佛說經的時候起,這以後,「一切含靈」,一切兩個字要注意,沒有例外,一切有靈性的,那就各類眾生都在內,「皆依此法而得度脫」,皆依了《無量壽經》的法。這是阿難問佛何故放光,佛就說你這個功德很大!為什麼?因為你這一問,我說出這個法門來,這功德很大,將來一切眾生都是因為這個法而得度脫,沒有例外。既然如此,咱們在座的人哪一個你能說釋迦牟尼佛說的沒有包括你?當來一切含靈皆依此法而得度脫,都是依了這個法而得度脫。換句話說,你不依這個法,你就走到難行道了。這個說還比較說得不是很尖銳,如果釋迦牟尼佛說皆依此法而得度脫,如果不依此法就不得度脫,恐怕這才是釋迦牟尼佛的原意。但是我這一說,很多人心裡頭不見得同意,所以我前頭說了一句和緩一點的話。「願解如來真實義」,天天念經,解如來真實義不容易!「利濟眾生,此經為最」。為什麼?因為「持名之法,暗合道妙,最易行故。」所以《無量壽經》能不稀奇嗎?它如此之巧妙,如此之能夠普被,如此能救度。 「大聖垂慈,特留此經」。這是咱們本師釋迦牟尼佛因為慈悲,特別把這個經留下來,所以這個經的重要性我們可以從這體會。在《無量壽經》裡講到,「當來之世,經道滅盡」。咱們原來那個本裡頭,有的本有改正,有的本可能沒有改正,沒有改正的大家替我把這個添上去,我念念這個經文,「當來之世,經道滅盡。我以慈悲哀愍,特留此經,止住百歲。其有眾生值斯經者,隨意所願,皆可得度」。「我以慈悲哀愍」,有的書添上了,有的沒有添自己添一添,「當來之世,經道滅盡。我以慈悲哀愍,特留此經」,不過大家恐怕都已經添上了。就是說將來這個經要滅,《法滅盡經》佛說,法都要滅盡。所以我們從來也不說佛法是永存的,這有因緣的,有緣它就存在。將來地球也有成住壞空,一切都有盈虛消長。將來經道要滅盡,可是我為了哀愍眾生,我把這一部經特別留下來,讓它留一百年,最後一百年什麼經都沒有了,只有《無量壽經》住世。「其有眾生值斯經者」,在這個時代裡頭有眾生,值者是遇也,能遇見這個經的,「隨意所願,皆可得度」,隨你的本意之所願,你願意往生,都可以得到度脫。太難了,到最後,佛慈愍! 《法滅盡經》裡頭,底下就說,這改一個字,「又《法滅盡經》中,亦具《無量壽經》最後入滅之說」,這個新本、老本都是說,改一改,這個說字改成「情景」。當佛法都滅了,眾生根器很差,這個時候他還能夠接受《無量壽經》嗎?本來我們想有這個問題。但是佛說了,《法滅盡經》說,我法滅到最後的時候,這個時候就像油燈剛剛要滅的時候一樣,咱們點蠟燭也有這個現象,譬如蠟燭最後快要點完了,反而比以前更亮,亮了之後滅了。咱們看太陽落山,太陽剛要下山的時候,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太陽下山的時候看見霞光燦爛,非常美,可是就要黃昏,就要黑天,也是這個道理。人也是如此,病得都不能說話,都昏迷了,忽然間他又醒了,又能吃東西,和家人談笑,面色也紅潤,這麼一會工夫他就死了,這叫回光返照,在他滅之前反而有一個比他以前更好的一個情況出現。油燈是如此,太陽下落也是如此,人的回光返照也是如此,這個經、聖道也是如此。這個時候什麼經都滅了,反而《無量壽經》能夠為大家所崇奉,就像將滅的燈,這個光比以前反而盛,但是這一百年一過以後就完了。所以這就是本經興起的因緣,最後還要靠這個經,怎麼能不說這個經?所以這個經的因緣也就是,我這舉出了五條。 這個經既然像是營養豐富的好東西,我們現在吃了之後可以增長我們的智慧,增長我們的一切,就像極殊勝的藥,能治我們一切病,所以不可思議。在末法的眾生,你看看到了最後還能夠度,就在現在來說,眾生能夠遇著,能夠依此修持,當然我們比末法的人根器要強,那是肯定的。那個時候人和人相見,咱們下面這個劫是刀兵劫。現在已經有點這個苗頭,中國、外國都一樣,一言不和拔出刀、拔出槍就殺,最後就是這麼把人殺光的。人和人都不能相見,相見之後先下手為強,你不殺他他殺你。現在你看一言不和,看他一眼,小流氓刀子就出來了,無冤無仇。這就是個苗頭,將來人滅盡的時候也就是如此。人的根器就是那麼差,那麼愚昧、那麼凶狠,這個經還能去度脫。所以我們對於這個法門,而且他說,一切含靈皆依此法而得度脫,這都值得我們深思。 第一個大問題講完了,講第二個大問題。我們這個經,一切經都有,我們要問個問題,我們俗話說透過現象看本質,不能只看那些現象,你要看它的本質是什麼。經典,你要知道它什麼體、什麼性,不能是看它的事相(事相就是現象),要明白它的根本。所以,第二個我們就是說《無量壽經》的體是什麼、性是什麼。 「一切大乘經典皆以實相為經正體。古德雲:諸大乘經皆以一實相為印」。蕅益大師說,淨土法門一切能所都是「實相正印之所印」,是實相這個印子所印出來的。所以一切大乘經典皆以一實相為印。實相是什麼?通俗的說「真實之相」。實就是真實,相就是形相的相,真實之相。「又平等一相」,真就平等,就無差別。「實相無相」,這都知道,實相中就是本來無一物,可是「亦無不相」。什麼都沒有相,沒有相就是什麼都沒有,又把這個都沒有了叫做對,沒有了就是不相,也沒有這個不相。沒有相,也沒有不相,離了這二端。二端大家都知道是邊見,所以我們見惑裡頭要除掉身見、除掉邊見。我們往往是邊見,只要是此就不可以是彼,心就不是物,眾生就不是佛,是就不是非,空就不是色,都是邊見,二邊。要不是空,要不是色,相跟無相這也是二邊。所以眾生總是在邊見裡頭,要不就是相,要不就是無相。實相是無相,也無不相,離開二邊。「相而無相,名為實相」。你看相而無相,所以這些地方我們就不大能從語言分別,從我們妄念沒有斷的這個頭腦之中能真實理解的,也可以說是不可能的。相而無相,那個相就是有相,有相就是無相,所以就是有和無也就不二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所以觀音菩薩他就照見,就度一切苦厄,他就是真正的相而無相,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無相是什麼意思?是離開了一切虛妄之相稱為無相,你能夠離開這個虛妄的相,你不為這個虛妄之相所纏縛。無相是什麼?就是離開相,你看見這個相,你心跟它是離,不執不著。實相無不相,不是頑空跟斷滅,說到那一頭就是空、就是斷滅。所以剛才說那個打坐,打到沉潭死水,叫枯木禅,跟枯木頭一樣,也是個錯路。所以「枯木崖前歧路多」,你變得跟那個枯木死灰一樣,這裡有很多的歧路。不是這樣的,不是頑空、斷滅,什麼都沒有。所以「本來無一物」,五祖拿草鞋給它擦掉,說也沒有見性,這個不是權巧,祖師說話都是真實說。他只是高於神秀,可是也沒有見性,所以才需要再講《金剛經》。已經解決了何必再講?多事了,頭上安頭。所以《金剛經》要《破空論》,有很多人就執著在都沒有了。所以這個無相不是龜毛兔角,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本來無一物,什麼都沒有。當然,本來無一物,離念,他就沒有。何期自性這個自性,六祖那個時候還體會得不深。所以,離一切虛妄之相,就是無相,也沒有不相,不是頑空斷滅,不是龜毛兔角,「一切虛無」。 《金剛經》的話,「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凡是顯現出來的相都是虛妄的東西,「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諸相非相就是相而無相,看見這些相,而你沒有這種相的這種執著,你就見如來。這個話的意思是什麼?就是說在這個相而離開相,不是龜毛兔角,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離開了一切的虛妄之相你就見到了實相。因為你被這個虛妄之相所纏縛,你就不知道真實之相;離開這個虛妄之相,你就可以見到實相,所以說即見如來。若見諸相非相,就是離開這些相,你見到了實相,所以說即見如來。這個如來就是法身的如來,法身如來就離這一切相,所以說實相無相。但是不等於說沒有法身,法身離一切相,是無相,你所體會的沒有法身,那就跑到無相那一頭去了。無一切相你就見如來,見如來是見如來的法身,不是無法身;你見法身,可是法身是無相可見,這個是非常圓融的事情。所以實相無不相,實相離相,實相也沒有不相。 「生滅之法,全屬虛妄」。我們都知道有一生一滅,這都是虛妄。《心經》說「不生不滅」,那才是真實。生滅之法,全屬虛妄,「但生滅之中有個不生不滅的」。這是禅宗裡頭很重要的話,你要知道在你這個生滅之中,裡頭有個不生不滅的。所以我們雖然這個妄念在這一生一滅、一起一伏,就是一生一滅,生滅不停,在這個生滅不停之中,裡頭有個不生不滅的,它朗朗常存,能夠見到這個就叫開悟。一切生滅法就是差別相,就出來種種的差別,有生有滅,種種差別,在一切差別裡頭有一個不差別的,始終是不增不減、不垢不淨,沒有差別的。「不生不滅,無有差別,即是平等相」。所以說實相是平等一相,這就是實相。 這個道理不大好懂,得要打個比方。要這麼說,大家這個文字念是念過去了,道理大家還是很模糊。我們可以打個比方,使得我們心中能夠明了。我們等於研究一個指路的標,要把這個標研究清楚。我們就拿金子做成咱們故宮的珍寶館,拿金子做成各樣的東西,盆盆碗碗、女人的首飾、寶塔、佛像,都是純金所做的,所以種種差別,這就有差別相。你不能說這都沒有,這個金盆不是盆,那個金寶塔不是塔,是有這些差別相。但是這些差別相是有生有滅的,它怎麼出這個相?是鑄出來的。你再擱到爐裡一燒,變成金子的溶液,都沒有了,你還哪去找塔、找盆?所以這些差別相是有生有滅的,是虛妄。現在現了一個金的杯子,你擱火裡一燒就沒有了,不是虛妄的嗎?不是真實的,不是常住的。但是你不能說這個杯子的相都沒有,它是有生有滅,它會沒有的。至於這些東西它的本體,我們為什麼要研究本體?本體都是金子,金子是平等的,都是金子。既然是金,化學上就是一種元素,就是這一類東西,它是一樣的。它是不生不滅的,真金不怕火煉,你燒了之後,再一冷還是金子;不增不減,它是多少就是多少。 所以就把金子來譬喻這個真實的平等的實相,由於平等的實相而可以流現出種種的盆、碗、佛像、寶塔、女人的首飾,等等的東西。我們如果看破這些個盆盆碗碗、寶塔、佛像種種的差別之相,你在這個地方只注意這些分別去了,你的心就到分別上去了;可是你要去注意它的本體,這些都是什麼?所有這些東西無非是金子,你就看見了平等的真實的相,沒有盆碗、沒有塔、沒有佛像,都是虛妄的。現在打個比方,就拿這個金子打譬喻,我們離開盆盆碗碗這些虛妄的相就知道是金子,就見到實相。所以把金子來譬喻這一切的本體,那些個形相就是一些差別之相。差別之相,不管是盆、是碗、是塔、是佛像,它的全體是什麼?全體是金子,全體是實相,沒有別的,佛像、寶塔全體是實相,那個盆、那個碗也全體是實相,全體是金子。離開虛妄的差別相,所以稱為無相;在這個虛妄差別相之中有一個真實平等的相,本體,所以說無不相。當相離相,你看到這個金盆,你知道這是金,而不執著這個盆,這個盆是不真實的,爐子一燒就沒有了。「當相離相,相而無相」,有相而沒有你可執著的這個相,知道它都是不真實的,「乃顯實相」,這樣才能顯現實相。 這樣做了一個比方之後,還要說明一句,這種比方,我們世間就沒有一個,當下有很多科學、有很多新的東西,我們可以拿來做一些很好的比方。但總之可以說,世間上的一切一切,沒有一件東西能夠真實能把這個體性,這些佛的道理,能夠譬喻得盡美盡善。所以這裡又舉一個禅宗的公案,這個是六祖之下的南岳懷讓,南岳就是衡山,南岳懷讓是七祖。七祖那時來參六祖,那時天下都聞名,都來到廣東去參六祖。懷讓來見到六祖,六祖就問他,「什麼物?怎麼來?」什麼物,你什麼東西?不是罵人的話,你是個什麼?怎麼來,你怎麼來的?這一問,懷讓答不出。你是什麼?你怎麼來的?他就留在廟裡,多少年之後。所以古人很用心,不輕易,你這一個問題答不出,就在這幾年參這個問題,我到底是什麼物?我怎麼來的?禅宗就是這樣的法門。一天他就找六祖,他說我能回答。六祖再問,你什麼物?怎麼來?他就說,這句是他的答話,咱們這上面引了,「說似一物即不中」,我要說他像個什麼物就不對,就是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能說我是個什麼物。我做個比方,我能說是個什麼物,凡是你把它說出來是個什麼什麼的都不對了。所以六祖給他印證,開悟了。南岳懷讓底下是馬祖,馬祖是「馬駒踏殺天下人」,門下出八十員大善知識。 說似一物即不中,因此咱們說金說什麼,我們不能這麼體會,還有一個金相,以為這個實相還存在一個什麼東西。這是沒辦法,拿這個金子來譬喻這個實相。但是你要存著一個好像有金相的這麼一個相,還是在相之中,就不是無相的實相。所以說「凡有言說,皆無實義」,成為言說。所以說世尊說法四十九年未曾道過一字,說法說了四十九年,真正這個問題上一個字也沒有說到。《金剛經》上問,「如來有所說法不?」你們說我說法是為謗佛。所以這些道理,不是所謂搞學問的人能體會的。你搞學問你最多是說通。這個說字,你看了很多佛書,可以寫好多論文,寫得大家都稱頌,這麼高的著作,比你身體還高,說通。你不能明你本心,達自本性,宗你不通,說通。書上不是寫嗎?「說通宗不通,長蟲鑽竹筒」。所以說宗說俱通才是善知識,這樣真正是佛門的龍象,真正可以為世尊執掌法炬,救度眾生。 底下這些說法我們又引證一些經典,所謂「離經一字,即同魔說」,便成魔法。《圓覺經》就說,「諸幻盡滅,覺心不動」。這些幻都滅掉了,這些世間都是幻,如夢幻泡影,都是幻,諸幻都滅了,可是你本覺的真心不動,本來是如如不動。但是《圓覺經》下面還有說,「幻滅滅故」,這些幻的滅,幻生幻滅都是幻,這些幻滅都滅掉了緣故,「非幻不滅」,本來不是幻的,是真實的,這就是不滅的。所以不是個空,但是你這個幻滅要滅掉,幻滅都滅掉之後,非幻是不滅的。「譬如磨鏡」,古時候的鏡子,髒了你磨一磨,髒都去掉了之後,光明就現了。所以幻滅以後的這個覺心,覺心不動,就如把髒東西擦去之後的那個鏡子的光明顯現是一樣的,把這髒東西去掉,明就顯現了。這個明,你只要肯透露一點,你宗通就有分了,你就不是長蟲鑽竹筒了。但是你得磨鏡,這是真實的東西,你要去磨垢,一句彌陀也是磨垢最殊勝的辦法。所以離開這個妄,就顯出平等一味的實相。磨鏡磨的是鏡子,實際磨的是磨那個髒,你本心是無可修的,但上面有髒,這個髒要去掉。鏡子的這個光明的性能不是從外面得來,是本有的,所以它就不增不減。沒有一個法是從心外你得到的,所以我們不是心外求法,只是恢復你的本心。所謂暗合道妙就是它,一聲佛號一聲心,就用這樣一個殊勝方便恢復你的本心,「垢除明現,離妄即真」。 所以說「不用求真,唯須息見」,你不要去求一個真,我怎麼怎麼去求那個真,只需要干嘛?把你這些個種種錯誤給息掉。後頭還有話,「但盡凡情」,盡掉自己的凡情,那就是聖解。須知聖解亦凡情,你要知道,你心裡有個執著,說這是聖解,聖解也就成了凡情。所以不用求真,唯須息見,這就是本來的,不從外得。「眾生之見」,我們現在這個見都是妄見,所以如來出興於世,就是以佛的知見來叫我們開示悟入。真是什麼?就是佛知見。所以我們修行就是唯須息見,我們消除了,磨那個垢,垢就是我們眾生的知見,恢復我們的本明,我們的本明就是佛的知見,佛的知見是我們本具的。 再引證一下《彌陀要解》,蕅益大師說,「吾人現前一念心性」,我們每個人當前這一念,你起了一念這個心、這個性,「不在內,不在外」,在哪?在裡頭、在外頭、在中間,都不是。「非過去,非現在,非未來」,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是過去、現在、未來。要說過去,過去已經過去了,應該沒有了,是不是?就是現在,怎麼底下還有個未來?都不是這個。也不是青黃赤白,咱們心是什麼顏色?也沒有形象,是長是短、是方是圓;也不是香味,也不是觸法,覓之了不可得。所以達摩讓慧可,你把心找出來我給你安,二祖說找不著,覓之了不可得。你找心不可得,你不能說你心沒有,是不是?「覓之了不可得,不可言其無。具造百界千如,不可言其有」。百界千如,大家這個見過,百界千如。百界就是我們有十法界、六趣,天、修羅、人、畜、鬼、地獄,這是六道;聲聞、緣覺,八道,菩薩就九道,佛是十道,十界,十界之中各有十界就稱百界,每一界有十如。十如是《法華經》的話,天台《法華》,就是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十個如。每一界有十個如,百界就千如。這些名詞大家查查字典就有,將來講到天台會很詳細講的。百界千如都是自心所造,造了百界千如,你不能說我的心是有,得離開有無。你不可得,不能說它沒有;它造了百界千如,不能說它有。 「離一切緣慮分別語言文字相」,這個心性,這個實相,是離開一切你可緣可思慮的、可以分別的、可以說的、可以用文字表達的,都說不到,就離開這個。而這些緣慮、分別、語言、文字,「非離此別有自性」,就是這些分別也不是離開咱們自心另外有個性,就是現出盆、碗、寶塔、佛像等等,它也都是金子造的。就好像水上生波,風吹波動,月亮也現不出來了。波是什麼?波不就是水嗎?所以這些緣慮、分別、語言、文字不離開水,而且是不離開實相,不離開我們自性,不是離開我們這個另外有自性。當然這些個東西,這些個相,都是本來離的。「要之」,就總結了,「離一切相」。所以我們自心、我們實相是什麼?離開一切相;不是無一切相,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也即是一切法。具造百界千如,它原來什麼都包括了,十界什麼都包括了,聖凡都包括了。十界中還有十界,詳細極了,每界有十如,有體、有用、有事、有理,沒有不包括的,即一切法。所以實相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即一切法,離一切相。離就沒有相,即就沒有不相。即就是,怎麼有不相?怎麼有斷滅、有頑空?「不得已強名實相」,不得已勉強給它叫個名字叫做實相。我們這麼體會,才能夠通過這些語言文字了解這個實義。 可見實相是什麼?是我們每個人當念心性的一個勉強的名字,我們也可以把它勉強叫做自性,也可以叫做我們的真心。「二祖覓心了不可得」,你不可說它沒有;他底下就開悟了,覓心了不可得,達摩說,我給你安心安好了,二祖就開悟了。悟個什麼?悟了心,你說他沒有心行嗎?然而了不可得,了不可得不可以說他安心竟,就說它沒有。六祖在第二次聞到《金剛經》,五祖給他講,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就說了一大串話,「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說了一大串贊歎自性的話。他說自性能生萬法,一切萬法都是自性所生,你也不能執著自性是有,你落到有邊。所以就是離四句,四句就是說對立的,自和他,或者說色和空,色是一句,空是一句,也是色也是空是一句,也不是色也不是空是一句。聖凡也一樣,有凡有聖,聖是一句,凡是一句,沒有聖沒有凡是一句,也是聖也是凡又是一句。所以我們說話總不能離開四句,而真實的就離開四句。「離四句絕百非」,百非就是四句所生,「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所以我們這個經的體性不是思量分別,就是我們沒有能夠從修持,從行解相資、學修並重,達到能夠前後際斷。我們妄想總是一念一念相續的,我們中間有一個前念已滅、後念未生,這個空檔叫做前後際斷。所以修行人修到這一步,你才可以開始真實來明白這些事,沒達到這一步之前都是文字依通,這個地方都千萬不要自高自大,要真實精進。 所以禅宗,我們的自性是什麼?咱們很多祖師的話,這都是宗門的話。「靈明洞徹,湛寂常恆」是蓮池大師的話。明就是光明,明白了,靈明就是絕對的明了;徹,透徹、徹底、洞徹,就形容這個徹,絕對的徹;寂,安靜,常寂光,寂;湛是清楚極了;恆就是常,常來形容這個恆。說明我們自己的心,我們的心是什麼?是極明、極徹、極剔、極常。「孤明歷歷」是臨濟大師的話。孤明歷歷,孤,一切放下了,孤,還有什麼?不與萬法為侶,孤,但是它明,歷歷就不斷,清清楚楚。「炳赫虛空」是德山的話。德山是棒,臨濟是喝,臨濟見人就喝,德山是見人便打,拿棍子打,德山。炳赫虛空,炳赫是光明熾盛,但是它又空。你看看,有這樣的作用,有這樣的威德,然而它是空,都是說自性。底下是百丈的話,黃檗的師父百丈,馬祖的弟子,「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這個靈的光獨耀,也就是孤的意思,獨就是孤的意思,放大光明,迥然脫離根和塵。咱們不就是六根六塵嗎?離開根塵,離開根塵而靈光獨耀。這都是祖師用最精煉的語言來說明自性,給咱們大家通個消息。咱們能通消息,也就能跟祖師這樣,能見到本性,不然還只是一個指路標。但是指路標也要,指路標也有好處,得通過指路標才能找到你的歸宿。所以蓮池大師贊歎咱們自性,「大哉真體」,咱們這個本心、實相,大哉這個大是絕乎對待的大,這個真體,「不可得而思議者」,不可以思議的,「其唯自性欤」,只有自性。 實相的道理,上面粗粗的說明了一點。本經怎麼能夠稱為是實相?《無量壽經》好像沒有講,像《金剛經》、《圓覺經》談這些道理,怎麼也能稱為是實相為體?下面引申,引的《往生論》的話,三經一論。淨土是三經一論,《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阿彌陀經》,這是三經,一論就是《往生論》,世親菩薩造的。世親菩薩本來是小乘教,後來到了晚年慚愧,說不得了,我毀謗了大乘,跟他哥哥說我要把舌頭割掉。哥哥說你有幾個舌頭?你忏悔割舌頭,你一個舌頭夠用嗎?你批評這麼多大乘,一個舌頭夠忏悔嗎?那我怎麼辦?你贊歎大乘。所以世親後來幾乎造了一千部論,《往生論》是其中之一,這是大菩薩。 《往生論》說,「莊嚴佛土(佛土是要莊嚴的)功德成就」,佛土是依報,正報是佛,「莊嚴佛功德成就」,顯現了佛的報身、佛的化身,「莊嚴菩薩功德成就」,菩薩也莊嚴,他功德也成就。這三者成就這種莊嚴,應當知道,要簡單來說就是「入一法句故」,這三種莊嚴入到一個法句裡頭。這裡頭很有禅宗的味,一切莊嚴入一法句。一法句是什麼?「清淨句」。清淨句是什麼?「真實智慧無為法身」。也就是說,極樂世界國土的種種功德,阿彌陀佛的種種功德(無量壽、無量光),觀音、勢至與諸上善人種種的功德,種種的不可思議,皆是一法句,皆是清淨句,皆是真實智慧無為法身。真實智慧無為法身不是實相是什麼?所以這顯出事理無礙,雖然都是法身而顯現如是這樣的莊嚴。 「即事而真,當相即道」,這兩句話又是密宗和淨土宗的特點。即事而真,這些事相都是真如。所以密宗的話,「聲字皆實相」,咱們念咒有聲音,念佛,南無阿彌陀佛,也有聲音,這是聲音;觀個字種、寫個咒字,這是字,聲和字都是實相,就這個道理。這一切佛功德、菩薩功德、佛土功德,都是真實智慧無為法身,真正顯得事理無礙,一真法界。事就是真,不是撥開了事、撥開了相去見真;當相即道,相就是道。極樂世界種種依正莊嚴都是法身、都是實相,那本經還不是以實相為體嗎? 底下明朝蘧庵大師他就說,「瓊林玉沼」,那些寶樹是瓊林,八功德水是玉沼,「直顯於心源」,哪裡顯出來的?是本心顯出來的。「壽量光明」,無量壽、無量光,「全彰於自性」,這就是自性彰明的成就,這一切依正莊嚴都是自性。幽溪大師是接著他再引申一步,所以這個稱為日月星三光,說的《彌陀疏鈔》、《要解》,如日月,再加上這個星字,《圓中鈔》,這是《阿彌陀經》最好的三部注解。「夫瓊林玉沼」,這些寶樹、寶池,「壽量光明,固一切諸法之相也」,這都是法的相。「然則直顯於心源」,這些相就是心所顯的,「全彰於自性」,就是彰明了自性。「顧何相之可得」,還有什麼相?這一切全是咱們的心,全是咱們的自性,還有什麼相?「此正無相不相」,有相就是無相,「相而無相之正體」。這一切相、一切事皆是咱們的心,皆是法身。雖然皆是法身,皆是我們的心,然而它又顯現這些相,事理無礙。 所以我們的心性是「量同法界,靈明洞徹,湛寂常恆」,這兩句話剛才說過。「豎窮三際」,三際是時間,過去、未來、現在,過去、未來、現在窮盡三際。「橫遍十方」,東西南北、上下一切,這是十方。我們的心就是這樣,時間,過去是不可窮盡的,未來是不可窮盡的,空間沒有一處不是我們心之所在。「極樂國土,非在心外」,極樂國土在哪裡?不在我們本心之外。「百界千如」,剛才說百界千如,「皆我本具」,是我自己所本具的。「心淨則佛土淨」,你心裡淨就佛土淨,土淨就是我心淨,何嘗有一法是在我自心之外?所以本經所表示的,「所诠」就是表示,「直顯本心」。經中的種種莊嚴,一切一切,是說什麼?就是說的咱們的本心,全是彰明了我們的自性。這些相就是道,沒有一個不是實相。 所以再引一句《彌陀要解》的話,這句話是非常好的,「實相無二,亦無不二」,離一切,沒有對待,沒有邊,光說無二又成了邊,也沒有不二。「舉體」,依報正報、作法身作報身、作自作他,「乃至能說所說」,說法的、所說的、所說的法,「能度所度」,度眾生跟所度的眾生,我們所信的這個法門跟能信的這個法門,「能願所願、能持所持、能生所生、能贊所贊」,這一切就包括了一切,沒有一個不是「實相正印之所印」。蕅益大師的話。這一切一切,沒有一樣事情不是實相那個正印所印出來的,因此完全是實相,焉得本經的體性不是實相?所以有的說你們淨土宗執著,又是黃金為地,又是寶樹,又是什麼什麼。不知道這個黃金為地、種種寶樹都是我們自心之顯現,本來就相而無相,事就是真。「全經囫囵在一實相中」,全經全部都在一個實相之中,所以我們才說是以實相為體,就說明這是有依據的,不是任意說的。 而且本經有三次說到真實,第一是說到「開化顯示真實之際」,這以後都還要詳細講,開化顯示真實的本際,這個經就是要開化顯示真實的本際。怎麼救度眾生?為了我們,佛就是要救度眾生,要「惠以真實之利」,這個法門是真實之利。阿彌陀佛成就淨土,「住真實慧」,莊嚴淨土。所以這有三個真實,一個真實之際,一個真實之利,一個真實之慧。真實之際是法相,指真如實相的本體,極樂妙土就是真實智慧之所莊嚴成就。阿彌陀佛攝這樣一個妙的國土,來宣傳這樣一個淨土法門的妙法,就是要給眾生以真實之利;別的利不能稱為真實之利,只有這個利才是真實之利。我們要度眾生,我們要給眾生得到真實之利,除了這個法門,就是說別的也能給他利,皆不如此。「此三真實,即一即三,方便究竟,不可思議」。極樂淨土法門全體就是真實之際,也就是蕅益大師那個話,全都實相正印之所印,所以咱們這個經就是以實相為體性。 這個體性,也就是我們最不好理解的東西,咱們今天講完了。下面本經的宗又是極重要,我們研究一部經,要研究它什麼體性,底下更重要研究它是什麼宗,它所遵從的是什麼,修行最緊要的是什麼。我們不是光光得個學問,我們要拿這個來自覺,我們要拿這個方法去救人,讓別人也用這個方法得度,那就要有個修行的方法,這都是宗。所以下一節我們來談《無量壽經》的宗和趣,今天我們就談到這兒。 資料恭摘:無量壽經(大經解) 黃念祖居士主講 (第四集) 1991 檔名:51-001-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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