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祖故事:以道相交不受禮,變賣供養印經書
民國六年,北洋軍閥勢力進入浙江,時局日非,嘉興革命黨人戚則周,乃脫離政治活動,為求哲理,研究佛學。戚居士歷任四縣縣長,本來絕不信佛,後來是怎麼信佛的呢?當時戚居士得了胃病,百藥無效,有一位很有名的西醫,勸他多吃雞汁,胃病自然會好。那知,天天吃雞汁,胃病得越凶。後來到上海,住在朋友家裡,有一天,他清早起來很是無聊,隨手在書架上拿到一本經書,裡面有一篇唐朝丞相裴休的序文,寫得極有價值。因此,他想,這樣有學問的丞相,尚且信佛,我是怎樣的人,可以不信佛嗎?從此發心研究佛經,實行念佛吃素,那曉得很厲害的胃病,不吃雞汁也不吃什麼藥,反倒好了。後來在朝普陀時,皈依了印光大師,法名智周。我們從印光大師給他的書信中可以看到印光不貪供養,一心弘揚淨土的悲心。
民國九年,戚居士托光順法師給印光大師帶去夏布和蓮子。大師回信說:“光順師至,持汝手書。並夏布蓮子交光。言汝已住伊庵等情。竊念汝資非余裕,何須效世谛人情,作投桃報李之儀。爾我以道相交,當以直道而行耳。茲既寄來,當以為作福之資。謝謝。”苦心勸戚居士先學淨土,緩學楞嚴。大師說:“汝於淨土修法,尚未了了。當唯以翻閱研究淨土為事。半日學解,半日學行。必期於徹頭徹尾,了無疑惑而後已。《楞嚴正脈》,且作緩圖。縱親見如來藏妙真如性,亦不能即了生死。見性是悟,非是證。證則可了生死。若唯悟未證,縱悟處高深,奈見思二惑不能頓斷,則三界輪回,決定莫由出離矣。若不通《楞嚴》,倘淨土法門,能仰信佛言,決定無疑。真信切願,以修實行。則決定往生,為極樂世界中人。況兼現世國界危岌。尚欲以危險時際,有限精神。作不急之法務,企得大通家之名聞,以充體面。致自己專修一事,竟成颟顸乎哉?倘淨土法門,悉皆谛信深知。不妨再研《楞嚴》,及各經論。”
民國十年初,戚居士托真如寺研慧法師給印光大師帶去書信和綿被墊一付。大師回信說:“智周慧鑒,昨日真如寺研慧師來代手書並棉被墊一付無訛。竊念居士愛我情深,感激不已。然光固有被墊,以八元轉賣於人,並去年夏布賣九元。共十七元以作施送文鈔之助。文鈔現由商務印書館另編排印出尚未訂齊。過幾日當即寄來。光自己訂一百元書,丁福保亦訂五十元。余有友人托訂百數十元。書近七百部。除友人自施外,光一百元書,托張雲雷寄之四方以結法緣。待寄來時,當寄一包,共五部。除自存外,酌量送人。汝十七元亦入此數。作我預訂算。可請四十幾部。此四十幾部,有一、二人閱之生信,依教奉行,其利益比光自服用之利益,實天地懸隔。況不止一二人乎。切勿以光不諒人情,送來不用轉賣見怪。則幸甚。嘉興亦與古農寄一包,令施送爾。若有人要,當令彼向上海請。或杭州商務印書分館請。切勿再向光要。以光所請者,皆派而送之。若特去又請而結緣,則無此財力爾。商務印書館定作大洋五角五分,除先預定作七折算,此外皆納實價。以後再勿寄衣物來,若念光愚誠,但志心念佛敦倫,並隨緣化導,比寄衣物,勝之多矣。”因為戚居士對於專修淨土一事還沒有足夠的重視,對大師寄給的文鈔也沒有細心地閱讀,所以大師又勸道:
“文鈔此番所印,有九十余篇。光滿腹中草料,通通倒出矣。豈更有口傳心授之秘訣,以私授於汝乎。光學識褊淺,無大發揮。然能依之而行,決定有益無損。決定能了生死於現生,侍彌陀於沒後。誠恐視為卑劣,則卑劣矣。譬如金木泥彩所造之佛,以真佛敬之,即可成佛。以金木泥彩視之,則亦金木泥彩而已。然亵金木泥彩,則無罪愆。若亵金木泥彩之佛像,則罪過彌天矣。善得益者,無往而非益,鴉鳴鵲噪,水流風動,無不指示當人本有天真。(禅宗所謂祖師西來大意)況光之文鈔,文雖拙樸。所述者皆佛祖成言,不過取其意而隨機變通說之,豈光所杜撰乎哉。光乃傳言譯語,令初機易於曉了耳。然雖為初機,即做到極處,亦不能捨此別修。以淨土一法,乃徹上徹下之法。非如小乘之法,大乘便不用以修習也。”
接著,戚居士向大師求出家,大師又回信開示他:“光意欲令閣下,安居己家,即俗修真。上可感發上人,發生淨信。下可率其妻子,同沾佛恩。”要靠定仗佛力的淨土法門:“普賢十願,文殊一行,若能精修,一切經論即不貫通,亦可頓脫煩籠,高預海會。若於此仗佛力一法,信不真,靠不定。即深通宗、教,亦只是口頭三昧。欲以此口頭三昧了生死,真同欲以畫餅充饑。必致途窮深悔,而毫無裨益也。” “祈專心念佛,即是真法門眷屬。切勿來山,以致彼此為難。至於必欲出家,當另禮高明知識,斷勿以光為隔礙,不便另拜余師,致失巨益也。”
不過,戚居士沒聽勸,還是跑到普陀山三聖堂,在真達和尚座下剃度出家了,法名明道。在三聖堂的時候,他的女兒來信說雙目失明了,伸手於前,都看不見。明道法師想回家把女兒送到杭州尼庵去。印光大師則叫他給女兒寫信,令至誠念觀音聖號,不到一個月,明道法師的女兒就親自寫信來說眼睛痊愈了。
【注釋】
[1]戚則周(1880-1935):浙江嘉興人,原來是嘉善縣西塘周氏子,後入贅於嘉興城南開米行的戚家,改名戚則周,又叫戚思周。早年留學日本,加入光復會和同盟會,回嘉興當警察,暗中參加反清革命,與同鄉范古農居士同為嘉興的革命黨人,後來都皈依佛教。辛亥革命以後,擔任兩年知事。辭職後,朝普陀皈依印光大師,大師賜法名智周。向大師求出家,大師因不收剃度徒弟,待其妻病故後,乃依真達和尚出家,是為明道法師。參加太虛法師主持的中國佛教總會任常務理事。印光大師到報國閉關,他為報國寺當家,負責弘化社流通事務至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去世為止,享年55歲。骨灰歸葬嘉興故鄉,葉恭綽居士撰寫碑文。
[2] 張商英(1043 -1122):字天覺,號無盡居士,宋朝新津(今四川省新津縣)人。商英初不知佛法,因游一寺,見佛經莊嚴殊勝。忿然曰,胡人之書,乃如此莊嚴,吾聖人之書,尚不能及。夜間執筆呻吟,莫措一詞。夫人向氏,頗信佛。因問所呻吟者何事。曰,吾欲作無佛論耳。夫人曰,既然無佛,又何可論,且汝曾讀佛經否。曰,吾何肯讀彼之經。曰,既未讀彼之經,將據何義為論。遂止。後於同僚處,見案頭有維摩诘經,偶一翻閱,覺其詞理超妙,因請歸卒讀。未及半,而大生悔悟,發願盡此報身,弘揚法化。於教於宗,皆有心得。所著護法論,極力贊揚,附入大藏。徽宗朝入相,時旱久,夜即大沛甘霖,徽宗書商霖二大字以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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