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波法師:面對現實也是一種修行
佛法與世間法的關系,是“不即不離”的不二法門。無論“二谛融隨三昧印”,還是“不依世俗谛,不得第一義”,“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都能證明和說明兩者之間不可分割,緊密相連,因為擁有人身,是學佛的基本條件。由此,可以改變一般人久已的困惑,佛法與世間法的矛盾與對立。如此,如同蓮花要感恩它下面的泥與水的滋潤,而高原陸地不會生長蓮花。那麼我們將會面對生活,歡喜自在,感恩感動,隨緣努力而歷事煉心。正是:“巧把塵勞做佛事,竟將東土現西方”。 佛陀告訴我們,我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末法的年代,其特征是:人們被貪嗔癡所蒙蔽,很難相信、相應於佛所說的無常、無我與解脫的智慧。可見,末法是人的問題,而不是法的問題。對此,做為當代出家人,責無旁貸。我們需要努力,當代佛教應當在關注和回應的是現實生活中人們的浮躁、煩躁、焦躁等諸多情緒的面對與化解;踐行“不忍眾生苦,不忍聖教衰”的慈悲濟世精神。而這種面對,本身就是一種修行,即是在利他中完成自利的菩薩行。所謂菩薩行就是面對現實,完成無我與慈悲,般若與空性,堅韌與精進的實踐過程。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探討: 一、佛陀示現人間成佛 《梵網經》中說,釋迦牟尼佛八千往返娑婆世界,在惡劣的環境中,通過不同生命現象的載體,隨緣而歷煉自己的心性。並且釋迦牟尼佛在人間示現八相成道,正是佛陀示以“不依世俗谛,不得第一義”;“高原陸地不生蓮花”,只有污泥濁水才能孕育蓮台。雖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即苦、空、無常、無我,卻可歷事煉心。而心性的鍛煉不執著之時,才可以抵抗、消化、轉移、改變誘惑與困擾,從而改變心中的悲苦與壓抑。在此,佛陀為我們做出了榜樣,曾經示現的:1、孫陀利惡言嗔罵;2、旃遮女譏嫌諸淨;3、提婆達多推石害佛;4、木樁傷足;5、釋迦族被滅,頭痛三日;6、食用馬麥;7、背脊疼痛;8、苦行六年;9、空缽而返。從而應當使我們震撼、敬畏和思考。我們要珍惜學佛因緣,面對、接受、感悟、成長!如明代藕益大師所說:“被抑不求申明,抑申明則人我未忘;存人我心怨恨滋生,忍抑為謙抑我何傷?以受抑為行門”。 二、近代高僧太虛大師倡導的人間佛教 太虛大師曾經倡導佛教的三個定位,即:1、信仰定位;2、寺院定位;3、僧伽定位。所謂“信仰定位”,就是我們信仰的對象佛陀是覺者,醒來的人,即不執著的人;如“欲求大道應無我,各有因緣莫羨人”;佛陀是無常、無我、解脫的三法印所完成。所謂“寺院定位”,即寺院是出家人所居之地,是弘法與修行的合法平台與空間,我們必須要利用好寺院這個平台,弘法利生。所謂“僧伽定位”,也就是“佛法賴僧傳”,出家人有責任,“弘法是家務”,傳播正知正見。印光大師曾引用佛陀曾經敘說有兩種罪惡:一是破戒;二是破見。而破見的罪惡比破戒還要重。因為破戒可以忏悔,而破見則無可救藥。佛陀《大般涅槃經》中說:“有所得者,是魔眷屬,非我弟子”;華嚴經:“於諸病苦,為作良醫;於失道者,示其正路;於暗夜中,為作光明;於貧窮者,為作伏藏”。雖然如此,還需要遵守法律、道德、戒律的規范;尤其在社會現實中引領社會風氣方面,應當有所作為。 因為有三個定位,則能圓融無礙,如太虛大師所說:“法輪似地東西轉,佛道逢源左右通”。 三、內在與外在的關系 人性的浮躁與懶惰往往使我們不能堅持和忍耐,如唐代沩山靈佑禅師去江西百丈山參百丈禅師,禅師教其於灶膛撥火,靈佑只是隨意撥了撥,就以為沒有火;對此,百丈撥了許久,撥出一粒火星,示以靈佑。可見我們的浮躁,因為缺少耐心,終究認不清事物真相。後靈佑去沩山住持佛法,同弟子慧寂有一段關於內在與外在的感悟對話,而這段對話是通過現實生活中的勞動完成的。靈佑和慧寂在采茶的過程中,慧寂由搖動茶樹引發的聲響,靈佑對以:你只是了解了外在,而不了解內在。對此,慧寂提出疑問:那麼,師父以為如何呢?於是,靈佑一言不發……。對此,慧寂拍手而笑說,師父只是了解了內在,而不了解外在…… 由此可知:內在與外在,不可分家,唯心與唯物等諸多二元的世界是相待的緣起,即“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那麼,在修行的過程中,我們會通過事物表相而透視內在的理性,通過內在的理性而面對外在的表相,即是理事圓融,如同通過泥水而轉生蓮花,通過蓮花而面對泥水這個修行的過程。正如《維摩經》告訴我們的: “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師,無不由是生”;又如《華嚴經》說:“於諸惑業及魔境,世間道中得解脫;猶如蓮花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如此,誰能脫離現實,而尋求佛法的圓滿、解脫、自在呢? 四、佛教的責任與使命 因為“末法時代,邪師說法如恆河沙”。佛教中有:仰觀星宿、占卜吉凶、附體現象、世界末日、通靈神異等種種表現,雖說方便,不知根本在哪裡?分明是隨便的金錢誘惑所致,或者是與佛法不相關的附佛外道。而現實中的人們有病亂投醫,實是信心不堅固,信息不對稱,從而導致見寺就進,見佛就拜,卻不知反省,不知正法,沒有安全感,心靈疾病無法釋懷,困擾於死亡、身體、煩惱、主宰的局限中。也就是,雖然學佛,依然苦不堪言;沒有耕耘,就妄想收獲;且不知,自作自受,原是自尋煩惱,不能真正解脫自在!對此,佛教徒應對之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等等。有佛法,一定會有辦法,即可以“若能轉物即同如來”。盡管我們也深知:假如只有理性而沒有感性,或者只有感性而沒有理性,都是不行的。但是擁有了其中一個,就必然擁有另一個;於是,人永遠是矛盾的,自己在同自己不斷的斗爭。對此,我們需要有感情而廣結善緣,同時,又需要理性而不要糾結;既要不執著而面對現象界的圍擾,同時,也需要恆順眾生的喜怒哀樂而化導之。如此,看似對立,實則統一。 如果我們有了正知正見的佛法,就會根本不同,即“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從而完成由二元對立,而感悟“不二法門”的解脫自在!也就是隨緣歷煉,隨緣自在。如近代高僧倓虛大師所說:“佛祖家當本地風光,八面玲珑不假色妝;山河應是山河,邊疆應是邊疆;動物任其孕子,植物隨其流香;氣候任其寒暑,時間隨自短長;家翁主宰無心,家丁服務平常;與之者不知親疏,受之者不知其祥;天然大業最忌裝潢,有意求全,反致損傷!”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佛教對現實的互動關系應當是:放下而不是放棄,只是轉化而已。由此,面對現實之際,調整身心,健康快樂;珍惜家庭,惜緣自在;追求事業,積極進取。我們有理由說:愚昧無知不是佛教,自以為是不是佛教,煩煩惱惱不是佛教,尋找借口不是佛教……。如此,在循序漸進的過程中,面對、接受、擔當、改變、自在!也就是脫胎換骨,洗心革面,歡喜自在!在現實生活中,學會認錯,學會柔和,學會忍耐,學會溝通,學會放下,學會感恩,學會生存,學會自在……。因為,弘一大師告訴我們:“一事無成人漸老,一錢不值何消說。”可見,我們只是路過這個世界的過客,那麼,我們還會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如果我們改變不了別人,那麼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如果我們改變不了天氣,我們可以改變心情;如果我們改變不了容貌,我們可以改變表情…… 讓我們面對社會現實,使自己變得更加可愛!因為我們知道,只有當我們可愛的時候,別人才會愛我們,接受我們……。而這個過程,正是佛法的生機,正是我們的修行。因為:“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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