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願行:完美人生之路—重讀《阿彌陀經宗要:信願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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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願行:完美人生之路

  ——重讀《宗要:信願持名》

  上海社會科學院宗教所劉元春

  在當代著名佛學家黃念祖老居士往生十五周年之際,重讀他的著作,心中無限感慨!二十多年前,聆聽老人家諄諄教誨的情景,宛然眼前。當時,我在古柏繁茂、丁香花開的法源寺裡求學,黃老居士教授我們淨土宗課程《淨土資糧》,其中就有《宗要》。那時,已是古稀之年的黃老居士,鶴發童顏,目光如炬,聲如洪鐘。每周三節課,他都擠坐公交車,准時到來。課堂上,常常是聲情並茂,廣征博引,風趣幽默,笑聲朗朗。至今,我仍然被深深的感染感動著,心中湧起無限的崇敬與憶念……

  黃老居士一生歷經劫波,但矢志不渝,終究花開見佛,往生西方。他的一生,實踐了他的信願,為我們展現了完美的人生之路。因此,但我們奉讀他的著作,字裡行間,都透視著一個信願行者真實的修證體驗,真知灼見,無不給人以受用。所以,我們無需再去引證什麼,能夠梳理清楚他的思想脈絡,也就算是一次信仰的體驗了。下面,我把對本文的讀解體會寫出來,求證於黃老居士的蓮座下。

  一、從生信到真信:完美人生之根本

  習慣上,認為“三經一論”是中國淨土宗立宗的根本經典。其中,黃念祖居士指出《阿彌陀經》“因為此經簡要,可以稱為淨宗的心中心。所以它的注解甚多。其中以蓮池大師之《彌陀疏鈔》,幽溪大師之《圓中鈔》及蕅益大師之《彌陀要解》最為殊勝精要。”他據此對藕益大師《阿彌陀經要解》的宗要部分,進行了詳細的講解。可以說,黃老居士的解說深化了藕益大師的思想,深入淺出,方便大家學習與實踐。

  首先,他指出:“信佛的人必須修行,而宗正是修行的重要途徑。修行的目的就是要契會本體,可是宗是契會本體的樞機,(樞機,例如電視機的開關與旋鈕。)而且宗是六度萬行的綱領,(綱指網的總繩,舉綱則目張;領,指衣的衣的領,提領則衣順。)可見明宗實為切要。”《阿彌陀經》的宗要就是蕅益大師所說的“此經以信願持名為修行之宗”。“由信生願,由願起行,行就是持名的妙行。信願行稱為三資糧。出門旅游必須帶錢,這就是資:還必須帶飲水或食物,這就是糧。”這裡所說的信願行,其實就是我們信仰的三個階梯,完美人生的路向。

  他根據《要解》所說“非信不足啟願,非願不足導行”的理念,分別對信願行展開了論說。先陳依正以生信,次勸發願以導行,次示持名以徑登不退。其中,對“信”的解說所占比重最多,發論最詳。

  如何使人生起信仰生起信心呢?黃老居士指出:

  信字非常重要。經雲:“信為道元功德母。”開示我們,信乃是道之本元,一切功德之母。因為從信才出生一切功德。又說:“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智力能度。”這就是說,必須先具信心,才能深入佛法之海。若無信心,縱然廣讀佛書,對於佛法也是難於入門的。又說:“佛法如寶山,信為手。所以必須有信心,才能在寶山中取得寶物。

  我們信仰佛教,首先要三皈依,就是要引導我們培育對佛法僧的崇信,只有堅信三寶能夠賦予我們智慧,引領我們超越生死輪回,解脫苦難煩惱,才能依照佛法去勤於修證,提升我們的境界,改善我們的生存。所以,信仰與信心是我們“道元功德母”,是我們人生前進的根本。

  那麼,我們信仰信心的內涵是什麼呢?怎樣才是真正的信仰呢?這是佛教信仰也是修行解脫的大問題。黃老居士根據藕益大師的《要解》,對“六信”作了條分縷析,很是精妙。

  所謂“六信”,就是信自與信他,信因與信果,信事與信理。

  (1)信自。《要解》說:“信我現前一念之心,本非肉團,亦非緣影。豎無初後,橫絕邊涯。終日隨緣,終日不變。十方虛空微塵國土,元我一念心中所現物。我雖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決定得生自心本具極樂,更無疑慮,是名信自。”對此,黃老居士大致用以下四句話來概括的:

  第一句話,“當知這個‘自\’字,不是那個有我相的自我,而是指離一切相的自性,也即是指本有的妙明真心。”

  第二句話,“此心不是我們所說的心髒。”

  第三句話,“我的自心,也不是緣影心。”

  第四句話,“信自,也即是信自佛。”

  黃老居士的論述中,既有經典引證,又有科學舉例,很有說服力。比如,他用現代醫學可以更換心髒的實例來肯定一念之心不是肉團心,就很是有力。進而指出了眾生前七識是緣塵生起,虛妄不實,真正的如來妙心顯現之時,就能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了。這些論述,既是教育大家認清自身妄念纏繞的現實,又是鼓勵大家自尊自信,而且主要是強化自尊自信的。只要擁有了自信,就能夠生發出無量的智慧。

  (2)信他。“信釋迦如來決不诳語;彌陀世尊決無虛願;六方諸佛廣長舌,決無二言”。相信我們的導師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十方諸佛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的言教也是真實不虛的,美好的世界確實存在的。這是我們信仰基礎,信念產生的關鍵。或者說,如果我們心中懷疑一切的真實存在,沒有對美好的憧憬與期盼,那麼,我們就不可能產生不斷追求的信念,也不會有奮斗的動力。但我們失去了美好的心願與追求,人生豈不是一片荒野嗎?

  當然,信自與信他是不可分割的,不能偏棄任何一方。自他不二,才是圓融無礙之旨。所以,黃老居士指出:

  兩者都能信,這是正信。一般說來,文化不高,閱讀經典不多的人,容易信他,而難於信自。若說自心是佛,便不敢承當,且認為那是貢高我慢。又有人一聽唯心淨土,自性彌陀,便不敢信,認為虛無缥缈,怕落空。這都是信心不深的表現。但若能真實信他,老實念佛,仍能往生,只是往生後的品位不高。另外一種,便是專談信自,不能信他。這多屬矜文化較高,讀經較多,甚至是頗有研究的人,喜說自心是佛,但不信他佛。認為念佛求往生,是心外覓法,是著相。於是輕視淨宗,不願求生淨土。當然也就錯過這個殊勝的方便法門,而難於在現在生中證不退轉。更有甚者,有人偏重自心是佛,本來是佛,本來成佛,於是就反對一切修德。殊不知修德有功,性德方顯。若論性德則一切蠢動含靈都本來是佛;倘無修德,又與那些蠢動之類有什麼分別?

  (3)信因。《要解》中說,“信因者:深信散舌稱名,猶為成佛種子,況一心不亂,安得不生淨土?”因果報應是佛教探索世界人生問題的核心理念。所以,黃老居士認為:“因和果也是一對。因果問題很重要,一個人若真深信了因果,就不同於普通人了。若真信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便知一切皆有前因,用不著貪求、計較、分別和營謀,便減少無窮的煩惱與過失。”

  黃老居士特別強調要深信三世因果,他反對因果斷滅論。他舉出了不少頗具說服力的真實例證。重要的是他的論述立足於現實的教化上。“因果不虛,欲免惡果,必須不造惡因。欲求善果,務要先種善因。故雲‘菩薩畏因\’,先從因上努力。眾生顛倒,不明因果之理,例如惡徒行凶,當宣布立即槍決時,嚇得雙腿都軟了,這就叫眾生畏果。遇到惡果,便害怕了。他如知道畏因,便不至於行凶作惡,肆無忌憚,當然也就是避免死刑的惡果。”當然,他的立論主要還是在於引導大家相信淨土宗一心念佛往生西方淨土的“最殊勝之因”。他在解說藕益大師“果得一心不亂之人,更無起惑造業之事”的時候,用燒開水作比喻,很生動傳神:“例如燒開水,水燒開後,便已消毒,可以放心飲用。縱然放涼了,也是涼開水,依然可以食用。反之,這一壺水,今天放在爐上,燒五分鐘,拿下來放涼,明天又放在爐上燒五分鐘。這樣燒一百年,始終不能當開水用。大家蒸飯,也是同樣道理,要一口氣成功,免成夾生飯。我們用功,也正是這個道理。”他的目的就是要我們“老實念佛,綿綿密密,精進不已,以此為因,必得往生極樂的妙果。”

  (4)信果。《要解》說:“深信淨土諸善聚會,皆從念佛三昧得生。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亦如影必隨形,響必應聲,決不虛棄。是名信果。”明白的講,信果就是要信從念佛之因,得往生之果。黃老居士指出,信果“皆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又如自身之影,必隨自身;空谷回音,必應於響。從因得果,果不離因。念佛之功,功不唐捐。往生之願,決不虛發。能這樣信,名為信果。”

  接著,黃老居士運用佛教華嚴學思想論述了信事與信理的概念,最終強調了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的信仰趨向。他的解釋通曉明了。

  (5)信事。《要解》中說,“信事者:深信只今現前一念不可盡故,依心所現十方世界亦不可盡;實有極樂國在十萬億土外,最極清淨莊嚴,不同莊生寓言,是名信事。”黃老居士認為,“事與理是一對。事是事相,理是本體。事相就是事物與有形無形種種諸相。眼前所見,幡幢香燈,男女老少,以及大地山河,日月星辰,飛禽走獸,鱗介爬行,六道輪轉,生生死死,萬事萬物,都是事相。”

  他用一位科學家的眼界觀察,認為我們所看到的一切事相“若論本質,只是能量與動相。若從佛法來說,那就深入了。”他從唯識學阿賴耶識功能到華嚴宗十玄門思想,論證了包括西方極樂世界在內的世間萬象的本來面目與真實狀態。

  (6)信理。《要解》說:“信理者,深信十萬億土,實不出我今現前介爾一念心外。以吾現前一念心性,實無外故。”介爾乃微小之意。我們當前這一念心性,雖然微小,但它本體等同法界。所以極樂世界不在我這一念心性之外。極樂世界的依報正報、教主以及侶伴種種事相,皆是理體(即我微小的一念心性)所現之影。心性如明鏡,極樂依正主伴如鏡中所現之影。且能現影者,是我理體。故所現之影,不離鏡體。能現所現,純是真心,影雖多種,同為實相。所以,黃老居士指出:“理即是真心、實相,亦即全法界。法界即是一切眾生身,心的本體。”

  為了深入論述六信的辨正關系,黃老居士進一步解說了“全事即理,全妄即真,全修即性,全他即自。”的精神內涵。最後,他認為只有具足了六信,才算是真信。

  那什麼是真信呢?大師說:“①信我與彌陀,覺性無二,我雖昏迷,覺性未失,一念回光,便同本得。②信性雖無二,位乃天淵,佛是究竟佛,我則隨業流轉。③信我是彌陀心內眾生,佛是我心內之佛。億佛念佛,必定見佛,這就是說我與彌陀水乳交融。例如在牛奶中加一些水,於水中有乳,乳中有水,互融互攝,無毫厘許間隔。所以我們念佛,自然感應道交,如磁石吸鐵。

  二、從厭離到欣求:完美人生之關鍵

  以上講的信仰信心,其實是要堅固我們的信念,要求我們要“根正”。但是,“根正”尚需“苗紅”,生命之樹才能枝繁葉茂,庇護眾生。那就要求我們有成為參天大樹的願力,才行!所以,“發願”就成為我們完美人生的關鍵,只有啟動了關鍵,才能迸發出生命的活力。

  黃老居士指出,願就是“厭離婆婆,欣慕極樂。”“對於娑婆世界我們毫無貪戀,願意出離,一心所向往的只是極樂世界、這就叫作願,願很重要,所以說金剛非堅,願力為堅。”“願是铠甲,當我們要出生死、要同生死敵人做一決戰的時候,什麼是我們護身的铠甲?就是願。蕅益大師指出,往生關鍵,就是信願。大師說能不能往生,就看你有沒有信願;至於品位高低,那在於念佛的深淺。可見往生關鍵是正信切願。有了正信,有了切願,乃至十念都可以往生。”所以,藕益大師在《要解》中說:“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若信願堅固,則臨終十念、一念,亦決得生。”

  為什麼要“厭離娑婆,欣求極樂”呢?這一點如果不能明了,就很容易遭人非議。社會上一般有這樣的認識,就是說佛教是悲觀失望的宗教,是消極的,根源就在於誤解了佛教厭離娑婆世界、跳出三界等概念。的確,佛教對現實世界有諸多痛苦的描述,也有一切皆苦的說教。不過,這是佛教觀察世界現象的一種方法,注重從消極現象入手進行深刻的反思。世間人們容易沉溺於欲望的滿足,缺少對生命終極的關懷,甚至回避生死禍福的無常變化,陷入虛浮妄念之中。這是人生的實情。事實上,由於每一個個體都沉溺於這種虛妄、欲望的追逐中不能自拔,現實世界卻越來越變得畸變與苦難,這也是事實。生活的艱難,生命的殘缺,世界生存環境日益窘迫。當今的人類中,厭世情結也越來越嚴重。這些都被佛教所言中。

  當然,佛教對現實世界的探究,不是停留在表象上,而是深入到了根源中。從根源上下功夫,尋找出惡緣與善緣,從而去惡從善,這才是佛教的精神特質。佛教認為,娑婆世界環境惡化的根源就在於人心的惡化與污穢。所以,人類真正應當捨棄的不是當前的世界,而是心靈的污穢。因此,蕅益大師說,“娑婆即自心所感之穢,而自心穢,理應捨離”!《要解》又說:“極樂即自心所感之淨,而自心淨,理應欣求。”娑婆世界與極樂世界都是我們心本來所感召的,心淨則佛土淨。

  黃老居士從談苦、談空、無常、無我等幾個角度進行了系統的論述。其中,特別對“進一退九”的願力事實,作了深刻的刨析。他在談苦之後,談空等。這些論述都十分精彩,下面不妨引述:

  其次談空。一切有為法都是如夢、如幻、如泡、如影,都是虛妄,轉眼成空,一切都不真實。例如肥皂泡,五顏六色,光彩奪目,但一轉眼就破滅了。第三,是無常。佛在世時曾問弟子:人命有多長?一個人說人命在旦夕之間,佛搖頭說:你不懂得。第二個人說在飯食間,吃一頓飯的時候就能沒有命了,佛還搖頭說:你也不知“道”。又一個回答說:“人命在呼吸間。”這口氣出了,下口氣進不進不知道。佛說:你知“道”了。可見人生真是無常。今天雖好,明天怎麼樣很難說呀!第四,是無我。哪裡有真實的“我”?只是一個“肥皂泡。可是世人處處愛這個“我”,貪著錢財,有了財,自己就可以受用。貪色,就為了快樂。貪名可以榮耀。貪吃就可以享口福養身體,貪睡為了安逸。可是他不知道,自身只是個肥皂泡。任你怎麼去愛護它,也是保不住的。以下我再補充一點厭離的理由,就是這個世界退緣大多,生命太短了,佛法是如此之深,如同大海。可是學習的時機,即我們的壽命,又是這麼的短,難過百年。所以很難啊!並且處處是退緣。逆境叫你退,還容易克服。最麻煩是順境來了,這個順境纏縛人啊!因此叫進一退九。

  這些文辭既平易又精妙,簡捷明了!在簡捷明了之中,不時放射出智慧之光。這正是老居士的智慧魅力所在。關於“厭求取捨”的問題,老居士在分析藕益大師乃至圓瑛法師等人的解說之後,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很是精當。他說:

  我認為一個取捨到極點的人念佛,與那個不取不捨的人念佛是平等的。一個人若捨到極點,對於娑婆世界一點也不留戀,一心所向往的只是極樂世界。在念的時候,就只是一句阿彌陀佛,自然不會再打閒岔。只剩下一條心,只是在念佛,這就同那“不取不捨”的人在念佛是一樣了。……以上都是說明取捨到了極點,同不取不捨平等平等,不是兩轍。所以許多老年人,不多求學問,一心求生,老實念佛,倒能成功。因為他們暗合道妙。所謂暗合,就是說不用懂多少玄妙的道理,只是信願持名就這麼念。不知不覺就同不取不捨,同理一心平等了。不知不覺自然契合了真如實相。所以這是暗合道妙,巧入無生。行者雖不懂玄妙的道理,但能信願持名,不知不覺就暗合實相了。阿彌陀佛的大慈大悲就在這裡。

  我們知道黃老居士是真修實煉的行者,他的佛學研究是為了指導信仰實踐的,更是為了分享給大家的。所以,他的立論側重於強調實踐的價值。但是,他的論述更注重圓融無礙。因此,關於事理取捨問題,他的進一步論述,給我們諸多的啟示。首先,他基於對藕益大師《要解》中“設不從事取捨,但尚不取不捨,即執理廢事。既廢於事,理亦不圓。”的思想解說,批評了信仰者偏於“不取不捨”所謂“理體”的缺陷。指出,其實就是放棄了一切修證,執著了理,廢棄了事;就等於在“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中,只要“是心是佛”,而不要“是心作佛”。這就是執理廢事,佛說的話被你砍掉了一半。你既然廢了事,把佛的話砍掉了一半,你所執的這個“理”,就不可能是圓滿圓融的理。同時你認為已明白的這個“理”,也沒有真明白。實際上,理事不二,本來不是對立的。他說:

  如果能夠通達信受前面說過的“全事即理”的道理,那麼你取,取也是合於理體,合於如,合於相,合於第一義谛的;你捨,捨也是合於理,合於第一義谛,合補於如實相。一取一捨都是般若的大用,於是就縱橫自在,取捨自如了。所以捨穢土你只管捨,求生淨土,你只管求,這即是真如實相,即是第一義谛。所以說“一取一捨無非法界”。蓮宗祖師道綽大師曾說:“若始學者,未能破相,但能依相專至,無不往生,不須疑也。”這即是說你還未能破相,那你就先別管著相不著相。只是專心去念佛,決定往生。所以第一步你先不要求離相,你就是深信切願老實念佛。你就這麼念,你就往生。這是大祖師的話,所以就是這麼直截了當。

  黃老居士是菩薩行者,他了解也理解眾生的優點與缺點。他的教喻無不透攝骨髓。最大的缺點就是干事習慣腳踏兩只船,不能精進。老人家告訴我們要將信願結合起來。“首先應信因果。如能信事信他,就會發願。發願之後就會持名念佛。我們通過實踐就更能增加信心,從信事信他可慢慢發展為信理信自。信心一深,你的願就切了,願切了你就念的更專誠了。信願如果真有了,乃至十念,決定得生。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所以我們要在信願上多用心。”

  三、從方便到圓滿:完美人生之目標

  信能啟願,願能導行。在淨土信仰中,常把持名念佛看作妙行。藕益大師在《要解》中贊歎持名功德說:“言執持名號一心不亂者,名以召德,德不可思議故,名號亦不可思議。名號不可思議故,使散稱為佛種,執持登不退也。”

  黃老居士對此有深邃的思考。

  首先,他認為“持名是易行道”。這是什麼道理呢?因為“名以召德”。阿彌陀佛名號,萬德莊嚴。“萬德不圓滿,怎麼能成佛?既成了佛,名叫阿彌陀佛。”我們念佛,就如吃蜂蜜,而這蜜就是佛陀采來百花之精,集聚成了萬德莊嚴圓滿的果實。

  其次,執持名號達到一心不亂,焉有不往生極樂世界之理!一旦往生淨土,從此不再退轉。不退轉是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到了念不退,念念契理,從容中道,心心流入薩婆若海,即一切種智海,亦即如來的果海。

  再者,持名念佛是易行道中之捷徑。念佛法門中,雖然有如《般舟三昧經》裡所說的觀像念佛,《觀無量壽佛經》裡所說的觀想念佛,以及還有五悔(忏悔、勸請、隨喜、回向、發願)六念(念佛、念法、念僧、念天、念戒、念施)等方法,都能往生淨土。“但其中有正有助,信願持名這是正行,至於禮拜、供養等等就是助行。正助齊修如同眾寶俱備,但持名念佛乃寶中之王。”

  簡而言之,持名念佛這一個方法,有兩個突出特點:一是“收機最廣”,二是“下手最易”。由於持名法門這樣殊勝,所以“釋迦慈尊無問自說”。因此,藕益大師在《要解》中贊歎這個持名法門是“方便中第一方便,了義中無上了義,圓頓中最極圓頓。”黃老居士對此作了精密的解釋。

  第一,他依據《法華玄贊》說“施為可則曰方,善逗機宜曰便”的意義,認為,“可以作為標准的行動叫做方,善於啟發眾生的根器的,做便。”又依據《大集經》中說“能調眾生悉令趣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方便。”指出,“能調理眾生,導引他們歸趣到無上正覺,叫做方便。”這些解釋與我們平常所理解的方便是不同的,我們的理解與“隨便”相近的。黃老居士的解釋很是明白:

  由於其他大乘的法門多是先悟後修,見道,修道,而後證道。粗淺說來就是看清了路,才能走路。走路就是修道,走到家才是證道。沒有看清路就要走,這就叫盲修瞎練與“煮砂作飯”。所以圓教須先悟才能修,至少應有個解悟,於是這下手就難了。下手都不容易,不要說證悟了。可是圓教中唯有持名法門下手最易,你只要信願持名就決定往生。

  因為要普度眾生,讓大家容易成就,所以出發點蘊涵著深切的慈悲關懷之心。密部《大毗盧遮那成佛經》說:“大悲為根,菩提為因,方便為究竟。”《普賢行願品》說:“一切眾生而為樹根,諸佛菩薩而為華果。以大悲水饒益眾生,則能成就諸佛菩薩智慧華果。”可見眾生是根本,用大悲水來灌溉這個樹根,才能成就佛的智果。最終卻是“方便為究竟”的大願!

  第二,持名念佛是“了義中無上了義”。“了義”是什麼呢?簡單說來,就是分明顯了真實究竟的義理。黃老居士根據天台宗“三因佛性”的義理,指出“正因”即“是心是佛”“緣因”即“是心作佛”,“了因”即“究竟成佛”。這樣,一心不亂的念佛中,已經完成了成佛的過程。這種徹底修證的實踐理路,正是遵循了佛教中“依智不依識,依義不依語,依法不依人,依了義不依不了義”的道理,屬於圓頓法門了。

  第三,持名念佛屬於“圓頓中至極圓頓”。依據華嚴宗的判教說,所謂“頓教”,是不立文字,不依言句,不設位次,不論階梯,但以頓徹理性為教。所謂“圓教”,是大乘中演說實法登峰造極之教,專接最上利根之人。圓是圓融自在,一切無礙之義;圓滿具足、福足、慧足、明足、行足、圓全俱足之義。所以,黃老居士認為:

  圓體是圓轉自如,立處皆真。旋轉是隨緣,不倒是不變。眾生輪轉是隨緣,佛性不增不減是不變,故隨緣而不變,不變又隨緣。從這個比方,我們或可粗明圓融自在之義。可見我們的知見,若能契合圓宗,我們的見地也就圓融無礙,隨處皆真。更應注意的是,大師開示了佛的知見,直指持名之法最極圓頓。我們如能真實信受,即是接受了佛的知見。也即是說如來果覺的知見,化入我們因地的初心。既然佛的果覺入我因心,故我因心頓含果覺。

  正如《維摩經》中所說“心淨則佛土淨”,信願行具足了,必能“橫生四土,一生圓滿是果”。藕益大師《要解》中說:“信願持名,以為一乘真因;四種淨土,以為一乘妙果。舉因則果必隨之,故以信願持名為經正宗。”所謂“四種淨土”,即是(1)凡聖同居士,(2)方便有余土,(3)實報莊嚴上,(4)常寂光土。這些都是實報莊嚴的理想境界。

  由此,黃老居士引述了蕅益大師《要解》的名言,為我們作了總結:

  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是深信、切願、力行為要耳!只貴信得及、守得穩,直下念去。或晝夜十萬,或三萬五萬,以決定不缺為准。畢此一生,誓無改變,而不得往生者,三世諸佛,便成诳語。一得往生,則永無退轉,種種法門,悉得現前。切忌今日張三,明日李四。……豈知念得阿彌陀佛熟,三藏十二部,極則教理,都在裡許;千七百公案、向上機關,亦在裡許;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三聚淨戒,亦在裡許。

  最後,他老人家語重心長的囑咐我們後來者,“希望聞者與《要解》一並參究,深信切願,老實念佛。若能具足信、願、行三種資糧,必定圓證位、行、念三種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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