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念神咒絕處逢生
作者:蘇有貴
一九七九年,我參加工作到了國家地質隊,在第三普查勘探大隊搞石油勘探工作。我被分在編號二四○四鑽井隊當鑽探工;這年七月,我們這個井隊被派到內蒙古錫留地區的東烏旅打井,井位離東烏旅有一百多公裡。這裡人煙稀少,是地道的大草原,井隊在這裡一干就是幾個月;到冬季,天冷不能工作了,十二月中,井隊收隊放假,隊上的職工除少數留守人員,其余都回家。十二月十五日,人們提前收拾行裝,早早來到了集合地,等待出發;由於天氣寒冷,黎明的氣溫一直在攝氏零下四十六至四十八度,直到早上八點多,氣溫才升到三至四度,帶隊的指導員才決定出發。由於這裡沒有人煙,也沒通公路,所以我們只能坐井隊的生活車,走五百多公裡的荒原路程,到賽汗塔拉火車站,然後轉乘火車回家。
車頂著寒風出發了,由於幾天前的一場雪方向很難辨別,司機謹慎前行,一路上,大家飽受寒冷之苦。十幾個小時過去了,車還在路上行駛著,車上的人有的開始喊累叫餓,有的嘔吐、暈車,最難挨的還是冷凍,情景十分狼狽。指導員怕時間久了凍壞大家,建議停下車活動方便一下。車停了,人們下車活動或方便,約數分鐘後,人們重新回到了車上。此時天已漸黑,大家等著開車,可是車怎麼也發動不起來,司機下車一檢查,原來是水箱凍了,忙用噴燈烤,結果毫無作用,眼看是動不了了。此時一種無形的恐慌聚然籠罩著車上的每一個人:這意味著我們這些人將要在這零下四十多度的高寒氣溫下度過一個咫生死的慢長寒夜。
此時的指導員心急如焚,這裡根本無法和外界聯系,要想活命,就要靠人們的兩條腿不停地走,沖出黑夜,或者找到一個蒙古包,只能如此想。他要大家順著一趟電桿一直前行,人們此時也別無選擇,於是三五一群地順著電桿陸續走開了。寒風夾著白毛雪,淒烈地叫著撲在大家身上,原本很厚重的衣服,此時卻很難抵御無情的酷冷,連最耐寒的眼珠子也凍得生疼,雙層口罩成了冰殼。面對如此絕境,我與同行的伙伴所處的心境卻兩樣。
大家或許只有聽天由命,我此時雖然被凍得很苦,但我始終持念父親在我很小時教給我的“觀音神咒”,此咒我家裡人都會,大家都有感應,都受過益;我堅信觀音菩薩的慈悲靈感。一邊隨著大家走,一邊排除雜念,默誦:“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與佛有因,與佛有緣,佛法僧緣,常樂我淨,朝念觀世音,暮念觀世音,念念從心起,念念不離心,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為塵,摩诃般若波羅密。”
這樣邊走邊念,走了有三、四個鐘頭,看表已是夜間的十二點多了。我們此時已精疲力竭,實在挪不了步了,想找一個能避風的凹地都找不到,只好幾個人圍靠著電桿坐下來,坐下來我仍然不停地念佛,不知不覺地昏睡過去。突然耳中似有馬達的哄嗚聲,迷睡中以為是風,想睜眼看,可眼睛卻睜不開,原來眼睫毛讓哈氣給凍結了,等揉開眼再看,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遠處迎面伸過兩條明晃晃光亮亮的燈柱,是汽車,是救命的來了。我忙推起傍邊的同伴,一起迎車奔去,車停在我們面前,從車上走下了井隊指導員,他問我們幾個人後就催我們上車,我猛然發覺這車不是我們的那輛,我朝駕駛室望了一眼,依稀是一位祥和方正的面孔,此時車廂內擠滿了沿途找回的職工,不用言說,可貴的生命保住了,人們的心落肚了。
車平穩的把我們送到了賽汗旅館,到了旅館人們衣不解帶,身子一倒一覺睡到中午的十二點。當大家再聚到一處,議論夜間歷險時,晃如一場惡夢,眾人急切想知道,那救命的車和司機,到底是哪裡的,但竟沒一人知道。人們找指導員問,他說他與司機老李守在凍壞的車內,心裡正著急,不知多長時間,發現一輛來車。他們沖下去就攔,對方是單人單車,司機約三十來歲,當知道我們遇險,人家話沒說開車就幫我們沿著電桿找人,問他去哪裡,人家說是順路,就這樣把我們送到了賽汗,人們奇異的是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白天尚不見車輛往來,深夜會這樣神奇地跑出車來,而且冬季在這裡單跑長路是根本不可能,還有這裡根本就沒有公路,即使兩車同行一個方向,也不會在一條路上,能有這樣奇妙的巧合,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至於那輛車的所居單位和恩人司機的姓名,我料想中,好像指導員也沒搞清。因為時間已過去近二十年,不敢妄語胡說,這次遇險若非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尋聲救苦拔難,我等人已做黃泉之新鬼了。
【注】:此事真實,不敢虛妄,提供如下獲救名單可供查證:國家石油三普(現在內蒙巴產高勒有總部)原二四○四井隊,指導員李永寬、李金海、朝麗麗(女)、宋志成(現在包頭精膠廠工作)、常春洛(在包頭工作)等。(作者:蘇有貴〈中國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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