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仍然令人心酸的故事:馬加爵骨灰仍在殡儀館 陰影留在親


 2007/4/27    熱度:50645    下載DOC文檔    


被馬加爵案改變的父親母親們

  馬加爵老家厚重的木門外,張貼著一副喜慶的對聯,橫批為:馬曾聯姻。陳舊的木門緊閉,敲門數下,門內傳來應聲,門開了。

  門被推開的一瞬,好似高位蓄水的水庫打開了洩洪閘門,直到3年後的今天,激流中的人仍無法平靜下來。

  從4條年輕生命的消逝,5個破碎家庭的悲痛,到社會苦澀悠長的反思,馬加爵事件讓我們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人性深處。

  一晃3年,被馬加爵事件所改變的父親母親們,可否安好?

  雲南大學鼎鑫公寓第6棟學生宿捨只有4層,與周圍幾棟7層的宿捨相比,顯得矮小、陳舊。上到3樓後,右轉幾步就是317房。此時,房上貼著封條,房內學生已放假回家了。

  2月4日,天空飄著微雨,走廊的鐵絲上晾著幾件衣服,一個稚氣未脫的男生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蛋炒飯從我們面前經過。

  就是在這間317房,3年前,一樁血案發生了,1名學生殘害了4名同窗,這就是後來震驚世人的馬加爵事件。

  此血案凶手就是馬加爵,被殘害的分別是唐學李、楊開紅、邵瑞傑、龔博。5人均為該校生命科學院同窗。

  2004年4月24日,昆明市中院一審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馬加爵死刑。

  正逢馬家娶親

  穿過一片塵土飛揚的拆遷現場,一座平房出現在我們眼前,有村民悄悄說,此即為馬建夫家住房。這是2007年2月7日的中午,為找到馬加爵父母馬建夫、李鳳英的住所,我們一行在廣西賓陽縣賓州鎮馬二村內輾轉打聽。

  馬家厚重的木門外,張貼著一副喜慶的對聯,橫批為:馬曾聯姻。此時這扇陳舊的木門緊閉,敲門數下,門內傳來應聲,門開了,一中年男子立於面前,發花白、神滄桑,正是馬建夫本人,其形象比3年前的網上照片要老許多。

  2月3日,是馬家與同縣曾家聯姻的大喜日子,馬家大兒子馬加朝娶了曾家的女兒,按當地風俗,此日正是媳婦回娘家日子,李鳳英與我們寒暄數語,帶媳婦一行出門而去。馬家有兩女兩子,馬加爵最小,女兒均已出嫁。

  我們與馬建夫及其母親在堂屋圍坐,馬二村村主任馬建倫聞訊趕來。馬建夫坐在硬木沙發裡角,言語寥寥。這時,從裡屋出來一男青年,高大英氣,為我們剝著橙子,此即為新郎馬加朝。馬加朝31歲,在家排行老二,如今才締姻緣,自然與馬加爵事件的陰影不無關系。

  不解兒子為何如此

  兒子為何做出如此殘暴之舉?是3年來馬建夫懸在心中的最大疑問。在昆明的庭審期間,馬建夫很想當面問問馬加爵,但馬家人始終未能准許與馬加爵見面,此疑問自然始終沒有得到回答,如今成為了馬家人終生的遺憾。3年前,馬建夫53歲,神形不亞於壯年男子,如今他已成為一白發翁,神情也大不如前;數月前,他心肌突生絞痛,在醫院急救一番後才告平穩,醫生診斷為冠心病,乃長期沉悶郁積而成。

  2004年3月,得知馬加爵殘害了四位同學之後,馬家人捶胸頓足,痛不欲生,為了減輕馬加爵的罪孽,馬家人開始了贖罪之旅:趕到受害人家中,向受害人父母當面謝罪。

  當年3月29日,馬建夫、李鳳英夫婦攜年近八旬的母親一行5人前往梧州,向邵瑞傑父母謝罪,當趕到邵家所在周睦村時,天下大雨,一行人長跪於前來迎接的邵家人面前,雙方均失聲痛哭,不能自已,因雨中難以登山,馬家人只能向山中邵瑞傑的墓地遙拜……

  隨後,馬建夫夫婦與大女兒又趕往雲南開遠的楊開紅父母家、怒江的唐學李父母家,在兩家人面前跪地謝罪。

  當年4月8日,當3人趕到陝西漢中勉縣,欲向龔博父母道歉謝罪時,卻數次被龔家人拒絕,因為龔家人認為血案與馬加爵家人無關。

  這一番令人感慨唏噓的贖罪之旅,演繹的是人間悲情極至。雖系親歷親為,但如今在馬建夫嘴中道出,卻平淡異常,仿佛與他沒有絲毫關系。馬加朝告訴我們,父親身體以前一直不錯,但弟弟事發後,內心沉痛難以排遣,由此郁成心疾。而3年來,母親與奶奶也是郁郁寡歡,難以開顏。

  如今,在另一個世界的馬加爵,如果得知他至親長輩們幾年中所受的煎熬,不知會作何感想?他的靈魂是否會發出真誠的忏悔?

  骨灰至今在殡儀館

  馬加爵的生命止於2004年6月17日。那年4月下旬,昆明庭審完結後,馬家人回到了廣西,馬建夫基本足不出戶,不願見外人。直到昆明打來電話,他才知馬加爵的屍體已在昆明跑馬山殡儀館焚化,盡管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馬家人還是覺得有些突然。馬加朝記得,那個下午,父親掛了昆明的電話後,呆坐在椅上,半天沒有說話,隨後出門走進烈日下,很晚才回到家中……

  至今馬家人沒有去昆明領取馬加爵的骨灰,當時,家裡有人想去接骨灰回來,但馬建夫說:“骨灰我們不要了,就當我們沒有這個兒子,讓一切都過去吧!”家裡再沒有誰敢提骨灰的事,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生活的寧靜,一晃快3年過去了。

  談起骨灰的事,堂屋中氣氛有些沉悶,馬加爵年近八旬的奶奶很快用手撫去了臉上的淚花,似自言自語道:“小十二(馬加爵小名)那時多麼懂事,成績多麼好啊!”她的語氣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惆怅。眾人都不再說話。

  良久,村主任馬建倫對我們說:“馬建夫一家老實本份,善良處世,但馬加爵這個事天下皆知,讓全家背上惡名,再把骨灰弄回來,他們怕再被人指脊梁骨啊!”

  馬建夫執意要我們喝了白粥再走,隨後領我們進入了裡屋,裡屋是個天井,充當餐廳之用,馬家人在這套平房裡已住了21年了,牆壁都已顯陳舊。

  我們端坐低矮的圓桌旁,就著新婚酒宴的魚肉,喝著白粥,白粥不稠,已經涼了,馬建夫一口一口低啜不語,只有在我們與他在餐桌旁合影時,才展眉微笑,但也轉瞬即逝。

  馬家的舊房面臨拆遷,不久,全家人居住了21年的這所房子將夷為平地,他們會有新的房子,他們會有新的生活。但不管未來發生怎麼樣的變化,馬加爵將永存他們的內心深處,這是血緣使然,親情使然,永遠難以割捨,對於不堪的往事,刻意回避與壓抑心靈顯然不是好辦法。馬加爵事件是不應該成為馬家人與現實生活中的障礙的。

  當我們告辭時,馬建夫從塑料袋中抓起喜糖往我們手裡塞:“這是喜糖呢,你們一定要吃!”此刻他的臉上才有春風般的笑。

  一家人送我們到門外,此時天晴碧朗。

  受害者家庭

  紅塘子村是一個苗村,整個村子都“隱藏”在大山深處,它隸屬於雲南省開遠市羊街鄉,在回腸、曲折的山路上穿行了近1個小時後,我們才到達村頭,楊開紅父母家的院子就坐落在一個山坡上。

  在家的三兒媳古美芬告訴我們,院子是新蓋的,還不到兩年,家裡添置了拖拉機,摩托車,還開了個小賣部,家境漸漸好起來了。3年了,楊家是否已從馬加爵事件的陰影中走出呢?正說話間,院外傳來了拖拉機的聲音,片刻,一著苗家花裙的女人出現在我們面前,楊開紅的阿媽馬存英進貨回來了。

  昆明是個傷心地

  一談起楊開紅,馬存英的眼淚就出來了。她有兩個女兒,3個兒子,楊開紅是二兒子,也是家裡唯一的大學生。今年54歲的馬存英面色蒼老,滿臉皺紋,她坐在一個草墩上,向我們唠叨。她沒念過書,也識不了幾個字。她說的當地苗家方言,晦澀難懂,古美芬便在旁翻譯。

  2000年楊開紅考上雲南大學的時候,楊家就像過節日一般。兒子長出息了,馬存英真高興,兒子離開了小山村,到了昆明,到了大城市,她的心也跟到了昆明。

  馬存英在山裡生活了50多年,還從沒到過昆明,盡管紅塘子村距離昆明不到3百公裡。

  她很想有一天能到昆明,讓兒子陪著她在校園轉轉,在城市各處轉轉啊!但怕打擾兒子學習,她一直沒跟兒子說過這個想法,她准備等兒子2004年畢業後,就業的事落實好以後,再跟兒子提。不料,畢業前夕,噩耗傳來……

  說起這一切,馬存英淚如泉湧,她右手從花裙袋拿出一張薄薄的卷筒紙,又把卷筒紙扯成兩片,用其中的一片擦去臉上的淚水。

  古美芬告訴我們,婆婆再也不會去昆明,她是不敢去,最有出息的兒子死在那裡,去了徒增傷心而已。

  那一刻心中空蕩蕩的

  馬存英曾見過馬加爵與楊開紅的一張合影:兩人在雲南大學的操場上,青春朝氣,神態親密。她一直想,這麼好的兩個人,這麼好的朋友,怎麼能夠下毒手。這個事她真是想不明白:她心愛的兒子竟是死在他好朋友的手中。這是為什麼?開庭的時候,她想去質問馬加爵,她想聽到馬加爵真誠的道歉,但丈夫楊紹權不讓她去,怕她心髒受不了,怕她見了兒子的慘死照片傷心。

  開庭的那3天,她在家中坐立不安,天天都去山後兒子的墓地陪他,楊開紅的骨灰就埋在楊家院子山後,她坐在墓前的泥地上,呆呆出神,似一座雕像,山風中,荒草搖曳,也撩動著她的白發。天色昏黃了,她還不想離開兒子,直到家人拉她下山。

  3天的庭審結束後,丈夫和大兒子楊開武回到了家中。馬加爵雖被判了死刑,但大家沒聽到馬加爵真誠的道歉。殺了人,做了孽,連道歉都沒有,馬存英恨死了馬加爵,想用盡全身力氣罵他。

  當年6月,馬加爵伏法後,馬存英又到山後看兒子,她點起香燭,又在墓前擺了兩個金黃的橙子——那是兒子最愛吃的水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兒子,然後再也不知道說什麼。那一瞬間,她心中空蕩蕩的。

  再也撥不通的電話

  3年來,馬存英對兒子的思念沒有停止過,除了去墓地陪兒子。

  馬存英想兒子時,經常翻開電話本撥打兒子曾經留下的手機號碼。仿佛兒子猶在人世。

  2004年2月7日上午,楊開紅提著行李出了門,他回學校去。馬存英送他到坡下,在等出村的拖拉機時,楊開紅用筆在紙上寫下一個號碼,微笑著說:“阿媽,這是我的新手機號碼,你跟我打電話嘛!”

  目送兒子上車離開後,她回到房中,把兒子的手機號碼一筆一劃記在電話本上。但兒子在世時,她一次也沒有打過。不是不想兒子,而是不知道對兒子說什麼,另外長途電話費也太貴。

  兒子離開了,她再也聽不到兒子的聲音了。但這個手機號碼她還留在電話本上,她不忍塗劃掉。她真是後悔啊:為什麼一次也沒跟兒子打過手機呢?想兒子時,她就翻開電話本撥打這個號碼,一邊撥號,一邊流淚……

  古美芬告訴我們,這3年來,每次兒子的同學朋友來看她時,她總是很激動興奮,說話特別多,而且一連數天睡不好,心情無法平靜。“大概從兒子的同齡人身上,她可以看到兒子的影子吧”。古美芬歎了一口氣,“家裡人也不知道如何勸她,也許時間會讓她漸漸淡忘吧。”

  當我們走的時候,馬存英送我們出門,癡癡站在坡下,我們走出好遠,她還是那樣站著,我們蓦然醒悟:當年她最後送兒子上學也如這般模樣。

  馬加爵的犯罪動機分析

  馬加爵絕不是因為貧窮殺人也不是因打牌吵架而殺人。

  我們知道那個假期,他與幾名同學提前回校。之前,他自己買了一台二手電腦上網,上網能干什麼呢?無非就是玩游戲、浏覽網頁,尤其是游覽平時生活中很難觸及的網頁。在馬加爵逃亡後,公安人員將他的電腦硬盤恢復後,裡面有大量的黃色圖片。我們再看看馬加爵的身體狀況吧,他當時23歲,精力旺盛;另一個方面,他一個人在宿捨裡看大量的黃色信息。

  下一個判斷是什麼呢?我們知道,人不可能沒有生理反應。他要有生理反應要干什麼呢?我們猜測他用兩種方式來宣洩,一個是自己解決,一個是外出解決。他自己承認:他在寒假期間曾經外出找過小姐,他甚至說“去過幾次”。我們不難猜測,這類行為,只有他身邊的同學容易發現!

  打牌吵架能吵什麼呢?——如果說“你作弊,你這人真差勁,你老作弊!”誰會選擇“殺人”方式殺如此“污辱”你的人?相反,若說“你那天看什麼來著?……你在網上都看些什麼玩意兒?還出去找了小姐……?”這對於一個仍是傳統、腼腆又非常要面子的農村孩子會是一種什麼感受?

  馬加爵來自廣西農村,他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有樸實善良勤勞的父母,有通情達理愛他的姐姐,應該說他在家裡是一個好孩子。在學校也是一個好學生,他以高分考入雲南大學便可見證。總之,我是持這樣的觀點:馬加爵的家庭決定他應該是一個人格比較健全的孩子。他非常樸實,正統,接受的整個教育都是正統教育。

  馬加爵仍是一個很自尊、很傳統的人!當馬加爵與邵瑞傑爭吵時,極有可能吵出這樣的話題,盡管他有做這類事的欲望,但任何人都會避諱被談論!太丟臉!何況如果把這種事扯出來作為攻擊他的話題!

  而且,就這話題而言,馬加爵自覺理虧是吵不贏的。最重要的是,馬加爵不希望別人知道的事通過吵架已經讓其他3人知道了,就要開學了,如果有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他將如何見人?這一分析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吵架只有邵瑞傑和楊開紅與馬加爵吵,唐學李與馬加爵是打同一家的,唐並沒有參與吵架,他要不想殺唐學李,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把唐學李支走,為什麼將唐也要殺了呢?”

  再看馬加爵對民警交待時的一段話:“他們總說我愛看A片,他們到處說我生活方式不好……”,這話已經暗含了相關的話題,也是他隱含吵架的實質。他在被訊問當中,多次強調,“當時我們吵的很厲害,當時我都氣蒙了”。所以,我們現在仔細的琢磨,他們就為作弊的事吵架能吵到什麼程度?實際上,真正吵的就是這個問題!這是馬加爵當時覺得很丟臉,很憤怒,又無法表達的事情!當他想到,馬上開學,此事會有更多的人知道,所以絕對不能讓這幾個人活到開學。這就是他滅口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最關鍵的動機。記者袁名清 鄭輝 雲南、廣西報道 來源:潇湘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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