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老人:恆河大手印九講
“妄念與煩惱,皆法身本覺智慧相。” 妄念和煩惱,都是法身的本覺智慧相。法身無相,而又無不相。說它無相,是指法身本體沒有具體的形象可見;說它無不相,是指森羅萬象、萬象森羅,一切有相的東西都是法身的顯現,沒有一個有相的東西在法身之外。妄念與煩惱都是有相的東西,當然不在法身之外。妄念、煩惱從什麼地方來的?它的來處就是法性,法性是生起一切法的根本。佛性是成佛的根本。法性、佛性說起來是兩回事,其實是一回事,都沒有離開法身。本覺,就是本來具足的覺性,就是人人本有的靈明真心。這個真心,能生起廣大智慧,能起一切妙用,能顯現千差萬別的形象。所以,妄念也好,煩惱也好,都是法身本體的妙用。法身是根本,若沒有這個根本,哪裡會有妄念和煩惱呢?有水才會有波浪,水是根本,波浪是水的動蕩相。有鏡子才有影子,鏡子是根本,能顯影子是鏡子的妙用。有法身才會有妄念與煩惱,法身是根本,妄念與煩惱都是法身的本覺智慧相。假如沒有法身,妄念與煩惱也無由生起。 “其自性亦即法身本體光明之真實。” 妄念與煩惱的自身性質,也就是法身本體光明真實不虛的顯現。這裡提到了光明,法身本體具足無量光明,是一個“大光明藏”。在修行的過程中,有的人看到了紅光,有的人看到了黃光,有的人看到了藍光,有的人看到了綠光……各種色彩都有。假如你修大圓滿脫噶,就要看光,光放大之後,就會看到明點。這明點先是白色,再看下去就變成彩色,五彩、六彩、七彩,都顯現出來了。這就是我們的本性光,由日光、月光、燈光等引發出來的。這和現代激光技術的道理一樣,把紅寶石放在激光器裡,用脈沖氙氣燈發出強光照射,受這光線的激發,紅寶石自身特定頻率的光,“嘩”地一下被激發出來了。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按密宗的理論講,第八識--阿賴耶識,就在心包裡,有兩條脈管從後面連通心包和眼睛。密宗觀光修行,外光由眼睛打進去,將我們自心本具的法性光激發出來,其原理和激光技術無二,所以說密宗蠻科學的。 依照中醫理論,五髒六腑通過經絡連通全身,每個手指都有其對應的髒腑。結手印,就是安排好髒腑的位置,持咒是用咒音鼓動氣機。咒音不是無的放矢,不是隨便念點什麼都可以的,而是佛菩薩在禅定當中,將自心化作的符號。你用心持咒,和佛菩薩發出的符號相同,就能和佛菩薩感通,得到佛菩薩的加持力。這和科學上的“共振”原理相同,所以密宗很科學,並不是迷信。 我們現在講的恆河大手印,是無修而修,一切時、一切處任運自然。這最易和佛菩薩感通,因為佛菩薩都是任運自然的。我們首先要識得自己的真心,先要明白包括妄念與煩惱在內的一切事物,都是自己真心起現的妙用,這就是前面講過的“見宗”,也就是禅宗講的“明心見性”。然後,一切時、一切處保護它,時時處處都不著相。保護圓滿,就成道了。這個法很直接、很痛快,不是一一對治的法,無修之修才是真修,所以說大手印是無上乘的修法。不要怕妄念,不要怕煩惱,妄念與煩惱是法身生起的妙用。把這妄念、煩惱息下來就是了,息下狂心,即是菩提,並不是要去掉它。就象去掉波浪就沒有水一樣,去掉妄念與煩惱,豈不是連法身也去掉了麼?法身又怎麼能去得掉呢?只是息下妄念與煩惱,而不是去掉它們。不要認為妄念與煩惱不好,它正是真心的顯現,也正是顯神通起妙用。恆河大手印就是叫我們認識這妙理,在從事一切工作時不執物相,而將妄心、妄念化作真心的妙用。 “知之,即名本體住之光明。” 知道了這個道理,就叫做“本體住之光明”。住,就是不動。假如你能知道妄念與煩惱都是本體的妙用,能息下它不動,即是做事時不執不住、隨緣應用,這樣的 “知道”就是法身發出的“本體住”之光啊!住,有“安住”意,就是腳跟站穩,在禅宗裡叫“腳跟點地”。認識到妄心的起處就是真心,不再到別處去找,這就站穩腳跟了。還去求什麼師父給開頂授法呢?師父能給你開頂成道嗎?老實講一句:沒有這種事!師父要是能給你開頂成道,佛那麼慈悲,老早就給大家把頂都開好了,使大家成道了,哪裡還會有這麼多凡夫啊?說給你開頂,那是象征性安慰安慰你,使你的心情愉悅、穩定下來,易於進道而已。我們明白了這個道理後,自己奮發用功,開自己的頂,不倚賴他人。清清楚楚地認識真心不在別處,妄念與煩惱的起處就是我們的真心。時時保護它,不隨妄念轉。才有走作,趕快念佛,或者趕快持咒,將妄念化去,這回光返照是保護真心的妙法。做功夫要向內照,不要向外照。外面的東西太多了,有好吃的、有好穿的,有好玩的……這些全都是影子,統統了不可得,跟它轉,就完了。須安住不動,腳跟站穩,將著相舊習消盡,自然會放大光明。其實,平時我們都在放光,念頭一動就是放光,不過這是妄光。妄心發出的是妄光,真心發出的光才是真光。何謂妄光?著相而生妄念,就是妄光,妄光也有光明。前蘇聯的科學家發明了一種機器,能把人體發出的光拍照下來,據介紹那光環有七、八厘米厚。妄光有限量,而真光沒有限量。如果我們能時時保護這本然的一段真光,它就會越放越大,乃至照十方佛國,無所障礙。這是我們自心本具的大光明藏。我們應當如是安住,這是無住之住,不是住在什麼東西上,而是要你心安穩,不動搖,不疑惑。 “其直指自性光明之見宗,能熟其自相,即名行道之始覺光明。” 上面講了本覺光明,妄念與煩惱就是本覺光明相。現在講始覺光明,什麼是始覺光明呢?就是“直指自性”的光明。直接指示給你:那一念不生、了了分明的靈知之心,就是佛性,就是一真法界,就是大手印。你這樣認識,就是見宗,就是始覺光明。但是我們無量劫來著相慣了,“對境生心”是熟路,而對於“蕩然無住”卻很生疏,還要有一個“熟處轉生,生處轉熟”的過程,這就是所謂的“保護”過程,也就是“觀照”的過程。 “能熟其自相,即名行道之始覺光明。”熟,就是成熟,不是著相成熟,而是觀照成熟,明心見性成熟,時時不住相,一點沒疑惑,這就叫“熟其自相”。假如我們聽了之後,將信將疑地:這就是佛性嗎?這就是成佛的根本嗎?恐怕不是吧!若是的話,應該發大神通啊!怎麼沒有神通呢?那是你沒有熟,你還生疏啊!假若我們一點都不疑惑,時時能照顧,這就是行道之始覺光明。這是真修行,不一定有什麼形象,不一定有打坐的相。念佛的相或持咒的相。而是妄念一起,就看見它,不跟它跑、不理睬它,它馬上就轉空了,了不可得。行住坐臥都如此,你看不出他做功夫,其實他時時處處都在做功夫,這是心地功夫,稱之為“行道之始覺光明”。為什麼說是“光明”?念頭一起,就能看見,若不是光明你怎麼能照見它呢?有人說:“我念佛念得不好,念了很久,還是有很多妄念。”要我說,你念得很不錯,妄念起了,你能照見,這就是始覺光明啊!妄念就象房間裡飛蕩的灰塵,沒有光明你看不見。如果透進一線陽光,你就會發現,灰塵原來這麼多啊!所以,打坐時、念佛時照見妄念,是好事而不是壞事,這是始覺光明,開始覺悟了。進一步就是不跟妄念跑,不理不睬,全神貫注地念佛或持咒,心念耳聞,聽得清清楚楚,妄念自然就息下來了。這就是“行道之始覺光明”。 “為任運於此而無分別之體與道兩光明之自相,即所謂之光明母子相會也。(本覺母,始覺子也。)” 妄念與煩惱,是本覺光明;見宗和行道,是始覺光明。本覺光明是“體光明”,始覺光明是“道光明”。這“體與道兩光明”之自相--這兩個光明各自的形象雖有不同,但它們在本體上卻是一個,是無分別的。我們任運於此,任運於這兩個光明無分別的本體,就是所謂“光明母子相會”啊!母,是本覺光明;子,是始覺光明。母子相會,就是本覺合始覺,兩個光明合為一個。中陰身救度法就是這個原理。中陰,又稱中有。人死過之後,有三天半到四天的“悶絕”狀態,然後“中陰身”生起,如三歲童子,四十九天內七度生死,起現種種境象。所謂“悶絕”,就是大昏迷,昏迷時妄念不動,因為他的身體--地水火風四大分散了,眼耳鼻舌身諸根失去了攝取外境的功能。妄念不動,自性光明就要顯現。不過這種光明叫死光,死後發出的光,三到四天內兩度現起。這死光每次起現的時間不長,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倏--”就消滅了。死光也是自性光,若能在死光起現時“一把擒來”,及時體認它,立即就成道了。死光,就是母光;能覺察到它,就是子光。及時體認,就是母子相會,及時合上去就能頓證報身佛。這是“中陰救度”的第一階段--死位中有。若不能及時體認,就錯過了這個機會。然後中陰身生起,並顯現種種業相,生前做好事就現好相,做壞事就現惡相,美好的相、恐怖的相都要顯現。同時,前十四天每日都有佛菩薩放各色強光、現雙身相接引。此時若不懼強光、不生狂妄分別之心,及時地合上去,也能得生佛國淨土。在中陰身生起的第四日,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光佛放紅色強光,並且現出與白衣佛母面合交抱的雙身相,這時你若能不起分別、驚異、恐懼之心,毅然地合上去,就能立即得生西方極樂淨土。有佛菩薩接引前十四天,是“中陰救度”的第二階段--法性中有。緊接著是“中陰救度”的第三階段--輪回中有,《中有教授聽聞解脫密法》一書示之甚詳,我這裡就不多說了。 我們打坐修行,能夠照見妄念,這是好事,不要起疑惑,應繼續精進修行,待到功夫成熟,“啪--”一下子脫開,子光、母光合成一體,一大光明藏也!那就成道了。念佛的人也是如此,時時處處一句佛號,久久功夫成熟,能念之心、所念之佛一時脫落,無能念之人,無所念之佛,明明歷歷、了了分明,這也是子、母相合,也是“光明母子相會”啊! “不忘已認識之見宗自相光明,對於境界功用中之妄念煩惱,不起任何遮遣與成立、取捨等為最要。” 不要忘記已經認識到的“見宗自相光明”。何謂見宗自相光明?我們能夠照見一切事物,這都是法身本體所起的妙用。照見事物,不為事物所轉,而了知這能見的功能正是我們的本性,從而在相上見性--透過相而見到本性,這就是見宗。見宗也是法身所起的妙用,也是法身自體的放光相,這放光相是無相之相,稱之為“見宗自相光明”。這並不是用眼睛看到,或者用耳朵聽到。前面我們講過無情說法:“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那是說用眼睛聽聲音,現在我們是用耳朵看光明。眼睛怎麼聽?耳朵怎麼看?照一切事物、聽到一切聲音的功能,就是我們的本性。離開本性,一切皆無有,若能這樣體認,就是見宗自相光明。這光明能用眼睛看到嗎?所以說用耳朵看。這是看嗎?默契、體驗、領悟、神會是也。 我們對於在境界上、在功用中泛起的妄念與煩惱,不生起遮遣它、成立它、取著它、捨棄它等心,以一切皆影幻,無可取捨故。須不理不睬,不生任何心,方合道妙。遮,是蓋復;遣,是趕走。遮、遣都是壓制。成立就是隨著它跑。比如,你做生意賠了本錢,煩惱生起來了。又一想:“我是學佛的人,不應該這樣煩惱,為什麼還起煩惱呢?不好、不好!”越想越懊悔,越搞越煩惱,這就是遮遣。再如,你已經能夠不為事情的成敗動心,你自以為定力強,“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這個境界很好!這就是成立。我們應該這樣做功夫:動也好、靜也好、順也好、逆也好、輕安也好、煩惱也好,都了不可得,統統不放在心上。甚至遮也好、遣也好、成也好、立也好、取也好、捨也好,全都不往心裡去。妄念、煩惱來了,既不跟它跑,也不理睬它,任它起滅,一凜覺就是了。前面我們已經講過,你如果功夫做到 “沒有愛、惡之心”的程度,那你命終之後,就不再輪回六道了。 一個“不忘”,一個“不起”,最為重要。不忘“見宗自相光明”,不起“遮遣、成立、取捨”等心,這是最最重要的啊!我們不要忘記,這能看、能知、能說、能行的功能,就是本性的妙用,時時刻刻熟悉它。妄念與煩惱來了,不壓制它,不隨它跑,沒有任何遮遣、成立,沒有任何愛憎、取捨,一切都了不可得。坦坦然然,平平常常,一種平懷,泯然自盡,任它風雲多變幻,我自無喜亦無憂。心常空空地,氣常平平地,意常淡淡地。我們時時處處都要這樣做功夫,這個功夫不管哪一宗都是用得著的。 “日久護持如是之境,有樂明無念諸功力而遮本元自面者,當揭此皮殼,自性之相方能赤裸呈現,是為智慧由內明朗。” 如上講的不忘、不起之境,護持的日子久了,即有“空、樂、明”等境界出現,那是功力引發的初步入道境界。樂是快樂,明是光明,無念就是心空,“空樂明” 的境界出現了。內心空淨,無比輕安,這個身體好象沒有了,輕松得就象卸下一副重擔一樣。歡欣愉悅,無比快樂,比那“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還要快樂百倍,這種快樂非任何世間快樂能夠比擬(四禅八定,修到三禅就有此樂,修到四禅,此樂才會消融)。心光發露,明亮透徹,就象一輪明月當頭朗照,醒時夢時都沐浴在光明之中。這“空樂明”好不好?好倒也好,但你若住在上面,起心動念:“好啊!我得空淨,我有快樂,我放光明。”那就壞了,那就會遮蓋住本元自面。什麼是本元自面?就是前面反復強調的自性啊!若著在“空樂明”相上,就象在自性的外面包上一層皮殼,那還能見到自性嗎?應該揭掉這層皮殼,不要住著這“空樂明”。 我曾再三關照諸位,修心中心法,不許見光,不許見佛。不是不允許你見到,而是不允許你著相啊!自性非明非暗,你說它光明,不對;你說它黑暗,也不對。我們前面講過,功夫做到最後,如“臘月三十之月”,不見有光了。但這並不是黑暗,就象人在空氣中不見有空氣,魚在水中不見有水一樣,“如入芝蘭之室,久聞不知其香”,不取不捨,渾化相忘了。說不許,是不許你住相。住在相上,就是“成立”,就是“取”,這都是妄想執著。除掉這妄想執著,才能徹悟本來。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法門”,功夫做到後面也是這樣:“覺所覺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能覺和所覺空淨到極其圓滿的時候,能空和所空也消失了,連空也沒有了,這時才“生滅滅已,寂滅現前”。能空和所空有生有滅,能樂和所樂,能明和所明同樣有生有滅。這些有生有滅的東西都統統消匿,那不生不滅的“寂滅”大涅槃就朗然現前了。寂者,寂而常照,照則起用萬機;滅者,照而常寂,寂者,如如不動。如如不動曰“如”,起應萬機曰 “來”,“如來”的境界豈是泛泛的“空樂明”可比的?這才是真正的成佛。 應該揭掉“空樂明”這層皮殼,自性之相才能赤裸裸地呈現出來。“是為智慧由內明朗”,這才是從內心發出來的智慧之光,這是真光明,能朗照十方,無所障礙。“空樂明”的光明是有限量的,不能朗照十方。 “故宜頻除樂、明,曰:泉水洶湧激流妙。” 所以應該頻頻地掃除這“空樂明”。禅宗修持也是這樣,如僧問曹山:“朗月當頭時如何?”就象一輪明月當頭朗照,心頭充滿光明,您看我的功夫可以了吧,這種情況怎麼樣啊?曹山禅師說:“猶是階下漢。”功夫到這裡,還在台階之下面,沒有升堂入室,還差得遠呢!僧雲:“請師接上階。”請師父您發發慈悲,接引我走上台階,得以升堂入室。曹山雲:“月落時相見”,待月亮落之後,再和你相見。(元音上師問眾人:“月落時作麼生相見?月亮落之後,怎麼相見哪?”眾默然良久,上師曰:“止!止!別想了。拂袖歸方丈去也!”) “泉水洶湧激流妙”,泉水借著山勢奔流,波濤洶湧,水勢很大,這股激流,難以扼制。比喻功夫做到一定的程度,微妙的智慧迸發出,就象“泉水洶湧激流”一樣,擋也擋不住。當年憨山大師文才很好,善於寫詩詞,他做功夫做得把詩詞全忘光了。有人請他寫首詩,他一句也寫不出來。後來有人弄了幾首唐詩請他吟吟,他一吟唐詩,詩句馬上跳出來了。根本就不要思索,有如山洪爆發,想停也停不住,一發而不可收拾。憨山大師知道這不對勁,不能讓文思遮蔽住佛性,就毅然地把這一似“泉水洶湧激流”的玄妙,“啪”地一下斬斷了。這都是能遮“本元自面”的皮殼,“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應當斷然地把它揭去。 “生樂、明之力及現世樂、愉快等相時,力念方便能攝之‘’,與般若能斷之‘’,猛然從上落下,以破貪著功力之皮殼(以上二藏字,合成為‘’,即‘呸’字,譯音潑吒。”) 當生起樂、明的力用,以及生起現世的歡樂、愉快等現象時,用力念一聲“呸!”,把這一“呸”猛然從上落下,以破除貪著“空樂明”等功力的皮殼,使自性朗然現前。藏文字母‘”音“坡”,有“方便能攝”之義。括是攝受、含容,“”字有含容一切妙義的方便性。藏文字母“”,音“诶”,有“般若能斷”之義。斷是截斷、排除,“”字有排除一切障礙的般若性。“”,音“呸”,能含容一切妙義,排除一切障礙。這個“呸”就這麼好。 “如是一切時能保任離絕道驗之關要、無可言說之自性了徹者,入定、出定行持無別,上座、下座修持亦無別。” 如上面所說的那樣,在一切時候都能保護、任運這“離絕道驗之關要、無可言說之自性”。道驗,就是修道的驗證,常常驗證自己修道修得怎麼樣,修到什麼程度了,空樂明出現了嗎?若出現了一點,高興得不得了,心常常粘在這裡。還有的人沒有空樂明、沒有神通,心裡總在想這些東西,拿這些東西驗證自己,我怎麼沒有消息啊?怎麼不發神通啊?是我不行吧?是這個法不靈吧?有這些東西梗在心頭,慢說成道,就連空樂明的境界也給障住,不會出現了。我們前面講過,空樂明是在修座和保任自性的過程中出現的,即使出現了,也要“呸”地一下離開它。你若沒有,少一層障礙,豈不更好!但真用功修道的人,在修習過程中,空樂明自然會開發。只是不可追求,任其自然開發而不住著,即無妨礙。離絕道驗,就是離開這些驗證、斷絕這些驗證。關要,就是關鍵、要點。離絕用“空樂明”等覺受來驗證修道的成就,這是成道的關鍵,修行的要點。 自性就是法身,法身無相無不相,它是不可言說、不落思維的。任你怎麼說它,它無相貌可說;任你怎麼想它,它沒東西可想。語言說不出,思維想不到,這叫“言語道斷,心行路絕”。經雲:“唯此一實事,余二皆非真”,可言說、落思維的任何有相事物全是虛妄不實的,統統了不可得。只有這“言語道斷,心行路絕”的自性是唯一真實不虛的,稱之為“實相”,這就是大乘佛教的“一實相印”。 我們應該時時不忘 “離絕道驗之關要”,不用“空樂明”等覺受來檢驗是否成道;時時任運這“不可言說之自性”,在一切時不取不捨。這樣的保任一刻也不能離。了徹,就是明了、透徹。修行人這樣保任,保任到自性明了透徹的時候,“熟處轉生,生處轉熟”了,就是“了徹者”。此時,“入定、出定行持無別,上座、下座修持亦無別。”大定無出入,如果入定時心能定下來,出定之後,心又隨外境跑了,那就不是大定、不是真定。真正的大定,無時不刻不在定中,禅堂裡寂靜也好、鬧市裡喧嘩也好、打坐入定也好、做事繁忙也好,都是一樣,在行持上沒有差別。真修無修,不修才是大修。我們修心中心法,不只是上座結印持咒修持,更須於下座秒秒不離觀照。我早就告訴過諸位,觀照是正行,打坐是助行,但是忽視觀照的人還是不少。我在這裡再次強調:觀照是不可忽視的正行!觀照正是剛才講的“保任”啊!座上結印持咒,左右攝著這個心,座下綿密觀照,也是左右攝著這個心。上座下座在修持上是沒有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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