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揭東南亞漁業奴隸境況

　　普利策獎為其所作的獲獎詞為：“一項與美國超市餐館海鮮供應息息相關的嚴重虐待勞工調查，使2000名奴役勞工獲得自由，使罪犯正法，推動了改革”。他們都報道了啥？

　　以下其中一篇，《全球超市出售由奴隸所剝的血汗蝦》全文：

美聯社關於血汗工廠的系列報道。

　　血汗蝦作坊

　　每天早上兩點鐘，他們會聽到踢門和威脅的聲音：起來干活，否則就要挨揍。

　　在接下來的16個小時裡，第31號和他的妻子站在買下他們的剝皮蝦加工作坊，在冰冷的水中把蝦撈出來去皮、去頭尾，處理好的蝦則被送往海外市場，其中包括美國各地的雜貨店和自助餐廳。

　　在被出售給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後，第31號和他的妻子完全在泰國老板的控制之下，他們和其他近100名緬甸勞工被困在剝皮蝦加工作坊裡。兒童也在他們的身邊勞作，其中包括甚至包括一個小女孩——她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到工作台。他們當中一些人已經這樣工作了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卻幾乎沒有工錢。在剝皮蝦加工作坊隨時有人監控他們的活動。加工作坊從來不叫他們的名字，老板用數字來稱呼他們，緬甸勞工Tin Nyo Win是第31號。

　　泛濫的人口買賣活動幫助泰國成為了世界最大的蝦出口國。盡管商業機構和政府多次承諾要清理泰國產值達70億美元的海鮮出口業，但是美聯社正在進行的調查發現，現代奴隸們所剝的蝦仍然流入了美國、歐洲和亞洲。這一問題由於警方和政府部門官員的腐敗和參與其中而雪上加霜。政府部門很少抓捕和起訴加工作坊老板。對加工作坊的突擊檢查行動只是使那些缺乏合法證件的工人被關入監獄，而老板們卻逍遙法外。

　　今年，由於美聯社的這項調查，2000多位被困在剝皮蝦加工作坊的漁民獲得了自由。報道還導致多人被逮捕，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貨物被查扣，官員們也提議要制訂新的聯邦法律。

　　在距曼谷一個小時車程的港口城市龍仔厝區，數百家沒有任何標示的剝皮蝦加工作坊隱藏在高牆之後和居住區中。美聯社發現了一家奴役數十名勞工的剝皮蝦加工作坊，逃出的勞工指引人權組織工作人員來到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和另外一家作坊。這三家作坊每家有50至100名奴隸勞工，許多勞工被鎖在作坊內。

　　Tin Nyo Win很快就發現，想逃跑不是一件易事。有一名女子已在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工作了8年。另一名男子在從一家同樣殘忍的作坊逃跑後卻又淪落到在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工作。

　　22歲的Tin Nyo Win說：“我在這裡工作一段時間後感到很震驚，我意識到我無路可逃。我告訴妻子‘我們遇到了真正的麻煩，如果一步出錯，我們會死的。’”

緬甸勞工Tin Nyo Win和妻子。（美聯社）

　　運往全球的血汗蝦

　　美聯社記者上個月追蹤並拍攝了運送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剛剛加工好的蝦的卡車，卡車駛往數家泰國主要出口商的倉庫。記者們隨後按照美國海關記錄和泰國行業報告對這些貨物的流向進行了全球追蹤。記者們對六個月前遭到突擊檢查的另一家剝皮蝦加工作坊相關貨物的去向也進行了追蹤。記者們還對兩個作坊的數十名勞工進行了采訪。

　　美國海關記錄顯示，這些由奴隸勞工處理的蝦進行了數家美國主要食品店和諸如沃爾瑪、克羅格、全食、Dollar General、 Petco等零售商、Red Lobster和Olive Garden等飯店的供應鏈。它還進入了美國一些最著名海鮮和寵物食品品牌的供應商，其中包括Chicken of the Sea、Fancy Feast。而Safeway 、Schnucks、Piggly Wiggly、Albertsons等超市也都出售這些經奴隸勞工處理的蝦。美聯社記者還前往美國全國50個州的超市，發現了來自與奴隸勞工相關供應鏈的蝦產品。

　　歐洲和亞洲的進出口錄屬於機密，但接收被美聯社追蹤貨物的泰國公司們均稱，它們也將那些經奴隸勞工處理的蝦運往了歐洲和亞洲。

　　這些公司就使用這種蝦做出回應，對加工作坊的行為進行譴責。當被告知他們的供應鏈與Gig剝皮蝦加工作坊這樣的奴隸工廠有關聯後，多家公司表示，它們將就此進行調查。Gig剝皮蝦加工作坊位於一條繁忙街道的一扇大門之後，在鐵軌和一條河流之間。

　　在加工作坊的大倉庫裡，廁所裡屎尿橫流，工作區外的空氣中飄著從一處露天河溝傳來的污水的臭味。年幼的兒童們光腳跑過令人窒息的宿捨房間。全家人站在一起在一排不銹鋼台子上勞作，台子上放著大堆蝦。

　　Tin Nyo Win和他的妻子Mi San因為剝蝦速度不夠快遭到責罵，他們被稱作“母牛”和“水牛”。他們只有在一人留在作坊作人質的情況下才可以外出購買食物。

　　但逃走是他們唯一想做的事情。

　　蝦是美國人最喜愛的海鮮，美國人每年要吃掉13億磅蝦，人均消費量達4磅。由於亞洲農民在三十年前開始在池塘裡養殖蝦，曾經一度是在為慶祝特別場合才能吃到的蝦已變得便宜到可以作家常菜。泰國很快在這個市場上占據主導地位，它現在將其一半的供應量運往美國。

　　泰國是世界上最為糟糕的人口販賣中樞之一，美國國務院在過去兩年將泰國列入人口販賣國家黑名單，指出泰國官員參與其中。歐盟今年年初就此發出了警告，將海產品的進口關稅提高了三倍。歐盟預計將於下個月決定是否對泰國蝦實施全面禁運。

　　血汗作坊背後的非法勞工

　　歸功於勞工密集型的剝皮和清洗，消費者享受了把蝦直接從冰箱放至平底鍋的便利。由於無法滿足需求，出口商從剝皮蝦加工作坊進貨。有些時候，剝皮蝦加工作坊不過是老板家房子身邊的簡單車庫。由於供應鏈非常復雜，買家無法判斷出這些蝦的具體來源。

　　泰國冷凍食物聯合會列出了泰國國內近50個注冊過的剝皮蝦加工作坊。不過仍有數百家在龍仔厝運作，該地是泰國蝦的主要加工地區。當地的潮濕空氣中充斥著死魚的臭味，印有海產品公司標識的冷凍卡車穿過兩邊是大型加工廠的街道。運載著來自柬埔寨、老撾、緬甸等鄰近國家勞工的小型皮卡也無處不在，這些勞工從事海鮮的加工工作，這些工作驅動著當地的經濟。

　　龍仔厝的奴隸勞工現象已經成為常態。國際勞工組織估計該市有近1萬名年齡在13歲至15歲的童工。另一項聯合國研究報告稱，在海鮮加工業工作的近六成緬甸勞工是奴隸勞工。

　　Tin Nyo Win和他的妻子是七月份被帶往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的，當時他們從緬甸長途跋涉越過邊境，乘坐的是一輛擠滿勞工、幾乎透不過氣的卡車。與許多流動勞工一樣，一位中間人向他們承諾泰國有高薪工作，所以他們在未獲簽證或者工作許可證的情況下來到泰國。在被賣給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後，他們被告知，他們要工作以償還把他們帶到泰國的費用830美元，然而，這筆債務是無法還清的。

　　因為他們是非法勞工，老板經常威脅要報警，以迫使他們就范。即便是有相關證件的勞工也處於弱勢地位，因為老板會扣著他們的身份文件，這些勞工就無法離開。

　　按照美國政府的定義，強迫勞動和債務捆綁被認為是奴隸制。在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勞工的工資是與他們剝蝦的速度掛鉤。Tin Nyo Win和他的妻子每天要剝近175磅蝦，日工資只有4美元，不到承諾數額的一半。一位經常打罵勞工的泰國女經理經常不給理由就扣他們的工資。在買了手套和橡皮靴並支付了到處都是垃圾的作坊的“保潔費”後，他們幾乎什麼也剩不下了。

　　勞工們稱，他們在生病的情況下也必須工作。17名兒童在成年人身邊工作，他們有時候還一邊哭泣一邊工作。作坊內牆壁上的塗料已脫落，海水腐蝕了光滑的地板。

　　午休時間只有15分鐘，勞工們因為說太多話而遭到吼叫。數名勞工稱，一名女性因為氣喘未得到適當治療而於最近死亡。兒童從不去學校，開工時間只比成年人晚一個小時。16歲的Eae Hpaw說：“我們不得不在早上三點起床，隨後開始持續工作。我們晚上七點停工。就洗洗睡了。隨後再從頭再來。”他的手臂上滿是因為對蝦過敏和傳染而形成的疤痕。

　　Tin Nyo Win和他的妻子在工作五個月後的一個晚上被一名監工教訓。他們決定，他們不能再忍受威脅了。他說：“他們說‘老板汽車裡有車，我們會過來向你開槍，沒有人會知道。”第二天早上，這對夫妻看到了一個逃跑的機會，當時門口沒有人保守。他們逃跑了。不到24小時， Tin Nyo Win的妻子就在一個市場被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的經理抓住，經理抓著她的頭發將她一路拖行， Tin Nyo Win只能無助地望著，為她和她肚子裡的胎兒擔心。

　　追蹤來自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的貨物可以表明這些由奴隸加工的蝦所流通的速度之快和范圍之廣。美聯社記者在五天內對出發自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的卡車進行了追蹤，經奴隸加工的蝦被運往泰國主要出口商，一批貨被送往N&N食物，這家企業屬於世界最大海產品公司之一的瑪魯哈日魯食品（總部位於東京）。另一批貨物被運往Okeanos Food ，它是另一家全球主要海產品供應商泰國萬盛冷凍食品集團的下屬企業。更多的貨物被運往Kongphop Frozen Foods 和The Siam Union Frozen Foods，它們的客戶遍及美國、加拿大、歐洲、亞洲和澳大利亞。所有出口商和作出回應的母公司稱，它們厭惡侵犯人權的行為。

泰國軍警在突擊檢查工作坊時，大量的蝦被棄置在工作台上。（美聯社）

　　供銷商：不知道蝦的來源

　　蝦在包裝、打上標識和運輸時可以和不同批次的海產品混合。到那個階段後，人們無法判斷出剝皮作業是在何處進行的。根據聯合國和美國的標准，當蝦到達美國飯店、醫院、大學和軍方食堂，來自四家泰國加工商的蝦被認為是與奴隸勞工相關的貨物。

　　美國海關記錄顯示，來自泰國的進口蝦與40多個美國品牌相關，其中包括受人歡迎的Sea Best、Waterfront Bistro、 Aqua Star。美聯社發現同樣品牌的蝦產品在美國全國各地的150多家店鋪有售，包括火奴魯魯、紐約市，甚至在一個只有179人的西弗吉尼亞小鎮裡也有出售。這些食品連鎖店擁有數萬家門店，數百萬美國人在那些門店購物。

　　此外，泰國經銷商在它們的網站上稱，它們還向歐洲和亞洲國家出口，雖然這方面的具體記錄是保密的。美聯社在德國、意大利、英國和愛爾蘭的記者對市場上銷售的蝦進行了調研，發現了數個蝦來自泰國的品牌。這些門店稱，泰國經銷商都是自營的。進口商Royal Greenland稱，它現在已向厄瓜多爾采購蝦。這家公司原先門店品牌的蝦來自泰國，但與剝皮蝦加工作坊沒有關系。

　　大家都稱，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的活動是私下進行的，認真對蝦來源進行追蹤的公司稱，美聯社的發現令它們感到意外。Aqua Star首席執行官迪克-洛伊恩貝格爾稱：“我想清除這一現象。我認為，它甚至成為我生意的遙遠的一部分令我感到惡心。”包括Red Lobster、 Whole Foods和 H-E-B超市在內的一些公司稱，它們對自己采購的蝦與侵犯人權工廠無關有信心，它們的泰國供應商曾就此作出保證。泰國供應商承認，它不知道蝦的全部來源，它上周向要求答案的美國商業機構提供了一封采取糾正性措施概要的信件。泰國萬盛冷凍食品集團首席執行官斯拉豐稱：“盡管我們作出了最好的努力，但我們仍發現我們的供應鏈可能存在違反勞工法的行為，我對此感到非常失望。”他的聲明承認：“非法采購的產品可能欺詐性地進行了我們的供應鏈，一家供應商違反作業標准與一家未登記的前端加工商作生意。”

　　在美聯社向數十家全球零售商通報了自己的發現之後，萬盛冷凍食品集團稱，它將在今年年底之前將所有的蝦處理業務在自己的設施內進行，向那些因工廠關閉而失業的工人提供崗位。這是它作為行業領袖確保它的蝦與那裡侵犯人權的作坊沒有關系所采取的重大步驟，它在英國擁有John West、在法國擁有Petit Navire、在意大利擁有 Mareblu等國際品牌。

　　美國國務院打擊人口販賣的新任大使蘇珊-考佩奇稱，由於沒有對中間人、船長和海產品公司追責，受害者沒有追索權，這樣的問題得以持續。她說：“我們已告訴泰國要改善它打擊販賣人口行動，加大對疑犯的起訴力度，向受害者提供服務。美國消費者可以用錢包發言，告訴公司們‘我們不想購買使用奴隸制造的產品。”

　　雖然美國國務院對其它具有類似販賣人口記錄的國家采取了制裁措施，但國務院沒有對泰國采取制裁措施，因為泰國被認為是一個具的戰略意義的關鍵東南亞盟國。聯邦政府稱，它不能強制執行有關禁止進口使用奴隸勞工制造商品的美國法律，因為法律規定消費者無法從其它來源獲得此商品的情況例處，泰國蝦就屬此類商品。

　　泰國不是唯一一個蝦來源與奴隸勞工有關的來源。美國的蝦近九成來自泰國。美國國務院年度打擊販賣人口報告稱，來自六大洲55個國家的海產品與奴隸勞工有關聯，其中包括向美國提供商品的大供應商。美聯社今年早些時候在印尼本吉納島發現了一個奴隸工廠，數百名來自泰國的漁民被賣至那裡，他們有時候被關在籠子裡。食品業巨頭雀巢上個月透露，它的泰國供應商曾虐待和奴役勞工。它表態要強行推動改變。

　　泰國的人口販賣活動也不只局限於海產品業。今年早些時候，高級官員被指參與了一個人口販賣團伙，涉及走私數萬名逃離緬甸的羅興亞穆斯林。數十位受害者因為不能支付贖金而在泰國叢林喪生，政府在此之後展開了打擊行動。緬甸政府已表示將要改革緬甸的漁業，稱已通過了新的法律來打擊漁船和海產品加工廠的非法活動，將采取措施來登記非法勞工。

　　泰國勞工部常務秘書 Puntarik Smiti稱：“法律存在一些漏洞，我們正在修補這些漏洞。政府已將打擊販賣人口列為國家優先工作。政策是明確的，所有的部門都在按同樣的方向工作。在過去，大多數懲罰措施是針對勞工的，但現在，更多的重點放在懲罰雇主方面。”

　　警方稱新的一項法律將追究那些參與販賣人口的警官，鏟除腐敗和同流合污是一項優先事務。

　　不過，批評者稱，變化基本上還是表面上的。前奴隸勞工多次講述了警察將他們關押後賣給中間人，中間人再次把他們賣給海產品加工業的經過。泰國的非贏利組織勞工權利維護網絡基金會經理Patima Tungpuchayakul稱：“雖然有法律和規章，但警方是有選擇性進行執法，以使一方受益。當你發現一個兒童一天要工作16個小時，只掙2.75美元的現象，政府需要終結這樣的現象。”

　　那些向大型泰國海產品公司供貨的剝皮蝦加工作坊按照規定應當進行認證和接受檢查，但是官方的批准並不是總能夠避免虐待。

　　在 Tin Nyo Win所在作坊數英裡遠的地方的一家工廠向包括萬盛冷凍食品集團在內的公司提供蝦。6名前勞工稱，萬盛冷凍食品集團的一名雇員會每天視察作坊。一名逃跑的勞工在耳部和咽喉部遭到鐵鏈暴打後向當地的勞工團體報案，講述了該作坊像奴隸一樣的工作條件。警方五月份對該作坊進行了突擊檢查。

　　數名前勞工對美聯社稱，他們被鎖在作坊內，被迫從事長時間勞動，沒有休息日，只能睡很短時間。作坊內的條件是令人恐怖的：一名懷孕八個月的女性在剝蝦地板上流產，在仍流血不止的情況下還被強迫工作了四天。一名嬰兒在從3.6米處跌落至凝結土地上失去知覺，但作坊老板拒絕醫治嬰兒。另一位孕婦逃跑後被老板捉到，她被拖著頭發塞入一輛車裡，她的手和另一位勞工铐在一起工作。一名逃跑的勞工稱：“有些時候，我們一邊工作一邊流淚，因為太疲勞了，我們無法忍受。”出於安全原因，美聯社未披露他的名字，他說：“我們在哭泣，但我們仍在繼續剝蝦。我們不能休息，我認為，如果人們吃我們這些像奴隸一樣人所剝的蝦，他們是有罪的。”

　　經這家作坊處理的蝦進入了萬盛冷凍食品集團的供應鏈。萬盛冷凍食品集團在這家作坊被打掉之前的六個月裡向數十家美國公司供應了1500萬磅凍蝦。客戶記錄顯示，這些公司包括Red Lobster和Darden Restaurants，它們旗下的門店包括

　　Olive Garden、 LongHorn Steakhouse和其它數家受人歡迎的美國連鎖店。

　　這名逃跑的工人在政府五月份突擊檢查作坊後成為一位自由人。但五個月後，由於現金所剩不多，妻子又懷孕，他非常絕望，他決定在另一家剝蝦作坊找工作。他希望那裡的條件會好一些。

　　那些的條件並沒有好一些，他的工資被扣留，他最後成為在Gig剝皮蝦加工作坊裡和第31號邊上剝蝦的勞工。

　　現代奴隸制經常被當作是在泰國海產品出口業的一部分。一些剝皮蝦加工作坊老板認為，他們是在向貧窮的流動勞工提供工作。他們向警察行賄。警官們經常不明白強迫勞動和債務捆綁的行為是違法行為。曼谷大都會警察局副局長Jaruwat Vaisaya稱：“我們需要在這一議題上教育所有人。我不認為，他們知道他們從事的行為是販賣人口行為，但他們必須知道這是錯誤的。”

　　只有在勞工變得絕望的情況下，他們才會冒著各種風險逃跑，有關虐待勞工的剝蝦作坊的新聞才會出現。在流落街頭後，由於沒有相關身份文件，勞工在某種程度上更種危險，他們面臨可能的逮捕、遣返或者再次被賣。

　　在逃離Gig剝皮蝦加工作坊後， Tin Nyo Win獨自一人，他甚至不知道加工作坊的經理將妻子帶往何處。他試圖求助當地的一個勞工權利組織，該組織促使警方采取了行動。

　　11月9日黎明之際，在逃跑近兩周後，他戴著黑色眼鏡、一頂帽子和面具回到作坊，以防止作坊老板認出他。他和數十名軍警沖過大門，在像謎宮一樣的兩層建築物裡的昏暗的居住區尋找妻子。

　　受到驚歎的緬甸勞工擠在骯髒的凝結土地上，男女被分開。一些人小聲說：“那是31號，他回來了。”一位年輕的母親給她5個月大的嬰兒喂奶，17名兒童被帶往角落。他的妻子不在這裡。

　　由於由執法部門主導行動，找到她沒有花太長時間， Mi San在附近的一家剝蝦作坊。在被作坊經理抓獲後，她被送至警局。她說，警察沒有把她作為受害者對待，反而讓她重新工作。甚至在警察和其丈夫護送她離開第二家作坊時，這家作坊的泰國老板還跟著他們到街上，抱怨 Mi San還欠他的22美元豬肉和雞肉錢。

　　對於泰國警方來說，這像是在攝像鏡頭前所取得的勝利，但故事並沒有在那裡結束。Gig剝皮蝦加工作坊人員無一人因販賣人口遭到逮捕，這項法律很少得到執行。相反，包括七名兒童在內的持有證件的勞工被送回作坊。另外10名沒有身份文件的兒童與他們的父母分開，被送入一個庇護所，他們要被迫選擇在那裡呆上多年，或者被獨自遣返回緬甸。19名其它非法勞工則被關押。Tin Nyo Win和他的妻子發現，甚至報案者都未得到保護。僅僅在團聚四天後，他們被錄指紋，關入泰國一所監獄，監獄牢房裡甚至沒有褥墊。他們被控非法入境，非法務工，保釋金為近4000美元。

　　在重返他們惡夢開始之地的作坊後，一名勞工通過電話向記者求助，載有奴隸們剝好的蝦的卡車則在繼續運送貨物。

突擊檢查的軍警找到一名勞工。（美聯社）

　　尾聲：

　　龍仔厝警局負責人Chaiyuth Thomya稱，Gig剝皮蝦加工作坊現在已被關閉，勞工們被運往與同一老板有關的另一家剝皮蝦加工作坊。剝皮蝦加工作坊的一位老板在接受美聯社采訪時拒絕發表評論。

　　曼谷大都會警察局副局長Jaruwat Vaisaya獲悉了案件的處理方法，他已下令地方當局以販賣人口罪重新調查此案，已有數人被逮捕。Tin Nyo Win和他懷孕的妻子在關押10天後獲釋，他們現在住在政府為販賣人口受害者所建的一家避難中心。

　　Chaiyuth 召開了一個會議，他向近60名作坊老板解釋了打擊販賣人口的法律，一些作坊老板對突擊檢查行動扣留了所有非法移民感到不解。一名作坊老板稱：”我沒有賣毒品，為什麼他們扣留我的東西？“

　　與此同時，美聯向與警方密切合作的人權調查員通報了另一家剝蝦作坊，那些的勞工稱，他們被強制扣押。此事仍在調查中。（新浪國際 韓子軒 嚴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