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靜坐修道與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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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瑾講述

人體的神經系統,大體說來,都以脊椎為中心,左右交叉分布,隨著意識的支配而發散為肢體感官的動作。猶如樹木的枝條,依據它的中心樹干,向外分散而至於枯落。七支坐姿將手足加以盤曲,可使左右氣血交叉散發而歸於原始整體的圓極,等於說:采取這種姿態,可使左(陽)右(陰)的人體電能,自身互相交流,即可減少散發的作用,又可自相調劑而恢復體能的原動力

  七支的坐姿,因為雙足盤曲,兩手交叉,使四肢活動靜止,便可減輕心髒的負擔,所以靜止的時間愈久,對於恢復心髒功能的功效愈大

關於頭腦的健康功效


  七支坐法的靜姿,必須將頭頂端正,大腦稍微靠後,以使腦下垂體不受壓迫而恢復正常。因此腦下垂體內分泌的均衡活動使影響淋巴腺、甲狀腺,而至於腎上腺等恢復健康的作用

  其次,下颚稍微向後收壓,可使左右兩大動脈管輸送血液到腦部去的工作緩慢;可以減輕腦神經的緊張與思慮,對於血壓有恢復正常的功效。

  其他有關間腦和眼、耳、口、鼻等的細節;在此不盡詳說

盤足曲膝與健康

  有些人懷疑,盤足靜坐,不但對人體的健康有礙,甚至,反而因兩足的血管被壓迫而致病,所以靜坐久了,便有酸麻的現象。這是誤解。其實,人體的健康,與腿和足有極大的關系。中國古代的道家醫理,認為“精從足底生”,那是不易的至理。一個人的健康長壽,與兩腿雙足有絕對的關系。所以嬰兒與小孩的活動都在兩足。一過中年,腰部以下和足腿就漸感無力,喜歡疊足或跷足而坐。人的衰老與死亡,也多是從足腿開始而逐漸至於軀干與頭部。盤足曲膝靜坐,感覺足腿的酸麻,正是說明足腿的神經與血脈並不通暢,證明你的健康已有潛在的問題。所以放開足腿,等待酸麻過後,反有從未經驗過的快感。如果持之有恆,能坐到足腿的氣血流暢,保證足腿而上至於腰背以及全身,會有無比的快感發生,反不願意下座而松散雙腿了

   其次,必須了解人體猶如植物一樣。一棵樹木,盤根曲折在泥土之下;得到日光、空氣、水,以及土壤的營養,才能生長茂盛。人呢!卻和植物顛倒相反,他的根在頭部,他的土壤就是虛空。人體的兩足,好像人參的枝叉,所以把兩足盤曲起來,等於把一株人參或松枝卷曲成結,使它的生發能力,不致再向外面分散;返歸根本而培養它的本源,因此使其本身更加健壯。所以盤足曲膝,不但無妨人體的健康,而且從適當的練習開始,對於健康長壽,是絕對有利而無害的

學習靜坐如何用心

  靜坐並不難,用心實不易。一般學習靜坐的人,十分之七,為了健康長壽;十分之二的人為了好奇而求玄求妙,或者想達到神通,如放光、預知等境界;十分之一的人為了求道;而真正了解道是什麼,修道的正法又是什麼,則幾乎是萬難得一。

  關於學習靜坐如何用心的問題,首先需要了解學習靜坐的目的何在,如此才能切實商榷如何入手和如何用心。現在一般較為普遍流行的靜坐用心方法,大體歸納起來,在東方的中國方面,都可納入傳統文化的儒、佛、道三家。此外,有瑜伽的靜坐用心方法、有從歐美回籠的催眠術,以及其他宗教的祈禱、齋期、避靜等,也都屬於靜坐的用心方法之一。但在中國,通常最流行的靜坐中,用心的方法大體都以佛、造兩家為主,縱然有許多方法,不屬於佛家或道家的正統,但已積非成是,而都認為那些就是佛、道的方法,在此不必嚴加區分,徒事理論

   在佛家的方法中,現在最流行的,便是念佛、修止觀、或觀心、參禅等。至於,笃信密宗的;便以持咒、觀想等為正當的用心方法。各執一端,輕視余者。不過,在佛家的用心方法中,除了部分學習西藏流傳的密宗以外,的確都是重視“修心”為基礎,不大注意身體生理上的變化,而且認為重視身體生理變化者,便是外道之流、甚至,大有嗤之以鼻,不屑親近之慨

  但在道家的方法中,卻極端注重身體生理的變化。甚至,認為由於靜坐修持的方法,達到身體生理預定的效果,打通任督二脈,以至於通達奇經八脈,恢復健康,增加壽命,才是道的真正效果。倘使如佛家一樣,只知“修心”而不知身體生理的奇妙,便不合道。所以道家者流,便認為佛家的修法,只知“修性”,而不知“修命”,並不完全。因此道家主張“性命雙修”,才是正道。並且說:“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命功),萬劫陰靈難入聖。”

  乃至引用《易經》的觀念與《中庸》的大旨。確定“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作為無上的原則

  其實,無論佛家或道家,乃至其他各宗各派所謂的旁門左道,除非不講究靜坐修持,便無話說。倘入進入靜坐修持的法門,試問:除了這個生理的身體和有知覺情感的心理思維狀況以外,還有什麼方法能夠離開身心以外而可以起修的嗎,假定是有,那便是從事物質科學的研究,或者專門注重醫藥,或藥物化學、生理化學等的事情。它與人生生命起修的方法迥然不同,一個是藉著自己生命的自在功能而求證形而上道;一個是籍外物的實驗,而了解宇宙物理的奧秘

存想與精思

  “存想”,亦稱“存神”,這是中國古代道家所用的名詞。秦漢以後到魏、晉之間,講究道家方術的,大都以“存想”為主。道家古老的丹經,如《黃庭內外景經》等。便是以“存想”“存神”的方法為中心。漢代的張道陵(天師道的創始者)、北魏的寇謙之(另一天師道的重要人物)、南朝著名的仙家陶弘景,和他所著的《真诰》,也都是以“存想”、“存神”的方法為主干。另如佛家密宗的“觀想”,以及其他各個宗教的祈禱、禮拜,也都是以“存想”做為修道的方法。
  “精思”也是中國古代道家所用的名詞。但嚴格說來,“精思”與“存想”“存神”,有迥然不同之處。“存想”,是屬於鍛煉精神的法門。“精思”,是屬於運用“思維”而達到最高“智慧”成就的狀態。所謂“精思入神”的觀念,便如《易經·系辭傳》所謂“精義入神”的道理,完全相同。南朝到隋、唐以後,佛家有了禅宗的創建,而禅宗到了宋、元以後,又有“參禅’與“參話頭’等方法,強調一點說,也便是“精思入神”的另一途徑而已。後來宋儒理學家程明道的詩說:“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也是由“精思入神”的觀念,變為理學家幻想境界的誇大詞。

  但“存想”與“精思”,既不是魏、晉南北朝以後道家“煉[上無下灬]”的修法,也不是明、清以來道家“守竅”的修法,更不是“煉精化[上無下灬],煉[上無下灬]化神,煉神還虛”的修法。凡是這些道家的方術,嚴格地說來,各有各的范圍和作用,不可混為一談。可惜的是,歷來學習道家神仙、方士丹法的人,只一味為自己求作神仙,而認為只要有了明師的指點;傳授一個千古不傳的秘訣,就可“立地成仙”、“白日飛升”。因此素來忽略學理、輕視原理和理論,致使道家的方術,既不見容於缙紳先生等全大夫階級的知識分子.又不能自圓其說而構成有條理、有原則、有方法的神仙丹道的科學。因此不但“一枕游仙夢不成”,結果反而空勞幻想而贻害無窮。

  “存想”的方法雖然太為古老,但是西方流行的神秘學,卻與“存想”的精義息息相通。西方的神秘學派,號稱淵源於大西洋和埃及的上古文化。東方中國道家的“存想”和“存神”,自始即認為淵源於遠古的神仙所傳。窮源溯本;此二者之間的蹤跡;似乎都是同一來源。由於這是屬於學術的“考古”問題,故在此不能詳論。至於談談“存想”的用心方法,對於靜坐與修道的關系,也似乎陳義太高,不容易為現代一般流行的急功好利等學道者所接受,所以也暫且不談。而論及“存神”的作用,更具有原始濃厚的宗教精神,它的學理與神秘學一樣,富於多方面而且有極高深的奧義,際此宗教精神趨於沒落的時代,所以也暫時不談。況且“存想”和“存神”的方法,最為精密而有系統的,莫過於“密宗”,留在討論“密宗”的修法時,再加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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