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證法師:人間苦,苦不堪言


 2008/1/14    熱度:9482    下載DOC文檔    


在醫院的時候,常常有病人會問我:‘醫師你幾歲啊?’我說:‘三十二歲。’‘結婚了沒有啊?給你作媒。’我就會請問她:‘請問您的日子過得很幸福是不是?’唉!竟然沒有一個人跟我說‘是’!一直到後來,有一個病人,她患子宮頸癌,每次來看病的時候都化妝得非常的漂亮,手指、腳趾都擦指甲油,口紅也擦的很紅。她每次來看完病就要給我作媒,她說:‘我侄子在國泰醫院,人很不錯。’我問她:‘你真的過得很幸福是不是?’她說:‘對呀!我的先生對我非常的好,我的孩子可以說非常的孝順,家境也很過得去。’過得非常惬意,真是不錯,很恭喜啊!這是末學聽到唯一說幸福的患者,真令人為她慶幸。因為平時病人一進到診察室,常是半哭泣、半哀訴地怨歎:‘醫師你不曉得,我來做這個治療是跟人家借的錢,兒子非常不高興’,‘唉!回去以後也沒人理睬我,病得久啊,人家就不願意照顧了,也沒有人會問:“媽媽,你吃飯了沒有?”。’不然就是說:‘自從我得了這個病以後,我丈夫就拋棄了我。’大部份都是這種故事,不一樣的情節、差不多的內容,只有這一個病人最不得了,竟是過得幸福,真是非常的崇敬啊!然而,過沒多久,護士看了報吃驚地告訴我說她自殺了!護士說:‘報紙上寫了某某人在豐原某某圳一個大水溝被撈起來,她離家出走五天,後來就自殺了。’我說:‘她不是過得很幸福嗎?唯一幸福的病人怎麼自殺了呢?’各位,大家要仔細想一想,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先生的恩愛喚不回她一念想要活下去的心。為什麼孩子的孝順也不能叫她回頭?為什麼錢財買不到舒適的身心?先生再恩愛無法代受腹痛,孩子再孝順也不能代上手術台,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心境奔出家門,又跳入污黑的大水中?也許就是因為她以前都感覺到人生非常的幸福,不知尚有苦在後頭,她沒有念過‘世間無常,國土危脆’,所以心裡沒有一點准備,人生的考驗一到就受不了,沒有打預防針,沒有免疫作用,苦到受不了時就自殺了,末學真忏悔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佛法,讓她及時回心轉念向光明,回首向彌陀。這樣的苦法也許大家想‘那很少嘛,自殺的人不多’。自殺的人很多啊,末學在腫瘤科工作,如果有一天沒有人來告訴我說他想自殺,那今天是大好的日子,非常稀有難得,真的啊!‘我還是死了比較好!’是天天可以聽到的,求‘健康快樂、被關懷’卻不可得時,往往就反過來自殺了,我常常三更半夜被叫起來處理自殺的事件,某某人想不開又要自殺了!一不是他故意不願意活,是太苦了,不知如何撐下去。

還有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躺在病床上,有位病人整個子宮、陰道下段腸子都爛掉了,只好在肚皮上開了一個人工肛門,然而也無能愈合,大便從肚皮裡頭一直流出來。她的房間在三樓,從二樓就可聞到味道,並不是她味道特殊,而是我們任何人遭遇到相同狀況,都會如此。她的兒子在裡頭照顧她,不得已用一條棉被把自己鼻子遮起來。這個人每天都想死,但找不到機會,有一天趁著她兒子去買早點的時候,就奮斗的爬起來,從我們醫院的三樓往下面跳,沒想到恰好她的兒子正買豆漿回來,看到媽媽從三摟那邊要跳下來,就趕快跑過去把她接起來,結果跳下來沒有死掉又外傷。本來就已經很苦了,再加上外傷,每天都痛苦的不得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壽命未盡,自殺也無用,自殺後是無窮的六道輪回,是無盡痛苦的重演。

詩人泰戈爾他說:‘生時麗似夏花,死時美如秋月。’你要麗似夏花可能還不會很難,但要死時美如秋月,要下一番的功夫啊!有時候有些人,會責備我們佛教徒說:‘唉!你們佛教徒總是喜歡講這個’死’,講‘臨終’啊,太誇張了,好像忽略了這整個人生,佛教在人間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你們淨土宗的人,天天念‘阿彌陀佛’,准備要往生西方,真是消極。’其實感覺上整個人生好像在畫一條龍一樣,每一筆每一筆都非常的重要,臨終就如畫龍點晴,生時死時都重要,沒有一筆是可以苟且的,而念佛是至善之念,正是積極使生與死都至善至美。在這裡是先跟大家隨便聊一聊。末學今天要講的是‘傾聽恆河的歌唱’,前幾年末學曾經到印度去,坐著渡船經過恆河,那時候靜靜傾聽恆河的聲音,那源源不絕的流音,感覺上是一條生死的洪流。凝神谛聽,恆河裡的每一個聲音,有小孩的、大人的、哭泣的、歡樂的………,這一切一切變化的聲音融合在一起,我們試試把這一切的聲融合成一句萬德洪名—阿彌陀佛。你看恆河的影像,每一個波影,你自己的倒影、親人、朋友的倒影,一切一切來來往往的船只倒影,落日倒影、雲霞倒影、飛鳥倒影,這一切的倒影交織在一起,形成生命之河,讓我們一起來看恆河,讓我們傾聽恆河的歌唱。從恆河輪回生死的歌唱,到佛陀覺悟的歌唱。對我們而言,恆河是一條親蜜的河流,因為佛陀在經典裡面經常用‘恆河沙數’、‘沙等恆河’來代表、來演繹出‘無量無邊’的意義,在生命的恆河中,我們都是過河的游泳者、擺渡人……。

渡船一直開,開到印度恆河邊的火葬場。印度人死了,很潇灑,他們的屍體不用棺木,就直接用布包一包,甚至連甘地夫人都不例外,(只是包著國旗),就在這恆河邊的火葬場燒起來。有錢的人柴火足夠,燒成灰燼,丟到恆河裡面,沒錢的人隨便燒一燒就扔在河裡頭;那時候,我們去到那裡,看到恆河邊那個火堆上,翹起一只黑色的腳,噢!這焦黑的腳到底是誰的腳呢?不久以前它曾經是粉紅的皮膚、透紅的,柔軟抱在母親的懷抱中。再不久以後,它是一雙美麗的足弓踩在花堆中,有很多青年男子渴望親吻它,漸漸的砂石路磨粗了它,水浸濕了它,漸漸的,它老了,漸漸的,它枯了,漸漸的它成為火堆上面焦黑跷起的一只腳,慢慢的又變成恆河邊的一抹沙。讓我們來聽一聽,傾聽恆河的歌唱,看一看恆河中的影像,這些影像是他人,也是我們自己,這些影像無窮盡的交融在一起。

生命的恆河中,有一位先生,平日愛吃槟榔、抽煙、喝酒,後來罹患了口腔癌,來到我們的診療室中,他口腔內的癌已長大、腐爛、穿透了面頰,不斷地流出膿水,食物會由穿孔中漏出來,這時,即使喝平日所嗜的酒,都痛如‘烊銅灌口’,即使吃平日所愛的槟榔,也苦似‘吞熱鐵丸’。壯實的身體,在無法進食及萬分懊惱中很快消瘦了,痛苦中只好插一支鼻胃管到胃裡灌食,他的太太無限悔恨地告訴末學:‘我們夫妻二人經常吵架,他罵我,我很生氣,也就罵他:‘好,你罵我,你會得口腔癌,我要你得口腔癌!’誰知道他真的得了口腔癌時,最痛苦的就是我,除了要隨時跟著處理滴滴答答流出的濃血涕唾,陪他南南北北找醫生,還要煩惱錢……’,其中真有說不盡的辛酸血淚,相信她若早能預知今日的苦景,便會珍惜彼此康健共聚的時光,也會認為:‘他罵我時,我寧可去禮佛百拜,為他祝福,再請他吃霜淇淋,也不願與他惡言相罵!’二人一起在香光中念佛,不是比吵架舒暢多了嗎?可惜我們常會選擇痛苦的方式消耗這苦短的生命,對於這不久住的身體也多是—‘無病時糟蹋,有病時埋怨’,但願我們在這轉眼即逝的因緣中,掏出悲心誠懇相待,氣惱和懷恨會為自己輔下荊棘路。這位患者告訴末學,他平日喜歡釣魚,槟榔煙酒伴釣竿,很覺爽快,但是,在癌爛穿了面孔時他突然深深觸動,感受到了魚鉤刺人魚面頰時,魚兒心中的痛苦和害怕,這是一個說話已困難的人,在末學為他處理膿血溢流的傷口時,勉力發音吐露的覺醒、忏悔,他感受到:當日為了短暫快樂所加給魚的顫栗、痛苦,今天返回到自己身上,竟也是口頰穿孔的痛苦,當自己吞咽就像熱火在燒、刀在割時,也是忍不住想掙扎蹦跳,這和魚兒在釣鉤上、魚簍裡的掙跳,又有什麼兩樣?他給末學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因果絲毫不爽—‘莫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

一位年老的患者,他的口腔也被癌所侵蝕,為切除癌做了一個手術,臉頰都割掉了,這是很大的一個手術,從胸部還得割皮過來補面頰,手術必須分幾次進行,這種痛苦須要很大的勇、忍才能承擔。當我夜晚到病房巡視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睛瞪著天花扳,深夜了還沒有辦法入眠,寒冷的夜晚,淚水也是淒涼的,我們要怎樣安慰這種痛苦的心呢?他本來在等待,等待第二次的手術,可是他沒有能夠活到做最後一次的手術。我們也許常在等待要做什麼,但未必能活到那時候,好事速辦,念佛趁早。

在照顧口腔癌患者時,常不禁想到,偶然自己口內有一個小潰瘍就疼痛不堪,一吃鹼辣更刺激難耐,何況這麼大爛穿面頰的傷口,吞口水也要顫抖。當我們出言不遜時,用五秒說一句話,可以使人終身傷心,而果報回到自己的身上,便會如口腔癌一般痛苦。槟榔煙酒也許有片刻的麻醉之樂,卻可招來醫藥無法減輕的痛苦,真要慎重、再慎重,縱意的快樂須臾即過,苦楚的時光,一日如百年漫長。

我們的第一、第二診察室是相連的,有一扇門互通,有一天,在‘一診’看一位乳癌五十多歲的婦人,她幽幽地啜泣,因為有種藥物,勞保局還未能通過給付,她感覺到經濟及疾病的壓力,忍不住哭了,當時‘二診’另有一位才三十歲的乳癌患者在候診,聽見了她的哭訴,立刻找末學,把錢包中的錢掏出來,示聲告訴末學說:‘郭醫師,請幫忙把這一點送給隔壁那位太太’,她紅著眼眶說:‘大家同是受苦’。末學深受感動,贊歎她的菩薩精神,因為末學了解,她自己的處境,其實比另一位更困難,她的孩子還在繦褓中待喂奶,先生收入並不多,又無勞保,經手術、住院,積蓄已空,當外科醫師介紹她到本院作放射治療時,她曾因無法負擔治療費而打算放棄生命,她說:‘但那天初診,看到您們的白板上正好寫著「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夜我仍要在園中種滿蓮花’我才鼓起勇氣振作要活下去,才向娘家借錢來治療,生命真是無常,而充滿痛苦的考驗,我雖然沒有什麼能力,但總有一種心意,希望盡一份心力,幫助同在受苦的人能離苦得樂’。末學非常感動,同患乳癌,有人哭泣而悲惱,有人走出自己的悲哀,進而為他人拭去眼淚,發揮生命的光輝,活著一日便種一日蓮花,自然滿池芬芳。試想疾病的治療須受多少折騰,假如把這百般折騰換來的卻是用生命在悲泣,不是太可惜了嗎?何不共種香潔的蓮呢?即使微笑也是布施啊—但教一念慈悲起,疾病貧困皆無礙!

有一個六歲的小男孩,他得了淋巴癌,這麼小小的年紀,就得做好多的治療,每隔一段時間只要他的白血球升高,就必須來打那種會引起嘔吐副作用的藥物,以延續他生命,令他高興鼓掌的事,就是他白血球降得很低,低得不能作化學治療,大人擔憂這過低的白血球有感染、及有生命的危險,他卻如獲釋放,暫得免刑般歡喜,他告訴我:‘每天除了閉路電視就是閉路電視’他的家境算是很好,給他一個小房間,每天看閉路電視。他告訴我說:‘我姑姑要結婚了,請我做小新郎(花童),唉!要是我能長大就好了,可是不知道能不能長大?’這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講的話,多麼令人心酸!他有時候坐在診察室外面准備要打針,本來是高高興興拿著玩具來的,一走到門口就知‘痛苦又要開始了’。有時候,他會咬緊牙根把手伸來,自己找到一條血管說:‘哎!注射這一條啦。’有時候他也會悲從中來,坐在外面不肯進去,他不會哭泣出聲,只默默含淚,他從第一次來抽一個耳朵血哭了一、二個小時,到現在受苦這麼久了,他已經非常了解有一位末期鼻咽癌的患者,年紀才三十出頭而已,一般而言,若三十出頭就死,你會說短命啊!可是她的三十出頭已經讓她的家人,覺得長得無法忍受了,丈夫要兼顧患者與小孩,不得已須常請假,因此也失業了,全家經濟陷入困境,於是到慈濟功德會請求幫助,慈濟功德會答應他,要幫助他很龐大的醫藥費。然後他的母親說:‘哎!那些菜姑說要拿錢給我,怎麼沒有?’我說:‘人家不是欠的,慈濟功德會的錢是來自大家省吃儉用,幫助人,不忍心您受苦,不是每一個人家裡剩下好多錢才拿出來的。’她說:‘哦!’好了,錢財不要擔心了—有人出錢了,但是全家心結綁得緊緊仿佛失去了太陽般暗慘,病人也沒有安心的活下去。她的母親照顧到非常疲累,就說:‘你要死不趕快死,害我們跟著你受苦。’她的丈夫苦得常抱著頭來問我:‘她到底可以“拖”多久?’我說:‘不要說“拖”好不好?在這個人生,活著一天多麼寶貴,相聚一天多麼難得,不要用“拖”的嘛!’假如一直注視著自己的苦與黑暗,即使無病也是在拖命;假如望向光明,即使日子坎坷,依然值得感謝;如果好好珍惜,三十歲比起十五歲的孩子已是兩倍,比起六歲的孩子已是五倍長壽。

心地可以改造命運,在比前位患者更艱難的遭遇裡,卻有人用佛法,以感恩的心而全家過得比健康時更充實快樂。有一位朋友,她才三十多歲,卻就因骨癌,前後已開過二十次刀,在大動脈出血不止中,把腿鋸掉了,然而她告訴末學:‘我很慶幸,我失去了一條腿而聞到佛法,假如我沒有聽到佛法,不知道還要再造多少業,受多少苦。’她的先生在手術房外等待過她開二十次刀,您可以想像那種心情,但他卻如菩薩一般,扶持照顧,了無埋怨;學佛以後,先生陪她撐著拐杖,送親手做的點心去醫院探望同病的患者,鼓勵他們念佛。末學約她‘您背好阿彌陀經,我們便一起去拜山,為一切癌病患者回向’。於是全家人陪她一起背經,才讀小學的女兒也鼓舞她:‘媽媽,您把阿彌陀經背得一字不差,我就給您五百元獎金’,她手上一邊做加工,一邊背經或念佛,晚上便背經給家人聽,當背到一字不差那一天,她說:‘我們全家高興得像什麼似的!’背經中做手工,連獎金,不意竟賺了四千元,正好供養三寶!為了拜山給一切癌病患者回向,她每天夜裡,在全家睡了之後,練習拜佛,假如您看見她用一只腳克服艱難,一拜一跳地拜山,相信您也會忍不住眼淚……她的先生想設法去籌款為她裝義肢,她卻說:‘假如您能籌到十萬,那麼這筆錢給我運用。’她告訴末學:‘假如有那十萬,我願布施,因為一條腿也很好用。’她指著兩拐杖說:‘相反地我多一條腿。’她說這些話是在癌已蔓延到肺,又開刀作化學治療之後,那紅撲撲又笑咪咪的臉,卻令健康人相形見細,她說:‘雖然沒有什麼錢,但我們家比鋸腿之前更溫暖。’念佛人,當生便可以活在淨土極樂歡喜的氣氛中。癌病患者幾乎誰也免不了經濟的壓力,有人邀她開電動玩具,據說收入很高,她告訴末學:‘我想試探我先生的想法,故意問他的意見,我非常安慰,他很嚴肅地告誡我說:‘我們是念佛人,自己尚且怕孩子會披電動玩具所引誘,怎能去害別人的孩子!’’末學每每忍不住想向他們這受難中卻仍高潔芬芳的行徑合掌行禮,許多家庭正因癌病而陷入黑暗,他們一家卻因癌病得以向佛,把火焰化成了香潔的紅連,足以作一切受苦中人的榜樣。

有一位口腔癌的患者,作手術切除,而下巴骨因為癌的蔓延,也切除掉了,只好用這胸部的皮補上來,不得已,他成為沒有嘴唇的人,怎麼吃飯?他不能吃飯,,只能吃湯圓,而且要躺著吃,不然會流出來。然而沒有辦法—因為沒有嘴巴,就沒有所謂‘把嘴巴閉起來’這麼一回事。你看這些人在痛苦中必須怎麼樣的努力支撐,有時候我會覺得為什麼我這麼的安逸呢?我們這麼樣的受苦?然而有這樣努力過來的人,都有不一樣的心境,他們對人生都有不同的體驗,而能深信佛語。我每每覺得,有時候,對年輕人講佛法講得唇焦舌爛還是不肯相信,如果像我們病人這麼苦啊,沒有別的,只問:‘難過嗎?’‘難過。’‘會痛苦嗎?’‘痛苦。’我說:‘佛說世間是苦海,念阿彌陀佛,把心轉向光明,離苦得樂。’馬上沒有第二句話就開始念阿彌陀佛了。怪不得說‘十方三世一切佛,以八苦為八師’,苦是最好的老師。可是我們真正要等到這一天嗎?

另外一位口腔癌的病人,他是一個盲人,口腔癌蔓延到頸部,膿從面頰不斷流出來,他的媳婦告訴我說:‘我每天在家裡灑多少香水都沒有辦法消除這個臭味。’末學聽了,私下告訴他的媳婦:‘看您常常陪您公公來看病,知道您是很孝順的,照顧癌症患者很辛苦,但佛說‘八福田中,看病福田是第一福田’您盡心照顧他,讓老人家歡喜、自然福報無量。有一天我們也都會老、會生病,我們怎麼對待長輩,孩子就會學著榜樣來對待我們,我們要留意,即使極微細的言語行為,都盡量體貼病患無可奈何、痛苦的心境,老人家自己也不願意發出臭味,現在每三到四人中就有一人可能患腫瘤,假如是我自己,也無法發出香氣,他是不得已的,您能多一分包容,就添一分福氣。’

因為他看不見醫生,就都很仔細的問、很仔細的傾聽。‘我這個病到底怎麼樣,你告訴我實情沒有關系,我就是唯一掛念,我的兒子還有一個沒娶媳婦。’唉!人真有無窮的煩惱啊,這麼痛苦了還有‘兒子沒娶媳婦’一大堆的事。

一個人沒有能夠顧自己以前,實在沒辦法照顧其他什麼人,沒有辦法超越過自己的苦海時,實在也沒有辦法度任何人超越苦海。

還有一個患者,胸前剌龍刺虎,大概以前曾一度是叱吒風雲的人。自從他得了口腔癌以後,很難能可貴,他開始發奮,真誠的忏悔,他說:‘我是活該!’他沒有一句的怨言,又很誠懇忏悔,幫助其他病人,盡力修善,對別人而言,有如世界末日的狀況,他卻勇敢坦誠地將它化為洗心革面修功補償的良機,雖經歷了許多落淚的苦楚,但終於突破而勝利了,內心的勝利,還比身體的勝利更可貴。

常常可以聽到病人埋怨:‘我這一生不曾壞心毒行,也沒做什麼壞事,天公無眼,竟讓我得這款病,這麼痛苦,’然而,讓我們深深反省,真的嗎?真的沒有壞心毒行?真的都沒做過壞事,那顯然是聖人了。假如對照佛陀的教導,從小到大,遇不如意事就生氣,出言不遜,貪吃、為口腹之欲,不惜小雞兒喪母成孤兒,不惜小豬一家生離死別,說不誠實的話,做事不認真,對父母多頂撞,不體貼………無一不是貪嗔癡的壞心眼。種過果菜的人都了解,種子雖小,長出的樹木果實不小。果報沒有現前時我們可能勇敢地說他人壞話,或在憤怒中傷害別人的心,勇敢慷慨請賓客吃活海鮮,果報現前才知苦不堪言,苦時便求消業障,廣公老和尚說:‘須從身口意消根本業障’,換句話說,為了自己營養貪吃時,想到這鯉魚、這泥鳅也是十方如來憐念的眾生,如此算來也是我兄弟,如來在念它、母親在等它;本來想大發脾氣的事,因了解到幻化,而不再動怒;忍不過很想罵人時,想到他也是阿彌陀佛日夜憶念垂手要救度的人,他也有被業力束縛不得已的苦衷,就轉而念佛憶佛,能積極轉變自己,不被一向習慣性言語、行為、意念所障礙,業障就會消除,疾病的苦也會在慈悲柔軟的心念中銷融化解。

有一位南投名間國中的老師,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病人,每天我在病床旁邊,總抱著一種學習的心境來傾聽他們的教導,他來住院的時候,腫瘤已經蔓延到脊椎骨,壓迫到脊髓神經,雙腳完全不能動了,經過緊急放射治療以後,勉強可以撐拐杖活動,近在旁邊(在我們走起來是二、三步)的廁所,對他來說是遙遠的距離。每每看他奮斗著從床上起來,撐著上廁所,雖然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但眼睛非常的有神,後來他更衰弱,吞咽很困難,講話也很困難,腫瘤侵蝕了腦神經,睡覺的時候眼睛也沒辦法閉上,後來腿又骨折,在這種病況中,他告訴我:‘可惜啊!我現在已經不能教書了!’(他曾經是一位非常認真教學的老師),他說:‘我經歷人生這麼大的磨難,這麼大的痛苦,我了解這個人生,了解一切人的痛苦,我會更加的來愛護學生,可惜我已經沒有機會了!’我說:‘您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老師,光是在受苦中能發這樣子的願心,就是非常令人尊敬的。’他從床上奮斗著要起來,但只能將頭抬離床鋪半尺至一尺,我們是一躍而起,他奮斗得滿身是汗,只能拼三、四十度的距離,但是他很勇敢,他告訴我說:‘我今天可以爬到這樣的距離。’對我來說,他起身三、四十度的這個角度,比我看‘飛躍的羚羊’在‘世運會’上飛騰更有意義,因為這裡頭包含了他想要奮斗著起來,再繼續站在講台上來愛護學生的那種愛心。我們每天身體健康、精神飽滿,常常計較芝麻小事而自尋煩惱,對工作也多埋怨,有身體也不做好事,想想啊!一個已經躺在床上的人,他就是苦於沒有機會能更多愛他的學生一點、多照料他的學生一點,雖然他終於沒有能再站上講台,但他那一念真誠的心,已經使他站上了永恆的講台,作我們千千萬萬人的老師。

曾有位末期舌癌的患者,他的癌已從舌頭穿過了下巴長到整個下颚滿滿的,他從強健可以走路,到需要二個女兒攙扶,到坐輪椅,到沒有辦法動彈。這個癌腐爛,每天滴滴答答的流膿,他每次來換藥的時候,就問我:‘為什麼越長越大呢?’(他已經講話講不清楚了),就這樣無力地躺著,我給他換藥洗這個創口,他那種眼神,好像問著「我到底會不會好呢?我快要死了嗎?’那一種害怕的神情啊!這是恆河中生死的影像。

一切眾生在面臨死亡時,都是感覺孤單、害怕、恐怖的,即使一位有八十多年人生閱歷的老母親,當她六十歲的兒子去逝時,她依然會依在我的懷中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顫抖又冰冷……。有一回去聽經時經過中華路,天冷了,賣鹿肉的攤子正新開張,末學騎摩托車過去,正望見籠中三只鹿兒相依偎,那眼神多麼熟悉!多麼像末學每天所看到病床上彷徨的眼睛,‘我快要死了嗎?救救我!無論用什麼藥,什麼方法……’可憐的小鹿,放了它們吧!放它們歸回山林吧。它們的呼吸一旦停止,用什麼方法也無法再讓它奔跑,趕緊找賣鹿肉的先生商量,請求不要殺它們,我們聽經回來會來為它們贖命放生,賣鹿肉的人一聽放生,沉重地感慨,‘我是養鹿愛鹿的人,不曾殺鹿,因為經濟失敗,不得已今天第一次要殺鹿,我也很痛苦。’聽了他的話,末學不禁要哭出來,眾生造業受報中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其實每一個人內心都有悲憫的佛性,這也是阿彌陀佛不斷寬大包容,只期盼我們一念回心向光明的原因。幾位學長慈悲照料鹿兒過夜,清晨將它們護送去皈依三寶,歸回山林,希望它們永不再被網捕,也願網捕之人,發菩提心,逢善因緣,改行轉業,莫繼續殺生而嘗苦報。

常常病人床下或桌上都放著一小鍋或一小盆活泥鳅、活鯉魚,准備進補,末學每去查房就聽見魚兒掙扎跳動的聲音,有一次去看一位二十七歲患乳癌的小姐,她是位基督徒,這年齡患了乳癌,您可以想像她內心的痛苦,在檢查台上她的雙手總是僵冷的。那天一進病房,就聽見床下一些躍動,末學心中一陣觸動,就告訴患者說:‘我聽見您床下有人向我們求救!’她瞪大了眼睛,末學問她:‘當您知道得了這病時,一定很希望有人救您對不對?’她點點頭,末學告訴她:‘床下的小泥鳅,想到它快入熱鍋,心中的感覺就和您這時心情一樣,您願意作它們的耶稣?它們在向您祈禱,您看!’我們一起看著魚,她的眼眶紅了,末學說:‘您發心救他們,當您有困難時,自自然然會有人來救您的!’她歡喜地答應放生了,台中商專的學長慈悲地來為她放生,魚兒新生的歡喜,似乎也鼓起她頹喪的生機。末學有時向病人說:‘您這鍋活魚賣給我好嗎?’病人常答:‘醫師您要吃,送您吃好了。’末學說:‘我吃素、不吃魚,我希望買您這鍋魚去放生,以此放生功德祈佛保佑您能像這魚得獲釋放一樣,重獲健康,早日回家團聚,不再受病苦。’瀕臨生死交關,已飽受苦楚的病人通常一下就能領會‘我和魚兒一樣,魚兒和我一樣’,而將心比心發起悲憫。一念之慈,和風甘露,患者去放魚重生的感觸與心意,遠比吃魚更能滋潤他們的生命,鼓舞他們的生機!

有一個年輕人,半夜出去,可能看了不良少年一眼,就被捅了一刀,躺在路上,後來被抬到醫院裡頭來,他的腸子跑出來,肝受傷,膽也破了,記得那天半夜我們替他開刀,在開刀前因為他沒有半個家屬能夠趕到,院方只好先給他照相,免得這個刀開下去有個三長兩短,將來不知如何承擔,(在我們這個社會,救人也不太容易就是了)。他才剛剛訂婚還沒結婚,您可以想像他未一婚妻後來趕到驚慌的樣子。我們肚子裡頭並沒有裝一些很美觀的東西,佛告訴我們‘不淨觀’,我們可以常常的觀想一下。如果相親的時候拿一張腸子露出來血淋淋的照片出去,能夠答應的人,恐怕很稀有吧!

有病人作骨科治療,由腿上面插一枝金屬棒進骨,再穿出對邊皮肉來,下面也插一枝,穿過皮入骨肉,再穿出來,你可以想像到病人當時臉部的表情和哀叫聲。慘厲的哀叫聲,可以令聞者都心酸淒恻。啊!如果是我們會有什麼微笑安詳的表情嗎?大家自己揣度一下。您看過夜市場賣燒鳥巴的嗎?就像這樣子一只一只串起來。所有會發生在其他眾生的痛苦,也都可以發生在我們身上,當這個事情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覺得非常痛苦,一點都不好玩,但是有時候,我們很輕易的把它加在其他眾生的身上。憫念眾生苦,也為了長遠的幸福,請大家不要再這樣做,以免‘戲笑殺他命,悲哭人地獄。’

一個子宮頸癌的病人,每次她來的時候就向我哭泣,她的先生很早拋棄了她,她含辛茹苦帶了幾個小孩,小的才小學幾年級,她就得這個病,每天在憂愁中過日子。其實她的子宮頸癌經過治療,已經治好很多年了,本來可以回去過著快樂的生活,假使她懂得人生智慧的話。可是,癌是可以治療的,但是痛苦在內心不用佛智卻是除不掉的。她做了放射線治療,也做了手術,就是少請了我們的佛陀替她開一個刀,真正的好刀要從心裡來開,把煩惱的根源拔掉,才不致於天天自己去擁抱煩惱的大樹不放,卻認為是大樹來擁抱自己。

有一位老婦人,她來的時候,眼睛是用紗布蓋起來的,當我打開一看,心裡真的是抽痛啊!這麼樣一個慈祥的老婦人,她的眼球已被挖掉了,因為眼球長癌只好挖掉了,可是我們有沒有想到呢?我們在餐桌上當常用一雙筷子,就把魚的眼睛這樣挖掉了,讓我們想一想海倫凱勒,這位既聾又盲又啞的偉人,她曾經寫過‘如果我的眼睛能夠亮三天’,真是發人深省啊!我們既然可以在各種情況下失去眼睛,然而在有眼可用的時候,卻常錯用來看東看西,而自生煩惱。我們為什麼不望向佛陀的慈眼呢?為什麼不望向無量光明呢?我們常常用可貴的眼睛在看周遭的垃圾,撿撿別人的垃圾放在自己的心裡,撿久了以後,整個內心像個垃圾筒一樣發臭,而阻隔了自己和清淨大海眾菩薩的相會。請張開我們內心的眼睛,趁它還能夠看的時候,多看看別人的長處,學習別人的優點;多感受一下,多看看阿彌陀佛绀目澄清四大海的眼睛,看看極樂世界的美好風光,看看菩薩晴空朗月的胸懷。

有位食道癌的病人,呼吸有困難的時侯,只好做了一個氣管插管幫助呼吸,另外又從鼻子插管子好喂食,她很吃力的咳嗽,每一咳都是錐心的折騰,全身戰栗而痛苦,她的先生常不忍見聞,獨個兒站在走廊上含淚出神。當末學偶然上市場,看見玷板上,那可憐的雞也是一樣啊!雞脖子被挖一個洞,很少人會憐惜它的痛苦,可是當這個做氣管插管的人是你的妻子、你的母親的時候,你會為她的每一個咳嗽感到痛心。

曾有位從事屠豬行業的肺癌患者,他的妻子和女兒在他去逝後來到醫院,心有余悸告訴末學:病人回家後幾天昏迷不醒,但口中一直驚聲叫嚷:‘快把牆上這些豬肝拿走!’妻女說:‘房內那裡有什麼豬肝呢?’病人還是叫:‘快把豬頭拿走!啊—’聲音是哭嚷的,這樣叫了幾日夜,全家毛骨悚然,不知所措,他死亡時非常驚恐,全家也驚恐,時時想起都心悸,方深信佛說殺生之因果報應。他住院時,末學曾勸他們念佛,然而他們說當時氣氛,怕都來不及了,怎念得出佛?阿彌陀佛雖大慈憫,允許臨終十念往生西方,但健時,迷情中回心向佛,已甚不易,何況死前之大苦大亂!願這位患者的現身說法,能令見聞者,免重蹈覆轍之苦,亦願他乘此警眾功德,得離苦趣,蒙佛接引,亦祈被殺之眾生等,仗佛法甘露,解心頭怨結,同念彌陀,同生西方,同成佛道。

健康人嫌短,嫌睡不飽的一夜,在醫院中是血淚交織,痛苦漫長的掙扎;時候沒到的人,伸伸懶腰嫌鬧鐘吵,時候到了的人,一夜幾番生死大戰。有位下咽癌的患者,癌長在他的咽喉,他沒有辦法吞咽,呼吸也有困難,所以從肚子開洞插條管子喂東西吃,從喉嚨再挖個孔好呼吸。我們能不插管吃飯,不挖孔呼吸,何其寶貴!何其值得感謝!在他臨命終前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每天小出血,而且每二、三天就一次大出血,在他大出血的時候,血從嘴裡頭吐出來,從鼻子裡頭冒出來、從喉嚨的氣管插管冒出來,作為一個醫護人員,雖想救他,然而站在他的旁邊,卻只能夠拿一個彎盆給他吐血,給他輸血,因為血出自止不得的部位,真是漫長恐怖的煎熬。他嗆咳出來的血噴得我整個衣裳、整個手—血凝固在我手上,看著他的眼睛整個紅筋暴露,充滿了恐懼,而且張得非常的大,一整個深夜裡,我們在他旁邊,也全身血淋淋的這樣來接他的血。因清晨還要繼續看門診,總不宜全身是血,半夜只好請我室友給我帶一件衣服來換。我的衣服是可以換的,而他的,是不能夠換的,您知道嗎?他再一動彈就又要大出血,手腳上是拚命在輸血進去,這些孔又拚命的在冒血出來,藥物無效時,就這樣子的折騰啊折騰,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人要好好的閉上這雙眼睛,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於生死恆河中詳加體會,那一個人反映的,會是我們自己那還不一定哪!

有位十六歲的男孩,原本都是全班第一名的學生,然而罹患腦癌,他的腦子已經開了四次刀(其中有三次是在同一年裡面開的)。頭骨拿掉了一部分,送來作放射治療,雖然看來頭凹陷了,幸而保全了生命,得以學佛,有一天末學收到了孩子的父親寫來的道謝函,他說孩子央求他寫信給末學,希望如果方便的話,是否能贈予他一尊佛像,讓他供養禮拜,這位父親很客氣,似乎難以啟齒地才說出這請求,生怕帶給末學麻煩。末學卻感動得流下淚來,就趕緊去請了一尊阿彌陀佛,他住在豐原,末學值班不能親自送去,就拜托住在豐原的護士小姐盡速請去給孩子。護士小姐回來告訴末學說,當她送去時,孩子由床上奮起,一跛跛,卻充滿精神下來拜佛(孩子半身不靈活),看得護士小姐都要落淚,感慨對末學說:‘我四肢發達,卻從來沒有想到拜佛,看到他這樣虔誠,這樣奮斗,才覺得慚愧!’健康而靈活時,往往感覺是當然的,也很少珍惜要如何去運用,然而健康與靈活都是不久長的,保不住的。前面說過,人可以失去嘴巴,也可以失去喉嚨,甚至失去腦袋。今天幸而還有嘴巴,讓我們學習和言善語,在有生之年相互提攜、關懷、勸勉,讓我們好好念萬德洪名阿彌陀佛,我們不知何時會失去腦袋,今天實應用來憶念佛的光明和悲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當內科住院醫師第一年,有一夜,在加護病房值班時,急診室送上來一位心肌梗塞的病人,呼吸停止昏迷不醒,面孔舌頭都已紫黑,心電圖和一驗血報告顯示心髒已有很嚴重的破壞,依主任的經驗,比他輕微的梗塞都救不活了,示意患者家屬要有心理准備。末學依例一面念佛,一面插管急救,點滴藥物已用,但血壓完全量不到,仍昏迷,患者也不能自己呼吸,患者的妻子哀傷地說:‘人家說天公疼憨人,天公怎麼沒疼我?’‘醫師請您盡量救,即使救起來是植物人,我也願意照顧他!’末學感覺到她確有一種憨厚的誠懇,就勸她說:‘人在大難之中,要發大願,念佛,才能突破。‘她說:‘大願怎麼發?’末學說:‘憑您的虔誠自己發。’她不假思索說:‘從現在起我們夫婦長素念佛,他是老師,好起來能弘揚佛法。’末學給她和幾個孩子一人一串念珠,說:‘今夜在加護病房外,您們干著急也沒用,不如安下焦急的心,一人念一萬聲阿彌陀佛,求佛加被,佛力不可思議,我們盡力救,您為他念佛,假如他壽命已終,也可往生極樂。’那夜我們三位醫師望著心電圖監視器,調整藥物,由晚上七、八點到半夜三點多,其中一位醫師感歎‘我們三人守了一夜,只守一個血壓量不到的人,’(不用機器他不會呼吸。)然而四、五點他血壓奇跡似回升,人也漸清醒,末學趕緊打開加護病房門要告訴他家人,門一開,全家一排人念佛,懇切至誠的面孔,令我感動得含淚,他的孩子在一張紙上寫著:‘爸爸!我多麼希望您再睜開慈祥的眼睛。’有一位青年來探望,哭得令末學以為是他的家人,然而這青年卻說:‘他是我的老師,當年他自己住著搭在人家圍牆外的簡陋房屋,把薪水都奉獻栽培我們這些學生,假如沒有老師,就沒有今天的我,醫生請您一定要救他。’話未說完又哽咽了,末學才知道這位患者曾經當選‘十大愛心老師’。他醒來後,還足足三天須呼吸機才能呼吸,但他卻能念佛;他除了心肌梗塞還有不輕的肺結核,然而,他竟活生生走路出院了,而且還曾回來找末學一起印經,每一位醫師看心電圖、驗血報告,再看看他的恢復,都覺得不可思議!

有位美麗的女孩,曾是校花,後來她臉上的腫瘤長得非常的大,可以說有三個那麼大,當我初看到她的時候,感覺仿佛有一個小孩附在她的頭上。雖然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但還算非常幸運,在這麼痛苦的時候,她聽到了佛法,她感歎的說:‘可惜我聽到的太晚了!’但是她只要及時發心,什麼都不晚。在這種情形之下,別人已經哀哀叫了,但是她可以念佛,她把痛苦化成甘美的慈悲,把懊惱轉成清涼的光明,她的心交給阿彌陀佛了。她把所有的財富、寶貝都獻出來供養大眾,然後交待了她的臨終大事。許多法師蓮友都很受感動,慈悲為她念佛。有一次,她拿了五百元給我,叫我幫她買花的種子,或香花樹苗種在寺院,或種在淨業精捨念佛堂的外面,花長大了好供佛,長年芬芳供佛。我在想,我們一個‘所謂健康的人’可能都沒有像她這樣美的心境,你也許覺得她的面貌已經不美,但換了我們,能有她這麼美好的心境嗎?她把最心愛的一條金鏈子(她母親送她的)獻出來,告訴我:‘你幫我賣掉了印經、供養三寶………隨便你做什麼,只要能夠利益眾生。’難得啊!這麼樣的大痛苦裡頭,她還能夠有這麼美的心境,你可以從這裡感受到佛法的力量!許多人去看她,她便說:‘我這是業報相,大家看了我以後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要積谷防饑啊!及早念佛才不辜負來看我這一趟。’

有一個八十幾歲肺癌的病人,是安老所送來的,他說:‘五歲時死了父親,八歲時死了母親,孤苦伶仃一個人活到八十幾歲。’真可說是嘗盡人生的悲歡離合,老來得了肺癌就這樣躺在床上。有一天夜裡,進去看他,見他正坐起抱著枕頭,淒涼地自言自語:‘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但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根本站不穩,常這樣的碰啊弄傷了。牙齒上已積了一層濃垢,但每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叫他刷牙、勸他刷牙,他都不肯刷牙,他說:‘人都快死了,刷牙做什麼?’他不肯吃東西,將近有二個月的時間,幾乎要活活的餓死了,好不容易我把藥、把東西放在他嘴裡,他硬是不肯吞下去,決心要死,後來大、小便也沒辦法禁了,整天拉屎、拉尿在床上。他沒有家屬,醫院人手不足,沒有人能夠跟在他旁邊這樣換床單、換衣服啊,後來連衣服也沒有辦法穿,也不願意穿,只好皮包骨的躺在床板上。他不願意吃飯,只好打針,一雙手已經千瘡百孔了,這叫做蒼老啊,勸他念佛他也很難念出了,一見就湧起說不出的淒苦!他也曾和我們一樣健步如飛,爬山跑跳,也曾和我們一樣餓來飽餐一頓,笑得如花綻放,然而生死恆河的浪潮,一刻也不肯停留……這身體猶如會破、會倒塌的房子,往往古舊漏雨的房子裡,是很蒼涼辛苦的,此時若能念佛,將心安在自由自在堅固清淨的西方,任何時候搬家,都是莊嚴美好的,若隨著房屋的破舊燠惱悲泣,恐怕下次會搬到更糟的房子去,生生世世辛苦!

有一位病人,有人說他八十幾歲,有人說他九十幾歲,據說是此前北平的大學教授,看面貌也是很有學問的樣子。他是別科的病人,和我的病人相鄰而住,從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我每次進去病房的時候,只能夠和他打打招呼,在他身邊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從來沒有反應,好不容易這樣一、二個月下來,他有反應了,眼睛看著我,奮斗的要講出一句‘阿彌陀佛’,但已經是衰弱而無力了,他的手試著要合掌,但是我們這麼輕易做到的合掌,對他已經是非常的困難。他難道沒有那樣粉嫩、粉嫩、白白胖胖的時候嗎?但是世間無常,白白胖胖可以變得又老又皺啊!末學好像很殘忍,把各位學長心目中的影像,似乎都拉到地獄去了,但如果不是這麼殘忍的話,大家對於世間很多的事情,都沒有辦法看開,沒有辦法放下,就沒有辦法得到自在的幸福。不及時回心念佛,恐有永生難以彌補的遺憾。

一般人快要死的時候,通常呼吸有困難,在醫院就要用一個管子從口或鼻插到氣管去維持呼吸道通暢,危急的時候就送到加護病房去,有時弄個氧氣面罩一喘一喘的,全身可以插管的地方幾乎都插上管子—尿道插個尿管,鼻子插個鼻胃管,嘴巴可以插個AIRWAY,所有孔道都可以接上管子,只差心裡頭跟阿彌陀佛少了一條管子。一個設備很好的加護病房,其實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地獄。設備好像金碧輝煌,也確實救回不少人,其實對於病人來講,無論是治好或失敗,那都是非常恐怖的地獄,沒有人喜歡再被送進去。以前末學讀地藏經總是覺得那個一定是佛怕眾生做壞事,故意講出來嚇嚇大家的,那有什麼火燒地獄、拔舌地獄,還有什麼拔舌耕犁、抽腸□斬、拋空翻接:什麼苦都有,好像很可怕,大概是嚇人家的,等我自己走到醫院去的時候,才知道佛句句話都是真的,也才體會到佛為什麼要在地藏經面再三再三的咐囑地藏菩薩‘勿令眾生墮於惡道中一日一夜’,一定要好好的告訴眾生這因果報應的苦楚,不要讓大家在惡道中受苦一日一夜,可是,我們平常真的細心體會過佛這種慈悲心嗎?當病人夜半呼喚我的時候,我在極困倦當中醒來去看他、給他做治療,那時候看到眾生在生死中煎熬,八大人覺經的句子就會浮現在心中,‘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但是,看到這麼苦的時候,叫你代受你敢嗎?你敢嗎?請問像剛才說的這些苦,叫你替他一個晚上,你敢嗎!末學不用說‘替代’這麼困難的事,只是陪在一旁看護,接連幾天不睡覺,日以繼夜,夜以繼日,常常就覺得頭重腳輕,心跳加速了。佛門修行除了悲心以外,還要有大的信心、願力,要有念佛的行持,才有辦法跳出這個生死輪回的苦海。其實不要說代受苦,只要你聽啊—每天,坐在那裡從早到晚都聽人抱怨悲訴,‘我是怎麼樣怎麼樣的苦’,‘我家裡是怎麼樣的苦’,讓你聽一天廿四小時,連續幾天你就曉得。當我聽了一段時間以後,有一天當稱念‘觀世音菩薩’時,忽然間,聽到念觀世音菩薩的聲音—‘大—悲—觀—世—音—菩—薩—’僅僅這樣一句,就深深觸動我心而不由得痛哭流涕!真的,不要說讓我們‘受’—代眾生受無量苦,即使只讓你聽苦,就能體會菩薩是何等的慈悲,竟然發願—‘觀聽世間的苦難’,而且那裡有苦難,就要立刻去救他。我們細心敬念,從一尊佛菩薩的名號裡,就可以體會出佛菩薩那種無窮無盡的慈悲,不可思議的心地,無倦常照我的細膩懇切。

當末學這雙眼看著許多面臨死亡的憂畏驚怖,這對耳細聽著無數死別生離的哀泣悲啼時,回心來念著阿彌陀佛—‘無量光明無量壽’,淚水突然湧滿眶中,感受到含藏在名號裡無限親切的了解與慈悲,原來阿彌陀佛早已深深了解,我們生死凡夫一切的黑暗憂傷,他深深了解生生死死中的一切□恸,無量光壽便是無窮盡的救度,是恆無疲厭的安慰,沒有放假,沒有休診,沒有下班,日以繼夜,夜以繼日,志願永不休息地救拔生死大難,給予極樂的清涼。您曾否體會即使只是連日的陰雨,並未失去太陽,人們也有衣晾不干,物品發霉的不便,螞蟻也有舉國流亡的傷悲!而無量光壽便是慈悲恆永的能源,無盡的照耀,沒有失去光明的不安,沒有死亡別離的恐怖。有時深夜裡,當安眠藥、止痛劑都失效的苦痛之際,末學便在病床邊,陪著患者念佛(其實應說是患者菩薩陪我念佛,因為若非他們,末學絕不會勤快到半夜不睡,起來念佛),和著患者音聲和呼吸,一聲聲靜靜念著、聽著,藥物無用的幽暗中,阿彌陀佛懇切的呼喚是最有效的光明暖流,撫慰著傷痛的身心,聽聞得一聲,當下就解脫無憂,能靜下來字字聽清一分鐘,這分鐘,苦痛就如霜被日照,消融無蹤。阿彌陀佛像免費供應的電力公司,只要您不要拔掉插頭,就能收到源源不斷的佛光流注。

有一位鼻咽癌的患者—在此介紹這位患者是有特殊意義的。她的腫瘤已經長大到壓迫呼吸才來,可以說是非常的痛苦。這位病人在她往生前不久,發心吃素了,她拉著我的手跟我說:‘郭醫師,我的病如果沒有辦法了,請替我祈求,趕快讓我到阿彌陀佛的國度去。’她是住在其他診所,只到本院來作放射治療。本來鼻咽癌,可以說是治療效果非常好的疾病,只要早期發現來治療,可以說都會好的,但是她發現得太晚了。這位病人半夜裡頭因在她住的診所裡呼吸道阻塞了,那位醫師把她送到我們醫院來做急救,但已救不起來。那夜末學沒有值班,也不知情,隔天早晨上班,那時她早已經斷氣有一段時間,也被宣布死亡了,家屬在辦理要出院。加護病房的護士也不知道為什麼廣播找我上去,一見到她,心中一陣悲楚,我望著她,在耳邊告訴她說:‘你短短的生命當中,已經受盡了這麼多的苦,你的孩子雖然還小,先生還在,但是這些你要管也管不到了,現在你一定要萬緣放下,一切都放下,跟著我念“阿彌陀佛”隨阿彌陀佛到西方極樂世界。’我就在旁邊念佛,祈佛慈悲攝受,那時侯內心實在感受良深,念一句阿彌陀佛真正的是打從心裡頭念出來,沒想到她的眼淚一直流出來,後來我請加護病的護士小姐一起來看,我說:‘我們醫學上認為她已經死了,氣也斷了,心跳也沒有,血壓也沒有,什麼都沒有了,可是佛家講人死了以後,因為有執著,她的神識還沒有完全離開身體,平均要八個小時才會離開,所以我們要善待臨終及命終的人。’可是現在的人若在醫院去世,多半不可能就地安放遺體讓我們為他助念八小時,這是很遺憾的。但是我們學佛的人要特別注意,臨命終的時候非常的要緊。因為人在快要斷氣、要死掉之前,四大分離非常痛苦,神識要脫離身體像風刀解體、烏龜脫殼那樣子的苦,這時候不要隨意動他,要幫他好好的念佛,引導他,能夠提起念佛往生的正念,讓他歡喜生信發願歸向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否則的話,隨業投胎,生生世世在六道輪回,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這樣—生老病死苦一再重演。即使你當了總統、當了國王也免不掉的,聰明不敵業力,富貴難免輪回!在這裡提醒大家,以後要是碰到任何家親眷屬、親朋好友……乃至於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臨終之際及斷氣後八小時,務必要一心念佛,信願能真切,佛必慈悲攝受。這時段,暫都勿移動軀體或做一些,只為獲他人好評的排場及冷凍。假如您自己曾患過重病,或曾體恤細心照顧過重病患者,便能體會,在軀體已經極衰弱痛苦時,即使略微翻身、更衣,也令人疼痛皺眉,心難安樂。一般人以為念佛便是催死、送死,其實阿彌陀佛,是無量光明無量壽,為重病病人念佛,正使他紛亂痛苦的心和佛的無量光壽契合,也正返啟自性無量光壽。壽命未該終的,念佛承佛力加持,消災延壽,臨床上常見病人放下萬緣,一心念佛,本已彌留,卻反速愈了。壽命已盡,念佛就蒙佛接引到極樂世界留學,自在安樂度眾生。行醫中見不少病人,眾醫護人員急救無效,宣布死亡,數小時後遠方親屬趕到,亡者突然鼻出血,或流淚,使末學極相信尊重古德所建議的八小時勿移動,一心助念。亦願大家勿輕忽,否則有難以彌補之過失。

有一位患者雖然是屠夫,平常待人誠實寬厚,殺豬是其父母親傳下來的職業,他說:‘我們也不好去改它,也不懂去改它。’他小的時候就有人教他念‘阿彌陀佛’,他每次看到佛像的時候,就合掌念三聲:‘阿彌陀佛’。很難得的是,他說他不為自己祈求,而希望佛能夠保佑一切眾生,他說:‘佛怎麼能夠只保佑我一個人呢?’我說:‘對!這觀念非常的正確。’他殺豬雖然殺了很久,但是他的心地算是善良,來探望的親友多有蒙恩、贊歎者,只是他不懂得殺豬是害眾生要受果報而已!後來他得了下咽癌數年間,喉嚨整個都被癌所侵犯,雖曾做過治療,但又復發起來。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咻!咻!咻!’呼吸就這麼困難,一直發出按鋸般的音聲,一口痰吞不下去,也沒辦法吐出來,喉部就如被勒緊了,每一喘息都是苦楚折磨,他告訴了末學,他體會到豬被宰殺的慘痛,他至誠忏悔了。他沒有辦法吞咽,只好插管,可是他在觀念上能夠想開,又能發大善心,念佛求生淨土,面容就和其他病人憂愁的面容不一樣,他告訴我說:‘郭醫師你看我的身體還有哪一部份可以用?’‘我的角膜可以捐給人家嗎?’‘我的心髒還好嗎?可以捐給人家嗎?能夠捐出來的都幫我捐出來吧!因為如果犧牲我一個人那是不要緊的,只要讓別人能夠舒服就好了。’我說:‘真不愧是菩薩的心境啊,’就告訴他:‘一個人的一生一種榜樣,你一對角膜只能給一個人,他有了角膜,能睜開眼睛,然而要因‘看見’而生喜或生怒還不知道哪,也許他用這個眼睛每天看令他憤怒的事情反而懊惱,一個人有眼睛有肉眼,並不見得就會幸福—如果不會運用的話。作換心手術也不一定能使人幸福,—假使他沒有了解真正的道理。’末學並非不願需要器官移植者,能重獲健康幸福,而是,真能受割身之痛而心安然無悔無嗔,須有大‘道力’;而且,一位癌病患者即使有大善心,願活時當下捐出器官,接受者能不能忌諱自己因此患癌病嗎?然他此心極偉大、難得,不可阻之,故告訴他:‘你現在好好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乘願再來度眾生,只要你在這個時候能夠奮力,在最後能夠努力登上蓮台,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種榜樣,你可以幫助許許多多人打開心眼,看見清淨的極樂世界。’他說他殺豬一生,原先是因為經濟情況不行,不殺豬沒有辦法過活,後來發現他殺豬一生所賺來的錢不夠他付醫藥費而且還欠債,更難過活!大家常有一些‘不怎麼樣不行’的說辭,雖然知道不合佛法,也繼續把它做下去,等到真有一天發現‘不行’的時候,回頭一看,會發現你一生也許因為這個而賺得什麼,但是到後來所要賠出的代價和痛苦,遠勝於所曾賺得的些微名利。他住院中,有幾位蓮友都曾經去為他念佛,講說佛法。出院回家後,臨終前幾天交代:‘請郭醫師找幾位朋友幫我念佛’,醫王學社的幾位學長,還有我們的房東太太都跟到北港去幫他念佛。據說他臨終的時候就是面帶微笑念佛離開的,他們越念佛他越微笑,他們念完了跑回來告訴我說:‘我們去念佛,他後來跟我們笑’,他已經往生了八個小時還跟大家笑,‘自是不歸歸便得,故鄉風月有誰爭’?這歸得的笑容,正是一切生死彷徨中人的安慰和鼓勵!最後的微笑,最稀有珍貴的微笑!

前面這些是恆河—恆久生死的洪流裡頭種種的影像,這一切都讓我們的釋迦牟尼佛感到頭痛,當時他就是看到這些生老病死,而思惟著到底要怎麼樣救度這一切眾生,離這生死的苦海呢?他經過一番苦行,在菩提樹下覺悟了宇宙人生的一切道理,在印度的鹿野苑(真的有鹿的野苑),在美麗的鹿野苑開始轉法輪,開始對五比丘講‘苦集滅道’四聖谛,講人生,有什麼樣的苦,它的原因是什麼?解決的方法是怎麼樣?解決好了以後是怎麼樣一回事。末學常覺得這是人類史上最美的醫學演講,佛是一個最偉大的醫生,把這個演講講出來了,讓人們可以永遠永遠免除這些痛苦啊!有如從漫漫長夜裡頭開始放出光明,覺悟是一條非常美麗的道路、美麗歸鄉的道路,返回人人本具的清淨佛性。我們的釋迦牟尼佛天天都在跟我們招手,呼喚我們踏上美好的歸鄉之路,他要我們解除煩惱的纏縛,畢竟安樂。在座大家是不是想要踏著佛陀的足跡前進呢?有許多人跟隨佛陀的腳步也邁上了覺悟。大家看看這一位虛雲老和尚,單看看他這一種神采,尚且不需要去讀他的生平,只要先看看這一種神采。就感受到何等的胸懷才能有這樣的神采呢?末學曾聽過一位師父講,他所親近的師父在三十六歲的時候,虛雲老和尚當時是一百零六歲,他們兩位一起過一條河,河上是用二只竹竿架作橋,這三十六歲的人不敢過去,老和尚把他的西裝領子一提,提著他這樣走過去,他嚇得要命,二只腳還在那邊踢來踢去,老和尚眼睛都不眨,就這樣把他提過去。老和尚的事跡大家可以去看傳記年譜,我們講的只是小小的一點點,大家就可以從這中間去體會了。我們看過生死痛苦的眾生以後,再來看看這追隨佛陀足跡的人,他們怎樣生時麗似夏花,死時美如秋月?生的時候像蓮花一樣的美,死的時候又像秋天的滿月一樣光明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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