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彌勒信仰:以彌勒信仰的興衰為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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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華方田
  中國的彌勒淨土信仰,自兩晉的初傳,到南北朝時期的繁榮,再到隋朝的由盛轉衰,中唐以後逐漸式微。在這一演變過程中,隋王朝短暫的幾十年是重要的轉折期:既是前面盛行期的延續,又是新的衰落的開始。本文試圖通過對隋朝彌勒信仰的研究,考察隋朝彌勒信仰的狀況以及隋朝彌勒信仰由盛轉衰的原因。
  一、彌勒信仰的興起及在南北朝時期的盛行
  彌勒信仰起源於印度,早在部派佛教時期,就已出現彌勒將於未來成佛的說法(注:見《中阿含經》卷十三《說本經》、《長阿含經》卷六《轉輪聖王經》、《增一阿含經》卷四十五等。)。大約在公元前二百年至公元後二百年間,伴隨著大乘佛教的興起,彌勒崇拜便在印度迅速發展起來。近代考古學家在印度古代著名的佛教藝術中心犍陀羅,出土了公元二世紀後期的彌勒像,由此可以推定,印度的彌勒信仰,於公元二世紀至三世紀,已經頗為流行了(注:《彌勒淨土真義闡述》,圓明出版社,1992年,86-87頁。)。
  中國的彌勒信仰,始於晉代有關彌勒經的傳譯。最早將彌勒經典傳入中土的,當是西晉的竺法護。法護的祖先是月支人,世居敦煌郡。西晉惠帝太安二年(303)譯出《彌勒下生經》(亦名《彌勒當來下生經》或《彌勒成佛經》)一卷,同時,還譯有《彌勒菩薩所問本願經》一卷。
  五世紀初葉,鸠摩羅什於後秦弘始四年(402)譯出《彌勒成佛經》一卷,還譯有《彌勒下生成佛經》一卷。南朝宋初,又有北涼沮渠京聲所譯的《觀彌勒上生兜率天經》行世。其中,《彌勒下生經》、《彌勒成佛經》和《彌勒上生經》被稱為“彌勒三部經”(注:任繼愈主編《中國佛教史》第三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593頁。)。這些彌勒經典的傳譯,無疑為彌勒信仰在中國的流行奠定了基礎。
  隨著彌勒經典有譯出和廣泛傳播,彌勒信仰在上層社會乃至民間迅速流傳開來,成為先於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的信奉對象(注:方立天《略論我國的彌勒信仰》,《佛學研究》第二期,112頁。)。到南北朝時期,彌勒信仰逐步走向鼎盛。彌勒信仰在南北朝時期的盛行,主要表現在下面幾個方面。
  1.彌勒經典的大量翻譯和廣泛傳播。除了上面提到的經典之外,兩晉南北朝還有許多關於彌勒的經典在社會上流傳,還有數目眾多的所謂偽經和摘抄本。此外,隨著彌勒信仰的普及,還出現了一些稱贊彌勒的文學作品,如支道林的《彌勒贊》、南朝宋明帝的《龍華誓願文》等,用文學的語言,贊美彌勒上生兜率淨土和下生成佛。如此眾多的彌勒經典及有關彌勒的文學作品的出現,足以說明彌勒信仰在當時的盛行情況。
  2.高僧大德發願往生兜率淨土者眾多。東晉以來,倡導往生彌勒兜率淨土信仰的著名人士,有東晉名僧道安及其弟子昙戒等八人,有五世紀著名的西行求法者法顯,有南朝宋初的比丘尼玄藻、光靜、梁比丘尼淨秀等,有北魏北齊的沙門統法上、北齊昙衍,還有天台二祖南岳慧思等。這些高僧不僅自己身體力行,常誦彌勒名字,發願往生,而且帶動和影響著弟子輩及廣大信眾對彌勒的信仰。
  3.彌勒造像甚為普遍。造像是佛教信仰方式的一種,比較某一時期或某一地區佛教徒所造佛像的種類及造像數量的變化,也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彼時彼地民間佛教信仰的狀況。南北朝時期,北方地區的彌勒造像十分普遍,敦煌、雲岡、龍門等地均有數量眾多的彌勒造像。表現在形態上,既有交腳彌勒像(彌勒菩薩像),又有類似釋迦牟尼佛像的彌勒佛像(彌勒下生成佛像)。據《金石萃編》卷二十六——三十七、《八瓊室金石補正》卷十二——二十三所載,北朝時的造像數目,略如下數:(1)釋迦佛像59軀;(2)彌勒佛像48軀;(3)觀世音菩薩像31軀;(4)阿彌陀佛像16軀;(5)定光佛像4軀;(6)盧捨那佛像;3軀;(7)文殊菩薩像2軀;(8)阿彌陀佛像1軀;(9)大空王佛像1軀。又據冢本善隆《北朝佛教史》統計,北魏在龍門石窟共造佛像206尊,其中有釋迦像43尊,彌勒像35尊,觀世音像19尊,無量壽像(或阿彌陀像)10尊。(注:轉引自任繼愈主編《中國佛教史》第三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602頁。)。
  另外,日本佐滕智永《北朝造像銘考》列舉了雲岡、龍門、鞏縣諸石窟和所知傳世金銅像的類別數字,其中,有關釋迦、彌勒、阿彌陀(無量壽)及觀世音四尊像有紀年的數字如下:北魏:釋迦103尊,彌勒111尊,阿彌陀(無量壽)15尊,觀世音64尊。東魏和北齊:釋迦46尊,彌勒36尊,阿彌陀(無量壽)17尊,觀世音94尊。西魏和北周:釋迦29尊,彌勒3尊,阿彌陀(無量壽)1尊,觀世音13尊。從這些統計數字可以看出,北魏時的佛教造像,以釋迦、彌勒為最多,遠遠超過阿彌陀和觀世音,而觀世音造像則在北魏分裂後急劇增加(注:轉引自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拾遺》,中華書局,1983年196-197。)。
  由上可知,南北朝時北方的民間佛教,仍以本師釋迦牟尼為主要崇拜對象,彌勒佛(或菩薩)則成為僅次於釋迦牟尼而先於阿彌陀佛和觀世音的民間崇拜對象。
  二、隋朝的彌勒信仰
  從隋文帝開皇元年(581)到隋恭帝義寧二年(618),隋王朝僅僅經過了三十七個年頭。然而在這短短的三十余年中,隋代的佛教卻有了創造性的發展,形成了極具特色的中國化佛教的新階段,奠定了佛教在唐朝進一步輝煌的基礎,中國佛教由是步入了持續數百年之久繁榮昌盛期。
  隋代佛教的主要內容,在物化層面,包括度僧、建寺、建塔、造像、寫經等;在佛教義學上,主要表現為南北學風的綜合,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創新——中國化佛教宗派的創立;在佛教的傳播方面,表現為佛教在民間的深入,佛教組織義邑、法社的發展,齋會的興盛,以及佛教從中國向鄰國的傳播,中國作為世界佛教中心的逐步確立。
  伴隨著隋代佛教的全面發展,隋朝的彌勒信仰,也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若從彌勒信仰興衰史的角度觀之,隋朝的彌勒信仰,既是北朝盛行期的延續,又是新的衰落的開始。下面從幾個方面簡述隋朝彌勒信仰的狀況。
  1.彌勒經典的傳播。彌勒類經典在隋朝繼續流傳,除上述經典外,從兩晉至隋唐,各種經錄所記載的有關彌勒的經典還有很多。梁僧《出三藏記集》卷三、卷四失譯經錄中還載有:《彌勒經》一卷、《彌勒當來生經》一卷、《彌勒下生經》一卷、《彌勒菩薩本願待時成佛經》一卷(抄)、《彌勒為女身經》一卷,卷四還載有未見經文者,如《彌勒受決經》一卷、《彌勒作佛時經》一卷、《彌勒難經》一卷、《彌勒須河經》一卷。同書卷五偽經錄中載有《彌勒下教經》一卷。隋法經《眾經目錄》卷二亦載有此類偽經:《彌勒成佛本起經》十七卷、《彌勒下生觀世音施珠寶經》一卷、《彌勒成佛伏魔經》一卷。唐智升《開元釋教錄》卷十八別錄中《偽妄亂真錄》所載的更多:《彌勒下生遣觀世音大勢至勸化眾生捨惡作善壽樂經》一卷、《隨身本官彌勒成佛經》一卷、《彌勒摩尼佛說開悟佛性經》一卷、《彌勒下生救度苦厄經》一卷、《彌勒勇意菩薩將僧忍見彌勒並示地獄經》一卷、《彌勒下生甄別罪福經》一卷等。這些經典絕大多數都是中國人自己造的所謂偽經,宣傳彌勒下生成佛,普度眾生。如此多的偽經的出現,足以說明彌勒信仰的普及與盛行。
  2.隋代僧侶的彌勒信仰事例。
  隋代僧侶持彌勒信仰者,不乏其人。
  北齊高僧法上(495-580),精研地論、涅槃,隋代許多學僧如淨影慧遠等都是他的弟子。法上卒於北周大象二年(580)七月,即隋朝建立的前一年。《續高僧傳》卷八《法上傳》載:“山之極頂造彌勒堂,眾事莊嚴,備殚華麗,四事供養百五十僧。及齊破法湮,不及山寺。上私隱俗服,習業如常,願若終後觐睹慈尊,如有殘年,願見隆法,更一頂禮慈氏如來。”(注:《高僧傳合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166頁上。)
  北齊昙衍,地論南派慧光的弟子,《續高僧傳》卷八《昙衍傳》曰:“以開皇元年三月十八日,忽告侍人無常至矣,便誦念彌勒佛,聲氣俱盡,於時正中,傍僧同觀,顏色怡悅,時年七十有九。”(注:《高僧傳合集》,167頁下。)
  《續高僧傳》卷十二《靈干傳》記載了靈干“遇疾悶絕”後,在兜率陀天遇見慧遠之事。文曰:“至(開皇)十七年(597)遇疾悶絕,唯心不冷,未敢藏殡。後醒述雲:‘初見兩人手把文書戶前而立曰:官須見師。俯仰之間乃與俱往,狀如乘空,足無所涉。到一大園,七寶樹林,端嚴如畫。二人送達,便辭而退。干獨入園,東西極目,但見林地山池,無非珍寶,昆煌亂目,不得正視。樹下花座,或有人坐,或無坐者。忽聞人喚雲:靈干汝來此耶?尋聲就之,乃慧遠法師也。禮訊問曰:此為何所?答:是兜率陀天,吾與僧休同生於此,次吾南座上者,是休法師也。遠與休形並非本身,頂戴天冠,衣以朱紫,光偉絕世,但語聲似舊,依然可識。又謂干曰:汝與我諸弟子後皆生此矣。’因而覺悟,重增故業,端然觀行,絕交人物。”(注:《高僧傳合集》,198頁下。)大業八年(612)正月靈干去世,春秋七十有八。傳中還記載了靈干曾造彌勒天宮觀(注:即依觀彌勒菩薩上生兜率天經所造之彌勒淨土兜率天宮相之圖畫或雕刻。)及蓮華藏世界海觀等。其文曰:“初干志奉華嚴,常依經本作蓮華藏世界海觀及彌勒天宮觀。至於疾甚,目睛上視,不與人對,久之乃垂顧如常日。沙門童真問疾,因見是相,干謂真曰:‘向見青衣童子二人來召,相隨而去,至兜率天城外,未得入宮。若翹足舉望,則見城中寶樹花蓋;若平立則無所見也。’旁侍疾者曰:‘向舉目者,是其相矣。’真曰:‘若即住彼,大遂本願矣。’干曰:‘天樂非久,終墜輪回,蓮華藏世界是所圖也。’”(注:《高僧傳合集》,199頁上。)從上面對話可知,童真對兜率淨土亦甚向往,而靈干本人卻好像更願往生蓮花藏世界。
  《續高僧傳》卷十《智琳傳》載:隋大業九年(613)五月初8,“有清信士劉正勤,請講彌勒”(注:《高僧傳合集》,184頁中。)。
  同書卷二《彥琮傳》載:顏琮卒於大業六年(610)七月二十四日,“初大漸之晨,形羸神爽,問弟子曰:‘齋時至未?’對曰:‘未也。’還瞑目而臥,如此再三,乃回身引頸向門視日(曰):‘齋時已至,吾其終矣。’索永盥手焚香,迎彌勒畫像,合掌谛觀,開目閉目乃經三四,如入禅定,奄爾而終”(注:《高僧傳合集》,118頁中。)。
  《八瓊室金石補正》卷二十五《慧日道場僧惠雲墓銘》載:“開皇十四年(594)……(惠雲)端坐正色,稱彌勒佛名,願生兜率天上,捨於內侍者。”
  史籍中所載隋代僧侶信奉彌勒的事跡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舉。從上面所引僧傳的記載可以看出,隋代僧侶信仰彌勒的形式,還是以上生信仰為主,具體表現為供奉彌勒畫像,臨終稱念彌勒名號,發願往生兜率天宮。
  3.民間的彌勒信仰。
  隋代民間的彌勒信仰,以下生信仰為主,突出地表現在利用彌勒諸經中有關“彌勒即將出世”的預言,並以此為號召,發動暴力反叛。
  早在北魏末年,就有沙門法慶領導的大乘起義,口號是“新佛出世,除去舊魔”。北魏宣武帝延昌四年(515)九月,“沙門法慶聚眾反於冀州,殺阜城令,自稱大乘”。同年九月被鎮壓。第二年,大乘余眾又突襲瀛州城,沖進州衙,很快又被鎮壓。
  在隋朝短短的三十多年中,以彌勒出世為號召的農民起義就有三次。據《隋書》卷三《炀帝紀》載:“(大業)六年(610)春正月癸亥朔旦,有盜數十人,皆素冠練衣,焚香持華,自稱彌勒佛。入自建國門,監門者皆稽首。既而奪衛士仗,將為亂。齊王暕遇而斬之。於是都下大索,與相連坐得千馀家。”
  大業九年(613),又有唐縣(今河北唐縣略北)人宋子賢,善為幻術,自稱彌勒出世,遠近信眾,日數百千人。時炀帝正在高陽(故屬瀛州),宋子賢欲舉兵襲擊乘輿。事情洩露,宋被擒殺,被連坐者一千多家。稍後,還有扶風向海明,也自稱彌勒佛出世,舉兵造反,聚眾數萬,建元稱帝。
  數年之間發生多起以“彌勒出世”為號召的農民起義,反映了彌勒下生信仰在隋朝的民眾中有非常深厚的基礎。而連續不斷的彌勒教派起義,直接威脅著封建王朝的統治,引起了統治者不安和警惕。後來彌勒教派屢造禁止,彌勒信仰逐漸走向衰落。
  4.隋朝的彌勒造像。
  造像是北方佛教的傳統,隋王朝繼承了這一傳統,並有所發展。據《辯正論》卷三載,從開皇初到仁壽末,文帝共建造各種大小佛菩薩像十萬六千五百八十軀,修治故像一百五十萬八千九百四十余軀。炀帝一代,共鑄刻新像三千八百五十軀,修治舊像十萬一千軀。可惜的是,由於史無記載,我們無從得知所造佛像的種類。
  據《金石萃編》卷三十八——四十、《八瓊室金石補正》卷二十四——二十八所載,隋朝時的造像數目,約如下數:(1)阿彌陀佛像13軀;(2)彌勒佛像9軀;(3)觀世音菩薩像9軀;(4)釋迦佛像3軀。此二書所列的數目雖然極不完整,同數以萬計的隋代造像相比,甚至只能說是滄海一粟,但從中也反映了隋代造像種類的明顯變化,阿彌陀佛像已經位居第一,超過了彌勒和釋迦。
  這種變化在唐朝更加明顯。以龍門的造像為例,自“北朝後期至隋,龍門造像衰歇。唐初復興,所造尊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公元六二○年起至七一○年,釋迦像加優填王一共十八尊,彌勒更減至十二尊,而阿彌陀達一百二十尊之多,觀世音亦達四十五尊,都大大超過了釋迦和彌勒”(注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拾遺》,196頁。)。
  可以看出,從南北朝後期至隋,民間佛教徒的崇拜對象正發生著明顯的變化。彌勒崇拜已從先前的遠居彌陀之上,變為位於其下,而阿彌陀佛西方淨土崇拜則迅猛發展,成為民間佛教徒的主要崇拜對象。
  三、隋朝彌勒信仰衰落的原因
  從前述隋朝彌勒信仰的狀況可知,有隋一代,彌勒信仰延續著前期的昌盛,保持了相當的影響力。但是,衰落是顯而易見的,特別是相對於日益普及的彌陀信仰而言,更是如此。下面將對彌勒信仰由盛而衰的原因作一簡略剖析。
  1.假借彌勒旗號的暴力反叛,引發了統治者對彌勒信仰的警覺和禁止,是導致彌勒信仰衰落的主要原因。
  根據彌勒經典記載,彌勒下生成佛,是五十七億多年之後的事,那時,人們的壽命已到八萬四千歲,富足安樂,遠離刀兵水火之災。而彌勒下生成佛,主化娑婆世界,目的是度化釋迦未度之眾生,將此世界化為清淨佛土。這些內容本來與起義、反叛沒什麼關系,但受盡苦難的人們,由於對現實社會的極度不滿,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迫切期望,遂假借彌勒出世的名義,作為其試圖改變現實社會的工具,這實際上是對彌勒下生信仰的曲解。但這種曲解客觀上確實為人們提供了改變苦難現狀、追求太平盛世的理論武器,也導致了彌勒信仰的式微。
  隋王朝對參加反叛的彌勒信眾殘酷鎮壓,誅連甚廣。隋末唐初,雖未見有明文禁止彌勒教派,但可以推想,彌勒信仰必然受到限制。《續高僧傳》卷二十五《昙選傳》記錄了唐初僧人昙選告誡徒眾結聚作道場所說的一番話:“自佛法東流,矯詐非少。前代大乘之賊,近時彌勒之妖,诖誤不識,其徒不一,聞爾結眾,恐壞吾法。”(注:《高僧傳合集》,310頁中。)話中表達了對被誤認為“大乘之賊”與“彌勒之妖”的擔心和恐懼,說明唐初統治者對彌勒教派應是嚴厲禁止的。及至唐玄宗開元三年(715),頒發了《禁斷妖訛等敕》,明令禁止“白衣長發,假托彌勒下生”等活動。
  2.彌陀淨土信仰興盛,與此相應,出現了許多“贊揚彌陀,貶抑彌勒”的言論,這是彌勒信仰衰落的又一原因。
  阿彌陀淨土信仰早在漢魏之際就已傳入中國內地,到南北朝後期,由於昙鸾的大力提倡而影響劇增。彌陀淨土學說因其簡單易行,而更容易為廣大信眾所接受。入隋之後,又得到智顗、道綽等的弘揚。道綽在其《安樂集》中從多方面比較了彌勒淨土與彌陀淨土的優劣,盛贊彌陀淨土之優,貶抑彌勒淨土為劣;智顗《淨土十疑論》中也有“揚彌陀,抑彌勒”的說法。這些言論有的固然有宗派貶斥異己的因素,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當時人們的一般看法,同時又對民間信眾的信仰取向產生影響。這樣,彌勒信仰逐漸衰落,而彌陀信仰則迅速普及,流行日廣。
  當然,導致彌勒信仰衰落的原因有很多,也很復雜,既有社會歷史的因素,也有彌勒信仰自身的因素,而這兩方面又是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而且,這裡所說的彌勒信仰的衰落,是從彌勒信仰演變史整體的角度而言的。事實上,宋以後,彌勒信仰仍然以各種不同的形態繼續流傳,並在社會民眾間保持著持續不斷的影響力。特別是以布袋和尚契此為原型的彌勒化身信仰,更成為後來彌勒信仰的主要表現形式,並影響著中國佛教文化的各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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