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清法師:心經講記——《法性基礎》之七
——20121123《心經》網絡課堂整理
各位同學晚上好!今天我們接著學習《心經》,上一次課已經跟大家分享“自在”它的一個特點就是緣起的互動,是雙方的一個相互作用。就這個相互作用而言,我們到最後提煉出人和人相處的三種關系:業與業的互動、心與業的互動,以及心與心的互動。當然最終我們想要的那種自在的狀態應該對應的就是心與心的互動。因為一般來講,我們說的業的概念往往和一個核心的要素相關,這個要素是什麼呢?惑!有“惑”的參與這個業就成立了。如果沒有惑,它是一種無我的狀態裡邊,這樣一種業的狀態跟我們平常所理解的,性質上有截然不同的狀態,所以我們一般就很難用業去描敘它了。
一般來講那些聖者,尤其是阿羅漢,他們在證得阿羅漢果以後,叫做“不受後有”。“有”,是一種業的別名。但這種“有”,對感果有大勢力。他如果處在有位的話,下一生一定會輪回的。因為這個業即將成熟了,但是這一生如果他證得阿羅漢果以後,過去的業該淨化的淨化掉了,這一生就不會再造作新的業——輪回的業。這代表他內心的一種心理狀態,這種心理狀態是和“無我”相應的。所以他所做的任何事情,已經沒辦法形成一種力量——這一種力量在重力場中,在引力場中,在輪回場中,對這個生命形態已經沒法發揮作用了,到最後他就超脫了。
那樣一種狀態,我們在生活中是可以去體會,去體會那種生活非常充實的狀態,就是我們非常專注、非常投入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我們會不會覺得說,我做了很多事情啊,這個事情你們要認可我啊,哎呀怎麼樣子,這樣所有這樣一種性狀就遠離了。其實這件事情,如果我們投入、專注,一心一意去做的話,別人怎麼看,別人怎麼評價,到最後有什麼回饋,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不是我們所關心的,代表著當時我們造業的狀態就和“無我”相應。它的收獲,它的回饋就在投入的當下,已經讓我們感受到生命的豐滿和踏實感,那時候是最好的回饋。
這是上一節課給大家重點分享的這樣三個關系。這三個關系在《道德經》裡有一句話,其實跟這個是非常相似的,叫做“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這就是聖人跟整個眾生共業的一種互動,而且是一種良性的互動。他的心和眾生的心,這個眾生的心,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他順乎民心,那就要和道相合才能順應民心。西方民主講什麼呢,講民意,我們作個民意調查吧,通過調查問卷就回應上來了,可是對我們來講的話是民心。這個民心你調查不來。各位你怎麼去調查民心,不容易調查。這個民心是需要很高的人,一種智慧去觀照,去深切體察到社會的需求、民眾內心深處的需求,共業的方向他能感知到,他能夠順著這個潮流把眾生的共業引到合乎道的歷程裡面去。這就需要非常高的智慧來去做這件事情。
今天我們還要繼續在這個“自在”上面再繼續挖掘一下。我發現已經自在到不自在了,越來越感覺到佛法每一個概念每一個字,如果我們深入挖掘的時候,確實可以發現一個字就夠了,過去說一句佛號就夠了,現在發現一個字就夠了,如果我們深入去挖掘的話,你會發現所有的內涵都在這個字、這個詞裡面可以體現出來,所以我們現在多挖掘一些,那麼以後在學的時候,彼此之間貫通的時候來得更為水到渠成。今天重點跟大家分享“自在”的另外兩個角度的理解。這兩個詞,至少這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相信大家只要在這兒聽到以後,肯定是沒辦法拒絕的,肯定會融入自己的生活中的。這兩個詞是什麼呢?一個叫動態平衡,一個叫整體直觀。
什麼是自在?如果我們用佛法去诠釋就是不被煩惱和業所束縛,你可以這樣去解讀它,但是沒有人理會你。這個“自在”它要去融入我們的生活,你要去體會它什麼叫“自在”,用我們現在的一種語境來去理解它的話,我發現另外兩個詞可能比較好的來诠釋“自在”這個內涵。一個就是動態的平衡。什麼是自在呢?自在就是平衡,不平衡就不自在了。但是這個平衡是個動態的,它不是靜態的。正是因為它是動態,所以你要非常地謹慎,一不小心不平衡了,失去平衡了,這個自在就失去了。想到這個平衡的時候,我不知道大家在頭腦裡會不會想出一個什麼形象出來?
學員A:翹翹板。
法師:翹翹板,還有呢?
學員B:走鋼絲。
走鋼絲,還有天平,還有這個秤。秤啊,你看我們買東西。過去用那個秤稱東西的時候,他絕不會給你等三秒鐘,差不多就給你了。(法師笑)一等那就掉了。你要想絕對平衡,那是不可能的。它只可能在一個短時間內是短時間的平衡,對這一點大家都有默契,買者和賣者都共許說:“可以”。誰也不會在那裡較真說:“你一定要超過一分鐘,我才能認為你平衡了。”這個就沒有意義了。動態平衡,差不多就可以,差不多、差不多——那就是動態平衡。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就是整體直觀,整體直觀就是自在的狀態。和整體直觀相對應的是整體,那就是局部。直觀失去了,多了人的什麼? (學員:主觀)。主觀?偏見?多了人的分別!局部的分別加大了,局部的執著增加了,整體直觀失去了。局部執著增加了,所以人跟人的斗爭增加了。一個團體內部,團體和團體之間,國家和國家之間,凡是這樣一種狀態,斗爭對立的狀態都是因為雙方整體直觀都失去了。如果有一方整體直觀沒有失去,一定可以轉化了,最後一定是可以融化的。
現在越來越感覺到我們古人他之所以有那麼高深的智慧,現在我們有很多學科,無論研究多深入,你要再回歸這些境界的時候,你找不到古人道相互違背的地方,這些看待宇宙萬物人生的時候沒有矛盾,你找不到矛盾。過去古人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子學科研究那麼細,但是你找不到矛盾,原因在什麼地方呢?整體直觀。它是一個整體的格局來看待這件事情,所以局部的事情你只可以吻合它,不可以違背它,這是“道”決定的,我們先大體上理解這樣兩種狀態。動態平衡和整體直觀就是自在,失去了動態平衡和失去了整體直觀,人就不自在了,生命就被局限住了。這是今天重點要跟大家分享這兩點,那現在我們一點點來。
先看第一個動態的平衡,因為在我們印象中談到平衡的時候,它是一個比較寬泛的概念。整體上有整體的平衡,但是我們在談整體平衡的時候,它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體系的時候不容易談,所以一般來講它平衡的時候只有兩個要素:天平是一個平衡,翹翹板兩種力量的對比。就主客觀之間的相互關系,我們現在主要在談兩個要素之間。這兩個要素之間,在我們過去概念裡面一般來講都是一對范疇,這一對范疇在世俗的觀念裡面,在我們世間人的觀念裡面往往是對立的。比如說:黑、白是對立的。現在是我們的黑夜,白天來了是白天。白天、黑夜大家覺得這是一對范疇,這一對范疇是不是有你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你,是不是這種關系?
學員A:是。
法師:是啊?沒有問題啊,那就不要改口啊。後來有不同的答案?說說看。
學員B:黑白一樣。
法師:黑白一樣,沒有分別了?那是什麼分別呢?
學員B:我總覺得,就是天黑了太陽也是存在的。
法師:天黑了,太陽也是存在的,那當然了。我們現在黑夜,那美國現在是白天,太陽跑到美國那邊去了,它是存在呀。但是能這樣理解嗎?黑夜和白天是不是一對彼此之間完全對立的范疇,有我沒有你,有你沒有我的一種范疇?
學員C:有黑才有白的那種。
法師:有黑才有白,有白才有黑,所以白是相對於黑來言而界定的一個概念,黑是相對於白來界定的一個概念。如果一直是白天的話,我們也不要叫白天了,太陽因為一直存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叫名字。所以這個“名言”,如果沒有這個對立,首先“名言”就沒有了,這是“名言”概念上的安立。這是一對范疇。就相當於說這個秤一樣,有秤砣和秤盤,如果離開這個秤盤的話,秤砣就成了一塊鐵了,它就不叫秤砣。砣是相對於盤來而安立的。只有把這個秤砣放在秤上面,才發揮了秤砣的作用,我們才假名安立它叫“秤砣”。不然的話就是一塊鐵,鐵的話反正什麼形狀都沒關系了。這是一對概念,好,這是一種回應,還有沒有呢?
學員D:角度不同。
法師:角度不同,怎麼說呢?
學員D:在人的角度看,就像自己看自己的身體,實際上說……
法師:對於貓來講的話,可能白天變成黑夜了,黑夜變成白天了,對不對。有些動物喜歡晚間出來,你看那個蟑螂白天藏起來,晚上也搞不清楚沒有燈它怎麼不會碰壁?怎麼不會跑到水裡去?它還挺准確。我們不知道它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我們不知道它在黑暗裡面看到了什麼。或許它的眼根、它的感知度剛剛好不能太強,太強烈對它來講失去效用了,有一點點弱剛好適應它的眼根,它可能去照,剛好對它來講就是光明。我沒有研究過,我現在是猜測的啊,大家感興趣可以研究一下。角度不同,這是第二個回應了,還有沒有呢?
學員E:是互相依存的吧。
法師:互相依存的,怎麼講呢?這互相依存怎麼講呢?
學員E:就是它們是交替進行的——白天和黑夜。
法師:交替進行的和相互依存的,這是一個概念嗎?大家想想看啊,我們用筷子,筷子用完以後用勺子,這是交替但不相互依存。但是一雙筷子的兩根筷子,這是相互依存的。這是空間上同時成立的,這叫相互依存。相互交替是個時間概念,如果是相互交替的話,白天黑夜相互交替沒有問題,但你要說相互依存,你要解釋為什麼要相互依存?老師和同學是相互依存,學生是相互依存的,沒有老師就沒有學生了。這是個相互依存的空間的概念,那白天黑夜是相互依存,怎麼去認識它呢?
學員E:就像高下相傾那樣。
法師:高下相傾?高下,你說它高,原因是有個比它矮的東西在這兒給它定標准,對不對?你說白天,其實有一個黑夜在那兒支撐著它們。這個其實和剛才的名言的安立已經有所相近了。在這兒給大家從物理上來分析一下,讓大家認識一下,這件事情其實是相互依存的,它是一個空間的概念,同時存在的。
我一畫大家就清楚了,這個是我們光明的來源——太陽。太陽照到地球上面來了,這個地球?怎麼看怎麼小啊,是因為太陽畫的太小了,太陽不大,大家要進入一個整體直觀哦,不要局部直觀,我們現在看太陽,那是虛幻的,我們要站在太陽、地球之外看,那太陽是非常大的,地球是非常小的一個球。
整體直觀跳出來看太陽在照射的時候,光線是這樣照過去的。好,我們選擇一點,就是正中的時候,中午大概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太陽正照在我們下面的時候,我們這一點,光線是最強的時候。如果地球再去轉的話,那麼這一點就慢慢開始偏離了。它慢慢偏離的時候,這白天白的狀態就慢慢開始降低了,慢慢降低了,降低的時候到這一點可能會發生一些轉折,但這種轉折它不是一個極點,就是它不是一個跳躍,而是一個連續的,連續之後啊,大家想想看,這一點和這一點的狀態一樣嗎?(學員:不一樣)肯定不一樣,所以即便是黑夜,黑的狀態也不一樣。晚上十點鐘和凌晨一、二點鐘,黑夜的狀態肯定是不同的。為什麼黑夜的狀態不同呢?為什麼?(學員:光照)對呀,因為有光線的強度不同,所以你會發現,整個的白天黑夜都有光線,只不過光線的強弱不一樣而已。
黑夜和白天如果我們不去微觀上去認識的話,慢慢形成一個概念,什麼概念?就是有黑夜,就是有白天。黑夜白天截然分開,黑夜裡面沒有白天,白天裡面沒有黑夜。可是,當我們去微觀上去認識它的時候,你找不到沒有黑夜的白天,也找不到沒有白天的黑夜。或者我們用一個更根本的定義來界定它的話,就是白天之所以白,就是因為有光線,黑夜之所以黑,是因為光線變弱了。
光線強弱的變化就變成了黑夜和白天這兩個名言,這二個事物看似截然相反的事物的一個對立,其實它是一個事物的兩種狀態。宏觀上的兩種狀態,或是微觀上的無數的狀態的一個逐漸變化。所以黑夜和白天在這種程度上,它是相互依存的,彼此之間離不開的,不是交替。你交替的話,你還認為是兩件事物,它不是交替,它是同時,就是那個一體的,一個狀態裡邊它有光線強弱,這個光線強弱如果你認為它是兩個要素的話,一定是這兩個要素的疊加,白天占了多少,黑夜占了多少,你給它一個百分比,一組合就組合成當下我們的狀態。
現在可以理解了?可以理解了。(學員:可是那個,沒有照到的那一面都是黑夜,那就沒有白天?)沒有照到的這一面都是黑夜?數學學的好像不怎麼好,回去算算吧!
剛才已經說過了,這樣照下去的話,這一點的狀態和這一點的狀態(法師指示黑板上的示意圖,是不同的兩個點),明暗度肯定是不一樣的。它是會有黑暗面,但有黑暗面的話,那個黑暗面上的點,它所感受到的光線的強度也是不同的,有光。所以我們現在即便沒有月亮(上課時是晚上八點),太陽正在照在美國的時候,我們也能感受到光,太陽的存在。如果用我們眼睛的感知,或者說以現在我們根身去感知的話是沒有辦法感知到的,但是你要用更加微弱、更加精細的儀器去探測它的話,光線感光度肯定是不同的。這就是黑天和白夜,首先你名言上安立了這樣一個事物叫白天叫黑夜,然後你把它對立起來了,其實你根本找不到白天和黑夜,實際上它就是一個事物連續變化的過程。
現在可以理解了吧?可以理解了吧?還沒有底氣。這個一定要理解,這個不理解的話,下面我們探討那個概念,就更加理解不了。(學員:法師,這個就像善與惡嗎?)
剛好要談善與惡的問題。因為《聖經》裡邊講,上帝剛一開始就創造了大地和天,但它描述叫earth和heavens,earth是地球,heaven是天堂,但是到後來又形成了sky天空,這個我們不管,上帝到底最初造了什麼。但是他確實會發現了……有什麼問題(現場學員舉手發言)?
學員A:法師,我問一下地球上的光。您的意思是不是永遠沒有百分之百,也沒有百分之零,然後它只是無限區域的百分之百和無限區域的百分之零?
法師:沒有百分之零這件事情,大家可以知道,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沒有百分之百,這個概念就不好理解了。百分之百是一,一就是一個標准,你要拿什麼作為標准?如果我們拿中午十二點的光線作為標准的話,那它就是最強,其他都是低於一的狀態,但低於一的狀態不可能是零,因為光線有對它作用,這個裡邊一定有的,所以這個概念是這樣一個關系。
學員B:法師,其實可不可以理解為是用黑夜和白天來區分一下同一種事物所處於兩種不同的狀態?
對,可以這樣講。陰陽嘛,一個事物啊,萬物負陰抱陽,這個負陰抱陽——負,背著;抱,前面抱著。背就是背上有,後面有前面有,共同來組成這樣一個物體。任何一個物體都是陰陽的平衡,陰陽就是一個動態的平衡,所以不可能存在一個純陽、純陰的事物,這是不可能的,沖氣以為和,陰陽的和合產生了萬物。
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為什麼我們要黑白和善惡聯系起來呢?大家知道,我們所有這些倫理觀念,善惡屬於倫理道德觀念,它不離開人生存的自然環境的影響。好多人的倫理觀念裡面的東西,它無形中是借助了我們自然環境的一種影響,慢慢形成了我們心理的一種結構。所以我們往往把白天比喻成善,比喻成光明,給人帶來溫暖;往往把黑夜比喻成邪惡,給人帶來恐懼。不是我們比喻,上帝就是這麼說的。最初他就發現,剛開始創造天和地的時候沒有光線,那個時候宇宙一片混沌,這個時候上帝想說,讓它有光吧,光就出現了。上帝一看說,光好啊,然後就把光跟黑暗給它Separate——分裂、分開了,於是有了白天和黑夜。
在上帝看來這個light是good,但他沒有說darkness is bad。可是他已經界定了說light is good,所以我們自然的解讀就認為darkness is bad,對不對?這個good 和bad就成立了,好、壞這就是人的價值觀念。人家白天、黑夜招你了惹你了?你就非得給人家界定個bad是壞的,人的好惡取捨就這樣產生了。
好,我們現在來集中看一下善惡這一對概念,它們是不是也像白天黑夜一樣相互依存,或者善惡就是截然對立的兩個事物?就這一點大家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這兩個是兩個事物?還是一個事物的兩種狀態?
學員A:一個事物的兩種狀態。
法師:一個事情的兩種狀態,善是什麼狀態,惡是什麼狀態?
學員B:善是一種向上的光明的狀態。
法師:善是被太陽照耀的一種狀態,惡是被黑暗籠罩的狀態,所以現在我們要關燈出去,這個屋就變成惡的啦?我們現在被這個燈光照著就是善的,對不對?所以那個蟑螂很惡啊,然後我們就買藥把它殺掉了,你是善的嗎?善良是一種向上的積極的光明的一種狀態,惡是一種向下的不光明的不積極的狀態,是吧?這不是截然對立的嗎?
學員C:從理性上來說這應該是一體的兩面,但從感性上來說它們就是對立。
法師:從感性上來說白天黑夜就是對立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善惡也是一樣,有善就沒有惡了,有惡也就沒有善良了,對不對?
學員D:我們心如果放在一個善良的事物上,你的惡就出不來。但是你如果放在惡的事物上,善念也生不起來。從這點來說,它又是對立的,因為我們的心只能裝一樣。
學員E:以社會道德中心的兩端。
法師:社會道德標准為中心的兩端,這個社會道德的標准是什麼?
學員F:就是群眾利益 (眾笑)。
法師:群眾利益,大家都是以老百姓的民眾的福利為標准,極大的去利益老百姓就是善,極大的損害老百姓就是惡。是這個意思吧?統治者處境很弱勢啊。
怎麼去理解?現在如果做以前的探討的話,大家現在已經傾向於認識為善惡其實是一體,一件事情的兩種狀態。那麼你怎麼去理解它?我們在定義它的時候又很容易界定為善是一種狀態,惡就是它狀態的反面,這又是一個對立的,怎麼去理解它們呢?肯定跟我們的黑天白夜理解是不一樣的啊,對不對?相互依存的狀態不同啊,怎麼理解呢?
學員G:也是一種光照的問題,你心中善的力量也是一種能量,正的能量足的時候就是這種狀況。
法師:有沒有惡?那裡面有沒有?
學員H:惡也有,就是說它……
學員I:必須有一個衡量的標准,要是沒有標准的話就沒有善了。
法師:標准在哪兒?
學員I:標准就是人們自己心中的善惡。(眾笑)
學員G:不考慮自己的時候其實就是善的,當你更多的是自私的時候就是惡的。
好,這個概念探討起來那是比較……,如果我們把概念給界定清楚了,結論就出來了。剛才界定的是向上的積極的是善,向下的不積極的就是惡,這樣界定的話肯定是截然相反的,不用說有我就沒有你,有你就沒有我。除了這種定義之外還有什麼定義?
學員A:兩個人相互幫助的時候是善,相互傷害的時候就是惡。
法師:兩個人相互幫助的時候是善,相互傷害的時候就是惡。
學員A:如果一個人肯定是沒有善也沒有惡。
法師:你自殘的時候是善是惡?
學員A:應該也沒善惡。
法師:也沒有善惡?你自殘試試看有沒有善惡?(眾笑)
學員A:如果對別人沒影響的話沒有善惡。
法師:你自殘總有原因嘛,你自殘有原因的時候是換一種方式懲罰對方來自殘,還是一種關系。這沒有問題,就是一對范疇,在這對范疇裡我們去探討善和惡的關系,這個沒有問題在這個語境裡邊。但是你剛才給出了兩種狀態,一個是相互幫助,第一種狀態那就是善,如果相互傷害那就是惡,對於這種界定大家有什麼問題嗎,或者說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學員B:我覺得不對,相互幫助搶銀行就不對。
法師:你怎麼回應呢?你說怎麼回應?
學員A:相互幫助,我覺得要理解這裡面相互幫助的意思。
法師:這裡面就存在一個偷換概念,偷換概念就是你要去搶銀行的那當下你兩個人已經合二為一了,你就成一個對象了。這個時候你面對做銀行這件事情來說,你們倆在共同做一件事情,這是善還是惡,所以我們不帶偷換概念的。
那麼有沒有第三種狀況,一個人幫助另外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在傷害這個人。我們先看組合嘛,組合肯定有這個狀態。
學員C:對於一部分人是善的,對於另一部分是惡的。
法師:相互幫助當然那很好啊,相互互為善法,這很好。
學員D:事情本身沒有善惡嘛。
法師:事情本身沒有善惡,那善惡是怎麼產生的呢?
學員D:因為分別嘛,人和人的分別。
法師:所以善惡不在造業的主體,而在領受的那個人。可是如果我們這樣看的話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在界定善惡的時候是從業上——造作這件事上來看的,你如果從領受的主體上講那是感果。那是感果,別人造什麼業了呢。你為孩子買一個東西,他喜歡他高興,他不喜歡他傷心。當下這件事情來講的話我們在造一個業,給孩子買衣服這件事情,孩子在領受一個東西。我們怎麼去界定我們造作這件事情本身的善惡,怎麼去界定它?發心,什麼發心呢?
學員E:有漏無漏。
法師:大家把我假想成我是一個對佛法一無所知的人,你要給我講明白。你要說有漏無漏,我還以為我家桶漏沒漏呢。
學員E:我和你說啊,你的內心要懷著好的目的,好的結果,如果做這件事情你的良心安穩了,就是善。
學員F:可是有的人做了壞事才心安呢。
法師:有的人他不做壞事還不安心呢,做了壞人以後就安心了,是嗎?不管怎麼樣子,大家剛才已經開始探討了,一個從果上去判斷,從目的上、好的結果上去判斷;一個是從自己內心上、良心上、良知上(去判斷),所以我們這樣探討下去,大家會發現越來越多的角度去判定一件事情是善還是惡,對不對?(學員:對)。我們不同的角度去判定它,代表著我們在生活中往往去體會善惡的時候大體是這個方向去思考的。
但是我們沒有反思過,我們這樣一種安立——它的根據、它的合理性在哪裡?一般來講過去我最初接觸文化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兄長他說的對善的界定曾經很長的時間影響了人的一種思想,他認為善是什麼呢?叫做:利他是善。
學員A:就考慮別人,不考慮自己。
法師:利他是善,這樣一種觀念就影響了自己。以這樣一種觀念來講,什麼是惡呢?
學員B:利己就是惡。
法師:利己就是惡?
學員C:損人就是惡。
法師:好,可是我們這樣界定以後,善惡還是對立的呀?對不對,你利他就是善,你不利他損害了別人就是惡啊,在這裡面我們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聯,對不對?(學員:嗯),我們不考慮這件事情對自己是好還是壞,我們就是要利益他,這叫善,然後傷害了別人就叫惡,對於這個界定大家認同嗎?
學員A:嗯,認同。
學員B:不認同。
法師:不認同?改善一下。
學員B:我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我們對一個窮人要憐憫,但是這個窮人(會覺得)呢,你憐憫我說明你在可憐我,我就不需要你這種可憐。
法師:對,你傷害了我的自尊,你以為你在利益我,幫助我,可是你傷害了我,那這個又回到了原來那個標准上去了哦,到底是看發心還是看結果,如果你傷害了別人那你就是惡。對不對?即便看上去你在幫助別人,實際上最後結果你傷害了別人,這就是惡。
這個判斷標准很明確啊,就是看結果,這個看結果的時候啊,因為既然我們的重心在對方身上,我們一定要考察對對方的影響,這件事情一定要非常清楚,我做了什麼事情,不是說我發心好就是好啊,就一定是善啊。
可是如果對方領納的是傷害和痛苦的話,請問你的善這個業怎麼能成立呢?你說你發心好,你發心好就是傷害別人,(眾笑),這個“好”在哪裡呢?可是這個結果和我們的觀念又不同啊,我們發心就是要純正,就是要去幫助別人啊。
事實上沒有幫助別人那不是我發心的問題,是我智慧不夠啊。我還需要多了解、增加這種智慧,我不會否定我這個發心啊!所以他慢慢又會回歸到這個以動機、以出發點上來判斷這個善惡,善和不善,所以到最後我們這樣討論下去,你就會來來回回在這兩個點上去檢點它。
實際上我們了解了業這個概念以後就會融合它,這個業本身就包含四個要素,有這樣四個要素都必須要去考慮這個業才圓滿,大家知道“圓滿”這個概念就成立了。最後你對什麼人,比如這樣一個乞丐,這是個事;我以什麼意樂、什麼心情去做這件事情;做的方式是什麼,我要幫助他不一定非要給他錢哦,對不對,方式太多了,方式很多很多,這是加行;行為啊,最後結果確實幫助到了他,這個業就圓滿了。實際上我們要去幫助他本來就要考慮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我們不可能用單一要素去決定這個業本身,本身性質上我們可以判定,從意樂上、從結果上那一定要是考慮方方面面的因素。這個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啊。
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是什麼,就是在這個定義上,大家剛才在這個定義上沒有去提這個概念,我在這兒做了一個補充,在這裡邊你把自己放在一個什麼位置上去了?我們利他的事情是不是一定是利益自己的?如果加上自己的話,組合就多了:利己,利人;利人,損己;有這樣的事情吧?犧牲了我自己幫助了別人,犧牲了我自己,這種犧牲的精神可嘉,但是我們認為我們犧牲了自己,我們損害了自己,對不對?
學員:嗯!
法師:對啊?(法師笑)是不是這樣子?加上損人也一樣,存在不存在損害別人一定會利益自己的事情,還是說損人一定會損己?一定要加入這樣一些概念做些探討。以前跟大家分享過這一點,目前我的一些體會,大家還可以去探討,利人的事情一定是利己的。
學員A:最終是利己的。
法師:最終?At last。最終,最終到什麼時候?(法師笑)請問什麼叫終?哪個終才叫最終?
學員B:感果的時候!
法師:好,這個存在不存在損人能夠利己的事情?
學員:不存在。
法師: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把生命的一體性在這兒體現出來。就是自和他人之間相互關系的雙方,絕對不會存在一種狀況,什麼狀況?你做這件事情對別人有利對自己沒有利益,這件事情是不存在的。如果我們現在還沒意識到的話,那是因為我們沒意識到而已;反過來講同樣成立,這件事情對我們自己有利的話,對人肯定是有利益的,如果沒有發現利益的話,不是它不存在,而是因為我們沒有意識到它。不然的話我們在概念裡面就會存在很多矛盾,我們這件事情,它的利益和價值只是對生命的成長,對心與心的互動來講的話,它是一個互動,這互動本身要利益就是雙方的,要損害就是雙方的。不存在雙方一個獲得利益,而另一個被損害了,這樣的事情不存在。
就這個概念來講的話,我們要把這個“利”要重新來去認識一下,什麼叫“利”?我們覺得說,現在是商業社會,都是追求利益,都是損人利己。這個“利”的概念,我們現在把它已經狹隘化了,這就是整體直觀失去了,我們的生命已經開始變成局部的了,所以存在一個對我利益對別人傷害的事情,只在這種狀況下存在。
如果我們是整體直觀的話,就不存在這樣的事情。“利”是什麼?“利”就是“義之和”。義利,在我們古人的觀念裡,在《易經》裡邊就是這樣定義的:利者,義之和。利啊,就是義之和,義就是適宜。在一個整體共生的環境裡邊,大家整體上都有利益,這才叫真正的利。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存在一個階級獲利而另一個階級損傷,你以為你獲利了,實際上骨子我們已經損傷了。
所以當一個社會兩級分化的時候,一個階級壓迫另外一個階級的時候,整體共生的環境已經被破壞了,這個是不可能持續長久的。義之和已經失去了,真正的利益已經失去了,這個國家正在消耗,消耗過去那個正在共生的環境裡所累積的財富,它一直在消耗。所以,它所謂的剝削只是過去財富的累積裡邊,它一直在消耗而已,這還值得消耗嗎?這個社會走下坡路那是很快的。所以這個共生的環境被破壞以後,才存在對我有利對別人傷害,這樣的事情才存在,非此即彼的事情才存在,在一個共生的環境裡邊,這個一體性就不存在了。
好,那現在我們回到這個概念裡邊,如果我們用利和損來界定善和惡的話,那這個概念是不是又是截然相對立的?是不是?利的時候才是善,損的時候那就變成了惡了。
怎麼去理解它呢?這也是一個截然相對立的概念,怎麼相互依存,大家能給出一個解釋嗎?我們概念裡面,無論怎麼去解釋它,都會存在這樣對立,所以在這我要引入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叫“邏輯”,邏輯上的矛盾。這個邏輯是嚴復在翻譯西方logic的時候的一個音譯詞叫邏輯,後來牟宗三先生又翻譯的時候叫理則,道理和法則,叫logic。logic希臘詞叫“邏各斯”(logos),邏各斯它的大概意思是說話、文字,當然也叫邏輯,這是古希臘裡面用logos來代表什麼呢?代表 “道”,但這個道它是用語言,文字來描述以後,形成以後一種可表述的一種狀態,所以我們現在知道了邏輯就是人的認知,思維的一種規律,這種規律它反應是自然存在的道。
在這裡邊我們就要引用一個老子說的那句話,在說這句話之前,我們先簡單把這個邏輯再分兩類,這邏輯一般分兩類,一類就是形式邏輯,一類就是辯證邏輯。形式邏輯就是語言可以表述它,所以在形式邏輯裡面有幾個根本的要素:概念、判斷、推理。我先介紹,然後再舉例子,大家先忍一忍。
這個是一個形式邏輯,這是一個靜態的概念,而到辯證邏輯以後,就變成一個動態概念了,辯證:辯,辯論,證,實證,通過辯論思辯,這個概念到底它的合理性,它的內涵,你要去辯,辯以後呢?要去實證它,所以這個辯證本身這個詞是很有內涵的,思辯、實證最後體道,而在這之前是一種形式邏輯的狀態,形式邏輯它是需要連續去判斷它的。
舉個例子,概念,佛是不是概念?(學員:是)
人是不是概念?(學員:是)
數取趣是概念。善是不是概念?(學員:是)
惡是不是概念?(學員:是)
這都是概念,這都是形式邏輯的范疇,在這些概念裡面決對不允許矛盾,彼此之間是不可能矛盾的,概念有了以後下面就開始有判斷了,什麼判斷呢?人人都可以成佛,是不是一個判斷?(學員:是)
人的概念有了,佛的概念有了,自然而然人就會問,人和佛是什麼關系呀,人可以成佛,這判斷就來了。人又開始區分了,有善人有惡人,對不對,所以推論了哦,概念、判斷有了,下面加上推論,惡人也可以成佛。善人可以成佛,惡人也可以成佛。
這個推論沒有矛盾吧?(學員:沒有)。
絕對找不到矛盾,這就是形式邏輯,非常嚴密,概念界定清楚,有判斷有推理,那麼辯證邏輯在講什麼呢?
辯證邏輯可不那麼好騙,可不那麼好哄,它要追究要問人是什麼,佛是什麼,善是什麼,惡是什麼?給它任何形式邏輯定義,它都可以找出漏洞來,讓你這個概念成立失去根據,就是辯證邏輯。所以辯證邏輯是一個解構的過程,你不是形成這個概念了嗎?它給你解構,把所有人和佛之間,善和惡之間的關系它給你解構掉,辯證邏輯,最後回歸到那種不可言語的精神狀態裡邊,那就是實證的境界。
所以後來西方那些人他們了解印度、了解佛法以後,他們發現佛法裡面真的有辯證法,那還用講麼?我們中國的文化裡邊也有辯證法,尤其是老子,《道德經》裡面,辯證法處處是這樣子,對不對?黑格爾就特贊歎。你還用說麼?那就是實證啊,對道的一種體驗,他就是體驗到了,這就是辯證啊!對不對?
在這我們要看一看去回歸啊,人和佛之間,善和惡之間在形式邏輯裡面、概念裡面一定是不矛盾的,他一定是黑白相分開的。這就是善人,這就是惡人,一定是要劃開的,劃開界限。人和佛也要劃開界限,對不對?肯定要劃開界限的哦!人就是人,你凡夫就是凡夫,你還是佛啊?肯定不是佛,對不對,人家頂禮那個佛像也不頂禮你,對不對?肯定人和佛是不同的。
我要問人和佛是不是兩件事情,是不是截然分開的兩件事情?善和惡是不是截然分開的兩件事情?不是吧?辯證法就開始思考這些問題了,思考人和佛之間,不一不異;善和惡之間,不一不異。所以龍樹菩薩就出來了,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生不滅,這就是什麼?這就是辯證,這個辯證一旦進入這個領域裡面,大家就開始什麼?大家就開始飄了,開始飛了,飛飛飛飛到有一天就掉下來了,摔得鼻青臉腫。
現在我們來看一看,我們不來玄的啊,當然談到這個層次上我們是不玄也得玄。在《老子》第一句話裡面講,“道可道,非常道。”這是什麼意思呢?什麼意思呢?道可道,非常道——能夠說出來的道,不是常道,對不對?解釋沒有問題啊,意思就樣通順下來了啊。那麼我們再用形式邏輯和辯證邏輯來看一下啊。道可道,可道就是形式邏輯;非常道,常道就是辯證邏輯。可以理解吧?“可道”的那個“道”就是形式邏輯,那個“非常道”的“常道”就是辯證邏輯,所以這個道——形式邏輯裡面的那個“道”不是辯證邏輯裡面的那個“道”。可以理解吧?可以理解啊。
“常道”就是辯證以後的,就是他實證體驗到的那個東西,那個是不可以用語言表達的,你一用語言表達就完了,語言表達必然符合形式邏輯,一定會落入形式邏輯的范疇裡面去,那就是可道之道,一定不是我們那個辯證邏輯裡面的“道”。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形式邏輯裡面的道呢?這不是有意讓人進入陷阱麼?這樣兩個“道”讓你是好理解還是好執著啊?你是好理解還是好隔閡啊?這個就矛盾了。所以我們要警惕警覺:形式邏輯它是一種雙刃劍,這個雙刃劍你警覺一下進入辯證邏輯啦,你不警覺就進入那個死胡同裡面,產生非此即彼的種種執著。
語言這個工具它可以幫助人去解脫,同時也可以增加人執迷的程度。以前的話,你不了解名言,你還不知道該怎麼執著,了解了以後那執的可起勁了。過去沒有學佛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阿羅漢啊、菩薩啊、什麼佛啊、還幾地幾地啊。學了以後發現,“诶,周邊的人大部分都是凡夫,很少有羅漢,菩薩的話反正基本上我看就我一個,佛嘛反正我差一點就成了。”
這個就是可道——形式邏輯裡邊的道已經增加了人的執取,就是有了這個憑借,我知道該怎麼去執取了,那執的可起勁了。所以那些吵架吵起來特起勁的人,一定是學的非常好的人,包括好多的爭端、戰爭一定是那些執著的,不是不了解,它是了解的有一定的深度,但是還沒有通透的時候,那是一種對立。
那我們回過頭來去看,看什麼呢?當我們在用形式上邏輯去判斷善和惡之間的時候,永遠辨別不清楚善和惡之間的一體現是怎麼體會出來的。體會不出來的。現在我要給大家分享一下,或者改換一個角度,大家就可以體會到了什麼叫善什麼叫惡。不以我們利他或損他的標准來界定它,以我們的《說文解字》來界定它,這裡面就有意思了。
什麼叫善?許慎的《說文解字》裡肯定不是利他就是善,那是什麼叫善呢?“善,吉也”。吉祥,問什麼是吉?他就反過來給你界定了,吉就是善。惡呢?他可不給你界定說不吉就是惡,他可不這樣界定,如果這樣界定的話那就不是我們文化的特點,我們文化特點就跟你轉圈圈、繞圈圈,什麼時候把你繞暈了,好了,你就混沌初開了。把你的名言都給你混沌,混沌以後就返璞歸真了。
這個惡就是“過也”。過就是惡,有意思吧?太有意思了。不要“過”哦,一過就惡了。所以人不要過,這個度把握的好就是善。其實如果我們從這樣界定來講的話,如果不過——度平衡達到的話就是善,善的話就是吉祥,吉祥如意。這樣一界定是不是很清楚了?非常清楚了。惡是什麼狀態?惡就是一件事情“過了”。那什麼是善呢?我們不說吉,吉是結果,結果一定是吉祥的。什麼是善呢?就是這件事情剛剛好、恰恰好的狀態就是善。
我們現在可以去觀察一下我們在生活中做的每一件事情,善惡可以判斷了嗎?(學員:過了)過了,太過了。或者反過來講是“不夠”。但是“不夠”在這兒沒有講。不吉的狀態,他主要是講“過”的狀態,因為一般情況下是很容易過的,不吉是很難的,主要講的就是過的狀態。
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看一下,這個“過”為什麼會過?我們做一件事情,以我們剛才判斷的標准是利他,我希望幫助別人,這件事情界定它是善沒有問題吧?所以我們就覺得說:我就是在做善事啊!一直都會有這個觀念,可是以這個覺照你再覺照以後你會覺得發現“過了”,就是一種惡。這個“惡”我們稍微的解構一下,一看這個字——不祥,它難看,再寫一下,我們看看是不是更難看。難看吧?一個亞,一個心,不吉祥。心憋著了,心的靈活性、自主性、創造性沒了,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這個亞,《說文解字》裡邊怎麼解釋呢?有意思哦。亞,亞軍、亞洲,第二的意思。亞,《說文解字》裡邊解釋:丑也。亞就是丑。丑吧?很丑。心的丑陋的一面,惡。就在心的外邊包裝了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把心給丑化了。到底什麼東西把我們的心包住了呢?煩惱、貪嗔癡、無明,哪來的呀?這些詞都可以用一個字來表示——執。
所以老子講: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人之所以會有過失,是因為人有執。執什麼呢?執取。人一旦有執取,完了。人執取的那一點,剛開始初發心和動作可能都是善的,以我們原來的定義都是善的、好的。但是因為執了,完了,這樣一個動態的平衡,或者整體的直觀失去了。
當我們越來越認為某一方面越來越重要的時候,小心哦,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在這方面一直做一直做認為它越來越重要的時候,人的執會導致人們的過失。所以後來就講短板理論,木桶效應。木桶裡邊盛多少水不是由最高的木板決定的,是由最低的木板決定的。最低的木板到哪兒水就盛到哪兒,再盛多的話就漏出去了。什麼東西漏呢?這叫有漏哦。有漏怎麼產生的呢?執。因為執取產生以後,我們的心被壓住以後,在這方面心就成長不了了。心成長不了以後,這方面的過失就產生了,這種狀態我們稱它為惡。所以這個惡你會發現這種定義它是非常人性化的,非常動態的一種狀態。什麼時候我們心的靈活性、心的生命力被損傷了,那個狀態就是惡,就是有所執取了,這個執取已經讓我們心的本來具足的靈活性、動態的狀態和它的一種整體直觀失去了。
這時候我們做的一件事情,我們以為可能是好的、對別人有利益的,可能到最後的結果是對別人有傷害的。這個以我們現有的智慧和觀照是不可能做出合理的判斷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的眼光被局限住了,整體直觀失去了。在這種狀態裡邊,善惡是不是就不容易分成兩件事情了?一件事情,兩種狀態。這個度把握的剛剛好的時候就是善,過了就是惡。是不是兩種狀態?動態平衡。
所以《易經》裡邊講:“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他講的終日乾乾,一天到晚他是一種乾(乾就是剛健的意思),一天都是非常精進。健:用佛法來講就是精進,一直非常精進非常努力。夕:夕陽、傍晚。惕:警惕。厲是危險。就好像我面對很大危險的一樣,非常警惕。在這種狀態裡無咎,無咎就是無過,沒有惡。沒有惡就是善,就是吉祥。
這種狀態我們真的是很難講,有時侯如果我們對善惡沒辦法這樣去體察、去觀照的話,你會把善惡本身就像黑天和白夜一樣,給他定性以後,人的執取就越來越嚴重。你會以為說我在做一件善事,為什麼結果就不好呢?可是你別忘了,動態的平衡失去了。我們做了很多事情可能給別人帶來傷害,你根本搞不清楚的時候已經過了,這種過結果怎麼可能是好呢?對不對?夕惕若厲、夕惕若厲,當然這種描述它是一種,也有人認為他是一種“互文”,互文的意思就是說,其實白天和黑夜都是這種狀態。白天黑夜都是非常精進,白天黑夜的狀態都是非常的警惕,就好像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不知道哪一刻、下一步很可能就踩到那個深淵裡面去了,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掉進那個冰窟窿裡面去了,你能不小心嗎?
真理過了半步就成了謬誤,度不能夠超,你一超就完了,過了。過以後呢,對我們生命的成長就產生反面的作用了。所以你會發現,善惡這樣一種動態裡面,你進入這樣一個動態以後,這個所有的過去所固有的成見和概念就被解構掉了,他完全是一種動態的狀態。
好,這是對善惡的一個體會,是從這個角度來嘗試著去體會一下善和惡的一種辯證、一種動態的平衡的一種相互依存性。在這個相互依存性裡面,其實我在想:孔子無論是他在給弟子的互動裡面,還是在後來《中庸》裡面,描述更多的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中庸之道的時候,其實反反復復在講這種狀態。什麼狀態呢,中庸之道。這個中庸之道就是所說的無過、無不及,這個無過、無不及啊,你又不能執著於這種狀態,因為你執著於這種狀態以後,人到最後就完全庸俗化了,把中庸之道已經庸俗化了。庸俗化以後就是沒有稜角了,就是人不起作為了,然後處處就是老好人。老好人孔子討厭的不得了:“鄉願,德之賊也”。“鄉願”,老好人,老好人就是後來庸俗理解化的中庸之道,孔子討厭的不得了。“德之賊也”,所有的美好品德都是因為這樣的狀態被他偷走了。
到底是什麼一個中庸狀態呢?我們可以用另外一個話來描述他,叫什麼呢?說有一次,夫子就描述大舜,舜一直是他所仰慕的一個典范,他認為舜的智慧是大智,大智的狀態裡邊他認為是好問,非常喜歡問。然後體察,體察什麼呢?體察每個人所說的話,他所蘊含的什麼呢?“迩言”,“迩”者,淺顯、近的那些話。看起來很平常,他就是體察它,體察每一個人的內心的心理狀態,“好問而好察迩言,隱惡揚善”,“隱”,隱去。這個隱去啊,你可以理解為是掩蓋,也可以認為是無形中慢慢去解構它,去糾正它;“揚善”、“隱惡揚善”就是“隱惡”把他所執的部分慢慢給解構掉。每個人都有執取,每個人他的動態平衡都死掉了,死掉的時候給它激活它;那種局部的整體直觀失去的時候,他執著於局部的重要性的時候,給他結構,慢慢去認識到整體的一種觀念,重新給他樹立起來,這叫隱惡揚善。
“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執其兩端”,他執的時候,執其兩端,這兩端是什麼呢?善惡嗎?過去我們在理解的時候,如果我們不認為是形式邏輯善惡的話,你隱惡揚善就是把惡的給大家隱藏,把好的給大家展現出來,你也可以這樣去理解,但是如果我們認為是一種動態平衡的話,他時時刻刻在解構的是那個執著。這個執著就是兩端,要麼執著這個,要麼執著這個。就是人的觀念裡面,這個兩端是一個很形象的描述。凡是事物,都有兩端,有的人執著於這一端,有的人執著於那一端。就像我們買賣商品一樣,買主啊說我買五斤,好,他現在把這個秤砣先放上五斤那個星那先定位,這邊開始稱。稱的時候這個賣的人,總想讓它少一點,壓得這個秤砣這邊低一點。買的人就想多一點。
總之就是每個人他會執著自己所需要的那一端的時候,他把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他會執著比較重要,那一端就開始加強了。而另外一個人站在他的立場上的時候,他把他的認為重要的一端又加強了。所以他在看這個事情時,總是從兩端裡邊取一個平衡點。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就是找到一個平衡點,這個平衡點,動態地平衡。這個難不難?就好像別人吵架,你跟著勸架一樣。這個勸架可不好勸,勸不好就引禍上身了,搞得兩家人對你都有怨恨。中間這個人很不好判,他一定要對誰都非常客觀、公正,他能觀照到到底問題在什麼地方,他一定要做到非常均衡。這樣的人值得人信任,不容易做。不要有偏心,一旦有偏心,完了。
所以叫“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舜就是這樣的人,你看不聲不響,聽別人說話,那個問題四兩撥千斤,給它撥掉就把問題解決了,就這樣一種狀態。好,這個是不是讓人仰望啊?(學員:嗯)。
那麼當夫子在這樣去評價大舜的時候啊,我們知道我們一個人再去評價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能評價這種狀態,說明評價的那個人他已經有所體會了。他怎麼體會的呢,我們來看另外一句話。那句話就叫什麼呢?夫子就說自己:“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我真的很有知識嗎?沒有。我是很無知的人。這個給人的感覺啊......因為夫子十五歲以後就致於學啊,所以學問很快就廣博起來了。那種博學的美名遠揚在外。人家說:哎呀夫子你真博學。夫子說,我真的很有知識麼?沒有,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有一個人,很普通的人來問我,問我什麼呢?問我一個問題,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空空如也,囊中羞澀,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他。
夫子是怎麼回答的呢?“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叩其兩端,這個詞很妙。(法師板書:“叩其兩端而竭焉”)。他空空如也,這個空是什麼?是不是真的無知啊?不是,那絕對不是。空空如也,他內心沒有任何的執取,這是空性的狀態,是般若的狀態,他能夠動態地平衡整體的直觀,對他來說是時時刻刻存在的。他剛開始沒有執取任何的東西,所以當他在聽別人講話的時候,很容易知道別人在執取什麼。你執取什麼,就叩你什麼。最後叩的那些有警覺的人啊,就是很有自覺反照的人,他一聽就知道,哦,我執取這一點,我要放棄了,我要調整了。有的人還不知道,那沒辦法,那只好再吃苦,吃到一定程度以後,發現原來是這樣子。
這也是叩哦,叩其兩端。那兩端啊,就是他執著哪一端,就叩哪一端。最後呢,竭,把他那個執取給竭掉,竭盡他的執取,最後他在這一刻的那個死角就給他激活了,他那個局部的執取就給全局化了。這樣說可能有點形象。
我們舉例子,夫子他怎麼去“叩其兩端而竭”的。《論語》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生活的場景,這些生活的場景雖然沒有描述某一天、如是我聞,沒有達到那個描述。但是它其實背後都有場景,我想他們也是吃完飯,老師跟弟子之間聊天,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喝著茶,然後聊天,聊什麼呢?因為這個氣氛很活躍,大家也就不羞澀了,有什麼問題就問了。
子路就說:老師啊,聞斯行諸?我聽到話以後是不是立即行就可以?子路踐行力非常強,實踐力非常強,所以聽到以後就想去行動。老師,我這樣可不可以?其實大家可以體會,子路在問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心理狀態。
老師說,這怎麼可以啊?!這絕對不行的,你父親還在,你的兄長還在,你怎麼可能一聽什麼事情馬上自作主張去做了呢?不可能的!你一定要回家去問問老父親,問問兄長,說可不可以,可以,做;不可以,別做。給他這樣一個回應。
冉求(字子有)一聽不甘示弱,說老師啊,我是不是可以“聞斯行諸”?我聽到以後是不是可以做?老師說,好啊,可以,你去做吧,聽到以後就要去做。
這件事情,同樣的問題夫子的回答是截然相反,就這一個是比較有代表性的。好多的弟子的問話,大家可以去看,同樣的問題給的回應都不相同,層次差別非常大,角度差別都非常大,這都是非常有針對性的。
另外一個弟子公西華就不明白了,老師啊,為什麼子路問你給一個回答,冉求問你又給另外一個回答?然後夫子就告訴他,冉求他的性格是退的,他的性格偏弱,遇到事以後退縮,“故進之”。叩他這一端,你別退,叩你一下,要進。而子路呢“兼人”,“兼”指兼並,公司合並。由他的性格“兼人”,朱熹解釋是“盛”,盛氣凌人的“盛”,盛力的“盛”。“兼人”就是那種盛氣啊非常的盛,做什麼事情大家意思就是這樣的了,其實他也沒問別人是什麼意思,然後就去做了,自作主張。就是這樣,“故退之”,給他叩一叩,退回來,一定要征取一下別人的意見,性格中間再中和一下。
“叩其兩端而竭焉”,把每個人性格中的偏失給他調和,那個性格偏失佛法裡面講叫業相,我們世間的話叫性格。性格中間他有偏失,夫子在調和的時候,調和的是一種性情,他看到性情中間弱的一面或者說急的一面,適當去調和他,性格慢慢就中和出來了。這就是“叩其兩端而竭焉”。
這種動態的平衡,就是面對每個場景的時候,他去觀察每個弟子,每個生命狀態裡面他的偏失給他調整過來,這就是一種動態的平衡,這就是“自在”。聽到的人明白了,哦,我就是這樣子,我不自在的時候我調整過來,就自在了。
好,對這塊大家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要說的嗎?
學員:法師,你說為什麼過失的人有執取,有執著,那為什麼“擇善而固執之”,不是也是執,也是執著嗎?
法師:“擇善而固執之”,這固的更歷害了,堅固的執著,那不是成了大惡了嗎?一部經典裡面怎麼可能出現如此的錯誤,怎麼會如此前後的矛盾?怎麼去中和?擇善而固執之,這個“之”是什麼?是“善”吧?堅固的執著於這個善法。
這句話很有內涵,這可不是我們一般講的什麼善你去執著它、去做,可不是。如果那樣的話,很容易就過頭了。所以這個擇善,為什麼要揀擇這個善法,一定要“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最後笃行之,才就是固執之。前面廣學多聞以後揀擇那個善法,那個善法就是中庸之道,就是一種平衡之道,就是一種整體直觀,他一定要了解這樣一個空性的道理,這個善就是空性,我們一定要去揀擇,揀擇這個空性,最後理上通達空性以後,固執之。就是任何時候都要去體現你的動態平衡,任何時候都要去覺照你的執著在什麼地方,用空性的智慧去照破他,這叫“固執之”,不然的話你就根本解釋不通,所以是這樣一種狀態。
後來《中庸》裡面夫子繼續在贊歎他的弟子顏回:“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就是執善而固執之。擇乎中庸就是擇善。他在擇乎中庸的時候,就是在任何一個場景裡邊,他都在“叩其兩端而竭焉”的時候,就是那個中庸之道的時候,這時候他有一點點體驗,得一善,那一善也不是我們平常所講的善法。得一善,就是他在一種場景裡面,把中庸之道運用上去了,他體驗到這樣一種空性的狀態了。“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他拳拳服膺那種空性的狀態,那種體驗,人生真是美啊。那種喜悅,那種破掉執著以後,他所展現出的一種生命的靈活性——動態的靈活性和他對於生命體驗的整體性,那種狀態是非常美妙的。拳拳服膺,不願意失去。所以夫子講,回啊三個月都不違仁。三個月都不違背仁的狀態。那個仁的狀態其實也是中庸的狀態下,境界高吧。所以啊真的是孔顏心法,孔子和顏回這是心法相傳的。其他的弟子還不太容易進入這種狀態,“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就是每天能夠偶爾去體會到一種,已經很不容易了。
現在把動態平衡大體上做了一個介紹。整體直觀中間已經幾次提到了,在這再簡單的作一個說明。這個整體直觀用我們現在世間的話來講就是大局觀念。這個人啊很有大局觀念,這個人很大氣,考慮事情方方面面很周到,這人不小氣,不鑽牛角尖。所以他對一個團體,或者對一個社會問題的分析,他就能夠從整體上去觀待,這就是大局觀念,這就是整體的直觀。
這個所謂的整體直觀在儒家裡面講,主要就是倫理關系,人倫之間。像這個人他的體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樣一種關系,這是一種整體。這個整體是兩個人在一起互動的時候一個整體觀念。這個整體觀念,一損,對方也損;一利,對方也利,因為他是一個整體。可是,如果到我們《道德經》裡面,它那種整體觀念……當然,儒家裡面其實到最後,我待會還會分享,《孝經》裡面,它那種整體觀念已經到什麼程度了,我們只能說它的側重點。
在《道德經》裡面它也是一種整體觀念,這種整體觀念的一種體驗就更加的開闊,它是把自己的生命和整個道在生宇宙萬物的時候,整個的是一個整體直觀。當然《易經》裡面就更不用說了,它整體上是把宇宙,整個宇宙和整個的人生融在一起,來去觀待彼此之間的關系。
所以以我們現在這種智慧去讀、去研究這些經論,特別是像《易經》的話,那真是雲裡霧裡,根本搞不清楚在講什麼,真的是像天書,比佛經啊,我覺得難太多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們是中國人呢,誰讓我們是炎黃子孫呢,一定要去了解,這是古人的智慧的核心就在這裡面。它看待這個問題,都是從整體上去取向、整體上去類比、整體上去發現這個規律的時候,你會發現,我們趣入的時候根本搞不清楚在講什麼的時候,在這種情景下,我們的內心,我們的心生的是什麼?喜悅。
因為你不懂,不懂的情況下我們今天已經生活的那麼好了,你想想看,如果你將來懂的話,你會生活成什麼狀態,不可想象。人的智慧、人的前途那是不可限量的,就是它的智慧太高深了,所以我們以我們的淺智啊,根本搞不清楚它在講什麼。如果真的要類比的話,就跟《華嚴經》有點相似,《華嚴經》講什麼?法界緣起。這個法界緣起,真的是把個人的生命、眾生的生命、宇宙萬物放在一個共業的環境裡面去,整體考量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的時候,所得出的很多的觀測結果,非常難。正是因為它難,所以給我們提供了更加要努力學習的這樣一個目標和動力,這是一個整體的直觀。
這現在說的都比較玄啊,說一點稍微近一點都沒有辦法,因為它這個本身就是玄的。那麼在《孝經》裡面,以前沒有體會到,因為最近在學這個《心經》、在學《道德經》,後來發現《孝經》整個的格局是這樣一個大的格局,它確實有一個整體的動態的平衡、整體直觀在裡面。就是有這種整體直觀在裡面以後,人的一種心性的,我們平常說的人的心性的格局,就是它很容易平衡,就是我們有時候你會發現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時候、喜歡做的事情、認為重要的事情的時候,那個勁源源不斷,活力特多,時間又特多,精力特多,一遇到那些心煩意亂的、不喜歡的事情時候,你會發現一點時間都沒有,你會發現怎麼那麼煩人啊,你會發現那種心的不自在性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來了。
可是,所有這些事情,我們所遇到的所有的人和事對於我們生命來講都是它組成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你照顧不好,將來它就會出問題,出問題它就損傷,他損傷在我們所擅長的一面,它的根基就失去了,你將來根本走不上去,就是在你所深入的地方,你根本深不進去了,就是“短板理論”,就是那個桶。
我們不要以為說,過去記得以前在上學的時候總是接觸一種觀念叫:一好遮百丑。干什麼呢?學習好,什麼都好。所以這一好,就是那個木桶啊,一根一直長一直長,結果到最後水就是那麼淺。沒辦法,人的生命他的格局他的眼界就是這樣子,俗裡俗氣的,讓人忍受不了。有時候你也讀書,好像讀的也很多,好像也是碩士畢業、研究生畢業、博士畢業。俗,這個眼光、眼界太小,處理問題格局太小,出現問題以後解決不了,什麼原因呢?器,君子不器,他器了,一器就小人了。這小人啊,就是格局小,沒有整體觀念,所以在處理很多問題的時候,總是忽視太多的因素,一廂情願在處理一些事情,結果給很多人、事帶來很多影響。這些影響都是因為我們整體直觀失去了,所以做的每一件事情,對別人產生的影響完全不知道,不知道產生什麼影響,所以等這些影響回饋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這些事情有這樣的影響,那時候才警覺,才會慢慢去回歸。
那麼在這集中給大家分享,在《孝經》裡面第八章叫孝治篇。孝治篇,第八章,我給大家讀一下。因為這個說實在話,不如《論語》、《四書》那麼熟,我怕錯了。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過去那些明王,他以孝來治理天下,他內心裡面不敢啊,大家想想看,都是明王,都是天子了,還有什麼不敢的?他不敢的可多了,他處處不敢,不敢的狀態大家去體會一下,就是“終日乾乾,夕惕若厲”,不敢。君子有三畏,他有敬畏,有敬畏人就有中道,沒敬畏中道很容易就失去了。
他不敢遺(遺,遺忘、遺漏)那些小國的臣子,那更何況那些“公、侯、伯、子、男乎”?他身邊的那些臣更不用講了,更不可以遺忘,心裡面在想著他們,他沒有漏掉他們。所以“故得萬國之歡心”,整個的、萬國都歡心。大家都曉得有一個明王、有一個王、有一個天子在想著我們,是不是整體、整體直觀?是啊!一個國家發生問題以後,馬上他動了,他要去解決這些問題,他知道相互之間產生影響啊!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解決不了的話,馬上對別的國家產生影響了。說:這個天子沒有關心我們,我們出了問題也沒有人救啊!失,失去民心啊!就是這樣失的。大家不要覺得說,好像這些事情沒有直接針對那些國家會產生什麼影響?那影響可深了,老百姓的眼那是雪亮的。
下面是“治國者”,治國者,治理國家的國君,他不敢侮辱,不敢侮辱那些鳏寡,就是老而無婦,沒有妻子的人叫鳏,老而沒有丈夫的人叫寡,對這樣的人啊,需要照顧,他沒有去侮,侮是侮辱啊,當然不會侮辱,就是讓他的生活沒有失去尊嚴,讓他生活得到應有的幫助。所以更何況他那些士民啊,士——那些為百姓為朝廷做事情的人,和老百姓,那更不可以忘記。“故得百姓之歡心”,整個天下百姓就特別的高興,說有人在惦記著他。
所以“以事其先君”,你看因為這個國君他惦記著鳏寡孤獨廢疾者,這些事情啊。他“以事其先君”,他的先君,就能得到侍奉,是不是整體啊?整體直觀就出來了。我們在做這件事情,看似跟另外一件事情沒有關系,但是關系產生了,這就是整體。
我們搞不清楚在這個整體裡面相互之間,業之間是怎麼相互作用的,你根本搞不清楚。有時候我們對整體做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的後果會產生在另外很多很多事情上面去,這就是整體直觀,這就是動態的平衡。業之間的相互影響永遠超乎我們的想像。
後面又繼續講“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治家者,治家的那些卿大夫,他們不敢失信於那些臣,他的臣子和他的那些妾,更何況他的妻和孩子呢?妻子和孩子,他更是不敢,他不敢失於他的妻子,整體直觀。
所以你會發現這樣一個人在的時候,人心安啊,天下太平。每個人心都非常安,因為有一個人在惦記著他們,整體直觀。可是,如果做為一個為政者,做為一個在高位的人,他內心裡面對一部分人失去了,他冷淡了,忽視了,整體直觀就被破壞了。這個破壞的影響,到底會產生怎麼樣的影響,我們搞不清楚。
後面說“得人之歡心,以事其親”。他的雙親就可以得到奉養,所以,當他這樣對待臣、妾的時候,當他這樣對待妻子的時候,他的雙親就會得到很好的侍奉。整體,整體的一種互動。
最後“夫然”,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後面“故生則親安之”,父母還在世時能夠享受內心非常的安、安祥;如果他們去世的時候也能享受到祭祀,是不是整體直觀?在世的時候是這樣子,過世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傷。
不僅如些,而且“天下和平”,整體又出來了。當人整個共生的環境已經造好以後,天下和平。這個天下和平就包括了我們的自然環境,“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明王孝治天下就是這樣的結果,他在什麼位置上,跟什麼人互動,考慮的是什麼,他是個整體的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我們理解它為自在。任何的遺失,任何從整體裡面的割裂,任何人為的思維、分別,這都不是直觀,都會增加我們的執取,這些執取都會產生過失,這些過失就是惡。我看大家聽的有點累了,可能我這個就過了。好,今天的分享我們就暫時到這。
一般我們來學習的話,往往需要一個宗、因、喻,就是我們的觀點是什麼。自在,今天我給大家分享就是這二點,對自在的二種角度的理解:動態平衡和整體直觀。那麼“因”後面這些,我引用很多的來說明,來說明到底這種動態的平衡是什麼狀態,整體直觀是什麼狀態,成立我這個觀點它的合理性。
下面我們還要學喻,喻就需要我們生活中去體會,這個生活中去體會,可以拿我們自已生活的經驗,你去觀察它也可以。我不清楚在這給大家推薦一些好的影片或電視劇合不合適?但是我看過以後確實給我帶來很深的影響,就是當我們學習在不斷的深入,或者說角度在不同的時候,你再去看待這些影視作品的時候,它給你的感覺。因為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一生它給你展現出來了,所以集中體現了一種生命的狀態,尤其是這個作品本身還有文化內涵的時候,那更是給人以啟迪。那麼,要不要給大家推薦?(學員:要)。
以前因為看過以後印象不是很深,不能夠用整體直觀或者動態平衡、整體直觀來去解讀它。那最近看到一部,當然是非常長啊,大家如果決定要看的話就慢慢看,叫《木府風雲》。(學員:法師看過嗎?)
我給大家推薦,肯定我看過了。這個《木府風雲》大家可以從很多角度去看它,但是這個影片對我最大的觸動就是這個整體直觀,這個整體直觀在“木增”,就是木家少爺和女主角就是“阿勒邱”這兩個人身上體現的是非常明顯。這二個人是有整體直觀的人,他們在做很多事情的考慮,就本能裡面是從一種大局出發。
那麼如果說有時候他沒有從大局出發,就會遇到很大的障礙,這個障礙來自於他的奶奶、他的家族,會給他一種障礙。這種障礙是因為我們在這個位置上以後,還沒有形成新的整體直觀。大家知道整體直觀是相對的,相對就是你在什麼位置上就要有什麼整體直觀,如果你沒有這個整體直觀,這個位置肯定做不好,沒有大局觀念,肯定做不好。所以做領導的人一定要有整體直觀。
如果我們沒有這個整體直觀,一定不適合做領導,你這樣做上去以後,肯定四分五裂,你放心吧底下肯定斗來斗去的。就是他顧此失彼,沒辦法去均衡,沒辦法去照顧全。因為他這個角色,他原來是個少爺,後來他作了木府的土司,他升為土司以後,身份變化以後啊,整體直觀要接著跟著變化了,或者說家人對他寄予一種厚望的時候,他一定要突破個人的局限性。那個時候,他遇到很大的挫折的時候,一定要去突破,他是怎麼突破的?他怎麼去均衡的?
這個從任何一個細節裡面都可以去解讀他,我覺得這樣的影片確實是有它的內涵的。那個女主角她原來是一個侍女,這個侍女其實身份和地位都非常的低賤、非常的卑微,但是後來她成為木府的後宅的主人。這個人沒有任何的心計,她全部是靠自己的“真”,這種整體直觀我現在沒有辦法用其它的語言去描述它,就是整體直觀,就是她心裡邊在抉擇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一個從整體、大局出發,這成為她一種本能。這個我也不太適合做更多的劇透。這個當做一個“喻”去體驗它,我想如果對這個整體直觀這個有概念的話,我想我們的所有文化、可能這種傳統文化的很多角度就比較容易去趨入了。
好,今天我們分享就這兒。那麼從下一節課開始,我們開始繼續往前再邁一步了,要講到菩薩了,觀自在菩薩,菩薩後面的我們就繼續往後分享,自在到這兒就結束了。
我們一起做一個回向:願此殊勝功德,回向法界有情,淨除一切罪障,共成無上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