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居士:忏悔的另一種意義
忏悔的另一種意義 靈山居士/文
在天主教裡,人們會通過告解的方式忏悔罪業,他們會找到神父,把內心的秘密對之傾訴。你不必擔憂你的秘密會被洩露出去,根據天主教的規矩,對方有為你保密的義務。你可以向他忏悔任何罪業,包括那些你不敢直視的,一直不肯承認的,連你的夫人都不會說的秘密。
在經過這些程序之後,你會感覺自己得到了相應的解脫。天主教的某些儀式被認為受到佛教金剛乘的影響,兩者存在著非常相似的地方。我認為告解這樣的形式非常好。假如我可以改編佛教的話,我一定會把告解加進去(這個話題可能令保守派佛教徒不爽)。它讓你在某個特定時刻,可以真正審視自己。我認為,佛教徒保持對自我的審視相當重要。
我們經常會騙自己,我們會說:我這麼做是為他好。我們會讓自己相信自己動機純良。但事實是否真的如我們所認為的那樣,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有很多不願或不敢承認的罪業(承認它會讓我們無法面對自己)。甚至我們在忏悔的時候都不敢承認。我們會把那些無傷大雅的罪業拿出來忏悔,而刻意漏掉那些真正需要忏悔的。你很難接受自己犯過那樣的錯誤,自我會為你提供各種理由來確信自己那樣做是對的。但在最深處,你知道那是錯的。西方諺語說:每個人的衣櫃裡都藏著一副骷髅。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有勇氣真正的審視自己。我們總是拿最多的時間審視別人。但忏悔的真正意義是審視自己。
但通常我們都不這麼做,所以女士們會對著鏡子化妝,一直到鏡子裡的人看上去較為滿意為止,我們都在這麼做。我們都不願看到自己真實的樣子。更不願意其他人看見。
在中國社會,承認自己有問題似乎是丟人之舉。你希望別人覺得你毫無問題。對於佛教修行者來說,認為自己沒有問題是最大的問題。假如你真的沒有問題,你根本不需要佛法,佛法是為那些充滿問題的人准備的。如果你沒有煩惱也沒有問題,那你真的不需要它。
譬如,我最近去看醫生,醫生告訴我我得了抑郁症,如果我不對自己誠實的話,我會試圖掩蓋它,因為很多人不會接受我這樣的人還會得抑郁症,我自己也不接受。但這樣做不會對我的病情好轉有任何好處。但我還是很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很多人在修行金剛薩埵法門。但似乎效果不佳。你可能讀了十幾萬遍百字明,但還是深感業障深重。我提示他們需要注意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在忏悔。我們很容易被自我欺騙。假如我們做錯了一件事,我們會立即找出各種理由把它合理化。最後我們自己就會相信我們確實是在做一件很好的事。自我就是這樣把壞事變成好事的。如果你的自我老是這麼做的話,很難想象你可以忏悔掉罪業。你根本不認為那是罪業。你的業障被刻意掩蓋,以躲避譴責。我想我可以理解這種做法,如果我們不這麼做,可能我們都會睡不著覺。我們隨時會面臨自己的譴責。但這不表示我鼓勵這樣的行為。如果你打算忏悔業障的話,你必須對自己誠實。不要再為自己的壞行為辯解,假如你希望忏淨業障的話。那不會讓你的忏悔更得力。只會讓你面臨更多阻力。
曾經有人問我:我忏悔了還是老犯錯怎麼辦。我認為那也比你老犯錯不忏悔要好。衣服髒了就洗永遠比不洗要好。佛教是允許犯錯的宗教。佛陀不期待我們成為佛教徒之後就會馬上變成聖者。作為凡夫,你幾乎無法讓自己不犯錯。但首先你要知道自己是在犯錯。承認自己是在犯錯需要極大的勇氣,尤其是當你是一個資深佛教徒的時候。佛陀了解我們必然會犯錯,所以為我們准備了金剛薩埵的修法。不要以為聖者不會犯錯。聖者在成為聖者之前和你一樣。
有一個人,在成佛之前,用巫術殺過很多人,他因殺人而深感後悔,這也成為他學佛的最大動力,那個人叫密勒日巴。他修行的故事至今還在啟發著無數的佛教徒。還有一個人,在遇到佛之前,也殺過很多人,他是一個權力欲極強的人,有人告訴他,搜集一千個人的手指骨,就可以做國王。當他已經搜集到第九百九十九個手指骨的時候,遇到了佛陀。佛陀令他開悟。最後這個人成就了阿羅漢果。這個人叫殃崛摩羅。如果你對他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在《五燈會元》裡找到他的事跡。但你不可以理解我是在教唆你犯錯。在可以不犯錯的時候犯錯是最不可接受的事。你最好可以不犯錯,但這幾乎不可能,但犯錯之後忏悔相對容易。但最好還是少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