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法師:以生命之力,薪火相傳 柏林禅寺現任主持明海大和尚訪談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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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命之力,薪火相傳
柏林禅寺現任主持明海大和尚訪談錄(一)
 
篇一:何處青山不道場,一碗青茶淡若禅
緣起
    幾年前參加了柏林禅寺的生活禅夏令營,很受感動,從此也與柏林寺和趙州真際捨利塔結下了不解之緣。在老捨茶館坐著喝茶時,偶然聊到了趙州“吃茶去”的公案,一時興起,便致電柏林寺的大和尚明海法師,閒邀了一句,法師很慈悲,當下答應了。沒想到約定那日法師生病,咳嗽的很厲害,但仍舊依約到了,大家心中不忍,病中的大和尚開釋的仍是灑脫自然,全不為病所礙,我想,這便是禅者之風吧。
    之於柏林禅寺這樣一個僅余塔與古柏,經過十幾年苦心建設中興的古道場;與老捨茶館這樣一個憑著鬧市叫賣二分錢一碗大碗茶起家歷經滄桑的民族企業,它們的緣份一定種諸久遠之前。為君道,則著相,諸君,且吃茶。


未雲吃茶先洗缽
明海法師錄音整理資料一:
    我就隨便說,沒有那麼嚴肅。今天我覺得到這來,收獲挺大的。從我來說,這也是一種學習,參學,出家人的參學。雖然我們到的不一定是寺院。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一個茶館也是一個寺院。在中國傳統的社會結構裡,寺院就是一個傳承文化、信仰的一個機構。在今天的社會,茶館也很多方面傳承了社會文化的功能,也可以把它當做一個寺院來理解。今天我們到這裡來,所見所聞,在吃飯的過程裡面,大家的談話,從尹總介紹茶館的歷史,從我本人來說,收獲很大,很受感動。剛才我們有兩個居士,現在已經吃過飯走了。其中有一個,十六年以前與這個集團有一段緣份。這個集團,你們都知道尹總的父親是從賣兩分錢一碗的大碗茶開始的。這是一件很小的事,在我們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中,關乎的也是“開門七件事”中的一件小事,而難得的是他堅持不懈的做了十六年。從做這個事情的本人來說,最早的一念心動,也是因為看到了很多人到京城人喝茶喝水不方便,所以這一念心動的起因,從佛教來講是一念善心念。這個善心念,落實到這個小事上,而且堅持了十幾年,加上它的地理位置,在北京前門這樣一個繁華的地方,來往的人流,有天南有海北,有國內的有國外的,有窮困潦倒的,有達官顯貴,所以在這一個小事,在這一碗茶裡它的內涵很豐富,結了很多的緣,結了很多人緣。有很多生活的故事,有辛酸苦辣的感觸。剛才我們很受教育的,那位居士講的很生動,他已經把話都講了,不需要再講什麼了。就像我們老和尚講的,現在的人一聽說禅都是很高深的,很玄妙的,其實禅是很具體的,就是我們的生活。但是每一個人都在生活,不一定每一個人都能以禅的態度去生活,這就與我們生活的心態有關系。如果生活的心態一旦能夠提升和改變,生活裡的一切都是禅,都有意義。生活裡也沒有什麼大與小。一碗茶很小,但在一念善心的關照下,經過十幾年,現在已經變得非常生動,非常具體,已經做得很大了。我也相信它會越做越大。
    趙州和尚所講的“吃茶去”,其實也是著力在這個方面。趙州和尚在中國的北方趙縣一個很窮困、偏僻的地方。在唐代那個時候,很多大禅師都住在南方,在江西、廣東、福建這些地方,在北方的只有兩位,一個是趙州禅師,一個是正定的臨濟禅師。趙州禅師早先在南方學習,後來悟道,到各地參學,八十歲到柏林寺住下來。那時候趙州禅師在佛教界南北有很大的影響的,所以他到柏林寺以後,很多人都去請教禅法。打個比方說,現在還有人從很遠國外過來問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對他來說醞釀了很久,他有很大的困惑,希望從老師那裡得到很多滔滔不絕的玄妙的答案。但是我們知道在趙州禅師的公案裡面,有許多像“吃茶去”這樣的公案,他並沒有把禅人引到玄妙、思辯的世界裡去,還是把他們帶到眼前很具體的生活中來。還有與“吃茶去”相似的一個公案:有一個僧人問趙州和尚說:“師傅我應該怎麼樣修行呢?”師傅就問:“你吃粥了嗎?”這個問題是在早上問的,因為寺院裡早上要吃粥。這個和尚就說:“我吃了。”師傅就回答:“那麼你去洗缽吧。”修行在很多人的理解裡,是誦經、閉上眼睛打坐,以及更玄妙和神奇的事情,但是趙州禅師把那個人帶到他的當下——當下,就是吃過粥要洗缽。
    “吃茶去”這個公案說的就是:有兩個和尚找趙州和尚討教禅法。趙州和尚就問第一個和尚:“你來過嗎?”他回答:“我沒來過。”趙州和尚說:“吃茶去。”第二個問:“他來過嗎?”他說:“來過。”趙州和尚也叫他吃茶去。另外一個和尚就問:“師傅,沒有來過的叫他吃茶去可以理解,已經來過的為什麼也讓他吃茶去?”師傅就叫了一聲那個和尚的名字,他答應了一聲,趙州和尚說:“你也吃茶去。”
    這個公案大家是熟悉的,它很難用語言去講,必須要把自己放到那個情景中去體會。剛才我講的只是語言上的诠釋,它是要我們全付身心去體驗的。而這種體驗離不開當下的生活。當下的生活是具體的,對於那個和尚來說,吃完粥就要洗缽去,對於做別的工作的人是做別的事,對於不同工作的人是解決不同的問題。所有這些事和問題是誰在做呢?我們喝茶是誰在喝?是“我”在喝?這就值得考查一下了。是“我”的什麼?佛教有時候簡單說,是“我”的“心”在喝。那麼“心”是什麼呢?
    心實際上是不可說的,心每時每刻每一個當下都在我們的生命中作用,我們生命的一切之所以發生,之所以有意義也是因為我們的心。所以趙州茶是要把我們帶回到當下,帶回到當下的心。我們當下做的一切,無論大事小事,都是禅。為什麼我們通常我們不能夠回到當下的心呢,我們喝茶時在想別的事,或是喝了粥忘了洗缽了,做一件事的時候在想另一件事。當你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心裡在想著另一件東西,所以心是分裂的,沒有回到眼前。心的分裂是來自於我們的分別和計較,計較過去所做的;未來的得失;計較我們現在擁有的東西。心於是就分裂了。當下的心,它是最專一的,也是最清楚的,它是最輕的,沒有負擔,生活每一個當下,享受每一個當下。這個時候,茶是禅,其實別的也都是禅,做任何事都可以稱為禅,藝術創作是禅,具體工作也是禅。只是茶在有些時候,它更容易把我們帶入到當下。同時以茶道的發展來說,茶道也成了禅的表達和訓練的方式——(舉杯示茶)像這樣邊講邊喝你的茶,就有點對不起你的茶了。
後記:
     接明海師來茶館的路上,我將幾個事先想好的問題抄在紙上遞給明海師。明海師問:“這是什麼?”我說:“是一會兒要問您的問題。”明海師一擺手說:“不用看。”此時方覺自己是天地間第一個俗人。
    吃粥已畢,諸缽未洗,各位看官,我且洗缽,下期與您接著分享明海法師的禅人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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