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照法師:超越死亡 第三章 第二節 臨終關懷之范圍


 2020/10/31    熱度:1136    下載DOC文檔    

第三章 第二節 臨終關懷之范圍

第二節 臨終關懷之范圍

人生是個五味俱全的神秘盒,也是個豐富多彩的百寶箱。生活的色彩斑斓,心靈的波瀾壯闊,直令愚者茫然無措,智者感動不已!死亡是人生的終結,蘊含了生活的所有信息,帶走了生命的全部內容。因為學會了生活,才能學會死亡,所以臨終關懷也就覆蓋了對於整個生命的關懷,包括生活和死亡。

死亡,使許多人感到畏懼、討厭,人們都覺得死亡是個不祥的代稱,平時都不敢提到它,生怕說到死亡就會帶來晦氣。這種對於生命的無知,真的令人感到可笑而又可憐!大家都這樣認為的事情,即使不是真理,也會習以為常,約定成俗了。因此,人們也厭棄與死亡相關的老人、病人、瀕臨死亡的人。而行將就木的臨終者,在這樣的氛圍裡掙扎,其痛苦和孤獨的哀絕情緒,也就可想而知了。

有人把佛教說成是死亡的宗教,那是因為佛教非常關注與生活緊密相連的死亡,佛教對於死亡的重視,一點兒也不亞於對生存的重視。也有人說佛法是人生的哲理,那是因為佛法把死亡與生活看成同樣屬於生命的體現。而當生與死都超脫了的人,再來看佛教和佛法,就會明白佛法的真實意趣卻是在——不生不滅!

近年來,人類文明的發展,使許多人開始關注死亡,無論是哲學思想、科學理論、文化學說、宗教見地,還是醫學實踐、人倫需求、社會穩定,都對死亡以及相關的老病死進行不同程度的關懷。死亡學的產生,護理團的成立,也都說明了人類不應該漠視死亡。而在這些臨終關懷的領域裡,其關懷的范圍和深度,還是極其有限的,可以說並沒有抓住生命內在的死亡真相。

佛教在二千五百年前就對生與死進行了全面的透視,在孔子“未知生焉知死”的年代,在老子“吾之大患以吾有身”的時候,在西方“生死由上帝來安排”的那刻,我們本師釋迦牟尼佛就作了全面的臨終關懷,這不得不令人敬仰皈依!

從這裡可以看出,臨終關懷是人生的一項巨大工程,死亡和生存同樣是神聖莊嚴的人生大事,對臨終的關懷也就是對生命的珍愛,對生活的重視也就是對臨終的關懷,而這項工程的實踐范圍,遍布了所有生命的每個角落,這是我們必須明白的“生死一如”。


一、關懷老病死

對於整體的臨終關懷而言,表現得最為切近而急需的,那就是正面的臨終關懷,因為正面的關懷就是直接針對死亡的挑戰,這也是社會上所關注的臨終關懷之范圍。不過佛法中的關懷顯得更有系統,更有思想理論和操作方法,其中包含了對於老人、病者、臨終者的關懷。

1、老者

人生在世,眾苦充滿,八苦交煎,難以盡言!老,就是其中一種誰都不能避免的苦痛,佛經中稱之為“老苦”,即衰老時身心所受的苦惱。如《中阿含》卷七〈分別聖谛經〉所說的:“老者,謂彼眾生,頭白齒落,盛壯日衰。身曲腳戾,體重氣上,拄均而行。肌縮皮緩,皺如麻子。諸根毀熟,顏色丑惡。是名為老。”[1]體力之衰竭,生活之不便, 真是青少年強壯之時無法想象的悲哀啊!

《瑜伽師地論》卷六十一指出老有五種相:一、盛色衰退,二、氣力衰退,三、諸根衰退,四、受用境界衰退,五、壽量衰退。老,就有這五種衰退,所以能生眾多的痛苦。《大乘義章》卷三本亦說:“衰變名老,老時有苦,就時為目,名為老苦。”世間的無常,能令一切壯色不停衰變。《梵網經》說:“壯色不停,猶如奔馬,今日雖存,明亦難保。”

因此,佛陀在最後的涅槃會上語重心長地說:“世間一切,皆是無常、敗壞、不安之相。”沒有人能夠避免老死相催,也沒有人不曾見過老死的無奈和哀苦。佛陀也告訴我們“老死是苦”的。

然而,對老者的關懷依舊是佛法中極為重要的一課,因為關懷老者就是臨終關懷的預習。

佛陀是十分尊重老人的,有一天,佛陀出外游化,有一位八十歲的老翁來到僧團要求出家修行,根據留在寺廟裡的佛弟子觀察,此人八萬大劫之內都沒有種下善根,沒有善根的人是不能出家學佛修行的,所以就被拒絕了。老人很傷感地流著眼淚回去了,在回家的路上,恰好遇到佛陀游化歸來。佛陀問他為何如此傷心哭泣?老人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思。佛陀很同情這位老人,也很尊重他的選擇,就親自答應他,而度他出家修行。佛陀是珍愛真理的人,真理能夠使任何人得到解脫,但要人們能夠真正發起接受真理的誠心。

在《雜寶藏經》卷一記載了“棄老國”的故事,提倡“一切國土,還聽養老。……其有不孝父母,不敬師長,當加大罪。”佛教寺院也常常設有“安養堂”,又叫“安老”,就是指禅院中,老僧與隱居者所安住的寮捨。於此安住的人,如果年齡到了七八十歲,則可免一切勤行作務而供給粥飯。專門讓年老而身體衰弱的僧人所住之處,也稱為安老。另外,年齡雖老而能發道心,於僧堂中修行者,亦稱為安老。這是教團中對於老人的特別關懷。

從方法上看,對於老者的關懷,一般包括這幾個方面:

第一,年老體衰行動不便,所以老年比丘可以不參加體力勞作和集體共修方面的事務,使之安養年邁之軀體。對於生活起居不便的老人,還要安排年青人為之伺候,一般均由沙彌或新受戒的比丘來擔任,稱為侍者。對於世俗中的老人,亦應極力幫忙關懷。子孫後代應該注重孝順贍養自他的老人,正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最佳寫照。

第二,在精神上給予充分的尊重,生命的尊嚴就在死亡面前也不會遜色,幫助老人們消除過去生活的陰影,創造一個溫馨、祥和、平靜,而又充滿尊嚴的氛圍,打消他們因為“老態龍鐘”而產生的自卑心和恐懼感。

第三,有些老年人容易脾氣暴躁,抱怨親人和社會,有時候很難聽得進後輩的善言慰勸,這就需要尋訪他們能夠信任的人來開導他,或者恭請有智慧的長者來關懷其身心的健康和安穩。這樣或許能夠使其對生命產生新的認識,體悟獲得新生的感覺,非常珍貴!

第四,最好能夠在老年的時候,就提醒他們死亡的真相和有生必有死的事實,對於死亡的過程以及心靈的轉換,都有一個理性的認識和坦然的准備,這樣就可以在邁向死亡的路上,有了明確的目標,具備美好的向往和究竟的歸宿,這對於老人來說是最為重要的安慰了。孝子賢孫,不可不知!

第五,對於很多老人來說,最好的關懷就是靜靜地聆聽他們唠叨,可以傾聽他們數十年的風雨滄桑,可以靜聽他們的悔恨怨言和得意笑聲。但要在聆聽的時候,懷著無比的崇敬與愛戴,盡量讓他們的思路在無形當中轉入灑脫的境界。

總之,知識分子類的老人,需要的是活潑的贊美和尊重,一般老百姓的老人,需要的是真誠的諒解和鼓勵。如果能夠盡心盡力的關懷老人,那麼這位老人的臨終也將會得到殊勝莊嚴的好相,死亡也會是一種溫馨的禮物了。

祝願普天下的老人,都能夠珍惜這段美好的死亡前奏曲!

2、病痛

假借四大以為身,心本無生因境有;前境若無心亦無,罪福如幻起亦滅。由地水火風這四大元素組成的身體,只要稍不調和,就會使身體感覺不適,產生病苦之相。比如身體苦重,堅結疼痛,枯痺痿瘠,屬地大之病相;全身膨腫,膚肉浮滿,屬水大之病相;全身烘熱,骨節酸楚,呼吸乏力,屬火大之病相;心神恍惚,懊悶忘失,屬風大之病相。這就是四大病相。

佛經中說四大不調就會有四百四病,如《佛醫經》說: “人身中本有四病:一者地,二者水,三者火,四者風。風增氣起,火增熱起,水增寒起,土增力盛。本從是四病,起四百四病。”[2]如果此等諸病輾轉相鑽,四百四病同時俱作,其人必會極寒、極熱、極饑、極飽、極飲、極渴,時節失所,臥起無常。所以,病苦亦是人生之一大悲哀,無能幸免啊!

《摩诃僧祇律》卷十敘述了醫治四百四病之方法:“病者有四百四病:風病有百一,火病有百一,水病有百一,雜病有百一。若風病者,當用油脂治;熱病者當用酥治;水病者,當用蜜治;雜病者,當盡用上三種藥治。”[3]

《瑜伽師地論》卷六十一說病苦有五相:一、身性變壞,二、憂苦增長多倍,三、於可意境不喜受用,四、非其所欲之不可意境而強受用,五、能令命根速離壞。可見病痛會使人產生反常的心理,甚至失去理智,心力憔悴,形容枯槁,甚可哀憐。

雖然對於病苦者來說,如果能夠用藥物來調治的,只要用現代高科技的醫學來解決問題就行了。但是,疾病的痛苦畢竟會影響到心靈的感受,而內心的痛苦和絕望,也正是人們必須解決的關鍵所在。所以《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二亦有身病與心病之分,身病則有因水、因風、因熱引起之病及雜病等四種;心病則有踴躍、恐怖、憂愁、愚癡等四種。佛經中還常說“八萬四千病”,就是指八萬四千煩惱。這是以病譬喻煩惱。凡夫之人煩惱無窮,難以計量。佛所說法乃為對治眾生之諸病,故有八萬四千法門。所謂:佛說一切法,為治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須一切法?畢竟來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同“老”一樣,病也是死亡的主要原因,所以佛教的正面臨終關懷必定要從老病開始。對待嚴重的疾病,以及患了絕症的病人,也必須展開全面細致的殷切關懷。

佛法中對於病人的關懷,亦是慈悲而廣大的。經典記載,佛陀曾經幫助一位眼睛看不見的比丘穿針和縫衣服,也曾為一個重病的弟子擦洗身體,幫他打掃衛生和喂其服藥。這些看似簡單的小事,卻透露出佛陀的完美人格,愛心和慈悲,以及佛陀一貫主張的“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的平等觀。

佛教的戒律是每個佛弟子必須嚴肅遵守的,但是佛陀制定戒律的根本目的在於“令僧安住”和“令正法久住”,也就是為了讓弟子們能夠安心地實踐智慧的人生。所以,每一條戒律都有“開緣”的規定,開緣就是說在特殊的情況下,某些行為是不受該戒律條文之約束的。其中就有許多律文中注明了“除病”,說明生病的人是不受該條戒律所限制的。

就象對待老人一樣對待病者,如上文所說,同樣最重要的還是尊嚴和真誠的愛心!在尊嚴和真誠的感召下,病痛也會相應的減輕,如同做好了死亡的充分准備,在生與死之間留下生命的軌跡,會使人感到死亡更加接近生活。如果戰勝了病痛的畏懼和恐慌,死亡就只是水到渠成的生命經歷而已,就能以對待生活的態度來審視死亡,而無需逃避了。因此,對病痛的關懷也就成為臨終關懷的神聖使命!

3、臨終

臨終就是指一期生命即將終結之時,即壽、暖、識三法將捨離之際,四大分離,水火交煎,如果平時沒有刻苦修習認真訓練,反而貪戀生活講究享受的人,其間所經歷之苦楚疼痛,猶如烏龜剝殼、熱鍋螞蟻一般不堪忍受!即使沒有肉體上的極大痛苦,也會有精神上的絕望、恐懼、無奈之悲哀!古頌雲:“父母恩深終有別,夫妻義重也分離。人情似鳥同林宿,大限來時各自飛。”[4]即使豁達的人沒有嚴重的痛苦和悲哀,也會是無能為力的“渺渺茫茫,不知何往?”

生不知從何所來,死不知去何所至,豈非人生之狹隘?豈非現實之悲哀?

佛法的臨終關懷不但要令人微笑著面對死亡,而且還要闡明死亡之後的去向,甚至引導臨終者當下覺悟真理,走向解脫自在的淨土,一覽生命中寂靜光明的莊嚴美景!臨終關懷的思想理論和操作方法,也是極為豐富圓滿的。

如古印度之祇洹精捨設有“無常院”,系安置僧眾中之重病者,使他們於面臨死亡之時,能夠放下對房捨、衣缽、道具等等物質的貪著,從而自在灑脫地走過死亡的關口,投向另一期生命的光明樂園。堂內一般都是供奉阿彌陀佛立像,其左手下垂,執五彩幡,臨終者握幡之一端,表示隨佛往生之意。後世之延壽堂、重病閣等,即采用無常院之范例。

對於臨終者的開示,消除其心中之疑慮,令其身心愉悅;領導臨終者念佛持咒或誦經,清淨梵音使其心情明朗,解決其恐懼驚惶的心裡障礙,而以積極平靜的態度面對死亡。

重要的是為臨終者解說佛法義理,使其明白人死並不是如燈滅一樣什麼都沒有了,也不是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而是隨著一生的善惡行為之力量,在六道中沉浮不定。更重要的是,輪回六道並不是生命的全部,而是一種迷惑的誤會,消除生命中思想見地的迷惑,便可以當下解脫,沖出三界火宅、消除六道苦輪,到達常樂我淨的微妙世界,那才是我們的究竟歸宿。並且可以通過適合於臨終者的方法,如臨終助念等,幫助其獲得這種勝妙的結果,才是真正值得贊歎的終極關懷。


二、覺醒成年人

佛陀告訴我們說:死亡隨時都會降臨,不要等待老病相催的時候才開始關注它,應該從此時此地就開始關注自己的生死問題。是啊!人命在呼吸間,誰能保證自己明天或者下個月,死亡就不會降臨呢?

現代人特別流行“自助”,自助餐、自助商場等等,這說明人們正在追求一種自由灑脫和獨立自主的生活。我們在討論臨終關懷的時候,在佛法中,也同樣表明了死亡也是可以“自助”的,而且也是比正面關懷的“他助”更為自由灑脫,所以我們這裡就稱其為“臨終的自我關懷”。

但是,人們與生俱來的依賴性,卻大大地影響了自我關懷的質量和數量。佛法修學的重要目標就是了脫生死之苦,而於生死自在,亦即訓練自我的臨終關懷。通常,佛教徒也是以一個人的臨終是否預知時至、灑脫自在,來判斷其修行的功德是否成就。

有人說:偉人能夠征服別人,卻不能征服自己;聖人是征服自己,而感化別人。可見想征服自己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感化別人那就更難了。自我關懷就是要在臨終之前能夠征服自己,而反向關懷卻要以自己的死亡來感化他人!

1、關懷自我

臨終自我關懷的范圍又如何呢?

首先,表現在臨終的時候,能夠自己作主,死生來去自由自在。對待自己的肉體和心靈之衰變,都沒有任何掛礙,猶如“生故欣然,死亦無憾。花落還開、水流不斷。”不但明白了生何所來、死何所去,而且把握了自己的生命羅盤,任無常之風吹拂飄逝,此心也只有寧靜灑脫和明亮。

其次,體現在死亡的形式上,可以坐脫立亡,可以安祥而逝,三昧火的自焚、化虹光而去、滅盡定涅槃,都是自我關懷的榜樣。知道了自己要去的方向,明白了如何去的方法,就象拿起行囊離開旅店一樣的平常,回歸故鄉一樣的大方,死亡原來就是一台戲的曲終,另一台戲的登場,肉體的損壞,也只是換了一套戲裝。

能夠自我關懷的人,無論在形而上的精神世界裡,還是在形而下的物質現象中,都能夠坦然應付游刃有余,這是什麼力量而導致的呢?

2、覺醒自我

成年人要懂得覺醒自我,所謂成年人,就是自己能夠獨立思考,並且懂得追求人生之完美幸福的人。這比起臨終的正面關懷只是關懷老者、病人、臨終者的范圍要更加寬大,但這主要是由自己來覺悟、來關懷的。

當一個懂事的成年人,覺察到生命的意義時,他一定會在生與死之間思考許多問題,並且努力去探索生死的真相。佛法就要從這裡開始指導和關懷,關懷其生死的迷惑、喚醒其生命的覺醒。

在佛教史上,得到這類關懷的人,真的是多不勝舉。他們都是從成年懂事的時候開始思考,從接觸到佛法的時候就開始覺醒,開始實踐與生死賽跑的健康運動,打敗了死亡的威脅,而最終獲得生死自如的巨大勝利!

因此,當你讀到這裡時,無論你覺得死亡離你還有多遠,你都應該從現在開始,就決心戰勝這生死的迷陣,突出死亡的重圍,看清死亡背後的真相,回到如實的生命樂園。

是時候了,你可以追求學習的成績,可以追求工作的業績,可以追求生活美好的結果,但是我告訴你,這一期生命的結果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這是事實,並非恐嚇。


三、訓練少年郎

大乘佛法真的是微妙無比的生命瑰寶啊!其“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的偉大思想,完全來自於對生命的徹底覺悟。其“如一眾生未成佛,終不於此取泥洹。”的铮铮誓言,完全出自於真誠勇敢的肺腑心聲。

哪怕到了死亡的那刻,修習大乘佛法的行者,依然諄諄善誘,不忘眾生之苦,而反過來關懷身邊的有緣眾生,這是佛法中臨終關懷的又一光明熀耀之處,也是生命莊嚴神聖的又一亮點。

佛陀就是這樣的絕妙榜樣,他老人家在臨欲入滅之際,於一期生命的最後一晝夜,還宣說了生命真相常、樂、我、淨的《大般涅槃經》,情感之深,意蘊之高,慈悲之遠,智慧之廣,真是人類福音,千古絕唱。類似佛陀的臨終反向關懷,在大乘佛教史上比比皆是,特別是中國的歷代祖師大德,幾乎都能夠在談笑風生中走向圓滿寂靜,在死亡前仍然說法論道。高山仰止,景行行之,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然而,這種反向關懷的培養,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獲得的,也不是學了些許的理論概念就能達到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安祥,是一種生命內在的巨大力量,是佛法的終極目標之所在。因此,臨終的反向關懷就需要從少年開始培養,其范圍當然又比前面兩種關懷更加廣闊了。

1、關懷少年

或許你會覺得很奇怪,明明是說死亡的關懷,怎麼又變成少年的關懷了?其實,在佛法裡面的生活與死亡是密不可分的,佛陀曾經告誡弟子們說:“人命在呼吸間。”無論是少年、青年、壯年,還是中年、老年,隨時都會面臨死亡的威脅,所以隨時准備死亡,隨時透視死亡的真相,也是佛法指導生活的一個重要部分。

再說,這裡要講的是臨終的反向關懷,那就讓臨終者反向關懷生活者,也就是讓表面上看去很痛苦的人來幫助並不是很痛苦的人,這是生命中一種至高無上的尊嚴,許多佛弟子在臨終的時候,都能夠達到這個境界,也顯示了唯有佛法才把生命的內在尊嚴全部挖掘出來,全部利用起來了。

關懷他人是一件好事,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並不是人人都能夠做到的。特別是在貧窮困苦的時候,還能夠歡喜踴躍地幫助他人,那就更是難能可貴了。人世間原本就有這樣的真情,生命中原本也有這樣的喜悅,佛法只是通過對宇宙人生的透視之後,發現了這種莊嚴,並且把它介紹出來,讓一切佛弟子信受奉行,共同建構人間淨土而已。

有人說:小時候學的東西是石頭上刻的。少年所學的知識和接受的觀念,是可以影響一生的,有些重要的人生觀甚至就是到了臨死的時候,還會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在少年的時候,就應該培養關懷他人的良好習慣。

關懷青少年的成長,是我們全社會的責任,也是社會發展的需要,因為青少年才是未來世界的主人啊!佛陀對於少年弟子也是關懷備至的,有一次小沙彌羅睺羅沒有地方睡覺,躲在洗手間過夜,夜裡差點兒被毒蛇所傷,佛陀知道後就趕緊把他叫到身邊,進行了悉心的安慰,並因此規定沙彌要在比丘眾中生活。後來羅睺羅證得密行第一的阿羅漢,幫助無數眾生安祥地渡過生死苦海!

佛法中關懷少年的一個特殊之處,就是告訴他們死亡必定會到來,所謂“莫待老來方學道,孤墳多是少年人!”使其從小就對死亡有個正確的認識。如果一個人從小就明白了死亡的真相,那麼在生活中就會更加珍惜生存的快樂,也就生活得更有骨氣,生存的力量將得到比較完美的發揮,而且這種力量是取之不竭,受用無盡的。

2、訓練少年

死亡給少年人的打擊是至深的,每個人從小就會害怕死亡,再加上大人們的渲染,在幼小的心靈世界裡就開始畏懼死亡,致使許多人到了臨死的時候,還對死亡毫無認識、毫無准備,甚至毫無能力去面對,這是人類的悲哀。我們必須正視死亡給人類帶來的種種作用,必須正視死亡的真相。

一個人到了臨終的時刻,仍能坦然地關懷並未面臨死亡的人,這是一種巨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是完全可以通過訓練來獲得的。當一個人從小就喜歡關懷他人,哪怕是遇到了生死的威脅,也能置生死於度外,而把生命的莊嚴和力量奉獻給他人,他就能夠在死亡面前毫無畏懼地反向關懷!

當然,反向關懷的訓練也就遍滿了整個人生,隨時意識到死亡的到來,隨時准備為他人付出,隨時感受生死的自在,這是何等福德何等超然啊!

早在兩千五百年前,佛陀就對於青少年進行了認真的關懷和培訓,並且以戒律的形式流傳下來。根據律典記載,七歲至十三歲的出家男子稱為“驅烏沙彌”,意思是能夠幫看谷場而驅趕麻雀飛鳥來盜吃谷子。七歲的孩童還沒有別的工作能力,就可以接受僧團的生活,並以驅烏來訓練其生活能力,同時也是訓練他們關懷集體的觀念,和關懷他人的品格。

其實,臨終反向關懷的另一個秘密,那就是恭敬尊重臨終者,特意懇求臨終者為我們解說人生哲理,讓他們來關心我們活著的人,使他們感到生命的無限價值,從而令其安住在愉悅祥和的心態中,安然地邁上死亡的征途!

由上可見,佛教臨終關懷的范圍,實際上已經包括了對老人、病人、瀕臨死亡的人、成年人、青少年等整個人生的關懷,可以說就是對生命的全面關懷!所以,在了解甚至是接受佛教的臨終關懷之後,也就會更深程度地了解生命的內涵,在茫茫生死海中,把握了生命寶舟的方向盤,駛向光明潔淨的彼岸。同時,也引導他人進行自由灑脫的生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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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見《大正藏》卷一,第467頁下。

[2] 見《大正藏》卷十七,第737頁上。

[3] 見《大正藏》卷二十二,第316頁下。

[4] 見《大正藏》卷四十七,第286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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