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法師:《挽回劫運護國救民正本清源論》講記摘錄
《挽回劫運護國救民正本清源論》講記摘錄 (一) 挽回劫運要具體落實在護國救民。這個國家——生養我們的祖國、這塊土地,我們作為中國人——華夏子孫,有著深深的眷戀。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首先要熱愛我們中華民族,我們要護持這一塊國土。那麼這個國家是以什麼為根本?以民眾作為根本。所以自古以來談到“民惟邦本”。民眾是這個國家的根本,沒有民眾就沒有國家。國君的權力從哪兒來的?是民眾的賦予。民眾是根本,民心就是天心。所以孟子有句話: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民眾才是最珍貴的,國土還要其次,國君為輕。這是我們儒家的亞聖孟子說的話。如果它一顛倒,這就違背了天道。 我們自古的先王之道,就是這樣。我們追溯一下周代的遠祖古公亶父,他就有這麼一種胸懷和肚量。當時他住在一片很肥沃的土地上,那時候叫部落酋長,他很有德行。然而有少數民族戎狄,他就要這塊土地。古公亶父就跟他去協商,甚至送禮物給他,希望他讓自己的民眾在這裡安居樂業。但這個西戎就要這塊土地,“如果你不讓出來,就准備打仗”——付諸武力。古公亶父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面臨著一種選擇:要麼打仗,要麼選擇另外一個道路。那一般我們會有一個觀念:那一定打仗了。為了一寸國土哪怕全都犧牲,我也打啊!可能一般人是這樣思惟,這種思惟對不對?有仁愛心的人不會這樣去做。古公亶父就把父老鄉親召集起來說:“土地是滋養民眾、養育民眾的,我不能為了土地讓你們去打仗。我選擇離開這塊土地,你們也不要憂患沒有國君。”古公亶父是這樣做的,帶著他的家裡人就離開了這塊土地,到了另外一個貧瘠的地方——岐山。他自己悄悄地離開。民眾才知道這是多麼仁愛的酋長啊!所以他一走,很多民眾也扶老攜幼跟著他到了另外一個貧瘠的土地上。周代八百年江山的穩固,來自於他的德行。古公亶父就是這樣做的。所以他能生下王季——生下文王——生下武王:三代的聖人。我們要了解,護國救民也是我們一個佛教弟子應有的職責。 那麼第三是正本清源了。就是端正它的根本,追溯它的本源。在最根本的方面找到對治的方法,不能迷失在一種現象上。那麼這些正本清源的方法在什麼地方?這就是第三點,我們談一下這篇論文的宗旨。這宗旨,我把它概述為四句話:內重己靈,深信因果,信願念佛,了脫生死。印祖在這篇論文當中開宗明義,談到我們一切眾生本具的性德:道德仁義。道德仁義也就是佛性的一種表達,每一個眾生都有。然後要深信因果。因果報應的法則是法界的真理,也是一切聖賢教化眾生的一種方法,叫“大權”。因果有世間的因果,有出世間的因果。我們在世間因果的基礎上積累自己的福德;然後以這個福德產生一種智慧;這種般若的智慧生起出世間的一種厭離娑婆、欣求極樂世界的心;這種厭離心產生之後,你執持“南無阿彌陀佛”名號,橫超三界。三界都是火宅,三界沒有一塊安全的地方。了脫輪回之苦,這才是“惠以眾生真實之利”的落腳點。 (二) 那麼這一段就是談人的天職。首先是舉出了聖賢的心法。我們眾生由無明的業識心,借托父母的因緣,投胎來到這個世間。童年的時候懵懵懂懂;到了少年的時候,剛剛發育,開發一點智能,馬上欲望又上來了;欲望上來了,就得要戀愛,婚姻,成家;一有這個,就得養家活口,就得奔波事業,就得想到賺錢。於是青年階段、中年階段都要面對外面去應付。好,應付得差不多了,子女也大了,這時候衰老就到了;老年來了,身體不好,心力衰竭,就想到怎麼治病,怎麼延年益壽;直到一切方法都用盡了——沒辦法了,嗚呼哀哉了,無可奈何地離開這個世界。我們絕大多數人的一生就是這麼一個過程。很少有人反省:我們生命當中,價值何在?我們生命的緣起——生從何來,死向何去?生命價值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們都是懵懵懂懂的。不僅沒有辦法去了解它的真相,甚至這個問題他都提不出來。他都認為不值得提出來,而提出這些生命本質性的問題,他都覺得可笑:“我賺錢都來不及,我談什麼生從何來、死向何去?什麼本來面目?什麼輪回因果?”他覺得這跟自己無關。這就是眾生可悲的一面:最重要的事情他不關注,那些虛幻的、枝節的東西他天天去關注。這就叫迷惑顛倒。佛言祖語都要指向我們當人的自性,讓我們回歸到生命的真實。 那生命的真實是什麼?首先你看第一句話:道德仁義,乃吾人本具之性德。我們常常對什麼叫道德、什麼叫仁義,可能都兩眼一抹黑。而且它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我們也沒有考慮。道德仁義跟自己有什麼關系,更是不清楚。我們要了解我們心法所在。什麼叫本具?我們的生命來到這個世間,不是一個物質現象;死了,也不是一個人死燈滅的物質現象。我們有一個來投胎的神識,叫阿賴耶識。這個阿賴耶識裡面——叫含藏識——含藏著我們多生多劫的業力種子,含藏著亘古亘今的德能。我們阿賴耶識這種業識的心大不可思議。它有污染的一面,也有清淨的一面。污染的一面能夠讓我們遭受種種的苦難;清淨的種子能夠讓我們獲得幸福、祥和、安樂乃至究竟的解脫。所以就在我們介爾一念當中,是具足著道德仁義的。什麼叫道?道,從它本體上來說,是跟一切古往今來的聖賢、跟十方三世諸佛平等不二的那種體性。在凡不減,在聖不增,不增不減。這個“道”是我們本具的。它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就像鐵裡面的磁性——它是存在的——石頭、礦石裡面的黃金。我們要體認它的本性,我們才知道生命的價值。我們只是看到它是一塊石頭,就把它扔到一邊。我們的自信、自尊、自肯,是來自於我們本具性德的體認。它具有如來全體的性德。不僅是人類,乃至於蜎飛蠕動之物,都是具足的。 (三) 那一切聖人要把一切眾生道德仁義顯發出來,他靠什麼?因果報應的法則。因果報應是天道的法則,同時也是聖人施設教化的一個手段。什麼叫因果?能生其他法的是因——能生的是因,所生的是果。從時間的序列來看,因在前,果在後。因果有時候是同時的。就好像一片蘆葦要把它豎起來,要你頂著我,我頂著你,才能夠豎起來。有時候講“此有則彼有,此滅則彼滅”,它也是因果的原則。佛法,它談一切都是因果:有世間的因果,有出世間的因果。因果的表現形式,它是錯綜復雜的,不是單線的、平面的。所以這個唯識學裡面,他談這個因就是種子,種子起現行——這就是它的果。但這個果呢,現行又能夠熏種子,果又能夠顯發因;種子又能生種子。這樣的種子、現行相互熏習,可是一個非常錯綜復雜的過程。包括你原來具有的這個種子能不能起現行,還取決於外部的因緣。那這個種子起現行,有時候是時間很短起現行,有時候時間很長:過十百千萬劫以後才起現行。但無論時間多麼悠久,這個種子終有起現行的那一天。這就是因緣和合錯綜復雜的過程。 而且要放在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的時空態裡面,去談這樣因因果果、果果因因錯綜復雜的情形。凡夫有時候不相信因果,是由於看的面太狹小了,時間段太有限了。這個復雜的前因後果,我們看不到它的始和終,所以就導致不相信。要不你問問世間人:“相不相信因果?”他有時候:“哪有什麼因果呀!你看惡人得勢,好人受氣。沒有什麼因果。”或者一個學佛的,結果也得病了或者得一個橫死。“哪有什麼因果?!”他看不到深層的種子——現行、現行——種子的格局。這個格局唯有五眼圓明的佛陀才了解。所以因果報應決定不虛:宇宙的法則。我們知道因果報應是宇宙的法則,當我們遭受到不好的果的時候,一定不能從外面找原因。一切法都是我們業識心的種子的顯現。一定是我們種下了這個惡因,才會有這個惡果;你沒有這個惡因,絕對不會有這個惡果。就是在整個的共業當中,你沒有大眾的這個惡因,你也會僥幸存在。你看,我們在地震災區,大家可能對這一點更感受的深。地震這一片已經死了很多,但是有一批沒有死。甚至這個應該死的,他離開了地震災區到其他地方去,他也在其他地方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裡面都是自因自果的。我們長期以來沒有佛法的熏習,很多人一聽,可能覺得很刺耳。我們已經本能的把這些災禍都認為是自然的,都認為是外在的,都在外面去找原因了。我們沒有從自身找原因的習慣,我們在回避自己。回避自己的惡因,這是不可以的。如果你沒有深刻的反省,以後的災難還要延續。只有深刻反思了我們內心的惡因,我們有一個重新的改變——心態改變、觀念改變、行為改變,我們才能夠扭轉。聖賢教化以因果報應的法則來作為勸善懲惡的依據。如果沒有因果報應,那惡靠什麼力量來阻止它,善怎麼有一種獎勵它的力量?“既然因果都沒有了,我憑什麼要行善?我憑什麼要把我的惡抑制下去?惡,它是讓我得到現世一些好處的東西。我可以不要去辛勤勞作,我去搶一下銀行能得幾百萬。我為什麼不可以去干呢?”但是你知道搶銀行就下地獄的話,你敢不敢干?我們現在中國大陸就是沒有因果、報應法則的觀念。其實我們中國人原來都有這麼一個非常質樸的、也非常真實的人生價值觀念:因果報應。有因果報應的思想,他內心才會有一種畏懼。這個因果報應沒有了,他就是肆無忌憚:一切都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那生活在這樣大家都不懼因果的時代,每個人都很恐懼。那不懼因果,人和人之間就會恐懼:“他人就是地獄”,相互的傷害對方——惡性循環。 (四) 我們具有明德,現在為什麼內心那麼黑暗,一點智慧顯發不出來?就在於有人欲的邪思、邪念、邪的行為,我們真誠的心顯發不出來。所以要“閒邪”:要防止這個念頭的邪,防止我們行為的不端、非禮。保持我們本有的、一念不生的、純正的、純粹的那顆心,那就是“誠”。誠就是天之道。追求誠的境界,就是人修心養性的目標。誠到了極點就是無量光。實際上乾卦所代表的這種剛健勇猛的精神,就是阿彌陀佛名號的無量光德能——它的彌散性、它的光明。“閒邪存誠”,就能夠“克己復禮”:把自己不好的東西克服掉,恢復到禮。這個禮:禮者,理也。就是理體,就是“三月不違仁”(的)那種仁之體。你恢復到這裡,“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你自己的心歸到那個純仁的境界,你由這個純仁的心所顯發的天下一切有情和無情都是仁的境界。就好像一個菩薩成佛之後,一切眾生都是佛,一切山河大地、一花、一草都是佛。情與無情,同圓種智:一切皆成佛。這就是克己復禮,一日為仁,天下歸仁焉。儒、佛兩家談的心法是不二的。 那麼要這樣做,非要到達什麼地步不可呢?就是你要效法天的這種乾德,一定要把修心養性到達一個至善的程度:“明明德”,把自己本具的光明性德顯發出來。“親民”,當你的性德——明德——顯發出來,證知一切眾生都跟自己同體,自己得到明德的好處,也要讓他人得到這個明德的好處,你幫助他。所以“明明德”是自利,“親民”是利他,要覺悟他。然後把自他修心養性的功夫到達至善的境界。這個“至善”,就是明德完全顯彰——那種誠的境界。安立在這樣至善的境界,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人的物欲、私欲就完全蕩滌干淨了。再也不會:舉心動念就是欲望,就是賺錢,就是當官,就是報仇,就是什麼……都不是這樣的,“人欲淨盡”。人欲淨盡,我們本有的、天性的、明德的那種理體,自然顯現出來。那是從心地當中顯現出來的聖人之相:舉心動念都是仁的精神,都是禮的精神。這就是孔子最後修養的階段,“從心所欲不逾矩”——到了七十歲能夠達到這一點。每個念頭都不離開禮的法度,行為也不離開。 如果在佛家講,這個功夫就是念念流入薩婆若海。就是念念都跟一切種智相應,身、口、意三業隨智慧行,身、口、意三業沒有一毫的錯誤,連講話都不會失言。有時候我們會有口誤,但是聖人不會有口誤。有時候我們做事是在無記狀態當中。聖人是每一個行為、每一個細節都覺照得很清楚,這就是佛在果地上十八不共法裡面的一種境界。這樣就能夠恢復本具的性德。作為一個效法乾卦天道的人,一定要把本具的性德完全彰顯才能停下來。還有一毫不能完全彰顯,他都不能停下來。不能得少為足,一定要到家——波羅蜜,才停止。所以我們效法乾的精神,我們在這個五濁惡世修道。你想想,我們每天都是這麼多的煩惱:人我是非、五欲六塵、恩恩怨怨。我們的念佛常常有間斷,我們往生的把握——都沒有握到勝券。如果你具有乾的精神,你就如喪考妣,如救頭燃。不能有一刻的懈怠,心懷恐懼:如果不能把道業成就,一下子又輪轉到三途惡道,那是百千萬劫都不能出頭。還能夠懈怠放松?直到修行到家為止。這是法天。 (五) 如果我們效法地的坤卦的德能,要厚德載物。怎麼樣厚德呢?就是要把一切民眾看作是同體,要把自己仁愛的精神、博愛的精神、慈悲的精神體現到一切眾生身上去。不僅對同類的人,而且對異類的蜎飛蠕動之物,都得要愛護它,保護它,不能傷害它。現在我們人類為了點口腹之欲——也是自私自利的產物,殺害了多少蜎飛蠕動之物,造作了無邊的殺業。現在我們中國養殖業是全球之最。見面好像生活水平高:“吃肉了沒有?”吃肉了,成為他幸福生活的標准。殊不知吃素才能培植仁愛精神,素食才是健康的食物,吃素能夠拯救地球!本來我們中國是以吃素為主的國家,就這三十年以來吃肉的數量已經是增長了將近十倍,這是不吉祥的。我們到東南亞國家,無論新加坡、馬來西亞,素食館是林立呀!走一段路就有素食館,走一段就有。然而你看我們中國大陸很多城市,竟然沒有一家素食館。有想開的人開不下去:沒有人來吃。好像吃飯離開了肉,他就吃不下去。這些都是不吉祥的征兆。我們要愛護一切動物,這是我們東方聖人給我們的智慧贈言。 同時要推己及人——恕道精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則達人。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你不要強加給別人;自己希望得到的東西,也讓他人能得到:這就是推己及人的恕道精神。這些都要從真誠心裡面去做。孔子講:“吾道一以貫之。”跟曾子講“吾道一以貫之”,那其他人就問這個一以貫之的道是什麼。其實一以貫之的道就像禅宗講的那種明心見性:不可說,不可示。但是為了勉強去說,那只能說是“其恕乎”。就是恕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那個一以貫之的道的一種表現形態。所以坤德——這種厚德,就是要廣行慈悲。我們佛教的慈悲,比儒家的仁愛和基督教的博愛更有深廣的內容。這個慈悲叫大慈大悲,又稱為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這種大慈大悲,是世間的人和世間聖人不具備的。唯有證到了諸法空性的佛陀,才真正具有大慈大悲。慈悲的境界有眾生緣慈,有法緣慈,最終就是無緣慈。行慈悲,這樣把一切民眾看做自己的同胞兄弟: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把一切萬物——不僅是動物,乃至於無情的山河大地,也看做是同體。“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同體”,要有這樣一種博大的、仁愛的胸懷。這樣才顯示了他的平等心。一切眾生都跟我是同體的,我不能去傷害他,我要關愛他,要保護他,要給他最大的利益。那這樣就能把參贊天地、化育萬物的這種坤德的厚德,給它彰顯出來。 所以乾卦的精神和坤卦的厚德,實際上就是作為人的天職。天職啊!如果我們做不到乾、坤二卦卦象所傳達的信息,我們就失職了,我們的人格就站立不起來了,我們的道德就會瓦解了。最終可以說,這一輩子做了個虧本的買賣——一定要想象得到。為什麼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就在於我們人對自己的天職體認不清楚,擔荷不起來。 (六) 聖賢的學問就是修身,為己之學嘛。你修心養性,“修身”而已。我們說真正的學問是什麼?不是考點分數,不是學點知識技能,不是去拿點什麼學位、職稱的。那些東西跟真正的學問不能劃等號。真正的學問就是修身哪!修身修好了——至高的學問,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 所以一個能修心養性的人必定能夠體現在孝悌上。孝悌是我們儒家五倫關系當中最重要的。五倫有三倫關系是在家裡:父子、夫婦、兄弟。然後才朋友、君臣。如果一個人家庭關系搞不好,你讓他去做官,去治理天下,一定會搞得很糟糕。你修身才能齊家,你齊家成功了,才能治國平天下。修身修不好,家庭搞不好,家庭搞不好,你治國平天下那就談不上。這就是求忠臣於孝子之門的道理。 一個能夠孝悌的人,能夠把道德精神做到純粹的人,他力量來自於什麼?來自於格物。格物,格除物欲。現在我們目前的人,為什麼很難修心養性?或者根本他就不去修心養性。就在於他的物欲太濃了,這個煩惱太重。看到什麼都想占有。物是什麼?物也是我們心中所變現的、虛幻的一種東西。變現之後就有一種占有的欲望,這就由於我執、我愛、我見所產生的自然心理。看到一個好東西就想:“哎呀!怎麼占為己有?”這種占為己有的念頭就是他的欲。看到一件名牌衣服,“是不是穿到自己身上”;看到一個美女,“能不能作我的妻子”;看到這個官位很榮耀,“能不能我去坐一把”。他就是這樣,這就是欲。這個欲望,如果你不把它降伏住,它就會讓你去造作惡業。我當官,誰擋著我的路,我派職業殺手把他干掉;這個美女求不到,我把她容貌給毀掉;這個東西,我正當的勞動得不到,我是不是把它偷過來?他什麼樣的行為可能都會出來。所以一個人格除了物欲,才能拓出我們本具的良知良能;良知良能出來,他才能正心誠意,才能獨善其身——慎獨。他修心養性好了,修身體現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個德能了,他的身、口、意三業都是體現聖人心法了,他這個人的生命就是一個道德載體了。 他的效果必然能夠對他家裡的妻子產生一種榜樣的作用,那他的兄弟由於他這種敬愛之心也能夠非常和睦,這就是家庭關系好。家庭關系搞好,把這種修身養性的德能再擴充到國家,乃至擴充到天下,都能夠做得平平妥妥,天下太平。所以一個有道德的人,他如果得到官位也是一個好事。《周易》講“聖人之大寶曰位”,聖人有這個位,他利益眾生更大。孔子有聖德,但是他沒有得到國君、天子之位,也只能周游列國。用他自己的話:累累若喪家之犬。游說諸國的國君,來推行他一套儒家的仁政學說。但是生前很不得志,只能晚年去設館授徒,刪詩書——整理古代的典籍。雖然這樣,孔子被稱為素王。也是王,只是素王,沒有得位的王。那如果得位了呢?他不是就在一個國家、一個天下當中,把他仁愛的德政、先王之道完全體現出來了嗎?也就說在春秋戰國時代,像孔子這樣的聖人之德也都很難得到主流認同。“春秋無義戰”,每個國家都在放縱自己的我執,都在打仗,都是出於自己的貪欲,沒有一場正義的戰爭。所以諸侯在這個我執、利益的驅動之下,孔子那種無我、仁愛的精神顯然就沒有市場。雖然沒有市場,但孔子的這套學說為我們的民族立下了文化之魂——核心價值。所以劉邦統治天下以後,逐步的把儒家學說作為中國的主流意識形態,定義我們這個民族的聖人、聖言。真的如古人所雲: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所以這一套儒家的修心養性、治國平天下——所謂內聖外王之道,我們要傳揚,要繼承,要發揚光大,我們的國家才能有救。如果我們不按照儒、佛兩家的觀點去做,災難還是不能終止。 如果你不是以善業所感,而且通身都是惡去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那麼如果善來感,就絕對不可能出現大水、干旱、瘟疫、蝗蟲,以及飓風、地震這些災禍。當出現這些水、旱、瘟疫、蝗蟲、地震的時候,這說明我們不是善感,而是在惡感。善感一定是:一年四季非常的和順,每年都是五谷豐登;每個眾生他在自己的名分上各盡自己的天職,安居樂業。安居樂業,他又受一種聖賢的教化,所以他一直會保持一種仁慈的心、一種太和之氣。每個人都有一種禮讓,形成一種社會的風氣、主流的價值。如果在這樣一個道德風范的社會當中,縱然有一兩個極少數的愚癡冥頑的眾生,也由於處在一個好的環境當中,他也最終得到一種感化,也變成了良善之人。那麼在一個道德感很強的社會,他對這些所謂的惡人都會有一種憐憫之心,都不至於用一種殘暴的心去對待他。這裡就講到梁上君子。“矜梁上君子”,這有一個典故,出在後漢書一個《陳寔傳》。陳寔是一個很善良的人,說有一天有一個盜賊進入他的家庭,他發現了。這個賊呢,躲在梁上。這些,陳寔看到了。他就怎麼辦哪?他就起床,然後就叫子孫這些晚輩都到廳堂來集合。集合以後他就要訓話了。古人這個訓話,他有個拂。拿著這個拂,就是很嚴正——正色的訓話。就對這些子孫訓話,說:“人不可以不自勉,要自重。就是不善的人,他未必本性上是惡的,只不過是他習慣了。不良的習慣使他這種本性變成了不好的地方、不好的一面,才慢慢的使他變成了一個壞人,但是他本性是很好的。”就訓這些:你們一定要有好的習慣,成為善人;如果你沒有好的習慣,就會成為不好的人。不好的人,就像梁上君子一樣。這個賊在上面聽到大吃一驚,趕緊從梁上跳下來,向他忏悔頂禮。那對於梁上君子,他都有一種慈悲:顧惜他,憐憫他這一面。那麼這樣的善心,就能使這一方的區域永遠杜絕劫賊,不會有強盜、賊子。 還有,對溜到屋子裡面來偷東西的小偷,不僅不加罪於他,而且救濟他。在憐憫心的情況,救濟他。他淪到小偷的地步,一定是生活有很大的困難啰。你去幫助他們,而且要護全他的面子。這個紀曉岚在他的《閱微草堂筆記》裡面講一個公案。《閱微草堂筆記》都是根據真人真事寫出來的。說一個鄉村有一個大富長者,家裡比較富有,他人也很仁厚。有一天,就有一個小偷溜到了他的房子偷東西。這個小偷進了屋子,他就感覺到好像不對,那小偷就爬到床底下去了。這個大富長者呢,就裝作睡覺,這個小偷在下面就趁他睡著了想溜走。這時候,好像上面的人睡著了,這小偷悄悄的爬出來,朝上看一看。朝床上看一下,正好一看:這個大富長者正在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這小偷一下子就來不及。 (八) 大富長者一認,就知道是鄰居的一個年輕人。認出來了,他就跟他說——非常仁愛的:“哎呀!你不是鄰居的某某嗎?哎!你怎麼能做這個事呢?這個不好哇!肯定你生活出現了困難。但沒有關系,我給你十兩銀子,你去做點小買賣。”這個小偷一聽,哎呀,不僅不對他過不去,還要給他銀子,就很感激。這時這個小偷還想拿著銀子就准備走,但是這個大富長者說:“等一等,你不要半夜走,半夜走外面有巡邏的。知道你家裡比較窮,拿著十兩銀子,會跟你過不去。”就叫他天亮了再走。過了若干年之後,這個大富長者就去世了。正在喪禮的時候,遠處來了一群人。一群人是什麼?是一群出家人過來了,到他墳上來祭奠。結果那個為首的出家人是鄰居,當了和尚——當了靈隱寺的方丈。這靈隱寺的方丈帶著幾個比丘過來。然後人家說:“哎呀!這個方丈是誰呀?”原來就是那個偷兒。這小偷以後改邪歸正了,還出家了,出家了還修行、德行很好,成為大和尚了。古人的這種仁慈之心哪! 這個仁愛之心,他有官位就會成為父母官。為什麼叫父母官呢?要提醒這個官員:你要像父母愛護子女一樣,愛護你的民眾、老百姓。你能夠真誠的去行德政愛民——不能與民爭利,不能與民眾為敵,不能魚肉百姓,那不僅能感動老百姓,而且能夠感化異類。“感化異類”,就是其他的動物都能得到感化。這裡就提出:像老虎這麼一個非常凶猛的動物,它都能受到感化。在歷史上都有那些為官非常善良的人,他有這些公案。你看在漢光武帝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叫弘農郡,它那個境內很多老虎。開始有一任太守,知道老虎多,就下令民眾設了很多陷阱來對治虎患。但誰知這樣一來,這老虎害人的事情更多,對付不了。以後就換了劉昆做太守,這劉昆一上任就說:“這老虎為患是暴政所導致的。”就是這個政治太暴虐了,賦稅太多了,這叫“苛政猛如虎”啊!你有什麼樣的暴政,就感得什麼樣的東西過來。暴政所導致的,他就有一個新的方法:下令民眾把原來的陷阱全部填平,所有的弓弩、弓箭什麼全都折斷不要。而在他的政治上用仁愛之心,奉行德政,減稅,對民眾的疾苦非常的關心,真的是:“真誠愛民”的去做。哎!很快這個老虎就結伴渡過河,到其他地方去了。所以以仁愛之心去做,都能感化異類。那些不好的魚——鳄魚,也能夠遷到他方去。這些吉祥的瑞征在史記上、二十五史當中都有記載,不一而足。所以我們每個人都以仁慈的善心相互感通,斷不至於會有土匪、刀兵來蹂躏劫擄老百姓——戰火連綿這樣的一個災禍。這些都是因果感得的報應。 (九) “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這是《尚書》裡面的。“惠迪吉”,“惠”就是順著,順應,“迪”就是道,你順著天道而行的,就是吉祥。你協從違背天道而行的,就是凶災。這兩者的關系如影隨形,似響應聲,決定不虛的。所以“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這九個字,就展示了天人感格的真理。那真理,比如說我們對自然界一年四季的規律,你如果不順著這規律來做,比如說你在飲食上,就喜歡吃那些反季節的菜,這個都不吉祥。幾萬年、幾十萬年形成的山河大地——這種生態環境,你非得要用你的傲慢去改造它不可:砍伐森林,大建水壩,開墾農田,等等這些。你只要是不自然的做法,最終反彈的都是災禍。一定要“道法自然”哪!所以“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這就是因果法則在裡面。還有《洪范》。《洪范》是周武王戰勝纣王之後,向箕子請教所得。箕子原來是纣王的叔父,被商纣王囚禁,那麼武王知道他是賢人,把他放出來,並且向他請教治國的大法、方略。箕子呢,曾經得到大禹治國方略的傳承,就轉述了大禹治國的大經、大法,叫《洪范》。“洪”就是大的意思,“范”就是規范。在這個《洪范》裡面提到“向用五福,威用六極”。就是你要獎賞,用五福這樣的因果法則去教化眾生。五福,我們常常講五福臨門:第一是長壽,第二是富貴,第三是康寧,第四是攸好德,第五是考終命。那五福裡面尤其是“攸好德”,就是他生來就好樂道德,秉性仁慈。這就是他多生多劫善的串習。善的串習:原來是這樣,今生還這樣。這就是他的因。這個因就會導致:他能得長壽;他能富貴;不僅有財富,而且社會地位讓人尊重;身體健康,內心安寧——身心康樂;然後到了臨終的時候,壽終正寢——善終,年高而善終。這就是善的報應。你行善,這就是上天用五福來獎賞;但如果你造惡,上天就有六極來懲罰你。六極相反:凶、短、折——壽命夭折而且橫死、凶死,身體疾病、多病,內心憂愁,物質生活貧窮,相貌丑惡,心志怯弱。這就是他造惡導致的六種不良的結果,非常的不幸。這個貧賤啦,夭折呀,多病啦,有精神障礙呀,等等,這都是自己多生多劫的惡業所致。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命運不一樣。你就兄弟姊妹一母所生,都不一樣。這都是自己的自因自果導致的。所以《尚書》裡面不斷談這個問題,一個人天命無常啊!天命是沒有一定的,就是根據你的善惡所感來決定的。所以你一個人做善,上天就給你吉祥;你造作不善,上天就給你種種的災殃。那麼《周易》裡面也談“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了很多陰德的家族,你就會有好的後代來繼承你的香火。這個“余慶”,跟“本慶”相對而言。你積善,它的本慶是在自己身上,余慶是在子孫後代身上。反之“積不善之家”,你的本殃在自己身上,余殃是在子孫後代上。所以一個人自己不積陰德,後代一定是受負面影響。反之,一個家族能夠傳得幾十年、幾百年,多少代都是鼎盛的,都是富貴的,說明這個家族積的德非常深厚。這些道理都屢屢的在我們中國儒家的典籍當中有記載。 我們中國人原來從小都是讀四書五經的,乃至於十三經。讀這些文句,就能感發人的善心。現在各地也在提倡國學的熱潮,讓小孩子從小讀四書五經,這都很好。這個聖賢教化像一顆金剛種子,播種他幼小的心靈當中,就能一輩子讓它產生正面的作用,使他不至於走向邪路。因為它是善的一種教化,引發他善業的種子,不斷的熏習。古人他都要背誦四書五經的。當他內心有四書五經的文化信息在裡面,你讓他去造惡,他都不敢。現在我們的教育沒有這些東西呀!從小灌輸的就是知識技能的東西,甚至是一種仇恨的教育啊!所以現在一定要把聖賢的國學進入到我們的教育體系裡面來。如果再不去接上我們儒、佛的這種道統、這種好的文化,真的,我們這個民族一代一代人將會非常可怕。人不行了,我們的國家、這個民族也沒有多少希望了。儒、佛的經典感化人的善心,能夠警覺人的那種放逸的、那種不好的習氣,建立一種道德的堤壩。這是非常深切的悲智在裡面。 ——庚寅年仲夏大安法師講於綿陽聖水寺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