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全教授:“普門”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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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門”法門

李尚全(南京大學博士生)

大約半年前,滿升法師送我兩本《普門學報》。回到寢室,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是星雲大師創辦的一份進行佛教學術研究的雙月刊,為什麼要叫個《普門學報》的名字,而不叫個佛學研究或跟佛光山有關的名字呢?帶著這樣的疑問,去讀有關星雲大師的著作,終於在(我的人間佛教性格)裡找到了答案。星雲大師在一則“曰門大開”的公案裡說:

曾有許多人問我:“為什麼佛光山有這麼多的佛毅事業,都足以“普門”為名?”這句話往往將我
的思緒帶回四十多年以前……。

一九四九年,我初來台灣時,曾經度過一段三餐不繼,顛沛流離的日子。記得在南昌路某寺,曾被
一位長老責問:“你有什麼資格跑來台灣?”到了中正路某寺掛單,也遭拒絕。因夜幕低垂,我只
有緊緊裡著被雨水淋濕的衣服,在大鐘下躲雨露宿。第二天中午時分,在善導寺齋堂裡,看見一張
八人座的圓形飯桌,圍坐了十五、六個人,我只有知趣地默然離去。

在走投無路下,我想到或許可以到基隆某寺去找我過去的同學,當我們一行三人拖著疲意冰冷的身
軀,冒著寒風細雨,走了半天的路程,好不容易到達山門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鐘·寺裡的同學聽說
我們粒米未進,已達一天之久,趕緊請我們去廚房吃飯,可是就在這時,旁邊另外一個同道說話
了:“某老法師交待:我們自身難保,還是請他另外設法好了!”當我正想離開之際,同學叫我等
一等,他自己拿錢出來買了兩斤米,煮了一鍋稀飯給我們吃,記得當時捧著飯碗的雙手已經餓得不
停顫抖·吃完稀飯,向同學道謝以後,在淒風苦雨中,我們又踏上另一段不知所止的路程。

由於這段刻骨銘心的經驗,我當時立下誓願:日後我一定要普門大開,廣接來者。二十年以後,我
實現了願望,先後在台北成立“普門精捨”、“並曰門寺”,教導所有的徒眾都必須善待信徒香客,
讓大家滿載歡喜而歸。直到現在,佛光山的各個別分院仍然保持一項不成文的規定:每一餐多設兩
桌流水席:萬便來者用齋,對於前來掛單的出家人,則一律供養五百元車資。此外,我又在佛光山
開辦中學、幼稚園,乃至佛毅雜志都是以“普門”為名,凡此都是取其“普門示現”的意義,希望
徒眾們都能效法“普門大士”的精神,接引廣大的眾生。

“日門大開”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性格,就是《法華經》裡(普門品)所說的聖言量的人間生活化。我想這是星雲大師人間佛教實踐的理論源泉。

如果說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實踐在二十世紀後半葉的“日門大開”的程度有限,就是只照顧到了一般社會大眾,而沒有顧及到少數社會菁英的話,那麼,現在《普門學報》在二十一世紀第一年的創刊,正好彌補了這一缺憾。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時節因緣的問題。上個世紀從“五四運動”洗禮過來的新青年,不是歐美化,就是蘇俄化。這一代人都是戴著一副左邊是科學化了的眼鏡片,而右邊是民主化了的眼鏡片。在這副有色眼鏡片的透視下,歐美化了的新青年說佛教是“封建迷信”,蘇俄化了的新青年說佛教不但是“封建迷信”而且還是“鴉片”。佛教就這樣被幼稚的新青年人為的添加上“封建迷信色彩”,然後就和封建主義、帝國主義捆綁在一起,成為革命的對象。一九五八年大陸和台灣的八二三金門炮戰以後,蔣介石接受美國國務卿杜勒斯的建議,把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二日的孫中山的誕辰定為“中華文化復興節”,標志著台灣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開始,這才給佛教帶來了喘息的機會。到了蔣經國時代,隨著本土化運動的發展,提倡三民主義,使佛教在台灣的發展更是充滿了生機,佛光山、慈濟功德會、香光尼寺等人間佛教道場拔起。到了台灣解嚴以後,台灣的人間佛教發達,信仰佛教已成為一種時尚。就大陸的情況而言,經過文化大革命的“破四舊”和“立四新”的鬧劇以後,知識菁英開始在八十年代進行文化反思,把佛教從“封建迷信”加“鴉片”的框框裡解放出來,美其名曰:“佛教是文化一。到了九十年代,中共中央每年都要召開一次民族宗教工作會議,提倡宗教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理論探索和宗教實踐,佛教又有了社會價值,大陸上的知識菁英開始甩掉由“科學一和“民主”配制而成的眼鏡,用自己天賦的理性來判斷佛教的價值。正是有了此時、此地、此人的時節因緣,星雲大師創刊的《普門學報》的。走筆至此,《普門學報》雙月刊已經出了十二期,據說第十三期也會在本月面世了。

在已出的十二期《普門學報》裡,我有緣讀到的只有創刊號、第二期和第三期,另外從網上讀到過一些零星文章。透過這幾期《普門學報》和零星文章,我感到《普門學報》有以下幾個辦刊特色:

第一、時代感強。星雲大師在(發刊詞)裡指出,我們的佛學研究要“落實在當代社會,我們著重於人間社會層面的研討,我們致力於人間家庭倫理的建設,讓我們回到人間佛教生活化的懷抱”。佛教的生活化,我個人的理解,這是星雲大師的人問佛教理論核心。就人間佛教的理論而言,太虛大師、印順導師和星雲大師各有建樹。我在研究人間佛教的理論架構時,不采用一人間佛教”的理論范式,而自創“人本佛教”的理論范式,以便於理論研究。現在就用一人本佛教”的理論范式來說明星雲大師人間佛教的理論特色。——太虛大師的人本佛教理論的核心,主要是“人生佛教”,太虛大師的話語背景是滿清民國時期的“經忏香火佛教一,是反對漢傳佛教的僧尼“趕經忏”,賺死人的錢來養活人的口,讓漢傳佛教的僧尼關注自己的現實人生問題,把重心擺放在斷煩惱的修行上;同時也強調修行菩薩道的重要性,所以在太虛大師的著作裡,人生佛教和人間佛教並提。印順導師的人本佛教的理論核心是反對漢傳佛教在面對藏傳佛教向內地傳播時被“天神化”的危險,這是印順導師在重慶漢藏數理院為法尊法師翻譯的《密宗道次第廣論》潤文時所產生的警覺,不過是通過研究印度佛教史的方式來含蓄地表達出來而已,往往被研究者所忽略過,所以印順導師用人間佛教來補救滿清民國時期的“經忏香火佛教”的弊端。星雲大師的人本佛教的理論核心,雖然也用“人間佛教”的理論范式來表達出來,但內涵與印順導師完全不同。星雲大師的人本佛教理論是太虛大師和印順導師人本佛教理論的升華。他們三人都有共同的話語背景——滿清民國時期的香火佛教,這在星雲大師的《無聲息的歌唱》裡有明確無誤的記載。因此,佛教的生活化才是星雲大師人本佛教理論的精髓,也就是說,星雲大師所說的人問佛教是實踐的人間佛教,是行動的人間佛教,而不是一句口號。從這個角度而言,星雲大師所創辦的《普門學報》將會成為二十一世紀的佛教刊物裡的領軍刊物。因為星雲大師希望《普門學報》成為“拋開過去玄談、考據,甚至批評、辯難的佛教”。只要全體編輯和作者本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一的學術良心,以寫道德文章為目的,星雲大師的願望會化成觀世音菩薩的慈悲甘露,滋潤二十一世紀的人間社會。

第二、普及面廣。慈容法師在(發行人的話)裡說,《普門學報》將發行八萬余份,且遍布五大洲。可見,《普門學報》會把漢傳佛教普及到全世界,成為全人類共有的生活智慧。

第三、文化紐帶。從這幾期的刊物來看,撰稿的主力是兩岸的法師和佛教學者,這對兩岸的和平拉起了一條文化紐帶。就星雲大師本人來說,早在一九八九年就到大陸進行佛教文化交流。今年又率團到西安法門寺親迎佛骨捨利到台灣供養,為兩岸人民祈禱平安。

以上就是我拜讀《普門學報》後的一點感想,今寫成文字,與《普門學報》的編者、作者和讀者共結法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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