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智居士:生活中的佛教 佛教與淨化人心
生活中的佛教 佛教與淨化人心 前 言 談到佛教,人們就有這樣的概念:佛教是釋迦牟尼開創的、是由印度傳入的外來宗教。筆者認為這樣講也可以,但當你全面認真地將佛教研究一番之後,就會覺得中、印佛教有不同之處。原來中國的佛教,它自從中亞、西域或者是印度開始傳人時,即其與中國文化相互接觸時,就被中國的老莊哲學與儒家思想所消融、所改造而成為合乎中國本土文化領域的形態,逐漸被我國各族人民所接受、吸收,最終變為我國文化之一部分。 我國佛教各大宗派的形成,並各顯出其特色,則是由於其取自印度佛教某方面之長(即所謂應當時之機的),結合當時我國社會實際而產生、流傳的。它與中國人生哲學相輔相成,我國佛學思想體系於是大備,遂成隋唐佛教的全盛時期。 佛經裡的各種思想,在我國佛教各宗裡都分別給以體現、發揮,原來晦澀難明的部分,經我國大德法師精心研究,使其成為一種系統,並牢固地影響於我國文化的各個領域,其間即使經“三武一宗”的排佛反佛,仍很快地得到康復,並在我國文化的各個領域中,產生了碩大的影響,對我國民族善良淳樸的民風,起了重要的作用。 現就以下幾點,談一下佛教與淨化人心的淺見。 一、因果與戒律是淨化人心的前提 首先是佛教的“因果報應”思想,給我國民間帶來了新興有力的希望:原來儒家思想對生死問題是模糊不清的,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並把善惡的補償和懲罰寄托於各人的後代子孫。《書經》中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但從事實看並非如此,故認為寄望於子孫的果報是靠不住的。當人們正在彷徨之際,佛教的因果觀,給中國民間指出了“生死輪回”的問題,以及“善惡報應”問題,這一觀點給人們指出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切行為由各人自負的法則,鼓勵人們去惡行善,千百年來對我國民心安定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 上面已經講過我國的佛教,它並非完全承襲印度,而天台、華嚴、淨土、禅宗之分,都是在我國形成,故其對我國社會就存在著特有適應性,佛學的出世觀與修行方法,完全是由信仰者的自身出發,要把現實社會改造為清淨佛國,即所謂“心淨則國土淨”。這是一種積極的淑世觀。正如《維摩诘經》中維摩居士所說:“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見此土為不淨耳……菩薩於一切眾生,悉皆平等,深心清淨,依佛慧則能見此土清淨。” 我們中國的佛教,在理論上向稱大乘佛教,向以慈悲、智慧來化導一切眾生,故其所企及的思想范圍,不僅是建立在人與人的關系上,而進一步擴大到人與眾生。而我們佛教的五戒、十善,就是引導我們向善、淨化人心的主要通道,即由人的立場逐漸做去,最後達到成佛的目的。 釋迦世尊制戒的目的,是在止惡防非,五戒是眾戒之本,如能持之以恆,則人心淨化,社會安寧。因為:一、不殺生,是對一切眾生起大慈悲心,慈是與樂,悲是拔苦,人人都給他人解除困難,使他人得到快樂,那麼殺害之心就不會有了。推而廣之,不殺害一切眾生,則能養成我們仁慈的德性;二、不偷盜,即是“不與不取”,學佛的人必須自食其力,養成清廉義利的道德;三、不邪YIN,即是養成貞良禮節的人品;四、不妄語,是不欺騙人,說實話。人有信則能團結,可養成誠信、和諧的道德;五、不飲酒,能養成清淨的人品,不糊塗而發揚正智。 其余諸戒亦是這樣,總言之,佛教對於戒的要求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一切有害於身心、家庭、社會、國家、人類,推而廣之至於一切有情之類的壞事,都不應作;一切有利於有情之類的好事,則應盡力去做。能持善戒,則當然能培養、淨化身心,因此我們可以說持戒即可淨化人心。 二、佛學從超脫人生之本相來淨化人生 釋迦世尊給我們人生,總結出其本相是“苦”。四谛中就有苦谛,《法華經》說:“三界無安,眾苦充滿”。又將世間的苦分為三苦、八苦等等。下文介紹一下三苦: 第一“苦苦”:就是身心各種苦惱的逼迫,其中包括“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除此之外,尚有水、火、旱、澇、大風、地震、盜賊等等天災人禍均屬苦苦。 第二“壞苦”:壞即是變壞,即使是我們感受到的快樂、歡喜,也不能久住,不是有“樂極生悲”嗎?樂境壞滅之時,即是壞苦; 第三“行苦”:行即是遷流變動,沒有常住和永久不變的東西。《仁王護國經》中說:“一念中有九十剎那,一剎那有九百生滅”,這就是行苦。 以上這些苦是客觀存在的,但世上的人對苦有種種心態,許多人在遇到苦時,就很悲觀,而碰到快樂時,則盡情享受;也有人嫉妒苦,認為佛教提出人生是苦,就是消極厭世。其實這絕不是佛教故作悲觀,而是作人生實況的直述。佛教提出苦,而且更進一步闡明了離苦得樂的方法。釋迦世尊明白地啟示了我們,他說痛苦是由於眾生自己的貪、瞋、癡的思想、習氣、行為的積累與集合而成,從而提出“知苦思斷集,慕滅乃修道”的離苦方法。佛陀一生說法,就是講述淨化自我、淨化世界的方法。我們能依此而行,即能淨化自我,淨化世界。 三、八正道是淨化人生的具體道路 佛教中的八正道,是淨化人心,離苦得樂的具體道路。這就是用正確的見解——正見;正確的思維——正思維;正確的語言——正語;正確的行為——正業;正當的職業——正命;正確的努力——正精進;正確的意念——正念和正當的禅定——正定,這八種方法做去,就可以逐漸地脫離各種痛苦,而得到真正的、永恆的快樂。 “八正道”是消滅貪、瞋、癡三毒的有效方法,就是在現代條件下,如果我們能依此努力修行,則人心必能自然地淨化。下面具體地分析: (一)正見是要我們在了解各種事實的真相之後,認真地進行分析,從而得出正確的看法。這樣的方法既能免除誤解,也不會有偏見。而我們佛教的四谛,就是闡釋一切事物真相的道理,這就是一種正見。依照四谛去做,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快樂——解脫。 (二)正思維就是正確的思維,要我們用理智來決定我們的目標與行動。正確的目標,應該是對眾人有利,對一切有情有利,遇到這樣的事,我們就應捨棄個人利益,至死不渝地去做。否則,就必須捨棄掉。 (三)正語是經正確思維之後,所產生有益於事和有益於他人的、正確的語言行為。包括不說虛妄的話,不罵人,不離間和中傷人,不說空話、廢話等等。 (四)正業是指經正確思維之後,所產生的身體行為。佛教的五戒、十善要我們拋棄殺生、偷盜、邪YIN等等惡業,厲行慈善事業,我們遵守佛教的戒律,就能達到行為的正確,這就是正業。 (五)正命是指正確的職業及其所帶來的正常生活。我們所從事的職業,絕對不能與道德和法律相違背。 (六)正精進是要我們勇敢地朝著正確的方向去努力,不達目的決不中止。精進是要我們做事須具恆心,但又不可操之過急,要腳踏實地穩步前進。 (七)正念是要有正確的意識,經常地把無常、苦、無我等放在心上,並運用它們對一切事物進行深入的觀察,以期獲得真正的、正確的認識。 (八)正定是要我們的身心進入一種和諧、寧靜、平等的安詳境界,這種境界不是可用語言、文字來表達的,必須由大家親自去證悟、去體會。如果達到這個境界,就能達到身心解脫的悟境。並在禅定修習的過程中,我們蘊藏著的“潛能”也會不斷地顯發出來。 八正道中的八種正道,既有其獨立的一面,但又是互相聯系和彼此相關的。我們如能照此而行,就可達成完美的人格,則人際關系和諧,人人心情愉快,國民經濟發展,社會秩序穩定,世界和平常在。 四、施行六度是培養高尚人格的保證 六度是菩薩必修之行,是度過生死苦海,到達快樂的彼岸之六種方法。它既可普度眾生,培養高尚的人格,也能成就菩提。現分述如下: (一)布施度:梵語檀那,漢譯布施,就是“布己所有,施與眾生”。菩薩利益眾生,應以檀那為先,所謂“未成佛道,先結法緣”。布施有三種,即:(1)財施,即是以飲食、衣服、金錢、財物乃至自己身命一切內外之財,施與所需要的眾生。如釋迦世尊昔日“代鴿喂鷹”、“捨身飼虎”,就是資助眾生身命;(2)法施,就是將自己從經論中及善知識處所學得世出世法,耐心為人解說,從世間學問的教育,到出世佛道的傳布,都是法供養。《法華經》說:“諸供養中,法供養最”,故《金剛經》說:“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所得福德,不如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3)無畏施,指對遭受危難的人,解除其恐怖和不安的心理,使得無畏,這就是無畏布施。例如觀世音菩薩的尋聲救苦故號為施無畏者。他人因事苦悶,喪失信心時,我們鼓舞起他繼續上進之心,也是屬於無畏施。 一切人都可以隨分隨力而行布施,有錢者可以出錢,有力者可以出力,無錢又無力氣者,如見他人行善,心生歡喜亦是隨喜功德,如此做去,就能形成“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互幫互助的良好風氣。 (二)持戒度:梵語屍羅,漢譯為戒。持是持守不犯,對於人天乘的五戒、十善等戒,上文已有述及,這些戒不僅僅是佛教的戒律,同時也是做一個好人的根本道德。實施戒律,除依條文執行外,在內心上的境界,還須逐步提高,此即是淨化人心。 菩薩戒有三聚之分,這是思想境界上的差別,即是: (1)攝律儀戒:這是釋迦世尊為防非而制定的律法和儀則,包括五戒、八戒、十戒、具足戒等,其重點在於止惡防非; (2)攝善法戒:重在修習世間五戒、十善之法和三學、六度等出世間善法; (3)饒益有情戒:指以利益一切眾生之事為戒,重在利益他人。佛弟子不利己而利人,這不是人心的進一步淨化嗎?菩薩戒就是重在饒益有情的。 學佛的人對於戒律是十分的注重的,因為持戒者三業清淨,能使三業清淨則可去除惡業,得到解脫。釋迦世尊曾說過:“佛在世間,以佛為師,佛不在時,以戒為師”,可見其重要性了。 (三)忍辱度:梵語羼提,漢譯忍辱。就是內心能以安忍外所屬境界,包括受人之瞋罵、打害而心不生瞋惱,對人於己種種恭敬、慕養之順境,心不驕逸;安受世間寒熱、風雨、饑渴、衰老、病死諸苦而菩提心不退。 佛教中的忍辱是一種內剛外柔的忍,並不是懦弱可欺,也不是膽小屈服。因為在修行的道路上常會碰到各種挫折,如果你沒有忍辱的功夫,則很容易在中途萌發退心,故佛教的忍辱是為了成全大我,是為成就道業、普度眾生所修的功夫,是對治嗔恚之毒的有效方法。如能忍辱,對人的辱罵、諷刺,就會練就不生氣、不報復;對人的贊歎亦不歡喜,而認為這些事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能這樣,就可一心修習善行了。 (四)精進度:是梵語毗離耶的漢譯,精是心無惡雜,進是前進而不懈怠。我們佛教的修行真可謂任重道遠,若是一味忍辱,則可能被人譏為消極,故須抖擻精神,披精進甲,而勇往直前。“佛事門中,不捨一法”,故我們佛子要行一切善,經雲:“自未得度,先度人者,菩薩發心”。行菩薩行,就是為利樂有情而精進。精進能去懈怠,得不退轉,早成佛道。 因精進故,釋迦世尊超越九劫,於彌勒前,先成佛道。歷代祖師亦是如此,迦葉尊者頭陀苦行,至年老仍不捨棄;脅尊者八十出家而發誓言:“不通三藏,不得三昧,終不以脅著席”。結果三年即成所願。以上所說的,都是我們的榜樣;我們學佛者做世間事業時,同樣需要精進,絕不會有輕易得來的事業成就,故精進是世出世法的必修之行。 (五)禅定度:梵語禅那,意譯為靜慮,是“心住一境,正審思慮”的意思。若能心止一境思維研修,則得三昧,故名“禅定”。佛教的禅定有世間禅、出世間禅和出世間上上禅。就人世事業來說,因人定是開發智慧的前導,如人修習禅定,則有能力持鎮定,遇事能沉著應付,智慧也可隨著開發。在日本有些企業在招收新員工時,把在寺院中修習過禅定作為選才項目之一,這是有其深遠含義的。 (六)般若度:般若是梵語,勉強可譯成漢語的“智慧”,它是指“通達諸法之智,及斷惑證理之慧”,是不會發生偏差的智慧,故通常不譯,直稱“般若”。智慧能斷愚癡,因修般若,可以觀照而證實智,則得大覺悟而究竟成佛。而用實智施用權智,則能出善巧方便而廣度眾生。 上面我們約略說了菩薩必須修習的六度,能修六度的人,我們認為是高尚的人,為什麼呢?因為布施可以對治悭貪,培養仁愛之心;持戒能使我們寬容、謙讓的美德;精進能防懈怠;禅定可以清醒思路,開發智慧;般若則能運用理智,明晰事理,正確判斷。因此,我們所主張的依六度去修習,是培養高尚品格的保證。 五、現代佛教應是淨化人生的宗教 一般說來佛教四眾的學佛是沒有什麼古代與現代之分的,但又為什麼要提“現代佛教”這個概念呢?筆者認為這正如佛教各宗派在我國的創立一樣,是為適應時代的潮流。當代的佛教應該是與社會制度相協調的佛教,趙樸初居士在《中國佛教協會三十年》一文中,指出了人間佛教是我們應當提倡的,其所包含的五戒、十善、四攝、六度等自利利他的廣大行願。正是我們大乖佛教的根本,現代的佛教徒都應本著“人間佛教”的積極進取精神,為神會主義現在化建設這一莊嚴國土、利樂有情的崇高事業多做功德。 在目前,我們的佛教四眾弟子是否已這樣做了呢? 現在社會上的佛教,是否都能如法?是否能淨化自己、淨化人心呢? 這個問題尚值得大家探討,筆者認為現代的佛教,應負起淨化人心的責任,如果是教徒本身也難淨化,那你怎麼能超越人生而成佛呢? 現代的佛教四從弟子,應切實本著佛陀“慈悲喜捨”精神來淨化自我,淨化人生。首先我們要清除那些混入教內而不合佛教教義、教規和不合社會時宜的成分。在些基礎上還應盡快改變目前的不合理結構,設法使寺院從應付佛事為主轉入到修學和弘法利生的軌道上來。 佛教寺院和居士團體,應該開展講經活動,以傳授佛學知識,提高四眾佛子的教理水平和綜合素質。寺院和居士團體應有專門的修持活動,以逐步提高佛教信徒的修行境界和水平。 此外,佛教團體和寺院還應舉辦佛教文化事業,如佛教圖書館、佛教文物及佛教文化研究所(會、組)等;辦好為旅游事業服務的法物流通處,佛教旅游商品經銷部、招待所、飯店、素菜館、攝影部;興辦佛教醫院、佛教老年頤養院;提倡造僑、修路和美化環境,多做善事,利益人民。 結 語 總之,佛教是釋迦世尊指導人生、淨化人心,使人向善、向上的學問。其結果非但達到人格的圓滿,並進一步完成超越於人生的品德,直至成就佛道。 要指出的是佛教就其主體來說,絕不是迷信和消極,至於其中因長期與封建社會的意識形態共處,透入並融合了某些民間宗教與封建迷信的成分則另當別論。此中還有一些是屬於各人的理解問題。筆者認為佛教指出人生是苦和因果關系等問題,其目的是在紛陳眾苦之後,給我們以克服困難的毅力,而非給人悲觀和痛苦。故真正的佛教徒,即使在前進的旅途中遇到大困難,亦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因此佛教是使人奮進、向上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