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光法師:密教思想與生活 事相之表達
《密教思想與生活》之《事相之表達》 善無畏三藏說:“甚深法相無法直接宣說,只能借方便之力,予以事業化、象征化,令初業者,措心有地,所作不空”。 此“表現活動”是漸進展的,其表現手段除了屬於身體、聲音機關、身之動態或手勢外,更擴展到身體以外之領域。如以劍、蓮花、月輪等種種事象,來表現自己之體驗內容。這表現的事象密教曰標幟或契印,或雲三昧耶形。這劍、蓮花、或月輪等,亦就是佛之體驗內容的表現標幟、割符(契)或印。又以三昧耶來表诠佛之內證體驗 三昧耶形雖有簡單的或復雜種種形式,但是最基本的且富有共通性的是月輪與蓮花。 月輪之所以為三昧耶形者,肯是根源於[月輪是光明神聖]的思想。密教之《菩提心論》有雲:“佛心猶如滿月”或“見我自心(即本心——佛心)形如月輪”。如此以月輪來表現,象征佛之圓滿明亮的內證體驗,此等內證體驗境地是清、明、涼,完全與月相同。所以《菩提心論》又說此內證體驗,以月來譬喻,明白“滿月圓月之體即類似菩提心”。 因此以月輪來表現佛之內證體驗全貌。此體驗中之佛智或聖愛、說法等,以金剛、寶幢、輪寶等三昧耶來象征作為標幟。 於此等體驗內容或曰“分德”之三昧耶形,都是其全德的月輪中之活現象征。或雲寓意、或雲依事闡理、或內證意態。 其次是作為三昧耶形之蓮花座。無論印度、中國、日本佛菩薩之像都是坐立於蓮花座上,蓮花雖清淨可愛,但絕非人所坐立的大而強硬之座。《大樓炭經》或《大智度論》中說,大蓮花如車輪生於雪山之無熱地。這或許是種象征性的說法現在科技進步人類已進入太空,地面無處不至,而至今尚未見有如此的蓮花。澳洲有種蓮其葉能放一個嬰兒睡覺,但蓮花卻軟弱無法載人。然而何故這軟弱之蓮花上佛菩薩能坐立於其中呢?在埃及之神話中傳說,太陽從東升起時蓮花瓣開,太陽西沉時蓮花瓣閉。一般就信為太陽與蓮花必有關聯,說此太陽是出於尼羅河蓮花上。這種思想傳入印度,蓮花變成為聖誕的象征,而成為梵天寶座。所謂蓮花清淨在泥而不污染,佛菩薩之精神本體活動亦如蓮花一樣,雖在世俗而不為世俗所染。故以此為佛菩薩之精神本體象征,用作佛菩薩之寶座。這種思想特別波及密教的佛座或手印觀想,因佛菩薩莊嚴形象是過去無量劫種植種種善根功德的結果。而“生於蓮花上”方面是為表此功德誕生之象征,故用此蓮花為座。於無著之《攝大乘論》中雲:“依止於無量功德聚,所莊嚴之大蓮花王”。即可以明白 不僅佛菩薩形象外表,其佛菩薩之內在的體驗,都不外是往昔所修之無量善根功德所生。所以象征佛菩薩之體驗內容的劍,或輪寶等種種三昧耶形,亦都是畫於蓮花之上,以象征功德之誕生。 蓮花與月輪,於《大日經》說蓮花為主,故凡畫三昧耶形都先畫蓮花在其上,方畫月輪中之種種三昧耶形。但《金剛頂經》中卻以月輪為主,故先畫月輪,其中才畫蓮花上之三昧耶形。因為《大日經》是往昔之大悲願為主,《金剛頂經》是表理,佛智之體驗如此故也。 無論以蓮花為主,或是月輪為主,都是以此等標幟、三昧耶形為觀境對象,去如實把握了解體認佛菩薩之內證體驗,言理言事原是不二的。內心躍動具現於外,就成為標幟、三昧耶形,同時透過標幟、三昧耶形,而得證入其內證體驗。故雲:“不背外相,必熟得內證。恰如執筆即思書寫、取樂器而發音,取酒杯思飲酒、取骰子思賭博”一樣,取物動心是也。 如斯固定的,客觀的事物,並不會妨礙流動的主觀內心之理。但若固定的事物沒有附予任何意義,只是單純的存在著,即已脫離了表現活動的領域,亦即失去所謂標幟、三昧耶形的資格。恰如沒有意義的泥中蓮花或天上月輪,當體不能成為標幟或三昧耶形。 所謂標幟或三昧耶形,不是單的一個事物或單純的存在。而是以單一的事物或存在,予以精神化。由此去體得佛菩薩的內證體驗之處,才能參與基於過去修養之主觀能動的態度,滲入這內化的自己之“表現活動”。 依此可以說,真的標幟、三昧耶形者是成立於“事理不二”,“物心一如”上的。即密教所謂“即事而真”或雲“當相即道”。密教之所以用標幟、三昧耶形,不外是由此去調和事與理之對立,有相與無相的矛盾,如實體得並把握其不二之諸法真正姿態。這旨趣善無畏三藏說明此法謂:“諸行人若放捨諸行,住於無相亦不可;執著於諸行,而住於有相亦不可”者此也。 若人能夠徹底了解這標幟、三昧耶形之真義,不以單純的存在或單的事物上去看。而於其上加之以主觀能動的態度,以之精神化、內化,而通過這一事、一物來把握真義。至於觀見了宇宙大生命之法身並內證時,宇宙間之所有存在一事、一物無一不是標幟、三昧耶形也。故大師說:“體得標幟、三昧耶形真義之密教優於不了真義之顯教”。並於宇宙事物上,加以指摘說:“諸顯教中以四大(地、水、火、風)為非情,密教說此為如來之三昧耶身”。
無論神秘一如之體驗,止於心的現象等都是不斷地流動的,剎那無有靜止的無常變遷,擬在瞬間把握這剎那即已移轉流去不能停住的實相。只有將之固定化、客觀化、而凝結具體化,成為不動之物,才能把握其所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