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祥法師:佛說四十二章經講解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 佛言:人有二十難。貧窮布施難,豪貴學道難,棄命必死難,得睹佛經難,生值佛世難,忍色忍欲難,見好不求難,被辱不嗔難,有勢不臨難,觸事無心難,廣學博究難,除滅我慢難,不輕未學難,心行平等難,不說是非難,會善知識難,見性學道難,隨化度人難,睹境不動難,善解方便難。 佛舉出了“人有二十難”,這個“舉難勸修”,“舉難”就是把人有二十難都給舉出來,讓人知道這個娑婆世界的這些難處,也就是這些苦處。我們應該很好的修行,不受這個難,知道怎麼樣遇境,而且能轉境,在境中難修能修。 “貧窮布施難”,有時候有的人說:“我現在太窮了,要是不窮我就布施。”實際上這都是窮人的一種推辭之語。他本來就是不想布施,他說“我將來富足了再布施”,這就是貧窮人的一大特點。他不知道要盡心盡力去布施,他考慮些什麼呢?“我一旦布施給你了,我就沒了”。所以說,貧窮布施難。 這個事情我過去遇到過,那時候在山西乞食的時候,還有在本溪乞食的時候都遇到過。在山西遇到一個有病的,去乞食,他說:“哎呀,我早晨就開始有病了,昨天也有病,這兩天都沒吃飯。我都沒吃飯,哪有飯給你啊?”他有病不吃飯,說沒有飯給你。他說自己貧窮,所以就不想布施。為什麼貧窮?就因為他不布施,不布施就不斷地貧窮。他越貧窮,越不想布施,本來福報因緣來了,他就推到病那塊。當時我還這麼想:“哎呀,他還沒吃飯,我是不是把我乞來的那點食物給他一半、給他一部分?”後來我一轉念:他只不過是推辭,那滿地都是核桃。他是有病不想吃,而他卻說他沒飯吃。所以說,人就是這樣悭吝。 所謂“貧”,不光是物質貧,更主要的是善根貧。為什麼貧窮?因為他不種善根。僧人上你那去乞食,你就是給一口東西,就能獲無量的福報。就這些東西都不肯施,而且這都要到你的門前了,一口飯都不肯布施,你說多難!他自己稱自己窮,窮的原因就是平時不願布施。 過去佛在世的時候,有一個最貧窮的人,夫妻倆就一條裙子。那時候的印度男的也穿裙子,他倆就一條裙子,誰出門誰穿,人窮到這個程度。滿地都是布,但就是沒有他的份。最後實在貧窮到極點的時候,他倆想到了這麼一點:“我們這麼窮,就是因為生生世世不布施,所以就變成今生這種貧窮。我們要想不貧窮,就得布施。怎麼去布施?分文沒有,就這麼一條裙子,沒了裙子就不能出去乞食,要飯都要不著。咱倆窮得太難受了,實在是難以忍受,干脆把它布施了,咱倆餓死就餓死吧,來生得一個富貴的命,可別這麼受窮,受窮是真難受啊!” 正好趕上是迦葉尊者還是誰擱那乞食路過,他就把尊者叫住了,說:“我有一條裙子,你能不能替我供養佛?我聽說供養佛得的福報最大了。”尊者知道他這種貧窮,說:“可以。”就把這唯一的一條裙子拿走了。 佛正好在給一個國王講法,尊者就過去了。禮佛後,對佛說:“我經過貧窮的一個家庭,夫妻倆很窮,拿條裙子叫我供養佛。”佛馬上就把這裙子接過來了,說:“這可以,這可以。”你說那個裙子兩個人共同穿,得多埋汰、多髒啊,佛一點也沒有嫌棄,就接過來了。 接過來以後,事情就發生奇跡了。佛就說:“這人非常貧窮,貧窮得兩人就剩這一條裙子了,他發心委托尊者布施,布施才能脫貧。”這國王不信,打發個大臣:“你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真的,就幫他;要不是真的,欺騙佛,那就要處罰他。”後來去了一看,兩人什麼都沒有了,就那條裙子都布施了,和尊者說的一樣。最後,國王就在宮裡拿車往外拉東西給這兩人,這兩人轉眼之間就成為富裕的人了,就是一念供佛的關系。布施能捨貧,而人因為貧窮就不布施,所以他就永遠地貧窮。貧窮代表了不布施,不布施才會真貧窮。 我們知道了“貧窮布施難”,而且越在貧窮的時候,他越不敢布施,因為它涉及到自我的利益。比如這一口飯,你說給他,自己不得挨餓啊?是不是?在本溪乞食也是那樣,本溪那個人告訴你:我這有病的人還沒有飯吃,哪能給你?就是這樣。貧窮人就是這個原因,所以說貧窮布施難。 但是有的人也不是這樣,我看很多家庭挺貧窮,他也很大方地布施。實際上,別看他家裡貧窮,但是這個能布施的人,他心裡不貧窮。而且有很多人的布施是無相布施,他那個財產都放在別人那保管,放在“銀行”裡,想取馬上就來。等他需要什麼,大家馬上就幫他。所以那個是表面貧,心不貧。 這是第一個,貧窮布施難。而且我們往往都這樣,有時候誰跟你要點東西(指念珠),我們就考慮:我就剩一個了。人家說:“你這念珠給我吧。”“給你,我不就沒了嗎?”這都是貧窮布施難。就一個,他就不能給別人,所以他永遠就一個。如果他無條件地給別人,雖然是沒有了,但他會獲得無量的“念珠”。所以我們得認識這個。 有的人生怕布施以後,那個“念珠”回不來了,“要是萬一回不來怎麼辦?”他求的就是事相上的東西。我們說貧窮布施難——布施能不貧窮,特別是我們的心裡不貧窮。真正的布施能把我們的貪心除去,那才是真正的富裕。人再有東西,實際上也是貧窮,不布施也是貧窮。 要想修道首先就得能夠布施,這是六度萬行裡的第一條,而且這個布施講得非常嚴。佛在《地藏經》裡講了,應該如何布施,國王如果看見乞食的來了,都得下心,就是要有平等心,對別人要有恭敬心,親手把布施的東西送給貧窮乞食的人,而且還要含笑而說,滿臉都是笑模樣,非常客氣的把這個東西布施出去。佛說這樣能夠獲福。這個布施難,而且富有布施也難。還有一個,布施得好好做,這才行。如果不布施,它就障道,因為他吝啬,有我執和法執,我執、法執都比較堅固,所以他就得受貧窮報。 第二個,“豪貴學道難”。這是說,人不經歷一番寒徹骨,他不知道學道的好處。而且人往往在貪欲上下工夫,只要是有錢有勢,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滿足現狀了。你叫他出家學道,他說:“那不是我學的,那都是誰學的呢?都是那些吃不上飯的人才肯去學道,像我這樣人用不著學道,我有吃有喝的,干嗎不去享受呢?”這豪貴人他就這樣,大部分都是在家裡吃那點福報,用那點福報。而真正的福報他不去用,那就是道,他反而不見,光見到眼前這點小的利益,而丟了大的利益。所以很多有錢人,你叫他出家,他說:那不行。 但也有個別,聽說有一個演員出家了。出家以後蓋了一座寺院,但那寺院還收門票。雖然出家了,但還有很多習氣改不掉。也有個別好樣的,能真出家。但大部分有了錢財以後,你叫他出家,那就難了。所以說,有錢有勢都障道,而且容易墮落。你看那有錢有勢的,有很多人來給捧場,特別是周圍的朋友,很少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勸你修道,大部分都是勸你怎麼花錢享受,所以很容易墮落,何況修道? 第三個,“棄命必死難”。捨身為他人的人太難了,特別是知道要捨命,要是不捨命還行,說:“我這幫助別人一下子,不捨命還可以,但是如果受傷捨命,這得考慮考慮。”比如說,有小孩掉井裡了、掉水坑裡了,但自己也不會游泳,怎麼辦?只好不救。所以說,知道自己會死,棄命去完成搭救別人的人太少了。 但是呢,也有個別人就是這樣的。以前有位師父就這樣,看到一個小孩掉井裡了,他馬上就跳井裡把那小孩給托上來。等把小孩托上來了,他想到:哎呀,我也不會水啊!“撲通”就下去了。他救人那會兒也沒想那個事,最後把人救了,這才想起自己不會游泳。這樣的人,他沒想到死,所以他能有勇氣。如果一個人知道一旦這麼做肯定死,他能不能去做?這個特別難。有的人說:“我能,我知道會死,但是我也能去做。”這個就不好說了,真要做到是很難的。 來果老和尚為了救父親,父親得了一種重病,怎麼治也不好。最後,他晚上就到那個中堂,就是家裡的祠堂裡,拿個刀和磨石,就要去割肝髒,他上去一刀就要割那胸膛,這一割沒割動,趕緊磨刀,重新割,“咣咣”。起先還沒割開口,後來把那口割開了,肝髒就出來了,黑乎乎的,他就給割下一塊。你想一想,把那胸膛割開不說,還要把肝髒給弄出來割一塊,割一塊以後,又不緊不慌地用一個腰帶把那地方系住,給包住,收拾干淨了,就像沒事似的,拿自己的肝髒就給他父親炖著吃了。 他父親吃完,這個病就好了。好了以後,也不知道吃的是自己兒子的肝啊,告訴他:“你再給我做點。”還要再做一回,第二回就沒給做。後來他父親的病確實好了。我估計,他父親若沒好,他還能做。他就是這種人,捨命必死也要去做。你真割完,說不定真就死了。那個是有生的可能,也有死的可能,所以說,他這是難行能行。如果我們知道肯定得死——去幫助別人的時候,我們就很難做到。 過去的小說裡,董存瑞炸碉堡,有那麼個故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咱不太清楚。雖然是打仗的事,但是他確實能夠捨命,估計還是環境給他造成的這種條件。但是釋迦牟尼佛的前生就不是這樣了,他看到老虎餓得連虎崽都喂不了了,這對母子倆眼看就要死亡的時候,他就跟他的哥哥說:“我准備把自己喂給老虎。”他就用竹子把自己的腦袋給扎開了,一頭就攮在了老虎跟前。老虎連過來喝血的這個能力都沒有了,動都動不了了。他把自己的血送到老虎的嘴邊,那老虎就喝。老虎喝一點有一點勁、喝一點有一點勁,喝了佛的血、吃了佛的肉,最後恢復過來了,就把小虎崽也救活了。棄命必死,必須以死才能救護眾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的,只有佛菩薩能做到。我們應該向佛菩薩學習,像佛一樣,這樣才行。 比如說持戒,有人說:如果不傷筋動骨,這行,我能持。這就算很不錯了。有人說:我就是死,我也持。只是嘴上說,要真正叫你去死,而你也能持戒,那才叫真正持戒。所以說,捨命護戒的人就更少了。 我們大家應該知道,作為一個佛教徒就要隨時捨掉生命,來護持佛法,護持佛的戒律,並不是說徒有其表,說:“將來我一旦想去捨命的時候,佛菩薩會保佑我,不會讓我死的。”都是抱有這種想法。在學戒時態度挺堅決,一旦聽說真正要以死去護戒,他可能是捨戒,他不捨那個身,是不是?大多都是這種心理。所以這都不能成佛道,必須得有那種捨命護戒的心,才能夠速速地成佛道。 這個事情確實是比較難,而且我們在行持中,有時候就更加難。我們得點病了,“不行,我得治療、我得看、我得養,一旦死了,我不能修道了怎麼辦?”所以說,知道要捨命,有時候就不肯往前努力去做了。這都是棄命必死難,怕自己丟了命,有這個就很難成就。如果我們能夠捨命去修,知道自己必死而且能努力去做,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地通過這一難。 第四個,“得睹佛經難”,就是得到和看到佛經最難,這句話說得太好了。過去很多人在沒信佛之前都是看外道的書,從來不知道佛講的是什麼,都認為是封建迷信,甚至送到眼皮底下他也不看。所以這種人很少有善根,善根不多。當我們能夠看到佛經的時候——能看到、能摸到、能見到,這已經在“得”之內了。這時候你雖然是剛看一點,但在得到佛經的時候,實際上你已經躲過一難。看到佛經,你就已經躲過一難。所以說,不能見到佛經本身就是難處。 就像那個北俱盧洲,人活一千歲,雖然壽命很長,但是他不信佛法、見不到佛法,沒有啥實際意義。你壽命再長,不見佛法有啥意義?是不是?佛講的,就是能得到半句偈子,他都可以捨去自己的命,那才是真正的意義。因為佛偈能使人解脫,能躲過一切災難,能讓人真正地成就,但是見不到的人就不容易成就。 我們在沒有學佛之前,能看到的經書很少很少,我們現在不斷地看到各種經典,而且還出家,這個難已經在離開。我們有大善根,有大善根的人才能見到佛和經,所以這個非常好。但是更多的人為什麼看不到佛經?佛講的東西,他根本不信,因為他有難處,什麼難?就是障道,就是五逆十惡的罪業,所以叫難。因為有這個難,所以見佛不信、見經不聞,這都是很可怕的。 第五個,“生值佛世難”。值佛住世,在佛住世的時候,我們能夠見到佛、聽聞佛法,這個難。現在我們都很想修行,但是已經遠遠地離開了佛住世的年代。佛已經走了三千多年了,你說我們三千多年前干嗎去了?那時候見到佛不就早成就了嗎?沒成就的原因,就因為不是生在佛前,就生在佛後,老是和佛的因緣靠不上去。佛住世的時候就沒我們,我們那時候也許在地獄受苦,要不在其它道裡,就是見不到佛。所以說,值佛住世的時候最難,這個難是最難的。 現在有多少人不信佛,就是有佛法他也不信,這本身就是難處。如果我們相信佛的戒律,相信佛說的法門,我們去努力做,就可以避免這一難。修行就是這樣,你如果不去真修,你就有這一難,不見佛。如果你真正地肯修、持戒,你這一難就免掉了,你這就是見佛。不光是三千年前能見,就是三千年後的今天,我們只要能做到,是照樣可以見佛的。因為什麼呢?戒律就是佛,佛就是戒律。你嚴格持戒就等於見佛,不持戒就不能見佛。 講到這點,我順便給大家說一下。有人說持戒得人天福報。有個居士問我:“師父,有人講了,持戒得人天福報,對還是不對?”我說:“持五戒得人天福報,如果持菩薩戒得菩薩果報,持佛戒得佛戒福報。” 現在有的人就講了:“單純持戒不能成就,如果你不念佛,單純持戒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有的人這麼講,到底對不對?這種講法是不正確的,因為戒律就是佛,佛就是戒律。你持戒就等於在修佛,因為這個戒律是佛說出來的,所以你就是在往成佛的這條路上走。我們如果能夠持戒修行,是能夠成佛道的。 說:“師父,你有什麼證據?”《楞嚴經》上講的優波離尊者,是二十五圓通之一,嚴格持戒,他就是以嚴持戒律、執身而得心通。見到心了,通達一切法,見到三千大千世界的一切事情,得到真正的心通。以執身而得圓通,就是嚴持戒律,“執”就是專門持戒,嚴格要求自己,最後得到心通。心通是什麼?證道了。二十五圓通那都是菩薩地位、大阿羅漢地位,真正開悟的人。 你能說持戒光得人天福報,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不能成佛嗎?這種說法根本不正確。我們大家可以看到,不信你看《楞嚴經》,《楞嚴經》裡講的二十五圓通就有這一圓通,是不是?執身得成就。所以說,那種說法不正確。人天福報指的是持五戒得人天福報,那是基礎。持五戒的人都能得人天福報,何況你持這麼多戒,你說你能不成佛嗎? 持戒就是佛住世。比如說不殺蟲子,不喝有蟲水的公案,那位比丘最後渴死了,但他第一個見佛。見佛,就是花開見佛悟無生,就是開悟,是不是?他生天以後就見佛去了,因持戒而得到人天福報,馬上就去見佛。見佛就得到心開,這就成就了,是不是?就為了持那一條戒律,能夠捨命去持,他就得了這麼大的福報。所以說,我們如果能夠嚴持戒律就等於佛住世,佛住世,那我們就躲過這個第五難。 好,今天就先講到這,明天再繼續講。 繼續講《遺教三經》裡的《四十二章經》。咱們現在又增加了五個沙彌,但《四十二章經》的前面這部分已經講完了,沒聽著的怎麼辦呢?一個是大家看看原文,等到有錄音出來了,大家再聽一聽,就不再重復。 上回講到第十二章,“舉難勸修”。“舉”就是列出來,“舉難”的目的主要是叫人修行。佛講了,人因為有這二十難,所以不能得道。因為這二十難正是我們修行障道的地方,如果我們克服這二十難,那我們就能速成佛道。 原先講了“貧窮布施難”,人越窮他越不想布施,因為布施了自己就沒有了。你剩最後一口飯的時候,你怎麼布施,是不是?要是給他了,你得挨餓,甚至就得死,這個就非常難。這不光是今天了,頭兩天也是,每天我都省一口食物,要是有花生我就要省三粒花生,給一些小的眾生。今天吃一吃,吃到最後,一抬頭,花生沒了,全給吃了。你說這不耽誤事嗎?最後怎麼辦,就把自己嘴裡嚼的那些吐出來,放在那裡了。放那裡,它也不夠三個花生粒,只夠一個花生粒,怎麼辦?又把那個瓜子嗑出來,先嗑倆給它,管它大小的,反正這份心思先盡到了。 但是從嘴裡往外吐的時候,很可能就產生一種想法:算了,明天再說。這不行,我們一定得什麼呢?就是貧窮到沒有東西的時候,我們依然要努力去布施,就哪怕咽到喉嚨眼,也得想辦法把它摳出來,何況還在嘴裡,還沒咽下去呢!你得想辦法吐出來給它,要布施,我們就得這樣。特別是最後的一口東西,一定要能夠給,把它吐出來。這樣的話,我們不斷地克服“貧窮布施難”,越貧窮越能布施,我們就會得增上緣。這在以前都講過了。 還有“豪貴學道難”,就是富貴、有地位,但他不肯學道,因為他認為世間很順利、很長久,他的榮華富貴永遠存在,生命也是很快樂,也用不著去為它擔心,所以他就不想學道。 還有一個“棄命必死難”,如果你為某個事情非要捨去自己的生命的時候,這個特別難。說我要捨命,只是嘴說,但是沒有一個是真正為了某個事情而捨命的,所以說“棄命必死難”。但是我們學佛人一定要有犧牲的精神,你在修行佛法中,特別是在持戒上,你必須得有一個什麼心呢?以死護戒的心。每條戒你都得用生命來護持,你要是不用以死護戒的那個心來護持,你的戒持不到底。 你別看是微小的戒,比如說妄語,妄語只是嘴上一動的事情,有時候我們想不妄語,你就得豁出生命。比如一個事情要成功或不成功,如果你撒句謊,這個事可能就辦成了,你要是不撒謊,可能這個事就不能辦成。你能不能不妄語?寧可這個事不辦而不妄語?說:“我能,我寧可丟廟,沒房子住,我也認可。”你能做到這點就非常了不得。 高官厚祿控制不了你,另外還有個情感的問題。比如說,你父母有病了,得的是重病,當你父母問你的時候,“我得的是什麼病?”你能不能告訴他實話?要是告訴他實話,他可能就病上加病;你不告訴他實話,撒謊說:“你沒事。”就犯妄語。雖然你是在親人面前,如果要是犯妄語,是方便妄語也好,什麼妄語也好,你就離佛十萬八千裡——佛也就離開你了,離開你十萬八千裡。 說:“不能吧?我是為了我父母好啊,我為了親人好啊,我這是怕他干嗎……”你千萬不要上那當。為什麼這麼說呢?情只是一方面,但是你妄語的這個根子是重要的,你去掉情,剩下的就是妄語。情是暫時的、是一時的,你不妄語,它是延長的,它會進入你種子識裡,能涉及到你整個法身慧命的問題,涉及到你能不能夠見佛的問題。有的人說:“這哪行啊?我為別人的事可以方便撒謊。”你撒謊,離佛就遠。特別是棄命,這還沒讓你死呢,只是為了親人的一個情,你都放不下。有時候你那個情放下了,這個情又放不下。 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呢?這一點正是我們容易犯的毛病,而且犯的時候還認為自己很正確,說:“我這是為了救父母,可以方便。”實際上,你若使用這種暫時的方便,就失去了真正的大方便。如果你直說或者用一種“方便”的說,而不去妄語。我說的這個“方便”不是指方便妄語的方便,是采取方法“方便”,或是不答,或是怎麼答,或者把它岔過去不談這個。只要你不妄語,你就沒有離開佛。你想,你要是沒離開佛,父母的病不就治好了嗎?就在被治之中。 你覺得:我為了叫母親放心,或者父親放心,或是我的親人放心,而說了這樣的話。是!表面上他可能得到一時的安慰,但是由於你的心離佛遠了,你的父母反而失去了被治療的機會,因為只有佛才能治你的病。這叫什麼呢?這叫棄本求末,捨掉根本的東西而求一個末的東西,捨掉了一個須彌山而求了一微塵。人就很容易犯這種過失。 作為一個人來講,你記住,永遠不要去妄語。這是你最大的本錢,而且是轉一切境界的本錢。只有這個才是真方便。為什麼要給大家講這個問題?我們學佛人第一個就不要妄語。妄語,佛馬上就離開。特別是在情面前,說:“男女情我可以放下,這個父母情……”你也不能妄語,你可以打閒岔,岔過去,但是不能妄語。只要你妄語的心一起來,你父母就失去了被救的機會,所以說,你想救父母必須不妄語。大家一定要記住這一點,這一點恐怕不見得有人給你講。你別覺得這是個小事,成道不成道就在這上,你要是不知道這一關,就是個大漏洞。 所以說,棄命必死難。你為了親人的感情、為了親人的幸福,甚至親人的生命,能捨掉自己、捨掉自己的一切來護持這個正念,它非常難。而且還有更重要的,比如你掉井裡了,這人來拉你,正好是個女人,你要是被她拉一把,就可能得救,你要是不被她拉,就被淹死。沒有什麼余地,如果是平時,我們還有別的方法,沒有,就這一個,這時候你怎麼辦?明知她是個女人,你是想得到生命,還是想守戒律?雖然碰一下女人不犯根本戒,這個時候你能不能寧可掉到井裡死了也不去碰女人?有人說:“女人拉我了,把我拉出來以後,我再忏悔,我以後再好好學。”我們可能都得犯這個毛病。所以說,叫你“棄命必死難”哪!很難做到,但是我們的佛門弟子能做到。 佛在世的時候,有一群比丘,走到半道中,就被強盜給抓住了,衣服都被收走了,一絲不掛的。這些強盜就要把這些僧人殺掉,其中一個強盜就說:“不必殺他們,費那個事干嗎?我告訴你個辦法,拿草把他們捆上,他們就不敢動彈,因為他們是持戒的。”因為持戒的關系,所以沒有殺他們,而用草把他們給捆上了,在太陽底下曬著。 過去的印度人除了袍,裡面沒有衣服,沒有其它東西。他們全是光著身子,被草捆著,就擱那太陽底下。這時候國王正好走過那地方,國王就問:“哎呀,諸比丘,你們怎麼像肥羊一樣在這捆著呢?你們在這干嗎呢?怎麼都在這不動彈?”比丘說:“我們遇到強盜了,被人家用草給我們捆住了。”國王就說:“這一根草能捆住你嗎?你一掙斷就完事了,你在這等著,不被曬死,餓也得餓死。”這幾個比丘就答了:“佛所制戒,我們寧死不能犯。”佛所制戒,寧死都不犯!最後,那國王感動了,下命令,趕緊把他們那個草給解下來,給他們衣服穿,讓他們獲得自由。 過去那出家人都是怎麼守戒的?佛制不允許毀草,不許踏草地,這個草就能把人給捆住。大家看看,過去這些比丘是怎樣來行持佛的戒律的?所以他們得道不是無緣無故的,都是以命來換戒的。這段故事叫什麼呢?“草系比丘”,就是草縛比丘的意思,因為他們這樣以死護戒而成為千古美談。這不光是一個人這樣,集體都這樣。 還有一個不喝有蟲水的比丘,自己寧可渴死也不喝。過去都是以生命來護持微小的戒,自己寧可死,也不去犯戒。這個“草系比丘”是沒死,而不喝有蟲水的比丘確實是因為渴而死。他雖然是死了,但是生天了,最後馬上見佛,是不是?所以說,我們在修道中“棄命必死難”。 再一個,“得睹佛經難”,看佛經難。別說睹佛經了,我們生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有寺廟,不信佛的時候連看都不看,根本就不知道佛經是什麼意思,連聽都聽不見,到處都在唱“阿彌陀佛”,也不知道。所以說,善根不發現的時候,你得到佛經都難。 再一個,“生值佛世難”。能生在佛出世的時候,能在那時候聽佛的教化,這特別的難。過去在別的地方,壽命長的長到什麼程度呢?最長的都是千歲,有一千歲的、還有五百歲的、還有二百歲的、還有一百歲的。咱們現在屬於一百歲的那個范圍,這個范圍還能聽到佛經,如果是一千歲的人或是五千歲的人,有時候他都不知道有佛,他也不知道死,因為人的壽命那麼長,好幾千歲,他哪來的死啊? 有個人的孩子死了,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問國王,說:“我的孩子又不吃又不喝的,這怎麼回事?他怎麼不說話呢?”國王說:“你那孩子已經死了,你別抱著他,會發臭的。”他說不可能,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死。過兩天,那小孩子發臭了,最後沒辦法,送給國王,“我知道了,這孩子確實能死,現在都臭了。” 最後,這國王沒辦法,就教育這國內的人。干嗎呢?就是趕緊的修個大鼓,把這人皮給扒下來建鼓,就敲那人皮鼓。大家一聽,這鼓的動靜怎麼不一樣呢?怎麼這麼難聽呢?後來知道這是人皮鼓。“哦!原來人有個死。”就那樣的國家,知道個死都難。我們現在這個世界是最好的,我們知道有生死存在,你必須學佛,要是不學佛,生死就面臨了。像那個沒有佛法的地方,不知道有佛的地方,那更難,那是八難之一。 所以說,我們知道有生死,本身是個好事情。不要以為這個娑婆世界,人的壽命很短是壞事情,實際上是好事情。我們知道生死無常,我們能修行,不再追求,所以說,我們應該知道這個是好事情。我們生在這個世界,雖然生命很短,但是我們能夠睹到佛經,這是好事情。如果我們能夠生在佛世,那就更好了,很快就成道。但是那個難,我們不是生在佛前,就是生在佛後,遇到佛是很難的。 再一個,“忍色忍欲難”。見色不動心,有欲望不沖動,這個難。上回給大家講了,為什麼要兩點鐘起床?就是要克服這個欲望的心。這個欲望心從無始劫來,它就是我們輪回的根本,你不克服它,永遠不會成佛道的,所以第一個下手的關鍵就在它。所以我們要兩點鐘起床,過了兩點,你三點、四點就可能欲漏。一個月你得有幾次欲漏,有的甚至幾天一漏,如果你一貪睡,再吃得過飽,很快就造成這種現象。如果你兩點鐘能起來,吃得又少一些,而且晚上睡覺前都要忏悔、讀經,這個欲漏就很快克服了。時間久了,就可以克服這個欲漏,就可以證無漏的。雖然難,但我們也得走。 再一個,“見好不求難”。見到好的東西不要,而且能夠捨去。這個捨去並不是拋棄這個東西,是我們不動心念,也叫不求,不動心叫不求。比如說我們吃飯,這一碗飯裡有兩三種菜,你愛吃的菜正排在後面,你不愛吃的菜排在前面,你能不能次第去吃?有的不行,剛開始幾口還行,吃著吃著那筷子就自覺不自覺奔著好的去夾了。(編者注:“筷子“這是以世俗作比喻,大悲寺僧人過齋時用匙。)等扒拉出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又把它放回去?放到嘴裡,你能不能把它吐出來?說:“我要改正這個習氣,我吃錯了,我把它放下。”能不能?所以說,見好而不求,就是不動心,難!大部分人都容易犯這毛病。 我們吃飯的時候為什麼要次第吃呢?就是讓你捨去那個有求之心。不光這個事,就是任何事情、好東西,我們不動心念。特別是飯菜的問題,不是說見好的我就不吃,專門吃壞的,並不是這個意思。有啥吃啥,要次第吃,給你什麼吃什麼,這比較如法。給壞的不起煩惱,給好的不做好的想,就永遠不求。 不求,這個難啊!有時候你就得豁出命去。我上回跟大家講了,跟他們新剃度沙彌沒有講。比如說行腳的時候,遇到有病了,又感冒,頭又疼,肚子不好那是常事,一天上廁所肯定得好幾回,甚至晚上老出去,沒有十次八次,也差不多少,根本就沒有熱乎氣,睡個草垛想多呆一會兒也不行。腳疼,還拉肚子,最後還遇上個感冒,還頭疼,這可壞了。錢不用說,肯定是沒有,藥也沒有,這怎麼辦? 那時候想:去要吧,去化緣,跟人家藥店去要。到底應不應該?怎麼辦?那時候做種種的思惟,忍著吧,忍著。你雖然在那忍著,但腦子裡那個妄想不斷地出現,到底是應該去或不應該去?老是在那斗爭,就推理這到底應不應該。那時候我不像你們,還有人給講,那時候誰給我講?是不是?那就倆人在那走,誰給你講?這些戒律人家沒說,那時候剛受戒,也不太懂,都是自己在思惟這東西,到底應該怎麼做?那時候就等於自己往前闖的那種。 後來始終沒有順著自己的習性去做。在休息的時候,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性空師坐那頭,我坐這頭,低頭一看,這草地有十片藥——有兩個是半片的。我當時還沒撿,還尋思:這誰扔的藥?藥和我有什麼關系?藥要是沒有字,我敢吃嗎?是不是?我就順便撿起來一看,真帶字——“安乃近”,退熱藥,就安乃近這種藥有字。哎呀!真是不可思議。 後來我撿了九片,那兩塊半片的沒撿。我一看那藥片都是新放的,就悄悄拿起來了。我以為性空不知道,性空也看到了。後來隔了兩年我才跟他說這事,我尋思:說這也沒啥意思。他說:“我知道。”就是說,你能不求,雖然是難,但這正是不難的地方。 我們修道就因為“不求難”,所以才有個不求,我們就要把難變成易。如果你要是真不求,就是容易。關鍵是人見好不求太難了,見好的就想要。看什麼都好,看個襪子也好、鞋也好、弄個筆也好,老想跟人家換過來,“這我得玩幾天,玩完了再給你。”所以說,見好不求難。 我們不行,不管好不好,我們必須得有一個不求的心。如果你求的心念一死,它就有一個真求現前了。你不求,它反而是真求,你越是求反而越不得。就乞食也是,如果你抱著“趕緊給我飯吧”,你看他給你不?他就罵你一頓,就刁難你。如果你保持一種心,給不給無所謂,但是我的心已經盡到了,我的責任盡到了,我寧可挨餓也不求。你抱這個心去乞食的時候,會很快、很順利的,而且給你的飯菜還非常好。你要是起心動念,外面馬上就反應。所以我們得知道,“見好不求難”這就是我們最大的一個弊病。如果不管好不好,都不求,那正是我們修行應該做的功夫,也是最容易成就的時候。 【解】此第十二章,略舉二十難事以為勸誡也。順情則易,逆情則難。然能深發肯心,則雖難而易,其或但隨流俗,則雖易亦難。夫貧窮則布施為難,故雖少許之施,得福甚多,不可不勉力也。然現見有貧而能施者,乃富人反不肯施,則悭鄙為何如耶。 “此第十二章,略舉二十難事以為勸誡也。順情則易,逆情則難。”你順著這個走,它好像挺容易,你逆著那個情就難。“然能深發肯心,則雖難而易”,剛才我講了,你看著是難,實際上難的是最容易的事情。 “其或但隨流俗,則雖易亦難。”你如果順情去說,表面上容易,實際上是難。比如說,我剛才講了妄語和重病的關系。你若妄語,看著是非常容易就把事情辦到了,實際上是最難的事情。你已經使你的親人失去了治療的機會,也使你失去了成就的機會。看著是容易,實際上是難。 “夫貧窮則布施為難,故雖少許之施,得福甚多,不可不勉力也。”就是布施不在多少,但關鍵是越貧窮你越能布施,得福更多。你不可不勉力而行,你必須得努力去做,這才行。 “然現見有貧而能施者,乃富人反不肯施,則悭鄙為何如耶?”有貧窮樣的人能施,而富人不肯施。確實有一些富人不肯布施,不光不肯布施給你,連自己他也不“布施”,他也不吃、也不喝,就知道攢錢,攢到什麼程度呢?最後絕子絕孫,誰也不給。 佛經裡講了,有那麼一個人,臨死時攢了許多金子,但沒兒女,最後交給國庫了。國王問佛,佛說:“這人永斷善根,墮落地獄,永遠不會再富了。”為什麼不再富了?因為他不肯布施,對自己也悭吝,由於貪心,所以他不會再富有了。只有布施才能夠富裕,因為他不布施,所以就變為貧窮。 為什麼他今世又得到富裕呢?因為在以前,可能是迦葉佛那個時間,他看到了一個辟支佛從那路過,他發心說:“我應該供養他一頓飯。”就供養了辟支佛一碗飯,辟支佛就吃了。辟支佛吃完,他又後悔:“我還不如給我的僕人吃了,還能干點活。給他這禿頭干嗎呀?”他起這種心念。他因為布施了辟支佛,所以就得到了富裕;因為他又起了後悔心,所以他不能受用。他的生活就像僕人一樣,有好的他不能吃,因為他吝啬,所以不能享受。最後,他由於悭吝,沒有種下種子,這個地就沒有收成了,把善根全斷盡了,最後墮落地獄裡。所以說,富人反不肯施,這個事有。 【解】豪貴學道,例施可知。人所最重者身命,誠能棄命,則何事不可為者。然未聞保命畏死之人,果能長生不死,則亦何事貪惜耶? “豪貴學道,例施可知。人所最重者身命,誠能棄命,則何事不可為者?”就是如果你能捨命,就沒有什麼事不可成功的。 “然未聞保命畏死之人果能長生不死”,沒聽說有吝惜生命反而不死的人,沒有那種人。越害怕,他到該死的時候也得死,命在那塊。 “則亦何事貪惜耶?”就是說,你用不著去貪惜。生命也是這樣,不該是你死的時候,你用不著去擔憂。你貪著,該你死你也跑不了。有很多人不就是因此而破戒嗎?為了保住生命,身體有病了,“得了,破戒吧,把身體養好了好修道。”他是那麼個意思。最後破了齋戒,病也治好了,身體也胖了,但壽命到了,就得死。壽命到了你就得死。你說你這何苦來的?如果你守了戒律,不去做,你的壽命就可以延長,病也會因為壽命延長而逐漸好轉。他那是想不開。 【解】佛經難睹,今幸睹佛經而不研精殚思,則與不睹何異?佛世難值,今幸值佛世而不及時進修,則與不值何殊? “佛經難睹,今幸睹佛經而不研精殚思,則與不睹何異”,就是說我們睹佛經難。佛經那是多少劫中黑暗裡的明燈,苦海裡的航船。得到佛經,我們能得度,一句話就得度了。如果我們得到佛經,但是不學,就和沒睹到佛經是一樣的。你不按照去做,也和沒看佛經是一樣的。所以說,應該珍惜,應該去做。 “佛世難值,今幸值佛世而不及時進修,則與不值何殊”,就是說我們很難遇到佛在世的時候,而且就算遇到佛在世,但不進修,與佛不在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現在雖然佛不在世,但是我們要是努力去修,和佛在世一樣。佛說“以戒為師”,嚴格持戒就等於佛在世一樣,就是這樣。雖然佛不在世,我們如果能夠嚴格地修持,敢去做,那我們和佛在世是一樣的。大家一定要知道這個道理。 【解】色欲雖恆情所好,然或察其味少苦多,或觀其如幻如影,則亦何難忍制。若見好時,知其未必可求,則貪心自息。 “色欲雖恆情所好,然或察其味少苦多”,就是說色欲雖恆情所好,見到色欲都想追求。你要是仔細地觀察,是沒有啥味道的,而且苦處最多。人現在都知道了,結了婚就等於進了監獄一樣,判了無期徒刑,和屎尿混一堆去了。一時的沖動,最後換來了永遠的痛苦。我們都是大丈夫,看明白這點事情了,所以大家都出家修行,這就是我們的聰明之處。 “或觀其如幻如影”,就是說女人像什麼呢?有一個比喻,就像一個花瓶,雖然裝飾得很好、很莊嚴,但裡面裝的全是大糞。貪圖女人的人就是光看到花瓶外面的華麗,而不知道裡面全是一堆臭糞,還成天覺得挺好呢!她在騙你,聲音在騙你,色相在騙你,處處在騙你。所以說,人一定要遠離色欲,如果不能離開色欲,那將來就是墮落的因緣。 “若見好時,知其未必可求,則貪心自息”,我們要知道,見到好,只要你說這東西好,如果再去求,那就是墮落了。如果見到好不求,我們的貪心就熄滅了。什麼最富貴?就是沒有貪心最富貴,沒有貪心的人最富貴了。 我們有求就是痛苦。我以前給大家講過,我為什麼學佛呢?第一個原因,就是看到《宣化上人開示錄》裡的一句話:寧死不求人。當時就把我震憾了,我說:天下還有說出這種話的?我多少年就墮落痛苦中,就尋找這句話,找不著,不知道解脫,不知道怎麼辦了。求人吧,又不是自己的本願,求人還非常痛苦。給別人辦了很多事情,而你再求別人的時候,別人反而還不理你,另外我也不想求,但是不知道怎麼辦。那時候看到上人這句話以後,產生了一個極大的震憾,我說:天下還有這麼個人,能說出這樣的真理來。當時就感覺到了一種解脫,馬上就立誓了:寧死再不求人了。 好,以後再講,今天就講到這裡。 人有二十難,大家應該記住,一定要把四十二章經中的這二十難想法記住。因為這二十難正是我們的難處,我們的一切災難就因它而起。如果克服了這二十難,我們外面就沒有難境。我們外面為什麼有這麼多難境呢?這麼多不如意呢?就是心裡有了這二十難。有了二十難,外面就有種種的境界要起來,我們的心要是隨境被轉,境就來侵蝕我們的心。你想不被境侵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外面的境就是你心的變化,所以你的心必會隨著境轉。那時痛苦和煩惱就不斷地生起,使我們感覺到活得特別艱難,難得你連死都跑不掉,就這種程度,特別痛苦。 剛才舉了這二十難,有“貧窮布施難”。以前講過了,這個布施特別難,不光是貧窮布施難,就是有錢布施也難。過去我很少布施,所謂的布施,也就是朋友之間的“布施”。所謂朋友之間的布施,無非是等價交換的意思,我給你了,你將來還得給我;或者你給我,我再給你。它有一個來往,就是熟客之間,你跑也跑不掉,我今天給你,明天就回來了,是不是?它是那種,不屬於布施類的,屬於交換。真正的布施就是你布施了,馬上就算了,這很難。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布施,因為什麼呢?比如要飯的來了,你想得挺好:將來要飯的來了,我給他點吃的,給點好的。等要飯的真來了的時候,你一摸兜、一摸到錢的時候,或拿著東西的時候,就放不下,就不割捨了。那個心就特別的不割捨,很難去布施。所以說,不光是貧窮布施難,有錢也布施難。 還有一種人不肯布施,他可能認為:我不布施,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不要福報就完事了。而且我不給他,以後他也不給我,就完事了。他以為這麼想就可以了,就能解決問題了,布施沒有什麼了不得。實際上,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因果在裡面。布施能得,只有“施”才能“得”。就像糧食似的,比如說,一個人有十斤糧食,你利用這十斤糧食不斷地布施,它又不斷地增加,所以你能活命。如果你要是不布施,就等於坐吃山空,吃來吃去就這十斤糧食,吃了你就不會再有,因為你沒有布施。布施就等於下種子一樣,不布施,你沒有收獲,最後就貧窮,就得餓死。 佛在世的時候,有一個人特別的吝啬,臨死的時候沒有兒女,但他有許多黃金,最後沒人接收,全部收入國庫。這個國王就問佛,說:“這人為什麼有這麼多黃金,但不能受用?”佛說:這人過於吝啬,不布施,包括對自己,他也不“布施”,他吃糠咽菜,撿著吃也不肯花這筆錢。最後佛又說:“這個人將永斷善根,永遠地斷掉善根,墮入地獄,多少劫不能超生,永遠不會再富有。”因為富有的根子是由什麼來的呢?由布施來的。沒有布施,他就沒有善根,所以永斷善根。不是布施不布施的問題,關鍵是這個善根的問題,布施就是善根,是生長善根的一種方便。由於不肯布施,就把善根給斷掉了。 我們以為布施是個人的事情,是自己願意不願意的事情,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是你能不能增長善根的事情。大家以前都輕視這個布施,以為這是你和我的關系,我高興就給你點,不高興就不給你。實際上你不知道,這關系到你是否要增長善根的問題,你要不想增長善根那就不布施,最後善根慢慢地就斷掉了。一旦斷掉了善根,怎麼辦?就是墮落地獄裡。因為布施只是方便,它主要是培養我們的善根,而我們的善根在一般情況下是很難生起來的,特別是不學佛,善根是很難生起的。 過去我就有過這個體會。要飯的來了,要個一毛兩毛的,這可以給。你再找我多要,我就覺得你貪,就不給,這就是吝啬。等到學佛以後,有一回看到一個女人,掛個牌子在那道邊站著,寫上:“各位救救我,我母親現在病在旅館裡,不能走了,需要路費和治療費,誰能幫我一下,我來生做牛做馬來償還。”我一看到這種情況,心裡就受不了了,就好像自己的父母在求我一樣,所以那時候就掏出十塊錢給她。給她以後,覺得這十塊錢能解決啥問題呀?能解決買藥還是解決路費?還不行。最後又回來了,又掏了很多,趕緊給她。還得扭頭馬上走,干嗎要走?一個是眼淚止不住了,另一個是什麼呢?也怕自己生起後悔心,但那時候不能生。 善根是靠什麼增長的呢?靠佛法來增長。因為你不斷地增長善根,才能學到佛法,它倆是相輔相成的。所以我們不要把布施看成與佛法無關,或是我個人的行為。實際上,布施是得善根的最好的一個方便,最方便快捷。 普賢菩薩的十大願王裡就講了,第三條就是“廣修供養”。為什麼要廣修供養?就是要不斷地培養我們的善根。要學會布施,因為只有布施才能得。我們得的是什麼?得的是善根,因為善根能生出一切福報。 我剛才講了這個例子,這個人由於不布施,就得到了下地獄的果報。為什麼他今生能得到這麼大的福報?佛就講了,在迦葉佛的時候,他有一天看到一個出家人,實際上這個出家人已經證到辟支佛果。這個和尚過來以後,他就發起心:我要布施一碗飯。於是拿一碗飯去布施這個老和尚,同時他又想:“我布施你這一碗飯,將來我要發大財,我要得黃金,得無量財寶。”當時就做這種想法。 等這個和尚吃飯的時候,他又後悔了,他說:“哎呀,這飯怎麼給這禿頭吃呢,要是給我的僕人吃該多好啊,這不是浪費嗎?”由於他布施辟支佛的功德,所以今生得到無量的財寶,多生多世用不完的財寶。但是由於一念的後悔之心,說不如給他的僕人,所以他的生活永遠像僕人一樣,雖然有財富,但是不能受用。所以說,布施一定要真誠。你以為你起心動念想點什麼事,別人不知道,布施就完事了?那都有因果跟著,如影隨形,這是很厲害的。所以說,這個布施難。 為什麼今天要把這個講一講?因為我們大家在一起生活,互相之間要幫助。實際上並不是幫助別人,是你在不斷地種植善根。說:“我才不幫你,你太笨了。你腳那麼埋汰,我才不幫你洗呢。襪子壞就壞呗,跟我沒關系,我還得想法把你的襪子給扔出去。”完了!你最後的結果,你自己想像一下就可以知道,以後你就不要想得助於別人。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布施。 這個“施”有多種施,有財施、有法施。財施就是把財產布施給別人,誰缺什麼就給、就布施。同時還有法施,法施就更難了,特別是人在困難的時候,一定要給人講法,讓人家心裡能夠得到安慰、得到平靜。如果道友之間哪個起了煩惱,我們應該互相勸解。幾句好話,就像溫暖的太陽一樣;如果說幾句壞話,那就像三九的寒流一樣,這確實傷人。 有人說:“你看看,我犯了一個過失,你說怎麼辦?”你說:“那完了,你這人就算拉倒了,你這人跑不了了。”這壞了,這人本來就夠傷心的,你這一句話,他甚至就不想活了。或者人家有病了,說:“你這人太壞了,所以你這病不能好。”完了!這就不是法布施了,這叫惡布施。惡布施得什麼果報呢?就像人往天上吐唾沫似的,最後還得落到自己身上。你說得多狠,將來就有多狠的果報落在你的身上,甚至還要超過這倍數,這個就這麼厲害。 我們一定要學會善布施、法布施,比如說人家有病,我們給予安慰,說:“你這病不要緊,這只是一時的一點痛苦業報。你已經學佛了,而且各方面都很精進,一旦業報去了,那將來永遠得自在。有時候有病還好修道,你給大家做個榜樣,這非常好的,所以我們大家都向你學。”你看,這幾句話叫人心裡生起溫暖、生起了信心。你以這種法布施,將來在你困難的時候,就有無數的人、無數的菩薩來幫助你。所以法布施更重要,我們一定要進行法布施。 還有無畏施,當人困難的時候、恐懼的時候,他都挺身而出,絕不威脅人家,嚇唬人家。比如晚上,人家挺害怕的,你說:“你別害怕,我陪你。有我在你放心,有什麼事我來承擔。我在前面走,你別害怕。”這叫無畏施。有的人不是,一看別人害怕,就起心動念了,就更想嚇唬嚇唬他,“你這下完了,你這樣不能受戒,不能成佛,你這一生就那麼地了,你就混吧!”這樣的人就不是無畏施。如果能給人施無畏的,是行觀世音菩薩的願力。這個無畏施是觀世音菩薩十四種功德的一種,是非常了不起的。如果我們能夠給人無畏施,你本身就進入了觀世音菩薩那個位置。這個是“貧窮布施難”。 還有“豪貴學道難”,豪貴就是說富有,富有學道難,因為他有很好的生活條件,所以他很難發心學道。所以我們修道就不能給大家很好的條件,因為條件過好了,就會學道難。比如給你一個好地方、溫暖的地方,你可能睡覺;給你過度的吃的,你可能產生貪欲,所以說都不行。我們一定要遠離這些貪欲,遠離貪欲容易修道。 所以說,苦修是正確的,如果不苦修是不能成道的。宣化上人講了:翻遍大藏經,沒有一個祖師是不經過苦修而成就的。現在有很多人就說:“用不著苦修,那是無益之苦。”實際上這種說法就是謗佛,因為佛說:若想成就,都得從苦修開始。特別是初學佛的人,一定要給他講苦修,怎麼樣來苦修。苦修包括燃燈、燃臂、燃指供佛,這都屬於苦修的一部分。這個都是菩薩行為,所以我們應該學。 還有“棄命必死難”,知道這樣做必定會死,但還能夠勇敢地去布施,這個難。人往往都是想長命、想永遠地長壽,而不知道這個身體是四大假合的,它不斷地生滅。不用說用佛法來看生命,就是世間人也會很明了地看到。看到這個人不斷地衰老,周圍的鄰居不斷地死亡,或親屬不斷地故去……這本來就是個生滅法,而我們老執著在這裡,不肯放下自己的命。實際上,你不放棄的結果會怎麼樣呢?你照樣還是死,你跑不掉的,所以用不著在這上面下功夫。 你想下功夫,就要想怎樣利用好這一段時間去修佛道,永遠不再要這種色身,而得到一種不生不滅的身,那才是我們那個本體,那才是真身。你不能在這個色身下功夫,色身永遠是個生滅法,沒有實際意義。 你如果拼命地保護你的色身,同時你也會失去你的真身,保假會失真。你保住假的,真的就會失去了。如果你能夠捨去假,那你就會得到真。為什麼捨假能得到真呢?因為真和假本來是一個,有假就失掉真的,有真就不會有假的。所以說,我們如果去掉假的,就會得到真的。如果你能一念放下,真的就會現前,一旦真的現前,假的也會變成真的。這並不是叫你馬上死去,而是一種轉化。這裡面還有妙有,這時候得到的真的雖沒離開假的,但是和這個假的可不一樣,這個稱為妙有。好,這個簡單講一點。 還有“得睹佛經難”,看到佛經最難。大家都有體會,在沒學佛之前,我們根本就不懂得佛法,而且也不懂得佛理,現在回過頭來看看我們沒有學佛時候的那種愚癡,太可憐了!一旦得到佛經,我們的心裡就有了靠山了,就好像找到一個家,我們這個心才真正地放下。要是沒得到佛經,沒有看到佛經、沒聽到佛法的時候,我們的心只不過在世間不斷地漂泊,就算你家財萬貫也沒有用,那心老是不安定的,隨時都要失去。 包括現在的有錢人、有地位的人,你看他今天這麼樣,但他擔心明天能不能保證還是這麼樣,他根本就沒有這種保證,誰都保證不了。他所依靠的勢力不能保證他,因為所有的勢力隨時都可以拋棄他;財產隨時都可能貶值,也不能保證他;還有各種的災難隨時要他的命。所以說,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保證,包括他需要的親人和情感,隨時都會失去的。比如說女人可以改嫁,可以看上別人;孩子可能結婚,人家走了,另有新歡,就完事了;父母衰老了,病得不行了,可能離開你。 所以說,情感也是靠不住的,惟獨能靠得住的就是佛法,它永遠和你生存在一起,而且能讓你永遠脫離這些痛苦。惟獨佛是最珍貴的,是我們最大的靠山。我們想知道佛,就得睹佛經,有了佛經就有了一切。你看幾個字或一本書,你看它很簡單,但是要比我們現在這個色身的生命,不知要珍貴多少萬倍,你捨多少生命,也不能換來佛經這種真理。我們應該生起這種心。 再一條就是“生值佛世難”,這個跟大家講過,生在佛在世時特別難。這有兩種佛在世,一個是佛住世的時候,我們沒有見到,不是生在佛前就是佛後,這是一個“值佛世難”。我們這個難,好在還有佛像、還有佛經、還有僧人,我們這還算不錯的。最難的就是北俱盧洲那些上千歲的人,五百歲到千歲,或是兩千歲的人,這些人聽不到佛法,也不知道生死。因為人的壽命都非常長,根本就很難看到一個人死不死的問題,他不知道世間還有個死,就知道人不斷地活著長大,更不會聽到佛法,所以這些人更難。 還有一種佛在世。雖然現在佛不在世,但有佛的戒律在,有大乘經典在,和佛住世沒有什麼兩樣。所以我們這一難還是比較小,主要是北俱盧洲那些人比較多。這一難雖然是比較小,但有很多人由於善根的淺薄,他不能信佛,也不知道有佛法,你一說佛法,他就說是迷信。包括我們以前也是這樣,沒信佛之前都是把信佛當成一種宗教、一種迷信,根本就不相信,是不是?就像一個游子永遠不知道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家鄉在哪兒。所以說,這是非常可憐的! 再一個,“忍色忍欲難”。就是見色不動心,欲望起來能控制住,這個比較難,這已經成為人類最大的一個難處。我們現在已經走了第一步,遠離了女人,又不斷地修行,忍住這個欲望,克服了種種欲望。雖然我們做了很大的努力,但是我們也知道,這個色和欲確實是非常難斷的。因為有了色、有了欲,我們就墮落。 以前我跟你們中的大部分人講過這個欲望。人身就是欲望的組成,人身也是欲望的一種果報。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欲望心就會墮落人身,立為人,橫為畜生;如果是百分之三十的欲望心,這時候就升天,往上走;如果是百分之七十的欲望心,就墮落水族、水輪裡,墮落水輪這一道,就不住在土輪裡;如果有百分之九十的欲望心,這時候就墮落地獄。所以說,六道輪回皆以欲望和色心來決定的。修道,你不斷這個,想成佛道是不可能的。 有的人說:“我在家修道也能成佛。”你在家,你這個欲望斷不了,你怎麼能成佛?十方如來都是因為沒有欲望心而成佛,所以十方如來都是出家相。你有家,那個“家”是什麼?家是欲望的一種掩蓋,由非法變成合法的一種掩蓋。因為人不斷地貪欲,為了掩蓋這個貪欲、這個不好的行為,於是弄個名稱叫家,最後由非法變成合法。什麼叫“家”呢?就是欲望的變化。 有人說:“我在家修道也能成。”他說在家修道也能成,在欲望裡也能修道,你說這不是可憐到極點了?是不是?那只能在六道裡輪回。家是不淨的,所以佛叫人遠離火宅,遠離家庭,家庭就是火宅。貪戀家庭就等於貪戀欲望,這沒有什麼區別的。 “忍色忍欲難”,不貪色、不貪欲比較難。而且有些欲望和色心,有時候自覺不自覺就生起來了。甚至沒有想,也沒有去看,它都會生起來。甚至一注意、一動念,甚至不動念,見一面,這個欲望心有時候就不斷地生起來了。說:“我沒有動心。”實際上,我們無始劫的習氣存在那裡面,它必然要造成反應。說:“我沒動念,怎麼還有反應呢?”實際上,是我們心裡還有那種污垢在活動,還有這種欲望心在活動,只是我們沒有察覺到,以為它沒有動。但是境界一來了,我們就要被轉。 為什麼能被轉?不是人家在轉我們,是我們的心裡有這個污垢在活動。比如說,外面有個人來了以後,我怎麼不敢看她?而且生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甚至有一種不好的想法。說:“這些人太煩人了,你怎麼上這來了?就怨你,若沒有你,我哪能這樣?”實際上這種說法並不究竟,因為這種心並不是她給你造成的,是你自己造成的。 因為什麼呢?因為平時你放松自己的禅定,放松自己對欲望的控制,而且平時起心動念,老往那種因,種來種去你裡面就開始活動了。你還沒察覺出來,這一片土地已經被你動彈了,所以它要生根發芽的;生根發芽了,最後就要結果了。 所以說,你必須要在平時下功夫。比如說:不貪香牙膏、不貪香皂、不著香花鬘……這是沙彌十戒裡的規定。不打扮自己,不每天照鏡子,不老脫襪子看自己的腳、手,或對自己的皮膚愛惜……你如果這樣,這個欲望心就很難生起來。如果你一貪戀這些,雖然它還不是馬上形成一種女色或者欲望,但是它作為一個基礎,這些微塵作為基礎,一旦這些微塵積累過多的話,最後就會發生在色和欲上,就要起心動念了。所以說,我們心裡的欲望並不是外面造成的,是我們心裡有了污垢。 有的說:“不是啊,你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但是終歸是她來了才發生的。”是不假,她之所以能來,我們能見到,都是你心裡污垢給造成的。這並不關她的事,是你的心裡有了污垢才促使她來,而她來了,你就起心動念。實際上,你就算不看到她,也會起心動念,因果已經成熟,難逃法網。 舉個最明顯的例子,比如釋迦族被滅掉的時候,這個刀兵劫現前了,整個釋迦族都被琉璃王給殺害了,血流成河。在釋迦族被滅掉之前,目犍連尊者用缽盛了五百人,用神通托到天上去了。舉到天上,那既沒有刀兵劫,也沒人殺他,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你說那樣還不好嗎?最後那也化為血水。佛說:“你也救不了。” 通過這個例子,你就知道因果的厲害。所謂的刀槍火海,那只是一種相,主要的不在那裡,關鍵在於你的心裡是否有這種污垢。你要是沒有污垢,這種境界就不會現前,它也不會讓你起心動念;如果有了污垢,就算她不現前,一個狗現前,你都會起心動念的,就這麼厲害!甚至女人不現前,就是男人現前你也會起心動念;自己看到自己的腳、手,它也會起心動念,就那麼厲害!它並不是外界的關系。 但是為什麼我們要遠離外界?就是因為我們自己有了心裡的污垢。這種外境是我們心裡污垢的一種變化,但我們要利用我們的能動性,要利用我們的善根,要遠離,不要造成下一次的原因。所以說,我們平時一定要注意這一關,要克服。平時一定要檢查自己的沙彌戒行是否清淨?是否戴手表?那都不行。手表不能戴,你只能是找個繩拴在身上。 戴手表也同樣會引起我們的起心動念,撸胳膊,第一眼不光看表,還看那個胳膊。另外還覺得我富有,或是對時間產生時間相等等的。而且它不光是表,同時也是一種裝飾,給你一種慢心。現在這種情況少了,現在的表幾塊錢一個,有的滿地扔,滿地是。我記得,那是六幾年、七幾年的時候,誰要是有一塊表戴著,那就了不得。我那是六八年的時候下鄉,我母親給我一塊表,那簡直是非常的了不得,那農村人羨慕死了,“你看他戴塊表。”那時候就那樣式的。 所以說,它能使人產生一種慢心,“我比你強。”這都不行!另外它也是污垢的一種表現,所以不能戴在手上。我們為了利用它,可以帶在身上。南傳佛教都是把表揣在身上,他不戴在這裡。有時候南傳佛教也不用這東西,就看太陽。好像是笨,實際上人家最聰明了,一點兒雜念都不肯用在外面。我們表面上是得到方便,實際上已經把妄想用在別的地方了。就簡單舉個例子,就是說,我們對沙彌十戒一定要注意。 另外,不要串門,不要串寮房,不要上別的屋去看。你就是要守住你的眼神、六根,不要滿哪看,這都是攝你的心。不要鼻子老動,“哎呀,這花真香!”完了!只要你為了香,就有一個臭在跟前,什麼臭?女色和欲望是最臭的東西,你一貪戀花香,馬上就有那種東西現前。 過去我看過一本書,一個人寫的小說,亂編的。說有個女人專門給男人下一種藥,男人吃了這種藥以後,就專門對一個女人特別特別的好,你就是放個屁,他也認為是香的,怎麼也是好的,他對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了。後來這個人的藥被破解了,被破解的時候才發現,“哎呀,沒有比這更髒的女人了!”他也不知道他這一生拼命地追求她是為什麼。就是他當初以為那女人是個香,追求那個香,所以最後被騙了。 我們也是這樣,為什麼老是去不掉欲望心?就因為我們貪圖一個香味。香是什麼香?世間只要有一樣是香的,我們就有欲望心,有香就有欲望。那麼我們修道要不要香味呢?我們是無“香味觸法”,要斷掉一切香味。斷掉一切香味,那我們成為枯燥的人,是不是?你不知道,斷掉香味才會有真香。那是清淨香,永遠的香、永恆的香、不生不滅的香,你世間香根本無法比擬。所以說,我們丟掉寶貝,盡求那些垃圾。就像蒼蠅似的,它硬說那穢臭是香,它硬說那廁所香,它以臭為香,我們就和它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如果斷掉世間的一切香味,就會得到無上的菩提。無上的菩提才是真正的清淨,那真正的清淨才是真正的香。這種香味是從心裡生起來的,遍虛空、滿法界都是這種香味,它是永恆的,這才是真實的。我們有時候說“無眼耳鼻舌身意”就會變成一種枯燥、斷滅,那都是不正確的說法,那絕對不會的。因為物極必反,而且失掉假的,真的就會現前。 剛才講了“忍色忍欲難”。我們現在兩點鐘起床,就是為了斷掉這個欲望,所以大家都能堅持兩點起床,本身就是在忍欲。有的人說:“師父兩點鐘就把我們叫起來了,叫我們去打坐,我們還困得叮當亂響的(指不斷瞌睡的狀態),你讓我們睡足了,再去打坐不一樣嗎?坐那都溜直的。”你那時候溜直了,但你那個欲望怎麼辦?因為睡覺要多夢,只要過了兩點,你要是不起來,甚至兩點半、三點,馬上就有欲漏在等著你,一點都不客氣。 所以說,兩點鐘起來正是斷欲漏的時候。我們現在兩點鐘起來,不是光為了一個坐禅的問題,而是你起來,本身就在斷欲,你知道這功德有多大啊!說:“我這太累了,疲勞,我多躺一會兒,師父你讓我多睡一會兒吧,哪怕讓我多躺十分鐘也好。”實際上,我是真心疼你們,你們年紀輕輕的就開始修道。咱們過去都是睡得足足的,都六七點鐘也不起來,你們現在這麼早就起來。但同時也替你們高興,因為你們在修聖人之法,你們在往成聖人的這條道路上走,所以不能可憐你們,一定要讓你們從這條路走下去。因為你們要成為聖人,所以必須兩點鐘起床。還要右側臥、吉祥臥,睡眠時還不要脫襪子、不要脫衣服……這一切一切都是為了斷欲。包括香牙膏,這些東西都應該斷掉。 我們還要做一種飲食上的斷欲,不讓大家吃得過好,也不能吃得過壞了。過壞了你就生氣,沒法修道了,說:“這也不如我意,吃得又惡心,這也沒吃飽。”但如果給你過好了,你的欲望心就會生起來。因為欲望心它取決於各種貪欲,包括對財、色、名、食、睡的欲望,都會產生一種色欲。因為欲望和色都是一條根,色是由各種欲望組成。你只要有各種欲望,它同時都會在女色上,在欲望心上起作用。所以我們必須平時把一切的欲望都要克服掉,這樣才能克服這個男女欲的問題,這個是很厲害的。這是我們修道最關鍵的一個地方,也是我們現在感覺到最殊勝的一個地方。 咱們現在兩點鐘起床,頭兩天吉林北山那個比丘尼寺院來了個師父,她說她們的寺院是兩點半起床。我尋思:還真不錯。我說:“不過你們比我們還晚了半個小時。”咱們兩點鐘起床已經成為無價之寶,大家在起床的時候一定不要偷懶,馬上就起。起來不是別的,是為了你成佛,成聖道。欲望不是不能去掉,而是我們敢不敢走這條路。沙彌十戒和我們現在所要求的一切,都是為了去掉欲望。 特別是早晨坐禅、跑香。坐禅是產生定力,跑香是把我們在坐禅時的一些余欲,剩余的欲望處理掉。余欲,就是剩余的意思,因為我們坐禅有時候昏沉了,有時候沒坐好,還有一個欲望沒有處理掉的時候,它就會生起來。你這時候怎麼辦?你要是再繼續坐下去,可能被欲望所轉,你控制不了它。現在有一個跑香,你不斷地跑,這個欲望、這個妄想馬上就斷掉了。這不斷地跑香,不斷地跑、不斷地跑,這一跑動,腦子裡什麼想法也沒了,光去跑了,怕磕著了,怕撞著了。這一跑,腦子一清醒,這時候欲望就沒了。欲望變成什麼了呢?變為精神,也就是變為神。什麼是神?就是我們的清淨心,就是減少無明。如果無明增多了,我們的神就沒有了。 所以說,早晨一定要參加跑香。有的人現在有一個小的計劃、小的方便,一看下座了,趕緊上廁所,上廁所連溜達,刷刷牙,活動活動。那天甚至還有個人上外面坐著去了,他以為:“這下我可占了大便宜,你看你們這些傻子,就跑吧,看累的。你看我這多聰明,我又不犯過失,條件又允許,我上外面溜達。”實際上你不知道,你吃了個大虧。 “舉難勸修”。上回講到了“生值佛世難”、“忍色忍欲難”、“見好不求難”,還有一個“被辱不嗔難”。 “被辱不嗔難”。因為我們都是被境轉,不斷地造業。因為我們的心都是為了求好——有求之心,求好、求順利、求味道……老是要求一切東西都要超越別人,老是不肯和人平等地去對待問題,我們的心就是這種心。我們有了這種心,求好、求順利、求味道……這種有所求之心,最後就得產生被辱。因為你所求之心已經變得堅固,最後就有一個你不求的在那塊。因為啥呢?你把所謂好的、需要的東西都堅固起來,因為你堅固它,就有一些被排斥的東西。由於你這種的堅固,最後排斥東西,排斥什麼東西?不好的、不順的、味道不好的東西,你要排斥它。由於排斥的原因,最後造成了外面被辱的行為,有求和被辱它倆是一個,所以就產生了這個難。 我們外面之所以有不順利,就是因為我們心裡的有求之心在那地方擱著。有求之心越堅固,你排斥的能力就越強,外面被辱的結果就越大,它倆是相輔相成的。因為求好、求順利、求味道生起來以後,排斥力量就越來越強,對不好的就非得排斥不可,所以你想不起嗔恨心那就更難了。 有求之心,被辱的這個因果就成立了。如果你要是不求的話,不求順利、不求味道,這個被辱的因緣就越來越淡了,而且也不會起嗔恨心。我們要知道這個辱,就是有求之心變化所得來的果實,那是跑也跑不掉的。就像人吃飯一樣,你只要是貪好、貪吃,吃得越多、越貪吃,你排洩得越厲害,它是生滅的一種必然結果。 我們想達到“被辱不嗔”的結果,首先要去掉的就是有求之心,不求好、不求順利、不求味道。如果我們不求,這樣的話,就減少了我們的分別心。由於分別心的降低,被辱的結果數量自然也會降低。你這面降低多少,它那面也會降低多少。它降低了,這個嗔恨心就很難起來。 我們都知道,嗔恨心就等於火。你平時修行修得很好,攢了一堆資糧,但是由於嗔恨心過大,最後生起一把火,就把這些資糧全給燒掉了,所以嗔恨心最誤事。但是嗔恨心不是無緣無故生起來的。說:“我這個嗔恨心,沒法控制了。”它不是沒法控制了,是個必然的結果,你想控制也跑不掉,因為你平時的所求之心太堅固了,裡面有好、有順利,這個嗔恨心就在等你,你跑也跑不掉。有的人就說:“到時候我不發脾氣。”你想不發脾氣,那時候都難了,很難不發脾氣。我們想不發脾氣,就得在平時下功夫,不要有所求之心。你要是把這個心放平了,外面的一切事情就平了。 咱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剩的大米飯,你不求好,也不挑這裡的味道,你吃了還覺得挺滿意,心裡還挺舒服的,還挺好的。你說這嗔恨心哪有起來?是不是?你要是感覺這個大米飯不好,眼睛就到處看,看有沒有好的,怎麼是這個味道?心裡就不平了。 你在這個上不平,在別的上就會發生毛病。等你吃完飯了,或者下去了,甚至喝口水或干點別的事情,誰只要是碰你一下,你的火馬上就著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甚至互相之間誰要是碰你一下,“你干嗎碰我?”火借此就著了。明知道不應該發火,但也得發。他這裡有一個貪求之心,如果你要是沒有這種貪求之心,這個嗔恨心就降下來了。 比如乞食生活:一天吃飯都很難保證,每天不斷地走,不在一個地方呆著,也不知道前面前途如何,前面有沒有人?人情關系已經沒有了。因為你剛在外面建立好關系,一會兒工夫就走了,你想現建立,都來不及。沒有這個人情關系,互相又不認識,而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什麼條件都不讓你具備,唯獨具備的就是老佛爺給你的那個缽——你是出家人。就能具備這一點,這是你的保證了,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你到一個新的地方,你想求的條件一概不存在了。人家還不信佛,又把你想具備人家是居士、信佛的這個條件也給抹除去了。人家不信佛,“我不理你,我還把你當成騙子來看。”但是你又要吃飯,這個時候你去乞食,你這個心裡:“只要能給我點飯就行了。”什麼好壞,說你兩句,那已經不在乎了,這個心裡已經能放下了。這時候你就不在乎他怎麼說了,他甚至說:“你干嗎呀?你是不是騙子?”大門使勁一關;或者“你去去去……”但無論怎麼攆你,你那個嗔恨心都起不來。這玩意就怪了,就是因為你的所求之心,這個求好、求順利、求味道已經降低到最低標准了,所以嗔恨心起不來了。 我們的嗔恨心為什麼能起來?為什麼會有被辱的機會和起嗔恨心的機會,就是因為有求之心。我們想克服這條,沒有別的辦法,除了理解上面的情況之外——那已經在境界中了,我們應該在因地下功夫,無所求。就像這件衣服似的——百衲衣,不是我喜不喜歡,而是我這一生就保持這件衣服就完事了,別人再給我送衣服,我也不要。所以別人拿衣服來誘惑你的時候,或叫你起嗔恨心,你就起不來。 比如說別人拿了件衣服,“我得了件衣服,我有好的穿。”他怎麼穿、怎麼說,對你來講都沒有關系。所以叫你發火,你也不會發火,它沒什麼關系。或是說:“你得不到。”——你根本就不在乎得到和得不到的問題,因為你不想要它,就沒有這個概念,所以這個嗔恨心就不起來。不起這個嗔恨心,被辱的機會也就沒了,因為你心裡沒有這個概念,他怎麼說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就像人家談錢似的,咱們不摸錢,那面說:“今天我花多少錢買什麼東西。”或者:“我今天撿了多少錢,或掙了多少錢。”你在旁邊聽著,這跟誰說話呢?跟我沒關系,一點關系也沒有。這樣我們就自在了。因為什麼自在?因為我們沒有貪心。在因地上下功夫,所以被辱的機會就少了,而且嗔恨心也就少了。 你不要在別的地方求,如果有求,你要是不生氣才怪了;如果你不求的話,不求這些好東西,我跟你說,保證你生氣少,心裡保證平。如果你有求,它能平才怪呢。“這東西怎麼沒給我呢?完全有理由給我,不給我不行。”就是這樣。我們的心有時候為什麼不平呢?就是有求之心。不光是這個事情,什麼都是這樣,甚至站排要站第一第二,我們都去計較。你計較什麼?最後一看,都是嗔恨心的原因。你得記住什麼呢?如果無求之心,辱這一關就能過去,嗔恨心這一關就能過去;如果你有求之心,就過不去關。它是個必然的結果。 我們在被辱的時候,一定要知道這是一個境界現前了,是自己所造的業已經現前了,就是有求之心現前了。這時候應該看到什麼呢?這是我們改正毛病的最好的機會。就像一個病,已經形成了一個腫瘤——我們造了很多業形成腫瘤了,既然已經形成了,我們怎麼辦?大夫來給我們動手術的時候,我們是否讓大夫把這東西拿出去?有很多人就因為害怕大夫,看到大夫的手術刀和大夫的嚴肅性,有時候甚至生氣了,“干嗎呢?不用手術!”生氣了,他排斥大夫。因為排斥大夫,最後把自己的生命給誤了,這就不合適了。 所以說,當被侮辱的時候,正是我們要解決病的時候。有的人認為:“我被侮辱了,這實在是難以忍受,而且心裡相當的不平。”這也是難免的。為什麼難免呢?因為他不知道是自己造的業。有的人就知道:“這是我造的業,是我惹的禍,而且是我心裡的不平。”你要是這麼思惟,能降下去一些,但還不是最好的方法。 被侮辱的時候,如果你能夠有正確地思惟:“這是我去病最好的機會。”這樣的話,我們只要是難忍能忍,這個罪業馬上就消除去了。就像一個大夫治病似的,你咬牙忍耐的時候,就把這個腫瘤給割掉了,就給你清除了。如果你要是一點也不讓碰,說什麼也不讓碰,這個腫瘤只能是越保留越大,你還得在那擱著。就是這個道理。我們想成就,這一關必須得過。 我們現在出家了,就捨掉了很多貪心:不摸錢,日中一食,連穿點好衣服都很難,刷牙的牙膏也不能挑好的……什麼東西都“刻薄”(不貪)到那麼個程度了。雖然是做了很多,但是因為我們無始劫來就造業,還有一個嗔恨心的根子在那塊。這個根子是由於“六賊”不斷地造業所形成的一種變化,所以就有境界來現前,它的變化就是被辱。 我們每天都要遇到這種情況,挨香板、挨說……在沙彌這個位置上有被辱的條件存在,你們存在的條件是什麼呢?就是挨說、挨香板子、得聽話、依教奉行。大戒師有大戒師的特點,它換個方式;師父這地方有師父的特點,他也換個方式,都換個方式。人人都有被辱的機會,每天都有,不是說有一個人有,有一個人沒有,每個人都有,關鍵是我們怎麼利用這個被辱的機會。我們在因地,這個分別心我們一時克服不了,但因果已經形成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要想法把它解決。 首先你得認識問題,強行地認識問題。比如說挨了香板,“哎呀,這肯定是在被救。”你把這個香板當成一根救命的繩子、或是一個錫杖……你在往下墮落的時候,有一人拿一根很長的棍子來救你,你抓著這個棍就可以得救,就掉不進深坑裡,否則的話,就掉進深坑。你要是這麼思惟的話,你就願意挨這個香板。 你要是認為:“是誰在找我別扭,跟我過不去?”等等原因。你這就等於你放棄了救命的這根繩子,就得掉下去,那沒辦法,掉進嗔恨的火堆裡去。時間久了,左一次、右一次,最後就形成一個大因果。這個大因果由於過重,這個世界的土地不能支撐你這個嗔恨心。你這個嗔恨心一大,三千世界都可能被你破壞,這塊的土地就要被破壞,最嚴重的時候就可能斷裂,這土地馬上就不現前了,最後就得墮落下去,一直沉到哪去了?沉到水輪裡或沉到地獄裡去。果報就這麼大! 這個不是假的。我們看著土地堅固,那是我們的善根在那塊,因為我們做了很多的善事,所以才能在這個土地上生存。這個大地這麼堅固地托著我們,這是因為我們有善根在那。如果善根沒有的時候,這個土地就像虛空一樣,漸漸地就不存在了,就想站住腳,那是不可能的事,就往下墮落就完事了,就像從高樓上“噗通”一下掉下去,什麼阻擋都沒有。說:“我平時站的土地哪去了?”早已空掉了,沒有這東西。 是怎麼進到地獄裡去的?就這麼進去的,因為土地不能托著他,水也不能托著他,空氣也不能托著他……哪個道都不能托,最後就墮落到最底下的地獄裡去了。 這個被辱,你得知道它的原因——有分別心。同時知道它也是好事,什麼好事呢?是被救的一個因緣。特別是咱們,你想不被打,那是不可能的;你想成就,一天不挨幾香板子,那說明你偷懶。你不挨香板就說明你在偷懶,為什麼?說:“我坐得好,我不被打。”是,你在那方面好,但是你也在回避某些問題。 因為啥呢?比如說,干活的人就經常挨說,因為他這活有干不好的時候;你不干活、偷懶的人,躲得遠遠的,保證不挨說。沒挨說不等於你就干好了;挨說的人不見得沒干活,因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必然會有一點不足的地方。通過這些事情,我們就更應該清楚了,被辱的時候是一個好機會,被救的機會,而且是清除病的機會。在這時候,我們一定要忍。 剛才講了打香板的問題,像來果老和尚,那是大德啊!一天挨了四百香板,一天四百!這個不是小數。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要是咱們來講,挨香板的肯定是壞人、不聽話的人,但是人家來果老和尚一天挨了四百香板,後來成就了。通過那天以後,他才不斷地努力,不斷地學,不斷地做,最後香板打不著他了。 香板打不著,在他來講是個好事,說明他很努力。在我來講,有時候還真不如挨幾香板,因為挨幾香板那是很舒服的事情,那個我慢心一下就下去了。平時有我脾氣、我大、我如何如何,一挨香板子,你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當你一接受的工夫,這個心裡不知多坦然,無始劫的業力都消除去了。誰能割捨豁出去打你幾香板?你求人家,花錢也雇不來呀! 我看見誰被打香板,有時候挺可憐他被打,我可憐哪塊?我怕他發火,怕他忍受不了。但我同時也很羨慕他,他很有修行,如果能忍受住,將來是個大成就,無始劫的業障就被這一香板給打散了。你本來應該掉下去,最後被救上來了,這不是壞事。所以說,你在修行中要是不挨說,那都不是好事。 有人就說:“師父,我之所以現在脾氣大,都是你給我慣的。”說是我給慣的。是不是那麼樣?真是那麼樣。有些人平時確實做得很好,我也不捨得說了,因為他很少有毛病。但是最後的結果呢?好的就像虛空,用了就沒了。像吃飯似的,吃完就拉倒了。最後,不好的沉下來了,剩下一個脾氣出來。這不是坑人嗎?要是你成天挨打……是,好的方面不太多,但由於你把這壞的去掉了,剩下的就是好的。 這裡要講的例子有很多。像這個不昧因果,特別是被辱的時候不昧因果,不起嗔恨心,這個更難,這是羅漢境界。比如大目犍連,當時那些外道、裸體外道對大目犍連恨壞了。因為大目犍連不斷地顯神通,外道被折服得五體投地,怎麼也超越不了他。所以這個外道就生氣,集中了人,大目犍連正好在那路過,他們就把大目犍連圍上,拿石頭、瓦片等砸他,大目犍連後來就被砸成肉醬,死了。 最後有人來問佛,說:“大目犍連有那麼大的神通,他怎麼會被砸死呢?”佛說:“大目犍連完全可以不被砸死的,因為他有神通,有這個力量。但由於無始劫的業障,有這個因果,他不想昧這個因果,也想早早還這筆債,同時又想給大家做出一個為法捨身的這種行為,所以心甘情願地承受這個因果。”這是一種說法。還有一種說法,大目犍連被砸完以後,外道都走了,大目犍連這時候又把這個身體恢復原狀,後來就到佛跟前去了,進入涅槃。曾有人問大目犍連,說:“那些外道打你的時候,你的神通哪去了?”他就講了,大概意思就是:因果現前,一通也不通了,啥也不好使了。 大目犍連那時候有神通,別說肉體被毀掉了,他可以把肉體化作微細身,他可以把身體化成虛空一樣,你說一個石頭還能碰著他嗎?石頭擱這過,他可以穿越石頭。那石頭對他來講,本來就沒有什麼分別的東西,是不是?他看石頭和虛空沒有什麼兩樣,石頭能把這樣的人給砸著嗎?能把虛空砸壞嗎?不可能的。大目犍連只不過示現一下,就是讓眾生看看,知道因果的重要。另外呢,教化因緣到此為止,就該走了。 而這個裸體外道殺羅漢的行為,把一個國王給震怒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國王,生氣了,最後設了一個大火坑,一千多個裸體外道全給投入火坑,活活給燒死了,那也是非常慘的。 一般的毀佛運動,將來的結果都是非常慘的。現在大家都知道那個塔利班政權毀佛,不到一年的時間,政府就被攆得沒有了,政府也毀了,整個國土都是戰火,人民流離失所,連找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 包括*輪功也是這樣,起先也毀佛、砸佛像,最後結果,被政府抓的抓、關的關。一聽說誰練*輪功,像是看見最大的敵人似的,都給關起來了。什麼原因?毀佛呀!就這結果。法界是絕對不允許有絲毫的這種行為,它是一種自然的規律,這並不是佛定的。法王在這裡,就是誰也動不了。所以我們應該知道,我們能在這個時期去學佛法,能明白這個道理,真是太殊勝了。 頭些日子來了個人,他的父親是國家某單位的副局長,上鞍山來參加佛事活動,特意到咱寺院來看看,住了一宿。他第二天就跟我談這個問題,他說:“師父你對*輪功怎麼看?”我說:“*輪功之所以有這果報,主要以毀佛、謗佛所引起來的,而且他的果報不在於眼前這一點,將來要下地獄去。”因為謗佛、謗法王,他最終的果報要下地獄,而且這個罪不是一生兩生的問題,一旦下了地獄,是多少劫都在地獄呆著,這個果報非常重,非常可怕。 而且國家馬上對*輪功進行了一種強制性的措施,制止他們,雖然我們大家在理解上可能有點難度,但是確實預防了他們下地獄。就像人得了一種傳染病,而他自己並不知道這病厲害的程度,大夫發現了這個病,就強行給了一種藥,就把他的命救了。 所以我說了,國家對*輪功采取了很多的措施,有的人認為是激烈,有的甚至認為不合適,認為是不自由……但我說這是在救人,而且這種救人的功德太大、太深!國家肯定有一個興旺之兆,那是可以消災免難的。將來有多大的災難,因為國家這種行為,絕對能消災免難。因為它救了這麼多的人,使很多人避免遭受*輪功的危害,不但將後人救度了,就是練了*輪功也給救拔很多,只有少數人還在繼續頑固,但是已經沒有它的市場了。所以說,國家的功德是無量的,而且非常深遠。 我給他們這麼講完以後,他和同伴都點頭了,非常認可這個問題。我說的是實話。所以說,不能光看眼前表面的這一點,用一種感情用事。說:“你看這挺好的人,干嗎不給人自由啊?”你自由,再自由往哪兒放?一個是把佛教毀了,咱佛教就徹底毀了;再一個,能毀了更多的人。所以我說國家一定是得過高人的指點,才會采取這種辦法,才有這麼大的功德。 就講這個因果的關系。 所以我們特別要注意,就是被侮辱的時候正是好的時候;被管制的時候,正是不讓你墮落的時候。雖然強行采取了一些措施,使你覺得不自由,但是你被救了。所以說,被侮辱的時候就是被救的時候,應該知道那是在被救。我們做這種思惟以後,就會不起嗔恨心。 如果認為有個“被辱”,嗔恨心就會起來。你只要有那一念認為:“這個人欺負我,他瞧不起我,對我有想法。”這嗔恨心肯定得起來。因為你這一念就是嗔恨心,不用再找第二念了,這一念就是嗔恨心所化成的。如果你在這個心要生起又沒生起的時候,你能用功把它控制,不這麼想,剛一想——“啊,不能這麼想,不應該這麼想,他是幫我。”一會兒又想,“不對,他就是在欺負我!”“不行,他是幫我!”你就這麼反復地斗爭,斗來斗去,最後能把它壓住,同時你也能成就,就把你成就了。 那個嗔恨心可厲害了,所以你就得反復地壓。特別是咱們集體生活中,有時候難免的。因為我們是來被教化、受教化、來成就的,不是一種做客的事情,所以挨說是很正常的,被打香板是很正常的、被批評是很正常的、被罰跪是很正常的,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說,雖然在大家面前好像是不光榮,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確實是很光榮的事情,很光榮很光榮的事情,不要覺得這有什麼難堪的。 說:“怎麼就專門找我別扭?我怎麼就學不好呢?”不是這樣,是你將來很快要成就的一種表現。來果老和尚挨了四百香板,表面看,大家都得笑話:“你看這個人傻頭傻腦的,這一天讓香板給拍的,從早晨拍到晚上,一天四百香板。”大家都得笑他呆頭呆腦的,啥也不是。最後的結果是——人家開悟成了一代祖師大德!同樣,有很多被打香板的、挨罵的,備不住將來也是祖師大德,是不是?所以一定要正確認識,這是個好事情。 好,這個問題就講到這。大家看看,對這個問題還有什麼疑問的,可以提出來,我給大家解釋解釋。或是還有聽不明白的地方,覺得哪地方還有點兒想不開。 弟子:師父,是不是被辱和污辱之間還有一個因果關系? 有。 弟子:只不過這個事是今天開始起因,或者是之前有因,今天是果? 剛才不是講了麼,這個因果就是他有求之心、分別心所造成的。 弟子:他就是自己有一種求順、求一個快樂的心,肯定有這種東西,然後對外界不順就產生排斥。這個說也好、看也好,到時候境界現前的時候就把握不住了,其實這個是最關鍵的,那我怎麼能轉這個觀念?就這個問題請師父給大家講一講。 這個主要是有求之心。給大家舉個例子,比如吃飯的問題。你發現這個饅頭,“哎喲,好,這裡還有棗,還挺甜。”你要知道,你只要發現了“好”和“甜”,外面就有個因果在等你。它是生滅法,有好就有壞,好壞相依。你只要產生“好”,那個“壞”同時也相對地要產生,那個壞也是你生出來的。 有時候我吃飯就不敢想,說“這個好”,這一動念,肯定就有一個“壞”在等著我,不一定在哪塊,非得找你別扭不可。就這麼動個念都不行,何況你其它更粗的相了,譬如吃住的問題、穿和用這些東西,只要你起一個“這個不好,這個好”,只要你動這麼一念,因果就形成了。 弟子:師父,我過去吃飯倒是有這種情況,挑挑揀揀,現在倒沒有。可有的時候我對這些米飯,其實是屬於胃口不受的問題。現在不存在連著吃兩頓,過去連著吃兩頓的時候胃口受不了,但是現在一看就產生有點不愛吃,有這種現象。 這種現象表面上是我們病所造成的原因,實際上還是我們心裡的障礙。你說:“不對,我吃完了胃酸,或是胃不舒服,消化不好,確實存在。”這都是強調理由,嚴格來講是強調理由。從生理上來講,我吃了這個東西,這個物質確實在我身體裡要產生反應的,好像是一種很必然的現象,但是你不知道,這種必然是我們沒有轉境的結果。 因為一切物質它都是空相的,它沒有實體存在,什麼色聲香味、饅頭、米飯、酸、鹼、疼痛、病苦……都沒有實體存在。如果有實體存在的話,佛就不會說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因為這些東西都沒有實體存在,是由於我們的分別心,這面分別,那面就堅固。你如果在這面說“米飯有好壞”,那面病情就要生起來;那面病情生起來,你這面對米飯的要求或排斥,就更加強烈。這麼互相的顛顛倒倒,最後結果是什麼呢?就是非要在這裡起煩惱不可。 比如說物質問題,咱們不說空相的問題,就說那普通的。我們如果去乞食生活,就為了一口飯,有沒有都成問題,你還敢挑那裡面的好壞?這個好吃不好吃,剩幾天了,什麼米飯、饅頭……什麼條件都沒有。只要今天能有吃的就行,別說那個,就是一把草、一把干樹葉、一個干蘋果,只要不是爛的,至於有沒有營養先不管了,只要能把肚子撐起來,它現在不“咕噜咕噜”叫,就算第一了。還講什麼條件?啥條件都沒有。 有人在吃飯上就提出很多的條件,實際上都是被境所轉。你不知道,在困難的時候,這些東西都不存在。像吃飯,咱們在屋裡吃飯,細嚼慢咽,甚至還想喝點水,“師父你給我做點粥啊,光吃這干的我咽不下去呀。”或是等等的其它原因。 你知道乞食生活是什麼狀況?咱就拿乞食來舉例子,坐到那個村子中間,那小北風嗚嗚地刮著,周圍甚至還有雪花,河都凍上了,乞來的飯都是涼的,有的還不夠,有的還是少的……就在那村子中間吃。那小風刮的,人坐在那兒都受不了,還得成天吃乞來的涼飯,連風和飯一起吃。跟誰講去?有時候連鹹菜也沒有,還菜、還水果?啥也別講了。就是能吃飽肚子,我還能走道,今晚能找個地方休息,能往前走走,能暖和暖和,這就很好很好了,沒有什麼再好的東西了。那時候你什麼分別心也沒有了,至於吃完以後,是否胃疼、拉肚子,不管了。 每天晚上都得上幾回廁所,不管是大方便還是小方便,總得上廁所。一個是吃的也多;另外呢,寒、冷、涼,腎髒不好。一會兒一趟,剛捂熱了,就得出去,一晚上折騰到天亮,你說還能睡覺?跟誰講這些條件?啥條件也沒有。就是因為能夠在這種條件下生活以後,而且不退道心,非常勇猛地去前進。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物質雖然不能完全空掉,但已經空掉很多,所以對物質就不那麼執著。就吃個白菜葉炖豆腐,那吃得簡直像過年似的,非常好。 原先我不吃粉條,那時候別說粉條,什麼都能吃了,啥毛病都改掉了。我們毛病的生起,就是因為我們在順利的情況下生存著;另外,我們的有求之心太強烈了。 而且這玩意還怪,乞食還有一個特點,如果你想吃到好的東西,就是精美的食物,比如說吃一點鹹菜、能吃點熱乎東西……這些東西都得靠什麼現前呢?不是靠有求之心,是靠你頭一天不動心念、這一上午不動心念,什麼都不要思惟,就靜靜地去修行,你中午乞食的時候,那食物就要比你動思維的好, “哎呀,今天給我點什麼吃的呢?今天我能到誰家去乞食?我能遇到誰?”你想像的東西永遠不會都成就,而你不想求的時候,它就完全超出你的要求而滿足你,法界就這麼真實。 最後我發現這個秘密,以後再也不敢想了。一想,中午就沒有好的了,甚至還沒有吃的了。你要是不想,蘋果、鹹菜,這東西還真有;如果機會好了,可能還能吃點花生,或吃點花生仁,就這麼個事。 所以我們應該知道:分別心越大,外面的痛苦越大。並不是食物對我們造成痛苦,是由於我們的分別心大才造成了痛苦。如果你沒有分別心,就是吃最次的東西,都可以當最好的東西吃,而且能享受到。如果你有了分別心,就算給你最好的東西,你也認為是最壞的東西。所以說,這個食物有沒有意義?本無意義,它是一個空相。食物本身是空相,別看它現前,它也是個空相,它不會給你造成什麼好和壞的分別。 有的說:“不對呀,那饅頭就是饅頭味,米飯就是米飯味。”實際上,饅頭也沒有饅頭味,米飯也沒有米飯味。那味是什麼呢?是你分別心產生的這種結果。如果你認為是米飯和饅頭所造成的好和壞,那都是被相所轉。饅頭和米飯本無實體可得,就是一種空相,什麼也沒有,是我們心裡有分別所產生的味。有分別心,就有一種痛苦在那擱著呢。你本來是喜歡吃米飯,就算給你米飯,你同樣也是痛苦,你認為這個米飯可能不白,或是蒸得不好,或這裡沒擱點棗,或沒擱點豆,或是給你少了……種種原因,總是讓你心裡不愉快。所以說,愉快不愉快不在於物質的變化,在於你的分別心。 我們大家一定要知道這個問題。你在物質上下功夫,絕對不會獲得你的理想,也不會得道;只有把物質看空看破了,你才能得道。物質只是一個配音演員而已,就像演雙簧戲似的,後面有個主體在那地方,前面只有個表演的。那表演有啥意義?你後面只要不動,前面這個就沒有啥實際意義。 我們通過這就知道了這個道理,所以你別在這個好壞上下功夫,你就算求到好也是個痛苦,因為這個痛苦是有求所造成的,並不是物質所創造的,就是順利這個好也不是物質所造成的。你求到的東西,它永遠是一種空相,永遠是一個生滅。而且因你所求而產生的痛苦就在後面等著你,你不用合計,跑也跑不掉。 雖然你眼前認可了,沒發生痛苦,等將來發生的時候叫你根本受不了。因為你歡喜越大,生起的痛苦也就越大;你歡喜越小,生起的痛苦也越小。所以你不能在這上去下功夫,我們在哪下功夫呢?就在不分別心上下功夫。不分別,你反而能轉物質,就算最壞的東西也會變成甘露。 你看我們乞食的時候,那回乞食,他給了苞米馇子做的酸湯子,頭天晚上剩的酸湯子,冰涼冰涼的一小碗,給我了。後來又乞到點小餅子,就杏這麼大的兩個小餅子,那個給餅子的小孩還說我怪可憐的。還有一個抱小孩的婦女給了三塊小地瓜。這一缽飯總共就這點東西,但是我吃起來,就覺得這些東西相當甘甜。 不是餓的關系,而這些物質可能在他們吃、我們現在吃、飽的時候吃,它就是兩個味道。什麼原因?因為它的內涵沒有被破壞,內在因素沒有破壞。為什麼我們有時候吃了好東西反而感覺不好呢?因為它的內涵已經被你破壞了,裡面的法已經失去了。因為你那個是在法的基礎上吃的食物,是以法味為第一殊勝,所以它是甘露。它的內涵沒有被破壞的時候,你吃什麼都是甘露,消災免難,而味道也絕對不一樣。 我也跟台灣法師講了這個問題,咱就說兩頓飯的問題。他說他們那早晨也喝早粥,但是過午不食,也不吃硬食,早晨喝點粥就完事了。他認為這個方式也是佛說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舉了這麼一個例子,我說:“法師,我有一個看法。我以前乞食的時候,有一回,早晨有人供養了半缽豆漿。因為頭一天晚上我給他講法,他非常感謝,早上追了很遠送了半缽豆漿。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就把它當成水喝掉了。喝掉的結果是什麼呢?我這一上午就打嗝,打的全是臭氣,一種消化不良的臭氣,這一上午非常難受。平時在中午乞來的食物都非常香甜、非常清淨,而這天中午吃的東西就沒有這個味道了。”後來台灣法師說:“內涵被破壞了。”法師對咱的說法非常認可,他說,你們是真從實際去修。 所以說,必須日中一食。你早晨小食,雖然在某些方面說是不犯——實際上不是不犯,你只要多一口東西,你中午的食物都會改變的,都會破壞這個日中一食的內涵,會破壞它裡面的法味,就這麼厲害! 所以東西不在好壞,一切物質都是一種空相,關鍵在於我們是否有分別心。如果沒有分別心,這些東西就變為你的自在,它有你也自在,它還能助你的道。如果你有分別心,它絕對是誘惑你下地獄的一個陷阱,它會把你拉到陷阱裡,拉到那裡去了,那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就這麼個道理。人有時候想避免這種環境也是不可能的,因為處在這個物質的世界上,它必然有很多的物質要現前,所以你不是克服它,就是被它拉下去,就這麼兩條路可走。 我們現在走的這個路程,就是想從這個火坑裡跳出來。不是說師父吝啬,這個衣服不給大家,這個刮臉刀不給大家,這個刀片不發,這個手巾不發,那麼多衣服擱那堆著,那麼多鞋擱那堆著,為什麼又要你們不斷地減少那些東西?不是因為吝啬。因為我知道那個東西絕對是個陷阱,為什麼我喜歡這套衣服(百衲衣)?最起碼,我有了這套衣服,看到再好的衣服,我不動念。不動念就是寶貝。誰誘惑我,我不會為一件衣服所牽著跑,所以這是很好的東西。 我們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那種原則,不是故意做作,我們主要是保持心裡那個清淨,那個才是真實的。至於物質的東西,它永遠是一個空相,你要是把物質當成一種實有,壞了!為什麼說物質是一種空相呢?誰能答一答? 弟子:比如說那有個粉筆盒,就不拿走,它也是空的。因為什麼呢?它本身就沒有,是人後來制造才有的,粉筆盒本身不存在,沒有個粉筆盒的問題。 那有它是不是空的? 弟子:是空的。 有也是空的? 弟子:這也是空的。 沒有它也是空的? 弟子:也是空的,粉筆盒本身就沒有。 我就想問問大家,這個為什麼是空的?有它也是空的,沒有它也是空的,什麼原因? 弟子:一切有為相全是虛妄。 對,全是虛妄。但是為什麼它是虛妄的?咱得追到根上,為什麼它是虛妄的? 弟子:因為心的分別。 說到根這塊了,由於分別心所造成的。但是為什麼分別心會造成這種結果呢? 弟子:由於貪心的不斷生成而造成的。 為什麼說貪心不斷地生成,而造成了這種分別心?這種分別心從哪來的? 弟子:在覺上加明,在加明的這一念,分別心就起來了。 好,這講得挺好。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說,你本來就是在空相之中,世界本來就是空的,你在空上又起心動念,所以就是覺上加明,明上加明,這是《楞嚴經》的道理。為什麼?因為你應該知道,外境和內境是一個,並不是兩個。你以為外境是由於分別心造成的,但是你不知道,那個分別心所造成的東西和造不成的東西,都是你自己,不是有第二個人。說是“我心造成的”,那外面那個不就是你的心嗎?你還上哪找? 昨天講了“被辱不嗔難”,現在講“有勢不臨難”。我把這個解釋給講一下。 【解】若被辱時,但以情恕理遣,則嗔意自平。視富貴若草頭露,何容以勢臨人。 大家可能已經看了。就是說人有勢而不用、而不去求,這很難。他這講了,“視富貴若草頭露”,什麼叫富貴?就是錢物、名利……都在這個富貴裡。“若草頭露”,誰能說一下,什麼叫“草頭露”呢?你說一下。 弟子:就是草尖上的露水,既小又很短暫。 是。草頭露,在沒有陽光的情況下,早晨有那麼一點點;當陽光一旦出現的時候,它就不存在了。富貴就和這個一樣,我們看著是有,當一面臨著生死大事的時候,什麼都抵不過去了,它一點用處也不抵。有的人認為:“我有錢,有勢力,我可以說了算,我氣可以不平,或是我如何如何。”但是你不知道,你那富貴和草頭露一樣,在太陽沒有出來之前,意味著還有露水可得,還有那麼點意思。等太陽一旦出來的時候,早就無蹤無影了。在你生死現前的時候,你這富貴根本就像草頭露一樣,啥作用也不起。 富貴如草頭露一樣,我們今生修道就是把富貴看破了,把富貴看成草頭露一樣,因為它不能幫我們了生死。不但不能幫我們了生死,反而障道,它障你了生死。你沒有草頭露,就不會存在幻想;你有了草頭露,就想入非非,想入非非就障道。 “有勢不臨難”,就是你有了這些富貴、這種勢,有了這些東西,你想不用就特別難,非得想法用不可。有錢了,你走到誰跟前,人家一說:“這個東西如何如何。”你那心裡頭就不平:“哼,我這有錢,這點算個啥?我早就把它蓋起來了。”人家說:“這個事還挺難辦的,你看我們現在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忍了這麼多……”你心裡話:“如果是我,我一句話,打個電話,那個市長或那個領導、那個大隊書記就去替我把事辦了。”它就在無形中起來,就算和你沒關系,它都要起心動念,所以說富貴障道。 所以我們應該視富貴為草頭露,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遠離這個富貴。不是外面有個富貴讓我們有所得,是我們心裡的一種幻覺,和自我的一種表現。我們不斷地追求這種富貴,無非就是要高人一等,而把我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絕不讓別人超越自己。就這種心理,所以他就產生了一個富貴的概念。 實際上你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個富貴是草頭露呢?草頭露就是幻境,如夢如幻亦如電,就是一個幻境。從歷史上看,那些帝王最富貴,富貴到一個國家都是他說了算。最後的結果,就當幾年皇帝,下去了就算完事。一死,什麼都是別人的,啥都不是你的,甚至比平常人死得更慘,死無葬身之地。幾千年以後還被挖掘出來,說:“你這屍體是干屍,有研究價值;你的珠寶都要貢獻貢獻。”這就是因果。而且殺了那麼多的人,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是要償還果報的。 我們一定要記住,要有勢不臨,千萬不要追求這個東西。你如果費心費力去研究這個富貴,以富貴為目的,達到了你的某一種理想。實際上你只是白費心思,最後的結果就是像露水一樣、像幻境一樣,馬上就會消失。我們在修道上也是這樣子:當我們有能力的時候,一定要想到沒有能力的時候,和那些沒有能力的人;當我們能吃飽飯的時候,一定要想到沒有吃飽飯的人;當我們受表揚的時候,一定要想到那些被批評的人;而且當我們走道的時候,覺得很有力氣,一定要想到那小蟲子缺胳膊缺腿的時候。你這才有個低下的心,這樣才能有勢不臨。 這個有勢不臨,不是光在有人的時候你這麼去做,還應該在什麼時候做呢?比如走道,你晚上走夜路,這個馬路中間如果沒人,你就走到中間。實際上,你已經產生一種勢,這種勢就是“大”的意思,就是“慢”的意思——也是我慢的意思。覺得這會兒沒人了,八字步就邁上了,“這時候我可以靜靜地走了,有人的時候我可以謙虛,這會兒沒人,我可以不謙虛了。”實際上這也是有勢,你也造成了這種勢。你只要造成這種勢,這個“大我慢”就出現了,這個慢心就出現了。我們要想做好一個人,就要無論內外,不管有人無人都不去追求這個東西。所以說,有勢不臨難。 另外,比如說我們坐那塊,人家給你一個蘋果吃,你覺得很歡喜。特別是只給你蘋果,沒給那個人。把你看得很尊貴,這時候你是一種什麼心理?你是一種痛苦,還是一種快樂,還是一種滿足?有的人就是一種滿足心:“哎呀,給我而沒有給他,還是人家瞧得起我,說明我比他要強,而且我在這裡受到重視。”或者是先給你後給他,我們這個心裡就有不平了,而且有一種沾沾自喜的那種心理。這種心理最障道! 咱吃水果就有個特點——他們可能還不太清楚。就是在吃水果的時候,差一個人不到位,我都不吃。我這麼發心,雖然並沒有強調大家隨著做,但大家都主動這麼做,“師父不吃,我們也不吃”,就共同地完成這個。就是為了克服什麼呢?克服這個有勢。你別看先分給我,先分給我也不先吃,大家都必須同吃,我才能吃;有一個人不吃,我也不吃,哪怕他是外來的、新來的、是個居士也好,只要在一起過齋,我們就得共同享受這個。 所以我們一定要養成這個有勢不臨,不要追求,有勢不用。你在有多大的權力和能力的時候,你都不要去用,不但不用,而且生起一種什麼呢?就是一種慚愧心。如果是給了我而不給那個人,我會生起一種什麼心?會生起一種痛苦,我覺得:你沒給他,就等於侮辱我一樣,你是瞧不起我。因為你認為我好,認為他不好,這個不是我的目的,我需要的是什麼呢?天下都平等。你如果對我好而對他不好,而且你對他有特殊不好的這種情況,說明一個什麼問題?不是說明沒給的那人或是沒收到的那人沒知識,而是說明我沒修行好,因為我的心不平等,造成了這種局勢,我給人的印象是我比他高貴,我平時說話瞧不起別人,而且貶低了別人,抬高了我自己,所以造成了我有名有利,人家供養給我。所以我覺得慚愧,而且絕對是一種痛苦的東西。我們做事情一定要有這種心,有勢絕對不貪求。 咱們常住規定了:一切供養歸常住。為什麼要歸常住呢?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不管有了多大的富貴,一定要和大家平等地分。不管是困難也好、痛苦也好、或是富貴也好,都要交給常住共同去處理這個問題。 有人說:“行,師父你說得對,你把這個富貴交給大家,大家能理解,這是師父慈悲,能把富貴交給大家。那為什麼把痛苦也要交給大家?為什麼痛苦也要讓大家共同去受?你自己的痛苦自己受,為什麼要大家也同樣來感覺這個東西?這是不是一種自私?” 表面上看好像是自私,實際上它有特殊的道理。因為什麼呢?因為痛苦也好、好也好,我都要交出去。交出痛苦的目的,是為了讓大家共同和我來承擔這個問題。我們求的不是痛苦和不痛苦的問題,求的是什麼呢?和合的這種心,需要和合的這種心理,就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有問題我就要和他商量,“你看我這個困難怎麼克服?”要有這個心。放下我執,不要想到“困難就是我自己的,好處是給別人的”,實際上你這裡還有個自私,因為壞的後面就是好。所以大家在一起克服困難的時候,大家都會成就這個和合心。那光你自己成就和合心哪?困難,那不是好事啊?也是好事。你把困難留給自己,實際上也等於把好事留給自己了,這也不行。 就像干活似的,這一堆煤我一個人也能干,但是不能光我一個人把自己改造了,而叫你不改造,咱倆都得同時改造,我就招呼你。在別人看來,說:“你這人太偷懶了,這點活你就自己干了得了,怎麼還招呼我?叫我休息休息,你自己干吧。”但我不那麼想,我干,肯定能去掉我身上的毛病,如果你也干,咱共同把這毛病去掉,這就好了。 所以說,對困難、對富貴一律平等。富貴沒有真富貴,貧窮沒有真貧窮,痛苦沒有真痛苦,這兩個問題你要是把它打破了,我們就會有勢不臨,心往往就處在一種平等的狀態。由於這種情況,我們才會慢慢調節自己的心理,看到外境,不管富貴或是貧窮皆是一種幻境,而求的是什麼呢?求的是心。目的就是這一個目的,沒有第二個目的。所以說,這些東西——富貴和貧窮,它已經不成問題了。在別人看有差別,在你看來沒有差別。法法平等,沒有差別,有什麼差別? 所以說,我們就應該好好地去悟這個事情。千萬記住,你要是不把這東西(勢)看成你的一部分,而應該看成是修行的一個助道因緣,絕不利用它去產生自己的那種“快意”,心裡馬上就平等了。我們大家平時要好好體會這個東西,特別是別人有病的時候,你不能說閒話,“哦,他盡有病。你說你笨不笨?怎麼盡有病?你說你難不難受?你看你這姿勢也不好看,你看我現在多好。”完了!你有這種心,實際上就不好了。我們的每一步都要想到大家,決不讓自己產生一絲一毫的慢心,這才能做到有勢不臨,否則的話,我們很難做到的。 好,今天就講到這。 繼續講“人有二十難”,上回講到“有勢不臨難”,今天講“觸事無心難”。 【解】觀事境同夢所緣,何必勞心措置? “觀事境同夢所緣”,就是說,我們觀很多的事情,和夢是一樣的。一個夢,你用不著去跟它拼命,確實不值得。我們人犯的最大的毛病就是把夢境當真,把夢當真。 我們現在都有體會,比如說咱們現在修行的問題,我們修行究竟怎麼去修?有的拼命去修,對不對?對,我們應該拼命修,但是你用哪個心拼命去修?它這就不一樣了。比如說修密的,“哎,我要修成個密。”這本身就是有心去修,想求個“有”字,有心。剛才我跟定悟師父說了,我說:“什麼叫修密呢?就是沒有秘密的時候,你才是個秘密,有密都不成密。世上的一切秘密都不存在了,那就是密。若世上還有密,那就不是密;真正的密就是沒有密了,那就是密。修密、修密,就修這個,修得世上什麼都沒有了,都真相大白了,那就是真正的密。”觸事也是一樣,“觸”——就是接觸的意思,我們接觸到事情馬上就要起心動念了,所以“觸事無心難”。為什麼我們“觸事無心難”?誰能說一說? 弟子:遇事情跟沒有這個事一樣,就是因為看到有這個事才會心煩。 但是為什麼“觸事無心難”呢? 弟子:因為外面的一切境界,都是由我們心裡所變化出來的,所以你觸到事情就必然跟心有關系,就動了你的心境。 他講得很好。 這個事情是因為什麼而生起來的呢?它是因為你有了心而生起來的事。有心,什麼叫有心?這不是說我們那個真心,而是有那個妄想心的時候它必然有事,它倆是一個東西。你心只要是一動,外面的事就生起來了。只要外面的事一生起來,就說明你已經有心了。你說,有了事,它能無心嗎?只要有心,它就要生起事,心、事是一回事。 當然,我們說的這個“心”是虛妄的心。我們只要生起虛妄的心,起先是虛妄的心,由虛妄的心不斷地擴大,由幽隱到微細,由微細逐漸地變成一般的細,一般的細最後變成粗,變成粗的時候就是事。如果這個事情發生了,說明我們心裡的這個妄想已經變粗了,這個虛妄變得更虛妄,虛妄加虛妄才變成事。這個事和心是一個東西,所以說觸事無心難。 如果我們能知道心事不二,虛妄的心必然要產生虛妄的事,虛妄的事代表我們虛妄的心在動。如果我們知道心、事不是兩個,它是一個虛妄在變化,你要是知道這個變化了,這種幻境馬上就破滅了。它破也得破,不破也得破。就像演戲似的,如果你在後台看完了,再上前面去看,他怎麼表演,你心裡也知道那就是演員。他怎麼打扮、怎麼表演、怎麼裝相也不好使。他唱的調,他再怎麼把腔勒得緊,你也知道他是演員,所以這場戲演完了,它達不到那種演戲的效果。演戲是要你信它為真,你當不起真,它就破滅了。 我們也是這樣。觸事無心難,就因為你不認識這個心,見事就被事轉,你以為外面還有個事,所以跟著事情去跑。你要知道,這個事就是你自己心動所造成的,雖然我們平時把它看得很堅固,它堅固到什麼程度呢?甚至打雷、下雨、地震,甚至要你命、生死無常、日月星辰……這些事都那麼真實,比如在大地上跺跺腳,大地非常堅固,你拿挖掘機都挖不動它,放炮有時候都崩不下一個坑,都那麼厲害。這麼堅固的事情,如果你的心要是看破了,大地無寸土。一旦看破了這些東西,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像虛空一樣,馬上就破滅了。 就像人做夢似的,夢裡非常堅固,家庭、生活……感到非常熱鬧,你這起心動念簡直了不得了。但你一旦知道是夢,醒的時候,它啥也沒有了,就那麼輕松。剛才那麼堅固,還有這個、還有那個,這一醒來怎麼都沒了呢?就是這樣的。 如果我們能知道這個事情是虛妄心生起的幻覺,這個事情馬上就滅了。如果你不知道,你要觸事無心就很難辦到。為什麼很難辦到?雖然你有點定力,甚至不看、不瞅、不聽,但是你心裡還沒有真正把它看破,只是壓服住了,不隨它轉。就像別人打你兩個嘴巴子,你不看,一會兒可能忘了。忘是忘了,但是你心裡的想法:它還是真的。所以說,你不如直接入手,怎麼直接入手?知道是由心產生的妄想所變成的事情,這個事是妄想加妄想,變得非常粗的時候才變成事情。所以看到事情的時候,一看:這地方有一朵花,這花挺香,得了!就知道自己的妄想已經不知道變化多少個了,並不是花香。 就像我們吃飯似的,今天吃的那個杏,你看是那個杏酸,還是我們的嘴酸呢?要是嘴酸的話,我們不吃杏它也應該酸,平時它不酸,嚼嚼舌頭也沒有味,舌頭哪有酸味?它沒有味。要是杏酸的話,我們沒吃的時候,看著杏它也應該酸啊,但它不酸,所以杏也不酸。那為什麼還得吃了以後,舌頭接觸了,通過這麼些動作它才變酸呢?還得我們知道是杏,它才變成酸的,你要是不知道是杏,它都不會酸的。因為你第一眼看到:啊,這是杏。還沒等吃就條件反射了,馬上就酸起來,這一吃,“哎呀,真酸!”雖然通過了很多的過程,一層層的,但我吃個杏確實是酸的,吃個桃可能是甜的,吃各種東西有各種的味道。這個東西到底真實不真實?誰能答一答,這個事真實不真實?大家想想看。你說。 弟子:這全是假的。《金剛經》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一切有相,皆是虛妄。那這個虛妄是從哪兒來的?比如這個酸從哪兒來的? 弟子:酸是從心裡的妄想執著出來的。 在心裡的妄想執著出來的。那怎麼在杏上就酸,在蘋果上就不酸呢? 弟子:這我說不清楚。 但是它蘋果不酸變成甜,甜和酸沒啥區別。他說得對,就是因為我們心裡有個虛妄的東西。這個杏本身就是一種虛幻,它沒有實體可得的,不是有杏在那塊讓你酸,它沒有這個東西。是我們想像出了杏,酸同時也被創造出來了,它是我們心裡的妄想所造成的。就是說,我們的心造成了事,酸和杏就比如是事,這是個虛妄的東西。本來就是虛空,啥也沒有,是我們那個心不斷地演變,最後造成了一切物質世界。一切的物質世界,都是我們虛妄的心所產生的。 佛在《楞嚴經》裡講,你不知道,你的色身外洎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皆是你的心裡物。我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我們說是信佛,雖然多少有點信了,要是不信不能出家。但是真正地相信,還得你開悟以後,親眼見到的時候,你才真正地信。在你沒有真正見道的時候,還只是一般的信。但大家的這個信心已經生出來了,只不過在等待機會。 如果想得到這個機會,想很快地開悟,你就平時對任何事情都不要追求。你不追求,離開悟就近了一步。開悟都是一步步走的,不是說我這, 一下子就成功了。我們像收拾破爛似的,好幾大箱子東西背著,然後你就要開悟去,那不好使。 你看看開悟的人,那屋裡收拾得,東西都很少。要是攢著好幾箱東西,那就不能開悟,因為他已經被事物轉了。事情一多了,那心已經變化了;那心都變化到那麼個程度了,它怎麼能清淨下來?你想讓心清淨下來,外面的事物你得減少,不貪;不貪著事物,就說明你的心已經在清淨。說:“等我心裡清淨的時候,我就不貪了。”有時候事和心互相影響,你有了物質,它就影響了心;由於你的心貪著,又產生了物質,它互相影響。 所以說,這個事你不把它弄清楚還行?那你怎麼辦?我們就在心上下功夫。心,我們看不見、摸不著,是不是?看不見、摸不著不等於不存在,我們就不管從思惟上,還是從事相上都不讓貪心生起來。我們先從事相著手,每個事相都讓它清淨無染;它清淨無染,我心裡就清淨無染。就從它下手。 有的人說:“你們這麼修行,執著呀,你應該修心。”修心,他不知道事就是心,他認為另外還有個心。事外再去求心,那屬於外道,那純屬外道,還修心呢!事就是心,是我們心裡的垃圾,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事相上下功夫,只要在事相上下功夫,很快地你就會放下很多的妄想。 咱舉個例子:我們吃東西時如果不貪,不貪好、不貪壞、不貪甜、不貪酸,你看看,食物吃的時候你就不分別,吃什麼都香,你那個心就少分別了多少次。實際上物質你還是吃了,你不是沒吃,還是那點東西。但是你挑來挑去,先吃它、後吃它,緊著吃還緊著生氣,給他沒給我,多了少了,好了壞了……就吃飯這麼點事,你就分別了多少次。 就這麼點物質同樣能要你的命,既可以叫你成佛,也可以叫你墮落地獄。所以我們在這個娑婆世界上,一定要想辦法做到觸事無心。怎麼樣觸事無心?就是把事情看破了。看到女人,就像看到死鴿子似的。你看看,那死鴿子和活鴿子沒啥區別,羽毛也是那麼白,眼睛好像還是那樣,但是你要是看它腦袋一耷拉,就知道死了。 我們看到人也是這樣,看到男人、女人長得相貌好,那個好和那個死鴿子沒什麼區別,它就那樣,沒有說這裡有個好、有個壞。因為啥?那個好壞是我們心裡分別出來的,並不是外面有個好、有個壞。那個好壞不取決於相貌,是因為我們心裡有好壞,就認為它好。 外國人認為鼻子大好,中國人認為鼻子短好,這個好是我們自己在分別,實際上就和死鴿子一樣,有啥意義?我們就認為那個腥臭的東西(女色)最好,所以就被事相轉。 我們要觸事無心,就是遇到事後,知道這是心裡的污垢。你心裡的污垢越大,外面的變化越大,包括現在的電腦、飛機、大炮、輪船、飛船,這都是你心裡的污垢不斷地堆積所形成的幻境。只要你心裡的污垢越多,心眼就越來越小,外面的東西也就越來越豐富。因為你把所有的心都用在這個上面了,所以無明越來越厚,人越來越墮落。人之所以不能成佛,就是被物質所轉。佛法叫你捨去你的財產,目的是干嗎呢?就是讓你減少污垢,減少你心裡的負擔和污垢。 有的人認為:“物質和心沒有什麼關系,它能助道,能引起我們的興趣,能讓我們安心修道。”是,當給你的時候,你是興奮了一陣子,但它帶來無窮無盡的遺憾和害處,它害你終生。當時那個興奮並不是一種清淨,只是物質貪欲中的那種興奮點。我們把自己貪欲的興奮當作一種安心和清淨,就像人吃了一個帶有蜂蜜的毒藥,他光品到了那個甜味,不知道那後面的副作用,將會有死亡來臨的。 所以說,我們應該知道:事物就是心的變化,我們如果貪著事物,妄想不斷地增加,就是心在不斷地墮落。如果我們對事物不貪著,心裡馬上就減輕了妄想和起心動念的過程。如果不斷地減輕、不斷減輕,終有一天就要有個大翻個,這一下子就要從夢境中醒來,心不顛倒。《心經》裡講了“心不顛倒”,心不顛倒即是佛。 我跟大家講一個我師父講的故事,這是他給一個居士講的,我在旁邊聽。他說:有一個老和尚在廟裡修得還挺老實,還挺好,有一天他就來告假,挨個屋告訴,說:“我准備要回去了。” 人家說:“你怎麼要回去?” 他說:“我現在跟大家來告個假,我准備回去了。” 人家說:“現在你修得怎麼樣?” 他說:“我現在這個心哪,也沒有什麼,就這麼翻個個,心就翻個個就完事了。”意思是:我就翻個個,我就跟大家告個假,准備回去了。 大家尋思:這心翻個個,可能是鬧心,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也沒往心裡去。他告完假了,過兩天就往生走了。可能是煉出捨利還是怎麼回事,大家才知道了:哦!他是預知時至,早就告假了,告訴我們了,“我這兩天要回去了”,人家提前知道了。後來才明白他那天說的什麼意思,說:“我這個心現在翻了個個,和過去不一樣了,就這麼翻一下子。”就這一下子就成就了。 佛法就是這樣,心不顛倒就完事了。你想心不顛倒,就得觸事無心,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把平衡打破了。你把原先的平衡打破的時候,它像天平似的,突然就翻了個個,完事了,就那麼點事。我們的生死問題——還有沒有生死問題了?也就解決了。不大個勁,但是不大個勁也很難。很難不是說沒法行,難就難在我們行和不行的問題上。 你要想觸事無心,別人罵你一句,你別吱聲;別人拿你的東西,你別計較。特別是集體生活,在一個寮房的時候。有很多人煩那種生活,他覺得這屋裡太擠、太鬧騰,四個人一屋嫌鬧,三個人一屋還嫌鬧,兩個人一屋還嫌鬧,最好一個人一個屋——一個人一屋就沒人唠嗑,還嫌悶得慌。就想著:我需要就來,不需要就走,想達到那種環境。他是一種回避的方式,表面上是在不貪著事情,實際上不是不貪著事情,而是被事情所轉,他要求的東西也是事。有時候我們說觸事無心,什麼叫觸事無心?不是逃避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樣當下無心的問題,當下要看破的問題。並不是逃避,是當下要看破! 再給大家講個例子。有個人聽說不殺生戒很好,而且願把一切眾生看成父母,他就用他的胳膊和身體去喂蚊子。有一天喂蚊子去了,那小蚊子就不斷地吃,這個吃完又跑來一個,一個兩個扎還行,那三個五個扎就有點難受,還疼、還癢、時間還長,後來十個、二十個地來,沒完沒了地吃,他就有點受不了了。但是一想自己有誓言,要度一切眾生,忍著吧。忍著忍著,最後想:行,這最後一個走了就拉倒了,再來就不算數了,今天到此為止。就開始“關門”了,不開放了。但是一看還有蚊子,最後尋思尋思:唉!還是給吧,喂吧。 你想一想,這個血、時間,忍受了這麼多也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按照那個古大德開示的慈悲方式去做了,左一次、右一次地老這麼做,但也沒什麼變化。當他抬腿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腿了,沒有腿還能進屋,哎,這個好!像在虛空走一樣,光有個上身沒有腿,腿郎當郎當根本就沒有作用。 我們平時都知道這個腿能走道,不斷地走,一步一步邁得還挺疲勞、還挺累的。哎!他那時候沒有腿,腿沒有了還能進屋,這才知道那布施的功德這麼大。那蚊子腿就長,不斷地喝不斷地抻腿。他還以為白布施了,最後沒想到隨著供養蚊子的功德,悟到了一種特殊的境界裡去了。他知道了人這個能走和所走、有腿和無腿都是虛妄的。 你想一想,一下打破了這個迷,你說多殊勝啊!就是供養點蚊子,就達到這麼樣的程度。有的人用這一生去追求,可能都沒達到這樣的情況,而他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秘密:原來人走道都是騙人的事情。 你想一想,這還沒有往空想,只是在做善事、在布施。這種布施是無相的布施,因為他把眾生都當成父母、未來佛去想。這只不過是在進行修心的一種方式,而他自己的一種境界就現前了。 所以說,觸事而且明白心,知道事就是心的變化,不住在事上,而住在無相上,很快就有這境界。就是說,你不要躲,不要回避事情,見到事情一定要無心。怎麼無心?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不貪著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要把它看成空相,你才能與心相應,慢慢達到你的“不難”的這種程度。 有時候遇到外境,心就起變化,並不是外境能使心變化,是我們心裡早有那個污垢在等著,等著因緣;因緣一來,心裡就起心動念了。我們如果知道事就是心的變化,是虛妄心的變化,這個“無心難”就會變成容易了。我們犯不著為事情去操心,本來很自在,你何必呢?像蘋果酸、甜,你管它干嗎?你管,你真管得了嗎?你想叫那個杏不酸,那好使嗎?一加糖又變成甜了,是不是?無論在哪上下功夫,都不如無心。你覺得你在下功夫或在努力,都不是正確的。怎麼樣才正確?當下無心,那是最重點的。事情做也是無心去做,心不住在任何事情上,那就是容易。 如果你在這裡起心動念,那都是一個難。再說,一切事情用不著你去管,它的自然規律在那裡。你看我們每天忙活來忙活去的,好像我能蓋座樓,我又能蓋個房子,我又能蓋這個……那都是一種幻境。我們只是隨緣消舊業,如果你認為“我能蓋房子”,只要產生了執著和感情,你就被它轉了。你就算把它蓋到天上,它也是個幻境,今天有了,明天可能就滅掉了。地球都是幻境,何況它呢?太陽都是幻境,何況這點事?我們一定要看開,看開就自在了。 觸事無心難,關鍵是要我們認識心,如果認識心就不難。但是對待事情一定要知道,要守戒律去做。戒律就是讓我們觸事無心,一切戒律都是讓我們觸事無心。戒律防什麼呢?防非止惡,就是不讓你起心動念。什麼是非?你起心動念就是非,就是惡。所以我們一定要知道,遇到事情,第一個就要守戒。 守戒不是為了一個戒相的問題,是怎麼樣達到你心裡不被污染。減輕污染,終歸有一天要開悟的,就在這上下功夫。要是不信,咱就比量比量,你說:“我就不用,我使勁貪,最後能開悟。”這種人恐怕天下沒有一個。 你看那些祖師大德,第一個就是捨掉自己的財產,去求開悟,有的甚至開悟了還扔掉財產。那龐家四聖,龐蘊可能在馬祖手下開悟了,最後弄個船,把自己的萬貫家財都扔到湖裡,連送人都不送,也不做善事也不去蓋廟,往湖裡一扔就完事了。他開悟了,悟的是什麼?最後明白了,就是這些財產障他的道,要不可能早開悟了,是不是?由於他不貪戀這些財產,放下了,所以就開悟了。開悟了以後就更放下了,更不去貪了。 只要是貪的人,你就放心,他沒開悟。左一件衣服、右一件衣服,左一樣要、右一樣要,什麼都是好東西,一看就知道沒開悟。反正我就看了,你們這裡面誰攢得東西多,我知道你沒開悟。攢得少的,我就懷疑你是不是開悟了。以後發現你們東西少了,我就知道你們快開悟了;要是東西多,我就知道你還沒開悟。開悟和這個事情絕對有關系,嚴持戒律的人,那肯定是要開悟的人。因為啥?因為他知道那戒律絕對是降伏其心的,他不再看成是一種執著了。 現在有很多人把持戒看成執著。今天就來了個居士,蓋縣茅蓬的,她說她挺護持寺院的,來跟我講。但是和妙融師父(注:大悲寺下院道源寺住持,原來在蓋縣茅蓬)老犟,說有人講念一句佛號就可以在大光明之中了,而且他講法也講持戒。我沒容她講,我說:“你先別講,你聽我講兩句得了。”如果我跟她講,她就跟我對著講。僧人老跟她對著講,那有啥意思?爭執起來也沒意思。 我說:“你講得好壞我不聽,別人講得好壞我不聽,我看他最終效果怎麼樣。有的人聽完以後不持戒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本來過午不食一年多了,最後反而破了齋戒了。你說你持戒,最後為什麼把人家齋戒破了?而且人家本來修得很精進,結果有的不修了,最後修不起來了。我不管你講的是什麼,但是你達到的那個效果,就和那個本願法門一樣,就造成這效果,你自己考慮吧!” (編者注:本願法門:日本一個打著淨土宗的旗號的附佛外道,否認因果,歪曲理解淨土宗的教義,說只要你現在念阿彌陀佛,不必持戒,無論造多少惡業,將來都可以往生。) 她剛要講什麼,我說:“你別講,咱倆也沒有時間去爭論,另外你跟我爭也不好,你先忍受忍受。”她樂了。我說:“我給你提供點看法,你去看看戒律是怎麼說的。不是你隨便提一提‘也要持戒修行’,就順便說說不行,而是看你把戒放在第幾位上?你說持戒是不是作為一種裝飾說的,借著說持戒的話,先破戒,後拿戒做一種掩飾?要看最後造成的是什麼結果?”後來她不吱聲了。現在的人修道就這麼難。 昨天我跟那個居士唠嗑,現在有很多居士又學什麼呢?學菩提功去了,學了佛又學菩提功去了。說“你念兩年《金剛經》都不如我練半年菩提功”,現在的外道都是這樣式的,這叫附佛外道。現在外道非常猖獗,去掉一個*輪功,還有其它的*輪功在。包括說自己在大光明之中、在大*輪中……這都是*輪功那一類的行為,都是大妄語。我說:“這些人死了以後就得下地獄,地獄罪償完了做鬼,做完鬼了做畜生……就輪回受果報。”他們不信,怎麼給他講也不信,沒辦法。但也得跟他們講,現在外面的事情就是這麼不可思議。 我們想修道——為什麼要穿百衲衣?就是為了遇事無心。你想,你要是穿好衣服,貪求好衣服,人家說:“我這件布料可好了,你看看多好,這布料還標准,特別適合僧人穿,還利索。你看看,這布料太好了。”你要是想左換衣服,右換衣服,那就貪了。那心早就嘣嘣嘣跳,“有什麼辦法讓他能給我呢?”想這主意。 如果你穿百衲衣,一生就這一件,雖然你貪心還沒完全放下,但最起碼它是個盔甲,能保護你。你終身就要這一件,人家給你再好的也不要,“那些東西和我沒關系。”雖然你不能看空,但最起碼也能放下,“我不要那東西了,要那東西也沒有用,我終身就這一套了。”一看這衣服,我今生就這一套,你給我也不能穿,我還得交常住,費那麼大勁干嗎?不如不要,拉倒吧!一下就防過去了。觸事,你只要不貪,就能慢慢達到無心的程度;只要你有貪心,就壞了。所以說,我們要盡量那樣去做。 【釋】觸事,就是遇到一切事,能以無心處之。事情來了也不要緊,隨意處理;事情過去了,也不要緊。“事來則應,事去則靜”,沒有執著心、妄想心,這叫無心。 觸事無心,宣化上人講得很明白,就是遇到一切事能以無心處之。看來咱沒講錯,講到根本那塊了。必須以無心處之才能解決這個無心難的問題,其它什麼道理都不好使,這個是根本。所以說,事情來了一定不要貪,以不貪來處理事情。過去了我也不追求,也不再去攆,說:“這個機會錯過了,太可惜了,我去找去吧。你看看,我剛才那一句話你就不布施了,看來是我說錯了,趕緊找你去道道歉,你還是布施吧!”那完了,那又被轉了。你別聽他騙你,他想布施,你怎麼說都會給你;他若不想布施,他忽悠忽悠就把你騙了,沒有用的事情。 蓋不蓋樓咋地?咱就是這個原則:你想蓋就蓋,你要是不想蓋就算了。你想叫我再去跟你攀這個緣,我也不願意攀緣,不去攀這個緣。但是你來發心蓋房子好不好?好。我該跟你唠的,我也得給你唠。因為啥呢?這是正常的,就是你不發心我也得跟你講。你發心的時候,因為你發心的關系,我可能多講一點,這很正常。所以說遇事要無心,一切事情都是幻境。 現在講下一個,“廣學博究難”。 【釋】廣學,就是廣泛地學習。博究,就是多多地研究,這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這是宣化上人在《四十二章經淺釋》中講的。這個是蕅益大師講解的: 【解】廣學而不博究,如入海無指南針,安能會理? 我們剛才講了,就像入大海一樣,人在生死大海裡,沒有佛法的理論支持,在大海裡沒有方向,你知道往哪游?哪是岸邊?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必須知道岸邊,有個指南針告訴你方向,得這麼走,你才能渡過這個生死大海。那你就得學習。“廣學”,深深地學,而且非廣不可,不廣不行,一定要在“廣”字上下功夫。誰能說一說,什麼叫廣? 弟子:智慧無量無邊,無窮無盡。 這叫廣。你這一下說得我都沒有話說了。他講得很對,智慧無量無邊。誰能再具體地講一講?他把總題目都給我講出來了,我都沒辦法往下講了。誰能再具體地給我講一講? 弟子:通過匯集才能廣。 弟子:空一切相,一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一。 一切即是一。我也不問了,你們把我想講的話全講完了,我這沒法講了,這也太厲害了,太好了。 什麼是智慧?就是把所有的智慧都集中在這一個上,那才叫智慧。如果分散了,就不是智慧。匯集,要匯集在一起,叫智慧。說“這面一個智慧,那面一個智慧”,那不叫智慧,那也不叫廣。雖然你占了很多地方,但它還有很多空檔的地方,所以不廣。 比如十個“一半”的東西,都加一起還是一半的,是不是?只能說是十個“一半”的東西。匯集一起的智慧,什麼是匯集一起的智慧?就是一切即是一個,一個就是一切。換句話說,就是大無外、小無內,這才是真正的廣。你要想真正的學廣,你的廣就得大沒有外、小沒有內。誰能說一說,這叫什麼? 弟子:那是虛空。 就是虛空。大無外、小無內,這是虛空。還有誰能說一說? 弟子:佛的本源。 佛的本源。還有沒有說的? 這都說到家了,都不錯。大無外,小無內,像虛空一樣,遍滿一切處。什麼是遍滿一切處?就是我們那個心,這個心就是一切佛的本源。通常說的佛只是化身佛、報身佛,只有法身佛才是真佛,那就是我們的心。只有求到我們的心,才會真正的達到廣學。 說:“師父既不讓我們多看書,也不讓我們看本。”但是我讓你們廣學,你別說我沒讓你們廣學,因為我叫你修的是心。你要是說我不讓你廣學,才真屈了我。說:“師父什麼都不讓我們學。”但我讓你學廣,哪個廣?你從根本上下手,修這個心,只有心才能解釋一切萬物,其它什麼事情都不能達到這個廣。學其它的好不好?好!五明好不好?好!還有很多的好不好?好,都好!但是它廣的程度就有限量,它被限定到一定程度了,所以非真正的廣。 慧明大師給人講課就講了,講個“大方廣”,說要聽哪種廣?他給講了三種廣,說:“最高的法,我這一生也講不完這個廣。你要是聽小的廣,咱倆還可以勉強談一談。”最後把那個方丈給征服了,真的成為法師。我們都知道這個故事。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因為他知道一個“廣”字,所以把那個老方丈給征服了。哪個是廣?他知道是心,心才是廣,你要談心,咱倆就談個沒完,這一生、兩生也談不完這個東西。 我們想學廣,也得學這個心。只要是修心的人就得奔這個道,雖然還沒有成就,但你學的法門就是真正的廣。廣學,我是這麼解釋這個問題。你要是多看書,我說你那叫窄學,雖然有很多的東西很有道理,但這是窄學,你不如直接修心。只要是直指人心的地方,都是廣學。咱並不否認那些知識,很多都是很對的,那些知識也是奔著心去的,但是有個究竟和不究竟的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們趕緊撈多一點、真一點,奔這個去。這樣的話,很快就成就了,容易成就。這個是廣學。 當然,我們並不否認具體地學,具體學也是為了修這個心,只要是為了修這個心,你學什麼都屬於廣學裡的。但是為什麼咱們限制多看書?因為你一個問題還沒弄清楚呢,太多了,你就嚼不爛了。只有放下一切的時候,你才能廣學。該學的東西你也應該學,但學的目的是為了心。這是廣學的問題。 還有一個就是“博究難”,“博”就是淵博,又要廣博又要究竟,這個難。你想,我們學的佛法理論和世間的理論,能不能達到真正的廣、真正的博和究竟?包括世間法,你能不能解釋清楚?你解釋了醫學,解釋不了其它的科學;你解釋了其它科學,解釋不了醫學,你也解釋不了人生;你解釋了人生,解釋不了動物的一生;你解釋了地,解釋不了天……你能達到博嗎?能達到究竟嗎?是不是?你就算達到博,你能不能知道它為什麼是這麼個起源? 像今天周居士問我,他說有人給他講了,這個人從哪來,人是怎麼成佛的,佛是怎麼變成人的……他講這個事情。後來他又講了,說做好人就可以成佛。我說:“人和佛是兩個概念,人是六道輪回的一個過程;佛不屬於人,也不屬於這類,你別把佛也當成人看,這也是不對的,佛就是佛。” 有人說:“人覺悟了,還是人,但是已經成佛了。”這種說法,我看還不正確。覺悟了就覺悟了,覺悟了哪還有人相、我相、眾生相?沒有這個東西。他還保留了人相,又表示我已經成佛了……他就欺騙不懂的人、沒開悟的人。說得好像是挺有道理,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他就是認為六道眾生離不開本相。 佛是無相的,遍一切處,像虛空一樣,他沒有相貌,有相貌那就不是佛了。佛之所以現身,那是因眾生的需要。佛並不現身,是什麼現身呢?是眾生的需要。佛沒有什麼去度誰不度誰的事,是你的需要,所以佛就反應了。並不是佛現身,是眾生的需要。 就像有一個鞍山的居士來問問題,他問:“觀世音菩薩為什麼現三十二相來度眾生?為什麼現女人身,為什麼觀世音菩薩踩著龍?為什麼文殊菩薩騎著大獅子、普賢菩薩騎著大象來度眾生?”他這個意思就是說,他們怎麼以這些方式來度眾生——我還忘了是什麼意思了,好像就是來度眾生的意思,為什麼他有這麼多的本領?可能是這麼個意思吧。 當時我是這麼答的,我說:“觀世音菩薩他也沒變化,誰也沒變化,是眾生的需要,並不是觀世音菩薩要現出騎著龍,因為什麼而騎著,他是根據眾生的需要。因為佛菩薩以不動,也就是不生不滅而能夠周遍一切法界,而且能夠現各種身。”如果你起心動念,你一個身也變不了,只有不起心動念,才能真正地度無量無邊的眾生。我們想博、想究竟,你就得知道:只有見真心,你才能真正地博。你知道心,你才能達到究竟。 如果知道一切都是唯心所造,你廣學博究就不難了。如果離開這個,你學什麼都難。但是並不否認我們學佛法的很多的部分,學很多的部分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求這個心。如果你不是為了求這個心,而是求文化,那你就不是廣學博究。 有的人他不相信,說:“那不對,那哪對呢?我要是不背下一切,我怎麼能說話呀,怎麼度眾生去?你看我講了很多很好的理論,把他說服了,你如果不講,他就不服。”真是講服的嗎?要是講能服,那我們天天放錄音帶,放這些東西,他服了就完事了,何必人去講,是不是?如果非要人去講的話,有很多人都能講,但為什麼還有很多人不能服?說“那個理論好”,有很多人也能講很多理論,有的還照樣不服,那是什麼原因?就是說,服不服在哪兒呢?在你這個心是否真實,這個心是否能夠清淨,人才服,不在別的。離開這個心,你就既沒有博、也沒有究竟。離開心就一無所成,你學什麼都是外道,離開心就是外道。我們想學一切法,就不要離開心。 我們知道了這種廣學博究,只有學心我們才能夠成就自己。誰能說一說,什麼是自己的心?怎麼樣找到這個心?用什麼來處理這個心?很快就找到這個心? 弟子:消除煩惱。 消除煩惱,用什麼方法來消除煩惱?最快最好的方法。 弟子:盡最大努力達到無念,一點一點地接近無念。 好,看來你這鐘偈沒有白唱。無念能求得這個心。這都很了不得。 大鐘那上面寫著:一念不生,萬法莊嚴。萬法莊嚴就是心,只有心才能萬法莊嚴。只有一念不生,你才能求到這個心;無念了,你才能求到這個心。念佛也是為了達到無念,你參禅也是為了達到無念,你修密最後也得達到這個,哪個都離不開這個。只有一念不生,你才能求到這個心。所以說,你求到這個心的時候,既是廣學又是博究,你要是這麼去修就對了。所以學法一定要學到究竟的地方,我們就好用功,還省事,心裡還清涼,對不對?我們這樣的懶漢,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咱們“懶”,沒辦法,只好用這個掩飾掩飾吧。 好,這個“廣學博究難”就講到這。今天講了兩條,也沒有備課就講了,就大概講一下子,咱們一定要把它記住。這些東西你要不這麼解釋,不這麼樣去看問題,說老實話,你學的就是二乘佛法;要是不客氣的說,就是外道了。你只有不離開這個,你才能奔著佛法去。就這麼講,還不知道是不是佛法呢。只是我們相應地去學,學到哪兒,還靠我們自己努力。只有你心裡與佛相應了,那才稱為佛法。 好,今天就講到這。 上回講了“廣學博究難”,還有一個“除滅我慢難”。 【解】恃學而生我慢,如沃壤以滋稊稗,反害良禾。 【釋】除滅我慢難:人人都有一個我慢,能把我慢除滅了,沒有我慢,這也不容易的。 (編者注:此“除滅我慢難”沒有錄音,接下來為“不輕未學難”。) “不輕未學難”,不輕,就是不輕視;未學,就是最開始學的,學位最低的那個。這個未學呢,不能當無學。無學,這是大學,究竟大學,已經學滿了叫無學,沒有什麼可學的,已經都學過了,叫無學。 不輕未學難。我們平時都是用知見論高低。比如會修汽車的,修汽車有技術好的、有技術壞的,有的是大技工、有的是小技工。有技術的就對沒技術的有另一種的看法。說:“你這不會,不能干活,你得聽我指揮,得靠我掙錢,靠我學手藝。”這種想法呢,統統屬於世間法。世間法就是這樣,都是我在教育你。我們學佛法了,就不能這麼學,應該怎麼學呢?大家誰能說一說。我們學佛法的態度應該怎麼學? 我來答這個問題,我們應該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只有這麼學佛法才為正確的,為究竟。學佛法,學的是佛法,第一個就要無人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是虛妄的。無我相,那我是誰?我也是一種虛妄,最大的虛妄就是我。我們有了我相,就有了人相,就有了眾生相。而且有很多的眾生相,包括六道的眾生,其它的眾生,生死各不一樣。還有有情眾生和無情眾生,山河大地那是無情眾生;能活動的,立為人,橫為畜生,這都是有情眾生。壽者相,長命等等地,這都是一種錯誤的概念。 有了這些概念,他就會干嗎呢,就會產生了輕視心。有好有壞,他就有分別心;有分別心,那輕視心必然要成立;成立了,就必然要分別。他要分別,就不會對未學恭敬。甚至包括一個小蟲子、一個螞蟻,他都覺得你不如我高大,等等的心就生起來了。這個輕視心來源於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有了這四相,你就會產生這種輕視心。你想斷絕這個輕視心,首先從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去學,這個輕視心就下去了。 你說這個人相吧,我們以為人是一切主宰,其實不是的,一切都離不開因果。我們這個身體就是四大組合的假象,和眾生都是平等的,你有什麼可驕傲的,是不是?都是一種虛幻。那四大——地水火風一解散,死了一火化,啥也沒有,你有啥?都是一種虛妄的概念。 你比如燃個指頭吧,你燒掉了,也就拉倒了,還有啥?它又化為四大了,本沒有啥實際意義,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我們凡夫呢,非執著這個身體不可,“不行啊,我疼啊,我餓啊,我難受啊!”這個人相老是不斷地生起,老是在起心動念之中,他不知道那是一種虛妄的東西,認為就是真實,而且真實到什麼程度呢?就是非常堅固。所以就出現了我相。 這我相簡直就了不得了:我為中心,一切都以我為發展;我心裡想的,就是我全部的生命;我的想法,是不允許任何人侵犯的。反正整個就是個“我”字,好壞都是個“我”字。在我上,他不斷地起心動念。這個我相堅固了以後,他就產生了眾生相,有情無情的眾生、六道的眾生,不斷地分別。也有了壽者相,想不斷地延續,等等的現象都要生起來。我們主要通過這個四相來體會世間上凡所有相都是虛妄的,都是四大的組成。那四大是什麼組成的?誰能答一下?我們知道,四大是地、水、火、風,那它又是由什麼組成的呢? 弟子:都是由我們的妄想心組成的。 是妄想心組成的。答得非常好,那什麼是我們的妄想? 弟子:妄想就是無明。 是無明。那無明又是怎麼生起來的呢?因為什麼生起來的?咱得問一問,無明怎麼生起來的? ……(無人回答) 我們這些不弄明白,就……當然啦,這個修證的功夫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到,才能明白這個。 由於我們妄想的生成,最後產生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但是這些妄想,又是無明所造成的。無明和妄想是一個,但是無明比妄想要細一些,它更全面一些,更微細一些。因為一念不覺無明起,那時候還沒有什麼想法。只要是微微的、一個很微細的,沒有形成念頭的這個微微的一動,它就會產生無明。這個無明,剛開始是察覺不出來的,你沒有徹底見到這個本來,是察覺不出來的,沒有對比是察覺不出來的。 由於不斷地起心動念,無明越來越厚,妄想就越來越大,最後就形成了堅固的妄想。堅固的妄想就出現了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有了這些相,他就要分別。他就出現了一個未學和先學的問題,說這人是先學的,這人是未學的,他就有這麼多的分別心。 舉個例子來講,這個“心”字就是代表了一個什麼呢?就是代表了無明,這種無明是一種堅固的無明。你有了輕視的心,有瞧不起人的心,那就是一個堅固的無明,你不用合計。我們怎樣才能知道無明,雖然你沒有定力,觀察不到實相,你就看你是否起心動念、有輕視心;有輕視心,那個就是無明。有了這個無明,它就會產生未學。 本來就沒有一個未學和先學的問題,它沒有這碼事,它就是個空相,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哪來的未學和先學的問題?是不是?連人相都沒有,你說你上哪去找人去,是不是?那都沒有我,上哪去找未學?你沒有對立呀。它沒有這種事,你硬生出來一個未學;生出未學,就生出四相,有個四相就生出未學,它倆是一個東西。 由於“心”字跟未學,它倆就像演雙簧戲似的:有一個心字,這面就產生一個未學;產生未學,那面就產生個心字。它倆是相輔相成的,分不開的哥倆、雙胞胎。我們知道這個以後,就應該想法克服這一關,怎麼樣去克服?誰能說一說?怎樣才能把它克服? 大家都不答,留給我答了,那就說明大家比我明白。 怎樣克服這個問題?它既然是無明的變化,那我們去掉無明就是最好的克服。但是呢,我們有時候在事相上做不到,我們沒修到那地步,怎麼辦?我們不斷地修禅定、誦咒、持戒、尊敬、互相友愛、互相幫助,這都是去掉無明的最好的方法。不是說有個師父要尊重,我們是為了要去無明;不是有個人需要團結,是我們需要團結起來,而去掉無明,去掉人相,我們是往這上使勁,用心不同。雖然方法和他們有近似的,但用心不同,結果也不一樣。 所以說,我們想去掉這個輕視心,就得想辦法去掉無明。在事相上我們要做,但不墮落在事相上。用什麼心來指示我們的心?就是把事情做好。第一個,你比如說,什麼叫師父?佛講得很明白,以戒為師,有戒就是師,沒戒就不是師。是不是? 另外呢,比如說,我們有的人學了點東西,或者理解了一點,或是理解得很好,或是師父講得很好。說:“師父,你平時講的這個道理,我們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為什麼師父你能講出道理呢?什麼原因?”那師父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不是我能講出道理,而是你們需要,是你們需要我來講,我就根據你們需要,我也沾點光,它是這麼明白的。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同樣也是不明白。因為你們需要,所以通過我這個話筒就說出來了。道理出來了以後,我先明白了,明白了我再讓你們明白。實際上,還是你們讓我明白。既是你讓我明白,也是我讓你明白,最後大家都明白,就算完事了。所以說,我的知識來源於哪呢?來源於你們大家。” 說:“我不明白。”你不明白,因為你有這個因緣,所以能叫我明白;我明白,再叫你們也能明白,這是互相明白。所以說,你有這個心,還能輕視誰,那未學正是你。他不明白也好,或是他明白也好,實際上,每個人都是你的老師。宣化上人講的,那句話怎麼說的?“眾人是我師,我是眾人師。常常師自己,我是自己師”。就是說,我們應該這麼看,一切事物都是這個因緣。 就比如說,我們今天能學到一點東西,都是大家來成全我。成全我的目的,是因為你想成就得快。你想得到更多,你就要把所有的東西(指道理、智慧)布施出去。你布施出去,發心給別人,那別人得把更多的東西源源不斷地返回給你。因為別人想通過你的手來布施,需要通過你來發,那別人都狠狠的把東西運到你這塊兒,通過你再發出去,而你在其中也受益,是不是? 本來就是一場戲,這裡沒有一個先學和未學的問題。像一個教授再好,沒有學生有啥用啊,你說是不是?你給誰講去,那教授也就不成立了。連教育的對象都沒有,你去給誰教?另外,沒有學生,你那些知識也沒有用啊。你所謂的知識……就因為他替你聽,所以你才成為教授,把你的名分成就了。你為了想給他講,首先你要明白;等他明白了,實際上,和你還是一樣的。就是他不明白,實際上,也是他給你的這個機會。要是沒有他,你就沒有這個機會,沒有諸法緣起,你沒有這個因緣,那是不會成就的。 所以說呢,我特別感謝什麼呢?感謝這些人,感謝眾生,感謝所有的人。我今天能學佛,能明白一點道理,這些都是大家給的,所以說沒有一個可輕視的。你輕視誰?一個小蟲子都給我講法,如果沒有小蟲子,我就不知道還有我。 我們通過這個明白一點道理,就是從事相上明白。更主要的,我們明白了真實的東西,就是無我相,無這個事相上的東西。本無眾生,你上哪去找眾生,是不是?你有了個未學,那絕對是一個事相上的東西,有了事相就是眾生。如果你沒有事相,也沒有未學,那你就是覺。 我們現在就墮落在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上。說:“不對啊,這山河大地都存在。”你別看它存在,存在也是虛妄的,這點非常重要。你永遠記住: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句話並不因為相存在,就可以否定,就因為相存在,這句話才真實的成立。這句話就是我們學佛最關鍵的地方,因為我們不認識一切相都是虛妄。我們只要認為有個真實,我們就有了追求,就起心動念,喜歡這個或輕視那個,都是錯誤的。 我們知道了輕視心和未學,這都是虛妄的變化,所以我們一定要克服這些東西。怎麼樣克服?不斷地通過禅定——一念不生是最好的了,如果要是證到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那是最好的克服。如果做不到,我們應該恭敬別人,你恭敬別人,實際上就是在去掉我相。嚴格持戒也是在去掉我相,你坐禅也是在去掉我相,你去學戒律也是在去我相,一切佛法的行為都在去掉我相。 有的人說:“我們現在學戒,是不是著相啊?我們學敲打唱念、上殿拜佛,是不是著相?”這不是。因為是要通過這個方式來去掉我執,最後達到的目的是去掉我相;去掉我相,這個輕視心就沒了。 佛菩薩從來沒有輕視心,他心裡沒有這個概念,連人相都沒有,他哪來的輕視心?就看到所有的眾生相,他也會真心地認為你是未來的佛,或是自己的父母,他完全沒有輕視心,因為他這個心不分別。他並不是我們這個想像的佛菩薩,要這麼想,那麼想,那都是錯誤的。佛菩薩不起心動念,只有眾生才起心動念,沒事還想個沒完。實際上,我們那個起心動念有沒有作用呢?它也沒有作用,是我們在不斷地自己糟蹋自己,覺得不想點東西就沒我了。所以說,我們都上了這個當了。 我們想不生輕視心,就得要真實地去做,做什麼呢?克服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我們平時怎麼去克服?就是說,一個是要嚴格地按照這些規定去做,每項規定都這樣,特別是行苦行,更是克服我相最關鍵的。我覺得在道場裡確實有幾個人很了不起的,比我強。那天在那邊收拾鴿子窩,我說拿個棍往外扒拉扒拉,那棍子上沾的都是鴿子糞,親藏過去伸手就拿了。是,他眼睛是有點看不見,但是他知不知道是鴿子糞?知道!但是心裡沒有分別。所以說呢,在我眼裡是鴿子糞,在他眼裡就沒有,只是一片清淨,多了不起! 還有很多小沙彌,挑糞哪、倒廁所啊,不怕埋汰,這就是去掉我執。還有一些打掃殿堂周圍的鴿子糞便,別人不愛做的我去做。打掃廁所,有人每次打掃廁所都非常賣力氣,而且擦得非常干淨,這些都是去掉我相最好的方法。大家每個人都在去我相,不說別的,每天一頓飯,就是去我相。每天一頓飯,那就是克服我相的最大的定力,你有多大的修行也不是吃一頓飯,是不是?不摸錢,那也是去我相最好的方法。要把“我”字、各種貪欲心全部去掉,因為貪欲之後,我相就是堅固,所以我們就捨這些貪欲。 大家在克服事相這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我們更應該進一步地明白,一切成就來源於眾生,還於眾生。我們今天的成就,今天能夠得到這個機會修行,那都是眾生給我們的,並不是我有什麼能力。這樣的話,我們的輕視心就會克服掉。 另外,這個輕視心是最可恨的,若瞧不起人,那你這心裡就是黑暗。你不知道,恭敬人是不好學的。那是文化大革命剛過,我就想恭敬人,不願意與人有沖突。我那天在那看書,也不知道怎麼看的,就有要恭敬人的概念。事實上那時候的人都是勾心斗角,文化大革命以後,人的脾氣不知道怎麼那麼大,在屋挺好,一出外面就想打仗。一遇到打仗的事情,大家就熱鬧了,就像正常地看戲一樣。這讓我生起一種什麼心?讓這個世界上不要有斗爭,從我做起,應該恭敬所有的人,於是我就這麼做。 剛一做,讓人罵一頓,把我罵得傷心了,那心一下就失落了。那時候天天在痛苦,就想恭敬,甚至我都想恭敬一個小孩,但那時不懂佛法。我就想恭敬所有的人,把這個正氣扶起來,但是沒扶起來。後來自己也沒有去做了,但是那種心情特別的難受,痛苦了多少年,還是找不著自己。 後來學佛了,漸漸地明白了,這才把那個心解放出來。明白什麼呢?就是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父母,未來諸佛。你這麼去恭敬所有的人,心裡才沒有痛苦。你要是不這樣的話,你永遠是痛苦的。你何必去找痛苦?放著快樂干嗎不做呢?你恭敬所有的人,你說你低了?那還能低?而且你把這個幸福、這個自在、這種清淨拿回來了,那才是真正的財富。 所以說,這個“輕”字就是痛苦的根源,我們一定要去掉這個痛苦。 大家行持的時候,具體的做法我不說大家也明白,永遠要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你越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時候,他越尊重你,尊重到什麼程度呢?你要命給命,要啥給啥,完全是一種布施心。所以說,能布施者才是真正的無人相、無我相。 前幾天看了本書,一提那個還生氣,這本書說:“布施和持戒是得人天福報,不能出三界。”過去佛在世的時候,那些出家人、阿羅漢就是嚴格持戒,進行布施,捨身護戒,既持戒又布施——有布施才能持戒,沒有布施你持不了戒。因為他不斷地捨掉自己的生命,或是自己的一切去持戒,很快就證果了。所以說,這種說法完全是一種胡說亂說。 我們大家平時就要養成這種習慣,要幫助人,而且要主動去幫助人,別等人上前。說“你求我,我一定幫你”,那叫什麼幫助?那你就有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了,你只要發現問題……他鞋埋汰你就刷一刷,那就是我的鞋,他鞋就是我的鞋,他腳就是我的腳,他沒吃飯等於我沒吃飯,他吃飽了也等於我吃飽了,他快樂就是我快樂,他痛苦也是我痛苦……我們和眾生永遠是一條根,不光有情眾生是一條根,無情眾生也是一條根,任何大地,一草一木都是一條根。 【解】佛嘗言四種不可忽:一者火雖小不可忽。二者龍雖小不可忽。三者王子雖小不可忽。四者沙門雖小不可忽。今有輕未學者,未知其不可忽故也。 要恭敬一切眾生,不要有輕視心。當看到別人的不足,產生輕視心,要一切都是由我內心的不平造成的。而且呢,用實際行動去做,哪怕替他刷雙鞋呀,捶捶腿呀,或是幫他打掃打掃屋裡呀。我們都發這個心,這樣的話,這毛病就解決了,就不會產生輕視。有輕視心就有未學,有未學就存在輕視。如果永遠是“人人是我師”,他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說,“沙門雖小不可忽。今有輕未學者,未知其不可忽故也。”他不知道這個,是不可以忽視的。忽視未學之人,那絕對是沒有開悟的。他不知道,他的開悟行為來源於他的願力和行持,沒有那些眾生,他上哪有開悟和修行?沒有眾生,你哪有這個因緣,是不是? 你要是不發心,你也不會開悟。因為你那是自私,我就想成就我。那你就自己成就吧!開悟是悟一切眾生皆是我的心,悟的是這個。如果你說我不管他,那你與悟正好背道而馳,所以你永遠也不會開悟的。只有發心要度眾生的人,一切為了眾生,將來為眾生,永遠為眾生,你這才有開悟的因緣。你的開悟因緣是眾生給你的,讓你開悟再度眾生。它倆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你如果明白這個,你那種輕視心就不存在了。生你養你的是眾生,成就你的還是眾生,所以你往哪輕視?沒有輕視。今天主要講這一段,如果再講恐怕時間不能夠用。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解決。 我們這個輕視心有時候就不斷地升起,為什麼不斷地升起?因為我們老發脾氣,你有脾氣就有輕視心了。說:“這人太可惡了,這人咋這樣呢?”有時候我也生氣,因為他真不聽話,雖然嘴上說你不聽話,但心裡並不敢輕視。你看我說是說,但心裡沒有那種概念,只是說這個問題不對,而不是說我輕視你這個人。因為啥呢?今天我說你,你明天可能比我還先成就,你可能來救我。我為什麼能說出來?是你給我個教化因緣,你幫我成就我那個菩提心,是不是?人各有各的長處,應該這麼看。 我們千萬不要發脾氣,人要柔和,說話要和氣和聲,柔和就是不輕視未學。有時候我們說話太沖,這都是毛病。說話一定要柔和,這反復強調,柔和不是表示你低下,而是表示你的清淨和尊貴。 在歷史上,凡是有輕視心的沒有不失敗的,有句話怎麼說的?輕敵。不是打不過他,是由於輕敵故。好像是這麼說的。為什麼被打敗了,不是我沒有力量,是由於太輕視的關系。這就是教訓,所以我們一定不要打敗仗,你想不打敗仗就不要有輕視心。通過反復說“不要有輕視心”,讓大家能夠清楚地認識它。 另外,我們也不承認未學的問題。因為人人都有佛性,是我們的前生父母、未來諸佛,你看,就是一個小蟲子,它也有智慧。如果我們承認有個未學的問題,我們已經墮落眾生相裡了。沒有誰可輕視的,雖然他對佛法有的不明白——那只是暫時不明白。而他現在已經學了,不等於以後不明白。等以後明白了,他又有其它的長處,一旦他的行力起來,有時候速度還超過我們,是不是?所以說,不能眼前論高低。 另外,剛才我講的那個實相。凡所有的眾生都是通過各種的方式來度我們,因為你需要。他為什麼表現了一種笨的行為?有時候表現了一種不聰明的行為,或是叫你生氣的行為,什麼原因?是你的需要,你需要在這裡覺悟,所以他才表現,你要是不需要,他不表現。並不是他愚蠢,也不是他笨,也不是他不聽話,是誰?是你自己,你自己在不聽話,你自己在做愚癡的事情,只不過通過他來警告你:你就是這個模樣。因為對方就是一個鏡子。 就像人照鏡子似的,有人就要照鏡子,鏡子裡也有個人像。我們就是這樣,為什麼要輕視人呢?就因為我們從來沒有照過鏡子,從來不認識對方就是自己。像照鏡子似的,我們照鏡子時就知道,對面鏡子裡的那是我,這是我照了鏡子。因為有了我相,就有了對方的相;對方的相是因為有我相而產生的,是不是? 我們這個鏡子非常廣大,而且還變化無常。因為這個鏡子是直接地反映了我們面貌的像,但是它反映不了我們的心裡的相。我們心裡的貪嗔癡,這個結構反映不出來。是不是真不反映呢?實際上早就反映出來了,是我們不認識。一切外面的事情,你這種輕視心,都是你心裡的貪嗔癡的結果,並不是那個人的貪嗔癡。說“他有貪嗔癡,他有嗔恨心”,那不是他的事,實際上那是我們內心的結構,我們內心的東西。平常的鏡子只能照我們表面;真正的東西得通過看其他人反映出的相,那個就是我們心裡的結構,包括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都是我們心裡的污垢不斷地放大變化出來的。 所以說,你看到好的、壞的,你就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模樣,有什麼東西,你不用再去找,你說多自在?所以大家要記住這個方法,記住了以後,我們慢慢地、經常這樣觀察問題,最後無明就降低了。它不起心動念,無明就要輕。另外由於我們這樣地思惟,堅固的妄想就會很快地破裂。妄想,只要你明了,它就得破,不破不行。一念明了,一念覺,無明當時就破。這句話就是說,一燈能除千年暗。有一燈亮了,不管多少年的暗,都要除掉,也不管你這古洞黑了一百年或是黑了一萬年,只要有一燈亮了,這個古洞都得亮。 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常常思惟,思惟久了,一念間,我們這個燈泡亮了,你這個古洞就被照破了。一照破就成就了,還有啥?就這麼點事。 好,今天就講到這。 現在接下來講“心行平等難”,宣化上人講: 【釋】心要行慈悲平等,這也是不容易的,但還是要去做。 這個平等去對待人,有幾種平等。第一種就是世間的平等。 世間的平等,就是你有我也有;你有吃的,我也有吃的。人與人之間的這個平等,主要是建立在物質上的平等。還有一種就是在精神上的平等。人與人之間在物質上能平等地去供養,這也是非常難的。比如說有窮人和富人,有貴人和賤人,我們跟一個比較有錢的人結交,和一個窮人、要飯的結交,如果你心裡能平等地看待,這個也是比較難。別看是世間的平等,這也不容易。 你跟有錢人結交,他很有勢力,你可以拿一百塊錢給他送禮,他不還你,你覺得將來會有回報,就感到心滿意足,感覺是很光榮的事情。如果你拿這一百塊錢給個要飯的,心裡就不平了,“太多了,給個十塊八塊就行了,干嗎給一百塊呢。”你覺得這錢給出去就沒有希望了,完全不是一種結交的心理,而是我在給你,我在布施你,我在幫助你。他是這種心理狀態。你給個富人,你好像是一種榮譽,人家瞧得起你。就是同樣給錢,心裡想的也不一樣。所以說,在物質上是平等的,在精神上實際不見得是平等的,世間就是這樣。 有的是在精神上平等了,有的人說:“你我都是一樣,都是人,沒什麼區別,我應該尊重你。”雖然理上是這麼講,但物質上的分配卻不這樣了,就有所差別。所以說,世間的平等法總是存在著一些互相矛盾的東西,雖然想平等,但也非常難,世間的平等非常難,這些矛盾總是有的,很難圓滿。從物質上去衡量問題,物質滿足了,精神上又不能滿足;等到精神得到滿足,又帶來了物質上的困難。精神影響了物質,物質同時又影響了精神,互相穿插著。雖然我們不斷地要求圓滿、要求平等,但只是在努力之中,沒有個結果,很難有個結果。所以這種世間的平等很難,不平等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你就是想做到平等,在世間上也很難做到。 第二個,出世間的平等。什麼叫出世間?超出世間法,不在物質上,也不在精神上,在於什麼呢?誰能說說? 弟子:在於心。 哪個心?這個心?什麼是心。 出世間的平等在於什麼呢?我們要求真正的平等,佛法的真正平等在於實相中,出世間真正的平等在於實相,只有實相才能達到真正地平等。心行平等,我們想真正地平等,就得真正地理解實相,只有真正地理解了實相,我們的心才能永遠地平等,這個很重要。為什麼說只有知道實相,我們才能心行平等?誰能答一答這個問題?你說一說。 弟子:實相就是一切作為都是大公無私的。 怎麼大公無私?世間也講大公無私。大公無私本身就在有相之中,雖然是善法,還是在有相之中,沒超出這個世間。 弟子:應該是先去掉貪嗔癡,完了去掉無明,然後把一切都看成自己。 他有兩句話說得對,一切都看成自己,去掉貪嗔癡。去掉貪嗔癡就能達到平等,有了貪嗔癡,你永遠不會平等。一切都看成自己,只走了一步。還有誰能更具體地把這問題再進一步說明? 弟子:我認為實相可能是覺而不迷吧! 你是從這個實相上解釋的,我問的是怎麼用具體的幾句話把它概括。你說一說。 弟子:實相是最圓滿的,它沒有分別。 我替大家答一答。也就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什麼叫無四相?無四相就是實相,實相就是無四相。如果你在無四相之中,常記住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你的心必然平等,你不用去做作,說:“咱倆挺好,我有饅頭,掰給你一半,我這個全部布施你……”都用不著這種想法,你用不著去想,你就常常地思惟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而且你所有的作為都很自然地去做了,它就符合這個。這樣去思惟以後,我們的心裡慢慢就能平等。 如果像剛才有人答的“一切都是自己”,但你還有個自己,自己還存在呢,這也不行,你還不能平等。有“我”就不能平等,有了“眾生”也不能平等,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相,它都不能絕對的平等。只有進入實相,才能圓滿地平等。要是具體地做,就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怎麼會平等呢?這就是佛法的關鍵。就是因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它就平等。你說平等從哪兒來的?它沒有個來因,也沒有去處。做任何事情既沒有一個要求回報的問題,也沒有任何相的問題;它也沒有布施,它本身就沒有個所施和被布施的人,而且能布施的也沒有,一切都沒有,像虛空一樣,什麼境界都沒有,你說多自在啊?也不要求“我”的存在,也不要求對方的存在,這叫“無緣大慈,同體大悲”。 “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那才是真正的自在、真正的布施、真正的平等。我們並不是說證到那境界以後才去行,而是我們平時的思惟就要天天進入這裡去,對一個小眾生、一個蟲子,我們要平等對待,至於它聽得懂、聽不懂你的話,無所謂。你對它沒有任何要求,是以一種平等心去對待,因為它就是你法身的一部分;而你的法身又是無相的,又不存在著“我”字。 聽起來好像是挺別扭,但它是絕對的真理,是不生不滅的,永遠存在的真理。而我們認為很順理成章的東西,都是比喻而成就的,所以它永遠是被毀壞的,今天生了,明天就被滅掉了,永遠不真實。我們修行就要往實相去修,一旦證到這裡面,我們就自在了,一切自在! 這個比較大了一點兒。但是我們想講法也好,我們想做事情也好,就是往究竟做,雖然我們沒修到那地方,但也要往那做。我們雖然出家很晚,甚至是剛開始學習,但是有一條你不要忘了,你也不知道你修行了多少劫,是不是?這已經修了多少劫了,無量劫就開始修行了,所以我們應該有信心。 我們現在應該具備一切要往大乘修行的這種決心,絕不去修二乘佛法。你跟我講別的,我不談。什麼世間好了壞了,你跟我談也沒有用,我不講那個,我就講這一條,我就這一個原則,沒有第二個原則,你講什麼我也是這個原則。吃米飯我也是這個原則,上廁所我也是這個原則,人和人交往,我還是這個原則,就這一個原則。你總行這個原則,最後行來行去,心裡就平等了,沒有掛礙,而且對方也在慢慢地變化。 你這是真正的幫助別人,不光幫助一個人,而且幫助遍虛空所有的人。一即是一切,一切即是一,那多自在啊?是不是?而且自己也沒有任何求回報的想法,想什麼回報給我,什麼我幫助你了,你明天得幫助我……沒有這個概念,因為他沒有“我”,你往哪兒幫助?你幫我啥?哪是我的?就是一個四大組合而已,地火水風,你幫我有啥用?再說你能幫我嗎?我也幫不了你,你也幫不了我,本來就沒有人相、沒有我相,是不是?我也沒有幫你,你也沒有幫我。但是我又努力去做這件事情。這所謂的努力做,只是一種隨緣去做,而沒有任何相貌。就因為沒有任何相貌,我才能真正地去做這件事情。這玩意可怪了,秘密就在這塊。越是沒相,他越是能平等;越是沒相,他越能去做那些事情。 你看看,咱們現在做的事情就別扭了,“今天我打掃廁所,明天該你了,你老不打掃廁所,全是我打掃的。”做點事情都是有相的,所以做一件兩件、三件五件,心裡就不平等了。就是一件事情,這心裡也是不自在的,那都不行的。如果我們越是沒有相貌,越能發心,越是自在。沒有相貌,我們想像的是什麼事情都不做了,不是,越是沒有相貌,什麼事情他都去做。 你看虛空,有粉筆在的時候,虛空在粉筆的周圍。如果粉筆拿走了,離開的時候,虛空又填滿這一部分。虛空從來沒有說“因為你占這塊了,以後我就不來了”,或有什麼想法。沒有!只要你離開了,我就到;你走哪,我就跟到哪;你若這麼橫著,我虛空就可以變成這樣,可以這麼充滿。我這個虛空永遠允許你放任何東西,允許你隨意使用,你怎麼使用,我都滿足你。你想怎麼辦,你就是躺著睡著我都允許,你倒著也行,你活著我也允許,你死了我也允許,你吐痰也允許,你稱贊如來,我還照樣滿你願。這才能真正的平等、一切平等,而且一切都能隨緣。 這種心就是一種無緣大慈,因為無緣就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無緣,它就會生起一種大慈悲心。這個慈悲不是我們說的那個“慈悲”,不是我們想像的“慈悲”,不用腦子去思惟,但是充滿了你思惟所達不到的地方,離開你的思惟,卻充滿了所有的思惟。你所有的思惟都化成慈悲,沒有別的,就是那種慈悲。 這種慈悲是一種清淨自在,沒有思惟了,但是無所不思、無所不能。就是這種大慈悲,你說多自在!對一切眾生,有情無情,它都能夠真正地去滿他的一切願。就像佛說的,你要頭給頭,要眼睛給眼睛,要什麼給什麼,因為啥呢?他無眼耳鼻舌身,要啥給啥,只是滿你的願,滿你的想法。但是在他來講,不增不減,他也沒少個什麼東西。 就像虛空似的,這粉筆立著也可以,橫著也行,你拿走了還照樣是那樣,虛空沒有關系,它有啥?你什麼時候看它減過,什麼時候看它增加過?那種慈悲心同樣也沒有增減。而且不光是心裡慈悲,它那個實相就這樣,不是從感覺上去說,也不是想像地說,它實際上就是這麼回事,就這麼自在。我們如果知道這個道理,我們就能慈悲。 所以說,慈悲的人他必然要悟到實相。雖然我們現在做不到大慈悲,但我們可以小慈悲,慈悲來慈悲去,最後就慈悲到哪兒去了?慈悲到實相上去了。因為有實相才有大慈悲,我們現在行慈悲,就會進入實相,所以我們要行慈悲,平時愛護眾生、放生、幫助人、捨掉我……那目的不是叫你受苦,也不是叫你受累,是讓你進入實相,而不是讓你著相。 有人說:“我本來誰都沒想,最後師父告訴我,看到眾生還要救護,你說我何苦來著?這不是多一事嗎?”不是,因為這個慈悲能叫你進入實相。因為什麼呢?慈悲即是如來,慈悲就是佛,佛就是慈悲;慈悲就是實相,實相就是慈悲。所以說,真正的平等就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平等就是慈悲,慈悲就是平等。所以我們要往這方面努力。 所以“心行平等難”哪,我們現在的平等就難了。雖然難,我們也得做下去。我們要努力做善事,但又不住在善相上;我們幫助任何人,但是一個人我也沒幫助。有的人說:“一個人都沒幫助,那我干脆就不管了,不管得了。”那個可不行,你說不管,那是自私。你去做了,雖然你還有相,但是終歸在往慈悲那條道路上走,終有一天會到家的;要是不幫,你是離那個家背道而馳的。 “心行平等難”,我們為什麼不平等?就因為不理解實相。你要是理解了實相,你說你還有什麼難的?要命給命,要身體給身體,要啥給啥,而且見事情我就去做,就努力搶著去做,從來沒有自己的想法,什麼“我幫助你了;我今天唱鐘偈了,你沒唱……”沒有那想法。我給誰唱?給我唱?但我是誰?你就是我呗!我為什麼能唱?是你給我的機會。要是沒人聽,我給誰唱去?是不是?就是這麼回事。我們要離一切相,努力做一切善。 大家要想心行平等,你就別要求別人,先要求你自己平等,要求自己去離相,永遠不看別人的過失,永遠不要求別人,那才行。就這樣行來行去,等到你行久了,這個慈悲就起來了。等你證到實相時,那就自在了。究竟怎麼自在?那就是不可言說的,你每天都在甘露之中,哪來的煩惱?那成天都是一種清淨愉快,永遠是那樣,那種法喜不是人間所能嘗到的,就是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換不來,沒有一樣東西能叫你生起這種歡喜。這種歡喜是無價之寶,這種甘露只有佛菩薩行大慈悲心才會有。所以我們得爭取,不能讓它跑了。 心行平等就要對任何人,無論老的少的都要平等去看;農村的、城市的都一樣;男的女的,都要行平等。但是對女的還要“恨”起來,你不恨她還不行,你不恨她就不平等,你恨她的相不等於恨她那個人,是不是?你不能“他做錯了我也平等”,還說:“哎呀,你做得挺好。”沒有那事,我只是針對你的事情,因為你是一種愚癡的行為、貪嗔癡的行為,我得知道這個問題,但是我不是恨你這個人。 而且我是去幫助你、理解你,知道你是一個愚癡,最後幫你把問題解決了,這個還是應該做的。不是說不解決問題就是平等、就是無相了,解決問題也同樣是無相的。因為無相才能解決問題,你看他和你解決問題、討論問題,他那個心裡沒有什麼想法,他說出的話讓你感覺心裡非常的舒服,因為他不帶有任何的觀點,沒有任何強制的部分,只講出了一些真理,所以你的心肯定會被調和過來。 所以說,我們要心行平等,雖然難行,我們也要去做。這裡面的例子就太多了,你們還只是師兄弟之間互相要行平等,接觸的居士還少一點,像我接觸的居士多,什麼樣的人都有。好的也有,有點權勢的也有,社會上的也有,你對誰都要有一個平等心,老的少的都要有個平等心,這樣的話,眾生就歡喜。 他說:“這個師父慈悲,跟他唠嗑沒有不平。”而且那老人都願意和你唠幾句,都說幾句。有的人把自己家庭事也跟你說,她孩子怎麼怎麼地了,她丈夫怎麼怎麼地了,她願意和你叨咕幾句。你就成了納收這種語言的一個箱子,什麼都往裡裝。但是你裝的是什麼?裝的是那種平等心,好像裝的是那些語言,但到你那裡全化為平等。他訴說的一切事情都是你的需要,他幫助你早成道業,叫你生起真正的慈悲心。所以說,這是個好事情。 我們平時就要加小心,什麼事情千萬不要去計較,不要搞斗爭,一切都放下,永遠去當個吃虧人。吃虧了,你還應該感謝別人。特別是物質上的東西,一定要和大家平等。不是說因為有了實相平等,物質上就不在乎。越是你心裡平等,在物質上就更平等。 咱舉個例子,我說我自己。咱們吃飯的時候,原先沒有什麼要求,吃水果的時候,分到缽裡,我都是等到最後一個人分到了再吃。原先剛開始這麼做的時候,我沒有要求大家,現在我也沒要求大家,自從大家看到我不吃,奇怪了,大家也不吃。 我就等最後的人分到以後,我才去吃。為什麼分給我了,也不去吃呢?因為我有個願力——吃不吃這是一方面,關鍵是我有願力。我有個什麼願力呢?就是有一個眾生不成佛,我不成佛。這個願力我要隨時實現,如果有一人吃不到這個水果,就等於我還有私心。“要是有一個眾生不成佛,我不成佛”,這句話就成為一句空話。連吃個東西都做不到,怎麼能有那個願力呢?是不是?那個願力都是假的。所以你平時就得做。 咱們做的效果在外界反映非常好,他說:“這寺院太慈悲了,你看,吃東西也這麼平等。”他說這麼平等。也是,像這個物質,雖然每個人都可能發到,但是我先吃一口,你在那瞅著,你那個心是不平的,是不是?等發到你那塊的時候,我已經吃了很多了。我都吃了很多了,你還一口沒吃著,你心裡怎麼能平等?是不是? 就算你心裡不在乎,但是那個胃口、那個眼睛,眼耳鼻舌身意不讓,“哎,這什麼味道?”就起心動念了,是不是?而且等我吃完了的時候,你還沒吃完,我還得等你,你還得急急忙忙地吃,吃得不香,而且著急,甚至一看師父吃完了,“得了,我不吃了。”這一天就一頓飯,還沒吃好,怎麼能行?所以咱就:你也有、我也有,我等你一起吃,咱們一起吃。要放下的時候咱們一起放,吃的時候再一起吃。 這並不是一種故意做作,主要是為了達到這種平等心,也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福不能同享的人,在有難的時候他不會同當。有福,在你不困難的時候、沒要你命的時候,也沒讓你付出什麼東西,你都不能與人去共同享受,在困難的時候你能和人去共同承擔嗎?你早就跑了,是不是?這個也比較難,我們大家都要學。平等,光嘴說不行,事事都要平等做起來。 我常給大家講,那是剛從五台山行腳回來,上本溪的時候。那天挺冷的,蘇居士准備回蓋縣茅蓬,上火車站,我戴了個觀音斗,就是秦皇島居士做的那個觀音斗。性空師沒戴,這些送的居士也沒戴帽子,惟獨我一個人戴了帽子。本溪冬天冷,而且我們得走到車站,那麼老遠一段路。我戴了帽子,我耳朵自然不凍,他們耳朵凍,但就這一個帽子。如果給大家都戴,這不可能;給別人戴,他也不戴。居士就說了:“師父你戴,有一個人戴著總比不戴強。” 雖然人家這麼說,但是我不能那樣做,因為你的痛苦我不能分享,我還會心裡痛苦,干脆我也“享受享受”你們挨凍的那種痛苦。我就把帽子摘了,和他們一起去受凍。好像是一種愚癡的行為,說:“你看看,解決一個是一個呗,干嗎那麼執著呢?”我寧可這麼愚癡,和你們同甘共苦,因為那也是一種享受。大家都沒有吱聲,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們對這種做法還是挺認可的。 就是說,我們在困難的時候,一定要和大家同甘苦。同甘知道了,我們共同地去享受這個,你得到甜,我也得到甜,共同去享受。但是同苦,你也得做到,你苦我也得苦,你不用我也不用。你得去做呀! 同苦還包括另一種。佛在世的時候,有一個沙彌和一個大戒師掉到海裡了,掉到海裡的時候,那個沙彌抱著一個木板,這個長老沒有木板。長老就說了:“佛說了,一切沙彌要供養長老。”沙彌就這麼樣想:我應該供養長老。他就把這個木板推給長老。因為誰抓住木板,誰在大海裡就等於有了生命一樣。他沒有猶豫,他說“佛怎麼說,我就怎麼去做”。在痛苦的面前,他能夠捨去自己,願意自己來承擔這種痛苦。 最後,他在海裡就慢慢地沉到底下去了。等他醒來的時候一看,讓一條龍給馱到岸上去了。龍說:“你這種精神太可貴了,超出了一般人,真是佛的弟子,我就皈依你。”後來龍就皈依他了。那龍在海裡,你的一言一行,它看得明明白白的。我們覺得是在生死中掙扎,實際上你在經受考驗。在生死面前經過考驗以後,這才能夠真正地知道同苦,同甘苦,而且還要把一切苦留給自己。我們就得學這種人,千萬別自私,一個自私的人永遠是痛苦的。 你就記住了,不管在什麼時間,只要做了一件自私的事情,就會永遠埋在你的心裡,永遠是痛苦的。你就是多吃了一口飯,超過別人,也會在你心裡得一塊病,也是一種痛苦。是不是?有時候我就覺得,這個東西如果我比你們多吃了,你們要是沒吃著,我要是先吃了,我會生起一種痛苦。我甚至想摳喉嚨,把這個東西吐出來,我不願意有這種不平等。哪怕是一粒米,也得把它煮了,我們大家都喝水,我也心甘情願。 人得有一個真正的同甘共苦的這種心,有這種心的人,我跟你說,將來久了肯定要進入實相。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入實相、不能開悟、不能成道?就是因為我們的慈悲心不到位,平時行慈悲不到位。所以佛說的要進行布施、要捨,就是這個意思。並不是那個物質的問題,而是通過這種物質的捨去進行修行,物質代表了我們貪欲的一部分,因為你不斷地捨去,最後就換來了慈悲。換來慈悲,慢慢就往“家”走了。但說是這麼說,行的時候就難——難也得行。你也不要著急,說“那個眾生需要”。不是眾生需要,誰需要?是你需要! 我再給大家講一個例子。原先在山上閉關。那天看到一個蟲子,嘴挺長,能有這麼長,還挺硬的,像針鼻那麼粗,比那還粗一點。我起先沒注意,一看這蟲子挺老實的,在地下像走不動似的,就趕緊撿起來放在手掌裡。我正觀察著,還挺歡喜的時候,它那個嘴突然就伸出來了,照我那肉“咣”就咬了一口,就使勁往肉裡扎。當時我就一種自然反應:“哎呀……”就把它抖摟掉了,沒讓它扎。當把它抖摟掉的時候,就生起一種痛苦心,“哎,我怎麼這樣?人家眾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的時候,你怎麼不能布施呢?平時說得挺好,要對眾生同甘共苦,要什麼給什麼,人家眾生這會兒正好要什麼,你怎麼沒給呢?”把我氣得。 沒辦法,當時把那蟲子撿起來,我說:“給你。”哎,它還不要了。我就更難受了,這哪行?這怎麼辦?因為這犯了妄語,說是說,但自覺要做的時候,它又不起作用了。我就拿針把那個肉挑了個口子,把血擠出來,我尋思:它不是要喝血嗎……不管怎麼放,它連理都不理你,你就是扎破了,給它血,它也不搭理你,機會失去了。 再一看蟲子的那個嘴是什麼樣?那個嘴沒有尖,你說上不上當?原先尋思它有很鋒利的一個尖,以為它很鋒利地往下扎,最後發現連尖都沒有。你說這個虧吃得多大?就算有尖,扎進去又能怎麼地?何況還沒有尖,這人就是這麼愚癡。眾生之所以要扎你,無非是根據你的願力來成就你,就像佛菩薩來成就你,你沒經受住考驗,就算完事了,過去了。以後再扎,用血補也不好使,你給它都不要,嫌埋汰。因為你那個心不真實,你用分別心來進行布施,是不是?那一念,在你沒有想法的時候,那一念是無相的,但是你沒有真正地做到。 所以我永遠地記住這個事情,記住這個教訓,永遠是一種痛苦。雖然是教訓,但是這種痛苦是永遠滅不掉的。 所以說,我們平時說能布施,那還是假的,沒有真正布施。就連個小蟲子扎你那麼一下,你都不割捨,何況說將來要耳朵給耳朵,要鼻子給鼻子,要命給命,那可能嗎?我們是做不到的。所以說,我們那是一種愚癡的行為。我們要想做到,平時就得努力,你不努力,永遠不會做到。小蟲子扎你都做不到,在大的面前你能捨去嗎?是不是? 釋迦牟尼佛,人家看到老虎要餓死,馬上就開始布施。要換做我們,就是做動員都不好使,可能要兩人綁著你,把你綁到跟前了,你都得說:“你先放了我,我先修完道,我再度它。”最後急眼就罵人了,什麼也不干了,是不是?我們差得太遠了。 我們為什麼不得道?一點都不怨別人,就是我們放不下自己。別說其它的,就是打掃個廁所還有怨言呢,心裡還不平呢,“我今天掃地,他沒掃”,或者“我干了點活,他沒干”,那都不行。還有的人就那麼想:“你干你的,那是你的事,我睡我的覺,我才不管那事呢。”那就更完了。我們千萬不要那樣去做,一定要平時行平等。行平等,首先就要捨掉自己,你在捨掉自己的時候才有個平等心,心行平等才是真正的平等。 好,這個“心行平等難”就講到這地方。 下面接著講下一個,“不說是非難”。 【解】泯是非,則一切諸法,無非佛法。 “泯是非”,就是不起是非的意思,“則一切諸法無非佛法”。泯是非,心裡不起是和非的概念,也就是不起好和壞的概念,不起這一切念,沒有這個是非概念。什麼他好了、他對了,特別是說一些沒有用的廢話,寧可把這些話爛在肚裡也不講。 如果你能夠不起這種念,“一切諸法”,“一切”就是所有的,“諸”就是各種,什麼是“法”?萬事萬物都是法,桌椅板凳、蒼蠅蚊子,這都是法;干這個、干那個,那都是法。如果一切是非皆泯,不說是和非的事情。這樣的話,我們能夠不起心動念——雖然不能完全做到不起心動念,但最起碼我得把是非擱心裡,我不去說,而且心裡不掛礙這些事情,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虛妄的東西。 你能夠在一切諸法上不起分別心,不起是非心,那就是“無非佛法”。也就是說,一切諸法都是佛法。為什麼我們不見佛法?就因為我們有是非心,所以一切法都變成非法。什麼是非法?因為我們有分別心,有是非之心,所以有法也會變成非法。如果沒有是非,一切法就變成佛法。為什麼一切法都會變成佛法?大家說一說。 弟子:一切佛法是住善的。 一切佛法住善。還有誰能講一講? 弟子:因為諸法空相,所以一切法都是佛法。 對,這才說到點子上了。 泯是非,沒有是和非的事,一切諸法,就是一切有為法,怎麼辦?變成空相。空空是大道,空所空盡,把空字也去掉了,那剩下的就是佛法,這才叫真善。我們說的還是在世間善上說的,雖然也對,但還在世間善上。有人這就答了,什麼是佛法?諸法空相,那才是佛法。剛才講了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那就是佛法,那實相就是佛法。離開這個,沒有第二個佛法。 泯是非,什麼是是非?一切都是空相。咱還達不到空相這個目的,但是要往這方面努力。比如外面有人說他人是非了,不傳不講,我寧可爛在肚裡,隱惡揚善。表面是不講這個事情,實際上你心裡已經起了空相。你覺得:“這個事雖然壓住了,但我也沒空啊?”但是你不知道,它已經在空了。因為你能壓住的東西,它肯定是空的。若不空,你能壓住嗎?如果有個東西在頂著你,它不得冒出去嗎?因為你沒有說出去,所以已經起了空相。 雖然你覺得它很難壓,實際上已經壓住了。所謂的能壓,無非就是把它化去了,沒有這個東西了,已經被你破掉了。它是一種空,但這個空不是斷滅的空。你如果把它壓住了,你的德行和福報因緣全部在增加。這面空了,那面增加了,在實相上增加了,所以也叫非空。 所以說,空是大道,一切諸法的幻境都會破滅的。 如果你說是非,表面上,“這也沒啥,和佛法離著遠呢。你看,他那個事我說兩句,心裡挺痛快;或是我講一講這個事如何如何,大家還能樂一樂。最起碼呢,能體現我的存在……”但是你說完了,恐懼心就生起來了,是什麼使恐懼生起來了?因為那裡放了一把刀。 佛法就是諸法空相。佛又有一個名字,叫空王,空王就是佛,空到頂點了。我剛才講了,什麼事情的是非你都不說,泯住了,咱就不講。不講,好像這個事情沒講,實際上你不知道,你已經得到了一個空的更真實的意義,那在養你的心、養你的福德因緣,所以千萬不要講是非。 但是我們的習性過重——貪嗔癡的習性,特別是那個嗔恨心,不說出來這心裡不平。“這個人這麼可惡,他也不像話,誦咒那樣誦,弄這個聲音,把我們攪和亂了。這哪行啊?等他誦完咒,我怎麼也得跟他說一說,這影響大家。”這個心裡也就不平了。誦完咒了,“你不對啊,下回注意。”雖然也是一種幫助,但是我們心裡也起了不平,沒有空。並不是他誦得不好,像昨天說的,不是鴿子在鬧,是我們心裡有個不平的東西在那擱著呢。就算沒有他,也會有第二個人在那擱著,不賴他也得賴他。 我跟你說,因為你心裡有個不平的東西,那疙瘩在那塊擱著呢,所以聽他那個聲音就變動靜了。並不是他的聲音變動靜了,是你的耳朵聽到後變動靜了,聽什麼東西都兩樣,因為你那裡面有個不平在那塊晃悠呢。你如果是心平的時候:“他誦咒誦得還可以,人家出家這麼多年了,什麼也不要求,這麼精進,還磕大頭。”他光往那上面解釋了。如果你心裡不平,“你真是的,誦咒老搶,你搶這句話干嗎呀?”他心裡就不平了。 我們泯是非是觀察自己,不觀察外相,因為一切的事情、是非是自己心裡起來的,和外界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老認為外面是個助緣或是有關系,那絕對是一種錯誤的概念。說:“我心裡是有那東西,但如果沒有外緣,它就不起來啊。”實際上,你不知道,外緣也是你。你心裡那東西是你,外緣就不是你了?外緣就是別人了?那不是正確的說法。因為你還沒有空掉,你光空掉心裡的東西,對外境還沒有空掉。這是不正確的。 我們絕不說是非,這並不是叫你沒有正義感。一切的是非、正和不正,都是因為我們有了是非而生起的。沒有是非,哪來正和不正呢?所以說,我們泯是非就是在修佛法,不說他人過失就是修佛法,在難忍的情況下能忍就是修佛法。 再一個就要隱惡揚善,誰的過失,過去就拉倒了,完事了,不再講了。再講一遍,如果你把別人的心引動了,也是把你自己的心壞了。“這不對啊,我把他心動了,但我沒動啊。”他沒動之前你已經先動了,你先壞了,他才動。外面動就是你的心在動,因為外面的心、別人的心就是你的法身。你覺得:“我總算把他給搞壞了,叫他起煩惱了,我的心裡樂了。”你樂誰?那是把你的法身搞壞了。就像有人把自己的肉割下來了,“哎呀,你看,我把你的肉割下來了。”他以為是把別人的肉割下來了,實際上他不知道,這塊肉是他自己的,他還認為是別人的。 就像一個老修行似的,在那打坐,後來看到一個孝子背著他母親過來了。孝子來跟他見面說話。他尋思:“啊,我在這打坐打得好好的,快入定了,你到這來找我算賬,你這肯定是魔!”拿起斧子就給孝子一斧子。他把孝子給砍了,覺得入定還挺好,“這下我把魔給驅退了”。等從境界中出來一看,大斧子在自己腿上掛著呢,這才明白:外面背著母親的那個孝子就是他自己。等到明白事實的時候,那大斧子在腿裡鑲著呢,你說你跟誰說去?他在那還挺高興,“你看,我可把他砍了,我把魔給驅除出去了。”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你傷著誰了?誰都沒傷著,就是把自己傷著了。 我跟你說,我們天天干這種傻事。你覺得傷著誰了,還挺解恨的,“這下我可把他說了。”實際上,你都是把自己傷了。我們就是不懂得諸法空相,認為外面還有個“有”。說“我們看到了”,看到也是空的,那是你的業報。我們要是常這麼思惟,就不會起心動念了。沒有意義,它有啥意義?就算你起心動念,它也是假的,是不是?你不起心動念,它也是那樣;你起心動念,它也沒增加,只不過是被自己騙了一場,自己把自己傷了而已。你傷了,那是白受傷啊,最後留下的永遠是一種痛苦。你傷了腿難道就不疼啊?你不得養啊!後悔啊!這些東西都是誰來承受?都是你自己來承受,還有誰承受?是不是?你能換個人替你承受?沒有那回事,都得自己承受。 人就愚昧在這塊,老以為“我能把別人傷了”,或是“我能把別人說了”,或者“我教育著他,我如何如何的……”你是永遠做不到的。可以這麼說,你是永遠做不到的。為什麼你永遠做不到?因為是諸法空相。你怎麼往虛空吐唾沫,那唾沫最後還得下來;你往天空扔石頭,石頭還得下來;你扔了刀,刀也還得下來。最後都是自己傷自己,你扔得越高,傷得越重。所以你永遠也做不到。 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你何苦找這麻煩,是不是?為什麼偏要等傷著自己才後悔呢,到後悔時,什麼都晚了。有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明白這個理,所以說,不說是非難。要想不說是非,首先就得明白這個理;明白這個理了,你才能永遠地不講是非。叫你講,你也不講了。說:“這人太壞了,大家罵他兩句得了,說他幾句。”“罵他干嗎呀?說他幾句干嗎呀?說他那些也是說我自己,罵他也等於罵我自己,我才不罵呢。”你不罵不等於不解決問題,而且一切幻境都要破滅的。 上回講到“不說是非難”,講了一半。 “不說是非”,“是”就是對,“非”就是不對的意思。不說對和不對,這個非常難。為什麼說“不說是非難”呢?有時候,是非擱在一起就令人起心動念,令人不能一心奔道,而且斗爭心起,或是貪欲生起,最後導致了愚蠢。 有人就會挑唆是非,說三道四,跟這人說的是這個話,跟那人說的是那個話,造成了斗爭。只要造成了斗爭,這句話就是是非。造成斗爭就是是非,這是是非最大的一個過失。而且我們往往不能息事,非要把事情擴得越大越好,以滿足自己的心願。所以說,這個是非是一切斗爭的根源之一。 第二個,它會引起貪欲。本來這個人修道很認真,平時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他沒事就老叨咕:“這餃子好,真好吃。”人家沒動心。說:“餃子最好擱上酸菜餡。”或是說吃什麼餡餅更好,把那個餃子烙成餡餅,沒有糊的,這就更好……老是讓你起心動念,所以叫是非。 再有一種是非,就是讓人愚癡。本來是正的佛法,他硬說是邪的。比如說,你說:“出家人應該不摸錢。”他說:“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現在何必這麼執著?佛要是在世都會改過來的。現在佛不在世了,我們應該這麼做就對了。你看,大家都認可。”這種愚癡之見破壞佛法,是下地獄因。 本來日中一食是佛非常清淨的戒律,也是佛的本意,它能夠讓人速速地證道。他說:“你會導致胃病,何必吃那麼多?你一天吃三頓,平均分吧。你吃一頓,反而還吃那麼多,更貪!”他用這種愚蠢的想法來誹謗日中一食,就跟誹謗佛一樣,最後也會下地獄。 本來是正確的東西,他非說是不正確;不正確的東西,他非說是這樣。對的,他說成非;不對的,他說對。他說:一天三頓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有個好身體就完事了,有個好身體就能悟道。那世間人有那麼多身體好的,也沒看哪個悟道,是不是? 釋迦牟尼佛日中一食,而且日食一麻一麥,最後人家悟道了,人家就是那麼樣苦修悟道的。現在還有一種愚癡的人說什麼呢?說:“釋迦牟尼佛日食一麻一麥,是無益的苦行。釋迦佛行了六年以後,最後捨去了,佛才知道那是無益苦行。”你說這人多愚蠢!那是再來佛,哪個對、哪個錯,佛還不清楚啊?六年的苦行,佛在哪說那是無益的苦行?而且這個說法還普遍,很多書上也是那麼講:“那是無益苦行,最後為了取中道義。”他們說的中道義就是不苦不樂。什麼叫不苦不樂呢?就是“有吃有喝的,但別太享受了。”他說那叫不苦不樂。你去掉貪欲心,才叫不苦不樂呢!不再貪,徹底把貪去掉了,你才有個不苦不樂。是不是? 這種愚蠢就是是非顛倒,把對的說成不對的,把不對的說成對的,老是挑唆是非,而且這種誹謗佛法就是大的是非。小的就像長舌婦似的,非得說兩句不可,覺得不說點什麼,就顯得自己見識少似的,老是給弄兩句。那農村的婦女也是,上誰家串門了,手裡拿著瓜子,趿拉個鞋,往門口一站,就在那說了:“那家怎麼怎麼地……”傳完了上那家再說兩句,把這家看的事再往那家說一說。就這種女人,專門說是非。這樣的人將來都要下地獄的,下犁舌地獄。 是非還包括什麼樣的是非?就是大顛倒、大妄語,那都是屬於是非這一類的。特別是能叫人不和,互相不信任,最後對佛法失去信心。 不說這種話特別難,一旦養成了這種習慣,你不說點這個事情,心裡覺得缺點什麼東西,怎麼也要張張口,也得說兩句。人不說是非是很難的,但是我們修道了,一定要克服這個,不是說做不到,是你去不去做的問題。而且你不知道,不說是非是真正的好,心裡特別平靜、特別暖和。你如果忍住了不說,今天一句話都不講,就是看見了什麼事情,我先不說。特別是一些不正確的東西,我不能給當成正確的東西;而且正確的東西,我不能當成不正確的東西。你能夠很有正見,憋住這個勁,這一天心裡就特別地暖和,這一晚上也不會做噩夢。 是非是一種惡心,它會導致斗爭、貪欲和愚癡,所以絕對不能說是非。而說是非的人,對於世間人來說也是最煩的,最討厭的人。人家一看見他就像瘟蟲似的,“瘟疫來了!”他要是開始說了,你不聽還不行,他還有觀察能力,能瞅著你臉色來行事。剛開始,他能用話把你引來,“哎呀,你吃沒吃飯呀?這臉色怎麼黃了,哎呀,你是不是有病了?我記得有個得癌症的人,他就這麼個臉色。”給人家嚇得擔驚受怕的,然後再乘虛而入,他講他的那一套,最後給弄的是:他來一趟,人家是擔驚受怕一宿,好幾天都緩不過來勁。確實有這種人。 我們大家一定要遠離是非,因為是非絕對是障道的因緣。一個僧團如果講是非,內部必然不和。世間上講是非,必然有斗爭。所以我們一定要遠離是非,雖然是難,我們也得要遠離。特別是注意每一句話的是非,一定要加小心,有時候一句話就把人給坑下去了。特別是有些問題,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一定要謹慎!一定要有事實根據,謹慎!有了想法一定要跟師父講,不要自己去想像,“我跟你商量商量”,“跟他說一說”,這就不合適了,一旦傳開就壞了。我們千萬不要搞是非,這個是非在世間上都是非常痛恨的,在一個集體裡頭也是非常痛恨,何況在佛法裡?更不允許! 誰能說一說是非最大的特點,最明顯的特點?誰能說一說? 弟子:造成咱們集體力量薄弱。 講得很對,很好。就是說能削弱你的力量,最後導致了徹底的破壞。還有誰能說一說?最大特點,剛才我已經講過了。 弟子:挑起戰爭。 挑起戰爭。還有誰能說?最大的特點。 弟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導致僧團不合。 導致僧團不合,這也對,確實是這樣。 大家都說得很正確,說是非能讓正法不能久住、讓僧團破壞、導致戰爭等等的事情。最大的特點,能讓人起心動念。本來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他非給你宣揚得很大,簡直和真的一樣,那表情什麼都具足,他非叫你注意他不可,叫你順著他的想法去走,他非讓你起心動念。他不怕事情大,也不怕撒謊,目的就是叫你起心動念。 我們大家修道就知道,只要起心動念,就是墮落。特別是起這種惡心,更是墮落的因,非讓你起心動念不可。你看,說是非的人,他沒有輕輕說一句就完事了的,他非要把這個事情給你說出來不可,非讓你跟著他走不可,順著他的思惟去思惟,或是順著他說的是非去做事情,最後讓你上當受騙。 以前我遇到個小孩,那位說是非的技巧更純熟。十幾歲的小孩,跟我一起走道,順便就說一句:“哎呀,他這麼晚還沒起來呢。”就像沒那碼事似的,而且還瞅著別的地方,根本就像無意中說出來的,你根本不注意。後來我這一打聽,這個晚起來的事情有沒有?有,但那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他就把它挪到現在來講。就是想壞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的時候,他就這麼安排一個巧妙的環節,有破壞性。是非就讓人起心動念,起心動念就是墮落。 我們一定要克服這個說是非,因為它能讓你起心動念。反過來,如果我們的心裡不平,或是心裡有什麼想法了,這個嘴就難控制了,它非要說是非。它就是這麼個過程:有了起心動念,他就要說是非;說了是非以後,會更引起起心動念。所以說,心若不平,是非就生。只要是非生,肯定是心裡不平,你不用找,不用評論它對和錯的問題,只要有了是非,那肯定有個不平在那擱著。 所以我們一定要記住,如果不說是非,那我們就是在克服起心動念。起心動念是生死的根本,如果我們不說是非,就在破掉起心動念這一關,這個多重要啊!大家覺得是很簡單的一個事情,以為這個事情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表面上好像只是不說一句閒話,實際上它能叫你得道,這是很重要的。 我們想控制,說“我要心平,要不起心動念”,首先你不要說是非。同時,別人一講是非,你就要知道,目的不是別的,肯定是讓我起心動念。起心動念就是墮落。包括講世間的事情,講這些動人的故事,這都是讓你起心動念。為什麼我不給大家講得過多呢?一個是我不會講,另外是我不想講得過多。你不知道,不講那就是一個最好的講。我們講得過多了,有時候也造成了一種起心動念,就不合適了,也變成了一種“是非”。 所以說,是非有多種多樣,只要能叫人起心動念的一切事情都是是非,這主要是指語言說的,包括語言和一些事物,或是一種暗示,這都不行。不說是非雖然是很難的,但是我們一定要做。因為我們是凡夫,老起心動念,所以這個是非老是存在。那我們就抓住這個關鍵的環節,就在“不說是非”上下功夫,你不說是非就是在修道。 好,下面我們再講“會善知識難”。 “會善知識難”,“會”就是遇到的意思,“善”就是能夠止惡的意思。行善止惡,不但能止惡,而且做的都是善業。“知識”就是老師的意思。“難”,什麼叫難?就是很難遇到,艱難。但不是遇不到,是很難遇。 【釋】會,就是遇。遇到善知識,這也是不容易的。你看,多數學道的人,遇到的多數是糊裡八塗的。善知識則不糊塗,不會叫你走到錯路上去。修道人一定要聽善知識的話,不聽善知識的話,在沒有證果之前就信自己的心,任自己的性,那是不行的,這終究會墮落,遭魔障的。所以修道人一定要親近善知識,聽善知識的教化。所以說,會善知識難。 這段是宣化上人講的。會善知識特別難,因為善知識不會讓你走到錯路去。但多數人遇到的都是糊裡八塗的,很難遇到善知識。 修道一共有幾個特點,第一個特點,就得有一個善知識,有一個很好的師父、老師教導你。第二個,就得有一個很好的道友,在你有錯誤的時候,他能指出來,能幫你。善知識能幫你走正路,不至於把你給引偏了。因為一句話、一個問題,就能把你偏到十萬八千裡。有個人講過,“如果說了九十九句都對,有一句不對的,整個也都變成不對的了。”就這麼樣。所以善知識特別難遇。 如果你按書本去求善知識,有時候也並非是真善知識。雖然照書本講沒有錯,但是不能深入,這是一般的善知識。真正的善知識是離開書本講,但是絕不離開書本的本意,深深地符合這書本的真實義,但是他又能離開書本,而且他講的所有話都符合書本的意思,一句都不會錯出書本的意思。 比如最大的善知識,咱們都知道,六祖一個字也不識,你看他講出的話,句句了不得,句句是真理。按現在來講,大德著書一般都叫“論”,證果了以後著書叫“論”,唯獨《六祖壇經》稱為“經”,就它稱為“經”,剩下的都叫“論”。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大善知識,給我們講了很多修道的方法。這個修道的方法,包括開悟的人都很服氣,而且都認為他講的是真理。 特別是我們末法時期,遇善知識更難。宣化上人他老人家在台灣就罵一個道場,具體的情況不太清楚,反正對它的評價非常不好,就直接了當地說。沒人敢去講這個地方,也沒人敢去講這個人,因為他的勢力很大。宣化上人不怕,在台灣直接就講,怎麼說的呢?“這地方就是魔窟!”可能是這麼個意思。世上還沒有第二個人敢說那種話,他說了那個話,因為他有力量,為什麼呢?因為他是善知識,他不避一切風險,為了救度眾生,不讓眾生墮落進去,就馬上大聲疾呼:“這是魔窟!”並不是為了自己。 那個道場對他非常恭敬,還請他去講法,他也毫不客氣,就批評。所以宣化上人只是認識法,從來不搞人情。“你請我也這樣,不請我也這樣,我不管那個,我只為了救眾生。”這叫真正的善知識。而且一切都是為了眾生的利益、為了佛法而出發,這叫善知識,這是直心。你想,這樣的善知識多難遭遇?龍天眾生都護持。 講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什麼問題?關於神通。我們在修佛法上,有的人是不斷地追求神通,以達到某一種目的。有的人是排斥神通,認為有了神通就會障道。現在有這兩種說法存在。特別是不要神通的這個,說:“有神通的那個就是魔,就是魔業。”有的有點神通的人就說:“你沒神通就沒有證道,我有神通,已經證道了。”就這樣互相斗爭,各個大德的說法也都不一樣。 在這種是非不明確的時候,宣化上人有一篇開示講得很明確,他說:神通不是壞事,我就怕你沒有神通。佛法是讓人有神通,如果你有神通,是允許你使用的,不是不允許你使,菩薩教化眾生那是允許的,這是一種方便,這是可以的。我怕的是你沒有神通,而打著追求神通的旗號,在這裡搞你那種名聞利養——“名聞利養”這句原話可能沒有,是我給加的。 宣化上人指的是這個意思,而且上人還明確地說,“如果你有神通,我會聲援你,會在很遠的地方來聲援你,我怕的是你沒有神通!”為什麼我單提出這句話呢?因為對一個問題,神通不神通,我們必須有一個正確的觀念在這裡。不能因為有了神通,在某些方面就引起一種不正確的追求,而且有了弊病,我們就否定了神通的功德,這也是不正確的。也不能說因為沒有神通,我們就拼命地追求神通。這兩個都不正確,必須要有個正確的看法,但始終沒有人拿出這個正確觀點,不是偏著這頭,就是偏那頭。 宣化上人把這個問題給你弄得非常清楚,也許我知識淺薄,聽了上人的開示以後,這一個問題一下子就明了了。而上人講的就是本意,心裡就知道有真理,講法從來不委屈自己,不虛假、不藏真。有神通是不是好事?是好事。就怕你沒神通,你在那招搖撞騙,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這就澄清了修行過程中所產生的一些問題,正確的和不正確的,就很明確地把這些問題給你講得很清楚,沒有那種個人知見在這裡。而且他說了:“如果你真有神通,你盡管使,我聲援你。”反而沒人使,因為他有個話在那裡面擱著——就怕你沒有。 由於反對神通,也帶來了一定的弊病。因為啥呢?神通是修行的一個過程,它是你修到一定的程度,必要產生的一種方式、一個過程。如果你把它否定了——不是別人追求不追求,你的概念是錯誤的。正確的東西,你把它作為一種錯誤給否定的話,這是有過失的。 比如這個人有了正確的行為,做了一件善事,你硬說他不正確——就你們倆知道也不行啊,是不是?正確就是正確,不正確就是不正確。不能因為他這個人不好,做了一件善事,你就否定了。因為他不好,就說他做的事不正確,這本身就是錯誤的,是不是?不能戴有色眼鏡看問題。真理就是真理,不能因為大家不認識,我就不講真理了。 宣化上人在這塊講得非常明確,而且對神通的這種鼓勵,也必將對佛教的興盛起到很大的作用。他說了:“你有神通盡管使,我聲援你。”而上人本身也具備了神通,像濟公活佛,還有金山活佛,他們都具備一定神通,而且都是嚴持戒律。金山活佛特別嚴持戒律;濟公活佛就是裝瘋賣傻護持戒律,又顯神通,最後的結果都是使佛法興旺。我們得看到這個問題。 因為正確的觀念能使我們產生正確的看法,通過這個問題,我們對一切事物的分析就會抓住中道義,我們不能違心地去講一個問題。比如說有人反對神通——因為不斷地有人追求神通,會有很多的功課進行不下去,或有些問題進行不下去,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問題而把那個真理給否定了,對不對?你把正確的東西給否定了,這也是不正確的。 這樣才叫真善知識,這叫善知識。為什麼這叫善知識呢?因為他是真善,沒有偏離,而且沒有“我”字,完全是真理的化身,他就講真理,這叫善知識。這裡不摻雜個人的感情和概念,也不會因為外面的形勢如何,我就不講了;也不會因為你沒有這種情況,我就不說了;或是你認為你不需要,我就停止了;也不會因為你需要,我就去講。他不會這樣的,他講的就是真理,沒有別的,所以這叫善知識。 我們能遇著這樣一絲不苟的善知識,而且能幫你把問題指出來,特別難。你今生能遇到一個善知識,那你今生就有成就的因緣。如果沒有善知識,你就很難成就。所以說,善知識是一個關鍵,你差不點也不行,百分之九十九也不行,必須得百分之百,這才能真正地成為一個善知識。 以前我剛學佛時,佛經看得少,那時候我就對人生迷茫,有很多的不平心。不是怨這個,就是怨那個,總覺得社會對自己好像有一種不公平,同時自己也覺得虧欠於社會。這兩種復雜的心理總是在不斷爭斗。有時候被自己的貪欲心,或各方面所產生的忏悔而干擾,也被自己的一種追求心所煎熬,各種的心都有,沒有解脫的機會。雖然別人講到一些東西,包括教我干一些事情,或是看看電視、看看書,但都解決不了問題,沒法解決。 那時候有一位師父還沒出家,他正好上楞嚴寺,向仁普師父請大乘經典,要看《涅槃經》。仁普師父說沒有,說:“你看什麼《涅槃經》,你看看《楞嚴經》得了?別的書你都沒看好,你看什麼這個?”就給拿了本《楞嚴經》——是《六祖壇經》還是《楞嚴經》?忘了。然後又拿了一本《宣化上人開示錄》。那本《楞嚴經》他沒說要往回要,這本《宣化上人開示錄》,他說:“你看完了給送回來啊。” 我是陪他去的,出來以後,他就說:“這本書給你看。”我就拿回去看。看到哪一頁呢?就是講到“死也不求人”這頁。就看到這句話——死也不求人!剩下的我看都不看了,一句話就足夠了!當時那個心裡一下子透亮了,所有的問題都解開了。 因為我心裡的這些痛苦都是因為“求”,都在有求上。所以說,一句話就把我這麼多年的痛苦解決了,一下子就把我從苦海裡救出來了,一下子就拔出來了。就像你墮落、墮落……,別人采取了多種的方式,還沒有把你救上來,但是也起到一點作用。遇到這個後,一下就救出來了,一下就起來了。 當時充滿了希望,而且把今後的一切路程全部定下來了。那一句話我就把今後的事情定下來了,不用再合計了,我就決定這麼走這條路。我當時有一種恍惚,那心裡說:“天下還有和我的想法想到一塊的。”實際上我還沒想到這點,關鍵是我走到一種迷茫的時候,上人的話正好完全符合我心裡所要求、所想的東西,直接就講出來了,就把我這一生給救了。 什麼是善知識?這才叫善知識。“死也不求人”,就這種修行方法,我跟你說,這才是真正的善知識。哪個是善知識?這是最大一個善知識。只有善知識才能講出這句話,不是善知識,他絕對講不出這句話。講不出這句話的人,你不能稱他為一個真正的善知識。我的話說得狠了一點,但是,確確實實地說,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真正的善知識死也不會求人的,他教你的一切東西都讓你死也不求人,我敢說,這種人是個真善知識。有的人講法就打了很多的埋伏,講得不直接,開了很多的方便,雖然也起到了一定善的作用,但絕非是最高的善知識、真正的善知識。真正的善知識不會有那種想法,因為他知道萬法都會因你“死也不求人”而轉變,知道萬法的作用就是心的作用。 講到這塊,順便跟大家再重復講一下。九五年由五台山行腳回東北,出了山海關,那天晚上就住在一個苞米垛裡,那個苞米垛旁擱了那個做酒的酒糟,有一股酒糟味。原來在人家門口坐著,那狗總叫,結果讓人家攆跑了。走到那個草垛,還有酒糟味,熏得夠嗆,就在外面草垛睡了一宿。早上起來就有點頭疼,有點感冒,就是有點發燒。從來沒有的情況,走那麼長時間也沒有發燒。 發燒以後,兜裡沒有感冒藥,這還不求人。就我和性空在一起走,我都不求他,不能問:“性空,你有沒有藥?”這事都不求他。你說怎麼辦?愁啊,萬一這晚上真要大發燒起來……緊著走緊著合計:要是高熱不退怎麼辦?咱乞食是不是可以乞藥呀?乞藥是不是佛制啊?那時候就在思惟這些事情。後來想:“哎呀,這是不是又求人了?要是求人,這死也不能求,要抱定宗旨,就死也不求。”就把這個想法放下了。放下了,因為感冒了難受啊,這腦袋又想。所以就不斷地顛倒,不斷地這麼走著,也不去求。 後來走到一個大石頭那塊,我們兩個休息一會兒,他在前面坐著,我擱那面坐著,背靠背坐著。我這一低頭,那草裡放著一共十片藥片,撿起來一看,那是“安乃近”,還有字。而且那藥片沒有埋汰,好像剛放上去不長時間,連早晨放的都不像,而且那藥片其中還有一片被掰成兩半,兩半的還放在那原地上擺著,沒動。掰開的藥片,按道理應該是東一片、西一片,是不是?這才對。而掰開的那兩片就在那當地擱著,其它那九片都在那塊地方,還沒有瓶子,還沒有說明書。——現在我也解不了這個謎。 後來我一看……起先我不想撿這個藥,因為我知道,這個藥如果沒有名是不能吃的、沒法吃,沒想到這上面寫著“安乃近”,正對路。還給你掰成半片——可能我那時候發燒的程度,吃半片恐怕就能好。後來我一尋思:得了,趕緊把它撿起來。為什麼沒跟性空說呢?我怕給他造成一種誤會,說:“你看這師父又搞那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所以沒吱聲,也沒講。把那九片就收起來了,那兩半片的尋思尋思就沒要,尋思有這幾片得了,那個就不要了。 之所以能有藥,主要是能戰勝自己貪欲的想法,就是死也不求人。由於這個概念,當時就悟到了:你死也不求人,就會改變你的外境,外境就會隨著你的心去改變,這叫佛菩薩加持,也是不可思議的事,你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當時對佛法生起了更大的決心,從這裡也體會到更多的秘密。“死也不求人”絕不是執著,這叫什麼呢?誰能說?“死也不求人”是什麼? 弟子:那不叫執著,叫正法的不可思議感應。 正法。還有誰能具體地說一說,這個“死也不求人”是什麼? 弟子:是修道的一個階段。 死也不求人是修道的一個階段。也對。 弟子:“死也不求人”是成佛的正因。 成佛的正因。好,這個有點意思。 弟子:“死也不求人”是了生死的根本。 了生死的根本,生和死的問題。 弟子:“死也不求人”就是自己的自性。 自性,這講得不錯。還有誰能說一說? 弟子:“死也不求人”就是波羅蜜。 太對了!就是智慧,講得非常正確! “死也不求人”就是智慧。什麼是智慧?就是成佛的正因,也是自性,這都對,就是智慧。我們覺得是一種最愚蠢的辦法,實際上你不知道,那就是智慧。這“死也不求人”就是善知識,你上哪兒去求?放著這現前的善知識你干嗎不求啊?是不是?你干嗎不去找?能得最大的智慧你干嗎不去做?“死也不求人”就是沒人可求,沒人可求就是自性嘛,是不是?所以說,“死也不求人”既是修行的過程,又是成佛的正因。波羅蜜就是智慧,它就是智慧的化身,波羅蜜,死也不求人是真“甜”。我們有這個死也不求的心,就會得到善知識。 為什麼我們現在沒有善知識?就因為我們老在求人,老起心動念,所以你不會遇到善知識,就算遇到,你也會失去的。如果你死也不求人,反而能遇到善知識。人不斷地求,有求皆苦,有求反而難遇。你不求,不苦,反而還容易遇。我們想會善知識,只有死也不求人才能會到善知識。 有的人說:“你說死也不求人,那我們就不應該參訪了?”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管見到啥,心裡都要有一種不求人那個心,沒有攀緣那種心,因為眾生都是因為攀緣而流落生死。你有那個死也不求人的心,你就是不會善知識,你也已經找到善知識。找到善知識的人,你去求善知識,善知識給你講,最後的法也是叫你不求,叫你反求求自己,不讓你往外求。講了半天法還是叫你不求人,你為何不直接來呢?是不是? 真正的善知識就是死也不求人。只有死也不求人,你這一生才過得圓滿,修道也非常容易,而且你也不會埋怨任何人。你不是為了自己而去獲得利益,會為了真正的成道,而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捨去。就是為了自己,他也會把自己的一切捨去。因為什麼呢?他不想有一個自私的我。它實在沒有意義,自私的我永遠是一種痛苦的根源。我們修道就是想有一個真正無我的我,那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們想會善知識,用什麼去會?就用“死也不求人”去會。我們這樣會到的善知識,他是真善知識。善知識就會給你印證“如是如是”,咱倆都一樣。他成為善知識,因為他死也不求人;你因為死也不求人,所以就能遇到善知識。為什麼會善知識難?就因為你有所求,所以就難。 有的人就說:“師父你講法,講了很多的不求。你看,有很多的人在不斷地求師、拜道,來求善知識開示。這是不求嗎?能得到善知識嗎?”是,你不求就得不到善知識,因為你是有求之心,所以必須得去求。等求到那個善知識,善知識告訴你:“哪也不要求。”就是這麼個道理。如果你直接有不求的心,去會善知識,那你能會到什麼?會到真正的善知識。什麼是你真正的善知識呢?就是這個——自性,也就是你的心,它有無窮無盡的智慧,有無窮無盡的波羅蜜,哪個也不如這個。所以我們這一生要這麼過日子。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想把大家變成這麼樣一個人,死也不求人的人。“這師父太絕了,平時看他說話也沒力氣,細聲細語的,沒想到辦事辦得這麼絕。”就是這樣。我為什麼創建這個僧團?我就是想把這其中一條,就是“死也不求人”傳下去。只有擁有這一條,我們才能在修行過程中真正地走一條正路。 有了這個心念,我們才會把一切眾生看成真正的父母、未來的佛,會生起真正的大慈悲心。死也不求人絕對不是自私,他會無私的奉獻。他奉獻沒有所求,因為他死也不求人。給你就給你了,他沒有說:“我在給你的同時得玩玩心眼,以後你再給我點。”他沒有所求,布施就布施了。布施了,他也沒做布施想。 特別是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怎麼辦?就是死也不求人,慢慢地增長這個智慧。雖然走了很多的“彎路”,別人都認為是愚蠢的。比如說,行腳的時候,別人要開車送你,你也不要;給你各種方便,你也不要,就是一步步地走。在別人看來,你也不求人,是一種愚蠢的行為,“你看,走得那麼慢,人家坐車一個小時就到了,你得走半個月呢。”表面上是我們犯了愚蠢,好像在行為上、路程上,我們不如人家快,但是我們的心很清淨。雖然你快,你的心還是那個心,可能還會有一個貪念在那裡,你的心還是原來那樣,沒有改變。我們雖然晚了,但我們的心改變了。什麼事情都不看表面,主要看裡面的真正的因。 特別是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遇到難處的時候、遇到痛苦的時候,它能替我們過關。想不開,怨東怨西,你怨誰呀?你有個不求人的心,就算給你都不要,你還怨恨人家干嗎?是不是?有時候我們雖然意思是說我不求人,但是又希望人家來進行布施,等他布施以後,我們再不求人。還有這種心理狀態,這也不行。你要有“死也不求人”的決心,堅定起來,你就有鐵铮剛骨。 見月老人就是這種人。弘一大師曾經對他評價特別高,還說:現在的人多無剛骨啊!他指的是現在的“善知識”,也挺“客氣”。他說“現在的善知識多無剛骨”,就是看了見月老人的那種剛骨而感慨。和見月老人一比,見月老人就是鐵铮剛骨。它來源於什麼呢?就是死也不求人。 為什麼有的人持戒持不起來?就因為沒有這種心。為什麼這個金錢戒持不到底?就因為他有求之心,有個“求”字在那擱著呢,所以他這個戒非破不可,你叫他持也持不下去。只有死也不求人的人,他這條戒才能不破。只有不破戒的人,他才能不求人。所以說,你有這一條“死也不求人”,很多的戒律馬上就明白了,甚至在你沒有接觸的時候,就相應的會有一些戒律和戒條,隱隱糊糊的你都會清楚一些。因為佛所制戒,就是讓人不求人。你不求人,等於在求自己的心;如果求人,就是心在外求,那就是外道。只有外道才求人,佛法裡沒有求人。所以說,真正的善知識就是這個。 啰羅嗦了這麼多,咱就講明白了一個什麼問題呢?真正的善知識是非常難遇的。宣化上人講了:“你看,多數學道的人,遇到的多數是糊裡八塗的。”就指現在的“善知識”多數無剛骨,“糊裡八塗”就是沒有剛骨的人,他就是有求的人,都是這樣式的。 真正的善知識是不糊塗的,他不會讓你走到錯路上去。修道的人一定要聽善知識的話,不聽善知識的話,在沒有證果之前就信自己的心,任自己的性,那是不行的,這終究會墮落,遭魔障的。你任自己的心、自己的性,那是不行的,這終究會墮落的,遭到魔障的。 因為我們的想法, 都是知見,說:“我這怎麼不對?我想的對呀,我看經書上是這麼說的,那也是這麼說的。”因為我們的起心動念無不是罪,你以為你的“對”就對了嗎?你以為你的“錯”就錯了嗎?因為我們這本身就是個凡夫的心,你凡夫的心怎麼能測量佛的智慧? 所以說不行,必須要有善知識指導。在你沒有證果之前,要聽善知識的,不能任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心。這個很重要,有時候我們往往相信自己的感受,說:“師父,我這心裡難受,我現在心煩,我就得這麼做。”他相信了他自己的心。有的說:“不行,我就喜歡這樣。你看我原先的脾氣不好,我這麼樣心裡就舒舒服服的。”實際上,那都是任自己的性。告訴你,那是不行的,這終究會墮落的,因為你這些東西都在求上,都是遠離善知識,遠離你的自性和心,所以終究會墮落的,而且還會遭魔障。 如果你沒有求的心,魔來了也治不了你,他怎麼能治得了你?你有什麼好的,我不求你;說你天上如何,我不去;你給我什麼東西,我也不要。我不求,你給我啥,我都不要。你說給我佛的果位,那我也不要,我啥也不要,魔就沒有辦法了。你有求的心,“啊,那個羅漢我不要,但是那個菩薩我考慮考慮,那佛果我肯定得要。”你有求之心,你就遠離了佛法。 供養三世如來,不如供養一個無心道人。什麼叫無心道人?就是沒有求的人。連心都沒有,他求啥?啥也不求,不求正是那個心。“死也不求人”正是你那個心,你那個心就是“死也不求人”,你往哪兒找?你的自性就是“死也不求人”,那個就是自性,你做到極點了就是自性。 我們一定要真正地聽善知識的話,不要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判斷、任自己的性,這一定要知道的。修道人一定要親近善知識。什麼樣的人是善知識?不求人。親近善知識,聽善知識的教化。“會善知識難”,因為很難找出這麼個人出來,把事情做絕了的人太少了。 今天就講到這裡。 上回講到了“會善知識難”。人這一生最難遇的就是善知識,因為善知識能讓我們平息貪嗔癡,能指出我們的缺點,能幫助我們克服缺點,這是我們的善知識。他不會順著我們的缺點去做事情,不會順著我們的缺點給予鼓勵,也不會順著我們的缺點給予人情。所以說呢,真正的善知識只會幫我們去掉毛病,教我們怎樣去更好地修行,有正知正見,這叫善知識。 這樣的善知識為什麼難得?不是沒有善知識,是我們的習性過重,所以很難遇見善知識。如果我們的習性不斷地減少,善知識也就不斷地現前,難就會變成易。 下面講下一個:見性學道難。 見性學道難,這個“見”是離一切見的“見”,叫離一切見。什麼叫離一切見的見呢?因為我們這個能見和所見——能見就是能看到的意思,所見是所見到的東西。能見和所見,這是什麼呢?這是分別心,能見和所見是分別心。離一切見的見,那是什麼呢?是不動心,是清淨心,也叫無污染心等等。 我們用這個見——能見和所見,能不能見到性?是見不到的。因為我們世間上的所見和能見,它就是分別心,也就是妄想。以妄想去見非妄想,它可能嗎?這個能見和所見就是分別心所產生的,是妄想所產生的,它是見不到性的。這個見,那就是離一切見的見,離一切能見和所見,離分別心、離妄想所產生的不動心、清淨心、非妄想心,這個叫離一切見,也叫空見等等。 只有那個“見”才能夠得到見性,也是空見,也是空一切相,離一切相,空和離是一個詞,並不是兩個。所以說,我們只有空一切相,那就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才能真正的見性。 有人說:“我念佛,我不需要見性。”這種說法是極端錯誤的。因為你不見性,你非佛弟子,非真正的佛弟子,你離佛還有很遠很遠。有人說:“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不用見性。”那是絕對的一個錯誤。因為西方極樂世界就是為見性所設出的方便,它只不過是為了讓你逐步地走到見性才設出的方便,所以要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最後達到常寂光淨土,那就是心的化身,就是心,沒有別的。所以說,他那種說法還是不懂佛法。 如果沒有這個“見”,你也不可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雖然你做了很多的善事,有很多的善業,但也不見得就能往生。只有你在做善事的時候,同時再悟到了這個空性,離一切見,你才能往生,通過善事去悟到這個。所以說“見性學道難”,見性了你才能有學道的機會。 見性才是真正的學道,沒見性之前,你說你在學道,連道你都沒看著呢,你怎麼學?邊都沒摸著,你都不知大道是什麼樣的。所以說“見性學道難”,現在末法時期就更難了。大家說一說,為什麼末法時期更難? 弟子:這個人自己的業障是一個方面,外部環境的障礙又是一方面。 就是外面的環境比較難,所以學道就難了。為什麼現在見性學道難?剛才他答了,一個是會善知識難,另外內外環境都不允許。誰能再具體地說一說? 弟子:末法自己魔多。 什麼是自己魔? 弟子:無明、妄想。 妄想多,那什麼是妄想? 弟子:分別心。 那分別心從哪兒來? 弟子:從自己心起。 心為什麼要起分別心? 弟子:…… 就是一句話,我們的貪嗔癡三毒。有了三毒,它就有了分別心;有了分別心,它必然要貪圖三毒,它倆是一個根。所以說有了三毒,學道就難,見性就難。如果我們克服了三毒,我們見性學道就容易。為什麼不能見性?就是一個貪嗔癡,墮落就墮落在這裡。 因為我們有了貪心、有了嗔恨心、有了愚癡的心,就淪落在六道裡輪回了。如果我們去掉貪嗔癡,就能超出輪回。那我們怎麼去超出?在具體上講,就是見性學道,能見道、能學道。見道你就見性,道就是性,性就是道。道和性它是不是兩個呢? 弟子:道和性它倆是一回事。 為什麼是一回事? 弟子:因為先有性,然後就學道了。 先有性後學道,有了性了,還需要道? 弟子:先見性就不需要道。 因為什麼呢? 弟子:因為一見性啥都明白了。 啥都明白了,那道呢? 弟子:道是不見性以前需要。 不見性前需要道,為什麼不見性前需要道呢? 弟子:因為不學道不能見性。 那道和性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 弟子:它倆啊?它倆是一個。 一個,那為什麼有前有後?你怎麼又給說成倆呢? 弟子:按理說沒前沒後。 沒前沒後,為什麼你說有前有後呢?什麼原因? 弟子:還是我自己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學得挺好。 性、道本來就是一個,只是說法不同,一個是見,一個是學。學為漸修,這是漸修的過程。學道是漸修,逐漸地修道。見性是頓悟的意思。悟是頓悟,修是漸修,所以這就叫頓悟漸修,頓悟漸修難。雖然頓悟了,悟到我們自性以後,但是我們還有很多的毛病習氣要修掉,來保持這個性,這叫學道,這時候我們才算是學道。你沒見性之前,只是在門外面。說我們學道,只是像學道,只是像、或是似,還沒有真正學道,因為我們沒有見道,不知道“道”是什麼樣,是不是?我們只是茫然。 見性學道難,主要就是貪嗔癡過重,我們只要放下了貪嗔癡,這個難就變成易。現在大部分人都感覺難,難在什麼地方呢?你叫他日中一食,他不做;叫他不摸金錢,他還不做。他家也能出,財產、地位也能捨,女人也能捨,就這點小毛病,他就不肯捨去,所以就造成了“見性學道難”。你叫他持戒,他就不干了。你說:你干別的。他說:這可以。 所以說,難就難在我們的習氣過重,它就變成了難起作用,難在這上面,並不是見性學道難。那個見性學道,它是平等的,只要你條件達到了,人人都會開悟,人人都要成就你。因為什麼呢?我們的貪嗔癡過重,老是“我如何如何”,老是“我”,你老是“我”就老自私,老是貪著和嗔恨心,再一個愚癡,最後的結果就是見性學道難。 過去那些祖師大德見性,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並不是非常復雜,幾年就要把它攻下來的事情。像上回見上體下清老和尚,那是我剛出關的時候去見老和尚,一位師父告訴老和尚:“師父閉關了三年。”“哎呀,你閉啥關三年,那有個七天不就夠了嗎,你干嗎閉關三年?”他說七天就夠了。 七天,實際上那祖師大德說了:何需七天,你要是能夠看個話頭,四天就行。咱們別說四天,你能有一天也行,是不是?釋迦佛悟道的時候只是一天一夜,雖然坐了四十九天,但一天一夜就把道悟了。並不是難,悟的時候不難,關鍵是在去毛病上難。有時候我們不割捨,這就成為我們最大的障礙,所以我們一定要明白這個。 不是我們現在的性離我們遠了,是我們的毛病太多了,這個是大家必須得清楚的。有的人往往說:末法時期佛離我們遠了。什麼叫佛離我們遠了?這就說明我們前面的障礙多了。什麼是障礙?就是貪嗔癡過重了,佛性從來沒動過,是我們貪嗔癡習性過重了。 末法時期“見性學道難”,難就是難在我們自己不努力,最主要一條就是不持戒修行,難在這裡。現在的人就是好高骛遠,“我要參禅”、“我要念佛”,不學戒,輕視戒律。本來一片好心要成為佛子,但是由於輕視戒律的關系,最後造成了很大的難。佛說:你就算證到了三昧現前,如果你持戒不清淨,也是魔。你就是能在虛空飛行——飛行那都沒有問題,將來還是修羅這一道的,將來你還是在修羅道。 特別是在《楞嚴經》“四種清淨明誨”裡講:YIN殺盜妄不除,都墮落到魔道裡去,有一條不除都墮落魔道裡。比如殺心不除,若不斷殺修禅定者,譬如有人自塞其耳,高聲大叫,求人不聞。就是講這個。還有妄語,如果妄語不除,如刻人糞為栴檀形,欲求香氣,無有是處。佛講得很明白,YIN殺盜妄不除,最後沒有一個能出去的。並不是見性學道難,是這個貪嗔癡習性過重所產生的難,我們必須要知道這個。 【釋】學道的人,不容易明心見性。學道若要見性,這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見性學道難,宣化上人只講了這一些。我多講幾句,這個“難”字不是見性難,也不是學道難,就是難在我們習氣過重,就是這種難。如果我們改變了習氣,就變成了一種容易。實際上,我們大家只要努力去做,一年、二年、三年、五年……肯定有一天要水落石出,因為你天天在去毛病。 我給你講的這些東西,沒有一個是什麼冠冕堂皇的問題,就是讓你去毛病。沒有別的,就讓你去毛病,就是讓你悟這個心,就讓你怎麼樣去掉自己的毛病,怎樣去捨掉我,怎樣去發心,就這麼點事。我成天講的就是怎樣去除掉灰塵。所以說,我們主要得在這上下功夫,坐禅也是這樣,平時行道也是這樣,講法也是這樣,叫大家去發心的目的也是這個,都是去掉這個貪嗔癡。 因為貪嗔癡它可以起很多的變化,那些惡習無非都是貪嗔癡的變種,什麼慢心、YIN欲心、嗔恨心等等,這些都是這個惡習所致。我們為什麼不見道?為什麼沒有成就?是惡習所致。所以說,你修道修什麼?就是除惡習!你不要打別的妄想,你說:“我看經、看書好不好?”好!看經、看書的目的是教你覺悟人生,無非是讓你覺悟人生,最後放掉你那個執著和你的習氣、毛病。 我們每一念都要控制自己,不要隨著貪嗔癡的習性去走,而且逐漸地、慢慢地去悟諸法空相的道理。諸法空相,我們都知道萬法是空的,但為什麼悟不到?什麼原因呢?就是我們的貪嗔癡太重了。 你想悟,但你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悟又是一回事,因為你還沒等悟,沒等去想,真正往裡去深入思惟或去做,心還沒往那行呢,貪嗔癡就告訴你,“你趕緊吃蘋果吧,吃水果。”它不讓你去悟空相。你剛有那麼一點事情要做,眼睛馬上就溜到別的地方,“哎,這東西真好!”馬上把你的念頭給轉走了。不給你時間去悟,這個是很嚇人的! 在末法時期,要想見性學道,就得去掉貪嗔癡。貪心過重是絕對不能悟道的,這是一大弊病。再一個就是嗔恨心、傲慢心,以為自己了不得了,自己很有修行,或聽別人開示講了一點,就以自己的模式來衡量一切問題,最後就要受騙上當了。 有的人千裡萬裡來求法,雖然是一片的誠心,但是慢心放不下去,嗔恨心放不下去。你就跟他講,他也會認為不如意,實際上他還是認為自己那個正確。他不是沒有主意,而是自己已經有一個主意了,在那擱著,以他那個主意去衡量別人,這都是嗔恨心所致,所以就容易失去機會。 再一個就是愚癡心,什麼是愚癡心?就是不信佛法,不信世上有佛,不信自心是佛。一切萬法都沒有離開自心,這是正確的。如果說心外還有佛,那都是一種愚癡的做法,雖然你比別人從善法上講可能要強一些,但是你終歸還是在道外,沒在道內,那種做法還是不符合佛的本意的。所以有這種想法的人,想見性學道,那是非常難的。 為什麼呢?因為你心裡所行的道和佛那個道,它是兩條道。佛道是這麼直走的,你非要這麼往岔道走,你怎麼能去見性呢?你雖然做了很多的努力,最後越跑越遠,知見越來越大,老是別個勁,所以你不能悟道,這也是有關系的。 如果有一個正確的知見,雖然有很多東西做得不是很圓滿,但你畢竟是在朝佛道走,而且很快地和佛拉近距離。在因緣成熟的時候,很可能就由於無始劫的善根同時爆發,令你見性。雖然見性了,但有的人需要漸修,因為他還有很多的習性,所以說見性學道難。我們現在就要有決心把這個難變成容易,那我們就從貪嗔癡下手,一定要具備正知正見,一定要去掉嗔恨心,一定要去掉貪心,這樣才能有所成就。這個就講到這裡。 下一個是“隨化度人難”。 【解】不學稱性權實之道,不能隨化度人。 不學,咱們都知道,就是不去學。稱性,什麼是稱性?就是見性。你不學這個,不在自心上下功夫。“稱性權實之道”就是真正的、真方便、真實之悟。你沒有這個真實之悟就不會有真方便,真方便必須來源於真實之道。什麼是真實之道?就是稱性。所以說,你達不到這個,你就不能隨化度人。 比如說,一個人心裡不干淨,他說出的一切話都是不干淨的。就像這一個杯,這個杯本來就是很髒的,有很多灰塵,雖然你往裡倒了很多的干淨水,最後你倒出來的時候,這水都是被污染的水。佛法很清淨,你講得好像是很有道理,但是由於你的容器不干淨,倒出來的法水,它也變成不干淨了,所以你沒法去度化人。怎麼能給人解渴呢?你這裡都是毒藥,你怎麼給人解渴?人家喝了你的水會中毒的,只會死亡。 如果我們能夠稱性,得到權實之道,就是佛的真方便,我們見到了實相,得到這個道,那你怎麼講、怎麼說,都在度人。所以我們一定要知道這個。說:“我要度眾生。”要度眾生,你要是沒有見性,你還是不行的。佛在《楞嚴經》裡講得很明白:自己未度,要度他人者,是菩薩發心;自己已度,能度他人者,是如來應世。 我們大家看到了,你不見性,沒有權實之道,你是不能隨化度人的。但是我們做不到怎麼辦?我們要發心,要度眾生,那是菩薩發心。自己已度,能度他人者,是如來應世。這就是這句話:“不學稱性權實之道,不能隨化度人。”真正能稱性度人的,只有如來。我們因為還有度相,所以很難度人,但是我們可以發心。 我也跟你們講過:你不開悟,說我能講法,那就是魔。他們很不服氣,說:“那就是文字呗,我就講一講。”你要知道,你講來講去,雖然講得頭頭是道,和書上說的是一樣,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最後有一句話你給說錯了,就把人引向了黑暗。 就算你每句話都說得很准確,都沒有什麼錯,和書上說的一樣。說心裡話,你那裡還沒有法。你看你說法,它沒有法,因為你那裡沒有權實之道,你沒有這個東西。沒有這個太陽,你就不能給人溫暖,不能給人破除黑暗。所以你沒有權實之道,怎麼能說你那叫說法,能度人呢?你沒有這個,所以你說得再好聽也不行。 學佛法必須要見性,這是必然的。說:“我不用見性。”那絕非是佛的弟子。我們想度人、度己,必須要見性,這是我們必經的路程,只有走到這一步,我們才算真正的邁出第一步,這才叫真正邁出第一步呢。 我們現在都是在做一些准備,隨時在往上努力。但是現在有的人以為自己出家幾年了,就認為已經差不多了。那還差得很遠。你不努力,到時候也往下出溜,那些功德都就飯吃了,只夠個吃飯錢。所以不努力是不行的。有的人認為:“我出家好多年了,我也做努力了,排班也該排我這塊來了,也該開悟了。”不是那麼回事。你還得勇猛,雖然出家很多年,這很好,修道那麼長時間,有很堅強的毅力了,但是你自己不能懈怠,還要去努力。你努力達到能度人的程度,這才行。 隨化,什麼叫隨化呢?就是隨順眾生,化度一切有情無情。就像太陽能化除烏雲一樣,能化除冰雪一樣。我們要是不見性,比冰雪還冷,誰化誰還不知道,是不是?誰化誰都不知道,誰救誰也不知道。我們的貪嗔癡比那冰雪還厲害,“你貪,我比你還貪呢。”所以說,那就不行了。而真正能夠隨化度人的,那就只有見性的人。 有的說:“我得參學去,我要干嗎去……”自己都沒有明,你憑什麼去參學?人家給你講法,你明白嗎?說:“我能明白,人家師父說的那話,我全懂。”是,師父說的話,你就算全明白,但是師父做的那些事你全明白嗎?說:“事,我也明白。”那師父也不說話也不做事,你還明白不明白?完了,傻眼了,他就不明白了。所以你參什麼學呀?是不是?這就不好使。所以我們一定要見性,要學稱實之道,這樣才能隨化度人。 你要是見性了,掌握了大乘佛法,你心裡永遠是一種空相,不管你講什麼東西,它都能離開這個(虛妄),什麼也騙不了你。那些東西說得再好聽,它對你已經失去了它的誘惑力,它怎麼說,對你也沒有誘惑力。不是我們說的那個誘惑力。我們說:“我也煩它。”你煩它,但是你看物還是物,你見馬是馬,見物是物,所以你那個“煩”,只能說是在喜歡和不喜歡之間那個關系。人家這不是,這是空相,而這個空相非外道的空,是實相的空。 見到實相的空,你就掌握了大方便之權,你可以隨化度人,怎麼講都行,我跟你倆唠嗑,打、罵全是法。所以趙州和尚說了:“你給我端飯,我也吃;你端茶,我也喝。你怎麼說我沒教你?”我們有時候不認識善知識,都是在相上找,都想弄兩段公案,幾句口語、轉話。就像《西游記》裡那個,給他無字真經,他不要,非得要有字的。 隨化度人是難,但是難有一個好處,難中能行,就是解決難。有時候難,我還挺高興,如果都容易就沒有我的份了,留個難,最後還給我留一點。不管是度自己也好,度他人也好,終歸還得去努力。留個難就是給我個機會,如果一個都沒有,那更難,人家都成佛了,不給你機會,你怎麼成佛,是不是?給你個磨煉的機會。 我們大家現在就是這樣,雖然是難,但是那麼多的人需要我們,給我們機會,我們一定要帶好頭,持好戒去修行,這就是把難變為易。 隨化,隨時隨地,也可以稱為隨時隨地都要度化人。不是說,“等到哪個居士向我請法,我擱那一坐,開始給人開示,要度人。”那不是。一個小蟲子死了,我把它掩埋了,這叫度人;有一個小蚊子進屋了,我把它放了,這也叫度人;一個小蟲子,注意別踩了,這也是度人;一個石頭子在道上,我給放路邊,別硌著人,這也叫度人……隨時隨地都要度人。什麼叫隨時隨地呢?誰能講一講? 弟子:不離一切處,不離一切時。 誰還能解釋一下子? 弟子:隨心隨力。 我這叫你講的是“什麼是隨時隨地”。 弟子:無時無刻。 弟子:就是時時刻刻地在度眾生。 弟子:就是要無人相、無我相…… 嗯,行了,這個說對了! 隨時隨地就是空相,你什麼時候都要空相,這叫隨時隨地。不是“這個時間我也度人,那個時間也度人……”你拿什麼度人啊?你得有個度人本領,就是空,諸法空相,隨時都要見諸法空相,沒有一樣能夠污染著你的,你這才叫隨時隨地度人。 我們說的那個隨時隨地,那你做夢度不度人了?黑暗中看不見東西,你度不度人?兩眼睛沒了,度不度人?真正能度人的不是那個“隨時隨地”,因為你有相,它就不能度人,只有空相才能度,這叫隨時隨地,這才叫“隨化”。 還有一個什麼叫隨化呢?就是有人剛才答的那個隨心隨力,就是盡心盡力。一定要盡心盡力的,不是說,“隨緣度人,哎呀,我沒碰到緣,有緣分我也就度了。”你在那坐著,就在那等著,那不叫隨心隨力。隨心隨力,就是我得到你跟前,你不來,我得找你去;今生不行,來生我也得度你。今生我跟你倆拼了,我非得像膏藥似的貼你身上,我就不下去了,咱就繃著來,就是不放手。不放手,也就是盡心盡力,盡最大的力,這叫“隨”。 這個“隨”字,一個是空,一個是盡心盡力。所以說,大家應該知道這個“隨”字得這麼解釋。 為什麼難呢?就因為我們不知道“隨”字是空,我們就難。如果你要是知道隨是空,空就是隨,你就不難;如果你知道“隨”字就是盡心盡力,當時就不難了。“啊,原先我為什麼老度不了人呢?就是因為我沒有盡心盡力。”你說去幫助他,剛說兩句,那個人剛跟你講不點他的看法,最後你就:“得了,這人難度。”還沒等度呢,你就說他難度,就走了。“得了,不行。師父,這人度不了,我剛開始跟他講,他就跟我倆犟上了。”你連他五句話都沒聽完就回來了,你這怎麼叫度人呢? 南芬程居士的兒子告訴她,說有一個王居士,打麻將、抽煙、喝酒的,後來告訴他母親:“你去度他去吧。”她一去度他的時候,他就在打麻將,她就坐在旁邊等著。打完了以後,沒啥事了,她就跟他講幾句。就這麼樣,在他們家呆了多長時間?呆了一個月,最後把那人度成了,麻將不打了、酒不喝了,現在唯獨還抽點煙。等了一個月,天天上他們家堵著,你打麻將,我不打擾你,你打完了,我就跟你講。天天那樣,天天去,你想躲還躲不了呢。 最後這兩口子到底給說服了,現在學佛了,也不打麻將了。這回反過來了,那程居士要往哪去,去了一天,他兩口子這一天打好幾個電話,“你怎麼還不回來?”最後反過來了,還離不開她了。你看,人家這叫盡心盡力去度人,我們什麼時候度一人說是度了一個月?你要是度三回,算了不得了。講一回就講翻天了,拉倒了,“師父,這人不行,沒辦法了,這人已經完了。”沒咋地,就說這個人完了,這不行。 盡心盡力,我們是否把自己的全部力氣使上了?就像干活似的,我們能不能把這個力氣全部地用上?我這裡是不是還留了一點?“別太累了,一會再唱鐘偈,或干點什麼我就沒有力氣了。”這樣雖然還是為了公事,實際上這還有一點私心,做什麼事情都要盡心盡力去做。 為什麼有時候我挺佩服能上高干活的人?為什麼佩服呢?咱說心裡話,這個上高很難的,有時候做事情不方便,但他們都是盡心盡力地做好。做那個你要是不盡心盡力,它確實不行,而且他做哪個事情都做得挺圓滿。還有他們幾個,做事情都是把全部的力量一下投入,能做到哪兒,我這一腔熱血就扔在那完事了,至於成不成功那是又一回事了。要是說起來,大家基本上都是這樣,就是盡心盡力。 我特別贊成這個盡心盡力,因為盡心盡力它就有個“隨”字,有“隨”字,它就會進入空相。它倆是這麼個循環:隨就是盡心盡力,盡心盡力就會進入空相,進入空相就能夠真正的隨化度人。所以說呢,這個盡心盡力是我們修道中很重要的一步。你就是打掃廁所,也得干干淨淨的,不管有人沒人,都要打掃得干干淨淨,所謂的有龍天護法都瞅著你呢。 那還是小事,關鍵是你是否盡心盡力,是否能對得起你那個心。能夠盡心盡力,你這個“難”字將來就不存在了,就會變成容易法門。為什麼說變成容易法門呢?因為你隨順這個法門,它就能成就,所以它變成容易。這個“隨化度人難”講完了。 如果我們知道了怎樣修行,認真去修行,就不會有二十難。如果我們再聽不進去二十難,又怎麼能克服二十難?是不是?二十難就是我們不得道的主要原因。就像誰說的,這二十難只要修一難,我們如果能克服好,都能得道。這是一點也不假,關鍵是我們能不能盡心盡力去做,就在這。每一條難處,師父給講的都包含著無比的深意在裡邊,你們一定要珍惜,機會不是很多。 下一個是“睹境不動難”。 【解】未達隨化度人方便,安能睹十法界境而一心不動? 睹境:睹就是眼根,見到境界,也就是眼根對眼塵。“不動難”,不動,這倆是關鍵了,見境不動。為什麼見境還能不動呢?什麼是睹境?我們眼睛、六根見到六塵以後,而且還能不動,那睹境不動這個“睹”是哪個睹?我們平時見色著色、見香嗅香、見聲聞聲、見味嘗味、見觸著觸、見法著法,我們的六根對到六塵的時候,要能看到一切境界而不動,但我們見到境界沒有一個不動的,誰能答一下?為什麼見境沒有不動的? 弟子:心沒收回來。 還有誰能知道?為什麼見境它就得動呢? 弟子:定力不夠。 弟子:有貪心。 弟子:視而不覺。 怎麼不覺? 弟子:沒有覺悟。 怎麼叫沒有覺悟? 弟子:對境,他不知道這個境是自己的心。 不知道境是心。為什麼見境它必然動呢?因為他把境看成是境,它能不動嗎?說,這個是什麼? 弟子:黑板擦。 他把這玩意看成是黑板擦,它能不動嗎?你能認出它是黑板擦,你心就動了。 睹境,你見到這個境,你認為是境,你就在動。說:“我沒動。”沒動,你怎麼知道是黑板擦?你知道是黑板擦就在動。因為你知道黑板擦,黑板擦是哪來的?是你的分別心所起來的,是你有貪心起來的,是你沒有定力起來的,那它能不動嗎? 人家大德有時候開示,說:“你看這是什麼玩意啊?”“啊,黑板擦。”你說見境不動,它可能嗎?黑板擦你都認出來了,能不動嗎?是不是?我們凡夫都是這樣,見境認境,一下就進去了。雖然自己說:“我沒進去,我不貪這個東西。”不貪,你怎麼知道是黑板擦? 說:“我不想要。”你不想要是一回事。你說:“我不貪它。”不貪它是一回事。但你那個是現在不需要,你種子識早就需要。不需要,你怎麼知道它是黑板擦?它怎麼能變成黑板擦?它怎麼不能變成一尊佛出來?說明你的心裡還是需要,貪心早就在那擱著。所以你說不動,它好使嗎?它不好使。見境認境,這個“認”不是認識,是認路,你見到境界,其實你早就進入這裡邊了。你說:“我心裡肯定不貪。”你說啥都不好使。 過去有個公案,有兩位大德住旅館,這兩個出家人一起住旅館,隔壁就是女人住的。早晨,過去古人收拾衣服的時候,“叮當”地亂響,就是耳環這些東西亂響。那個出家人就問:“剛才你聽的那是什麼?”他說:“破銅爛鐵。”他說破銅爛鐵,那個出家人說:“你這是很有修行的人,這是真正有修行。” 破銅爛鐵,你聽到這些東西以後,如果認為它是耳環,你就見境認境,已經進入那個境界去了,它已經把你騙了。他說的那個“破銅爛鐵”,並不是指這個物質的破銅爛鐵。那個“破銅爛鐵”叫什麼呢?這是個代名詞,他說的“破銅爛鐵”指的是這個心,但他不明說是心。他說“破銅爛鐵”,那個就明白了:你沒有被境轉,而且你直接就知道它是心,但你又不著在這個心上,所以才說是“破銅爛鐵”。 我們凡夫見境沒有不被境轉的,因為你見到境就認為是境,所以沒有不被轉的,所以我們睹境不動難。你想,這東西,你能說它不是黑板擦嗎?有幾個能把它看成不是黑板擦?所以說凡夫睹境不動難。 說:“我不貪它。”你不貪它也是動,你不要以為歸你所有就叫動,不歸你所有就叫不動了。那不行。只要你認出來了,沒有不動的。說:“我沒認出來的東西,我不認識這個東西,動不動?”你照樣也在動。你說:“我不認識,這兩人見面,我不認識你是誰啊。”那你以為就不動了?認識和不認識是同等的,只是根據需要。你需要就認識,不需要就不認識,是不是?但都是境界,所以睹境沒有不動的。如果要睹境不動,我們怎麼辦?要怎麼做這個功夫?誰能說一說? 弟子:睹境不動就得離開人相、我相、眾生相,要離開相。 離開相,那我們怎麼樣來離開相呢? 弟子:萬法皆空。 那麼我們怎麼樣來萬法皆空呢? 弟子:還是這個心不動。 還是心不動,怎麼樣心不動? 弟子:不起分別。 對!不分別。 見境不分別,第一個事我不分別,第二個事不分別,第三個事不分別……漸漸地你才能達到睹境不動。因為什麼呢?境界和你了無干系。你別看你走在這一個大千世界,雖然走了很多的地方,但火車響根本沒聽著火車響。火車響,震動的是什麼樣的人呢?震動的是見境而動的人,對動的人它有效,對不動的人它沒有效。 你看那火車“咣啷咣啷”,好幾裡地都給震得轟隆隆亂響,但對見境不動的人,它啥作用也沒有,就像虛空,根本就不存在那個火車。有沒有火車?有,那是什麼?是紙啊?還是什麼東西?那是什麼玩意?像風似的來回在那刮著。而我們就不是了,那沉重得要命,“咣啷咣啷”的。如果你的業力越大,感覺的壓力就越沉,震動力也越大。你的定力越小,你感覺它的動靜就越大;如果你定力大了,這動靜還能小點。那聲音是隨著你的定力大小而變化,定力大到一定程度就不動了。 什麼叫定力?就是不分別,你不分別才有定力。不是你咬牙在那瞅著,“我不動。”不是。你再怎麼咬牙,它也不好使。主要是不分別,這個功夫要這麼做。不分別久了以後,它就會產生大的定力。產生了大定力,就會出現幾種情況。所以有的人甚至走了幾裡地,經過鬧區,一個人也沒見著,什麼也沒見著,你問他,他確實不知道。什麼電視廣播、什麼鬧區、男男女女的,他一個也沒見著。 你看他真從那過去,就在你眼前過,但他眼睛也沒瞅,他一個也沒瞅著。你要是說他傻了,他還沒傻,還在那走呢,但他一個也沒瞅著。如果他想知道的話,耳朵馬上就好使,想聽就聽著了,想不知道他就不知道。體清老和尚上回就說過,他說:“我這耳朵也不知道怎麼的,想不聽的話還聽不著,你想要聽的話,多遠它都能聽著,這玩意真麻煩。” 睹境不動,那是很自在的。我們現在為什麼不自在?就因為見境就動,他沒有不動的。就是給我們口吃的,我們也得衡量衡量好吃不好吃。第一個概念,好不好吃;第二個,我能吃多少,這些都是麻煩事。人心裡迷了,緊著吃緊著動。 睹境不動就是在不分別上做功夫,最後達到睹境不動。不是做不到,是難!難不等於做不到,關鍵是我們不去做。平時我教大家行道,就是修這種功夫——睹境不動,就專門修這種功夫。平時你打坐,你是閉著眼睛,也不見境界,在那靜靜地坐著。你這個容易不動,但是你見到境界不動,那就難了,是不是?見境界你要不動就難了,所以說你若沒有功夫,它就不好使。 說:“你走這一道,把心攝住。”“怎麼攝心啊?我得盤腿攝心。”他那還得盤腿攝心。你說你什麼也不用做,不通過打坐等方式就能把心攝住,那很難。所以平時說得再好也沒有用,到時候見境不動,那才是功夫。這個功夫得靠平時不分別來做。你不做功夫,想達到馬上就不動,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你只要耐心做,這種境界是很快、很容易達到的。 見境不動,不分別了,就可以得到直心,直心是道場。當直心現前的時候,我們該做什麼事情照樣做,還要做,自己知不知道呢?有人說,我什麼“了了常明”啊,或是怎麼怎麼地,說了很多的話。那都是錯誤的認識,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是知道,又進入分別心裡面。他根本就不知道,雖不知道,但所有的事情他都做了。他自在,不用腦子去想,他自然就做了。 你需要的東西他都滿足你,但你問他知不知道,他確實不知道。但是呢,他想要知道的時候就離開了直心。等到他說那個“知道”,是他那個分別心知道。說:“你在干嗎……”“哦哦,對對對,是那麼回事。”實際上他已經進入了分別心,他這個直心已經失去了。不分別一切,而且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別。我們都是靠“知道”來生活,所以我們每天活得非常累的,非常不自在。 這點跟大家講,但是你別拿這點去唬人家。真有明白人,人家一旦問兩句,就把你問出來了。但是你們必須得明白,也別叫別人給唬了,是不是?什麼“了了常明”,我知道你干什麼,然後我這頭還能入定,我這面還在定中。 有沒有這種情況?有這種情況,不是沒有,但它那個不是直心,只是打坐有點定力了,星星月亮、日月星辰全都知道。我說:“你知道咋的,知道,你也沒有逃出這個境界之外,你只不過還在這個境界裡,是不是?你沒跳出這個境界。”後來他一聽:噢,是這麼回事。那就不再執著這個。 你境界還沒滅掉,還在境界裡,是不是?你只不過比別人高明一點。說:“別人說話我也聽得清清楚楚,別人干什麼我也清清楚楚。”你這不叫了了常明,這叫啥明?你這還是被烏雲所遮蓋,只不過烏雲薄厚有區別,是不是?大小有區別,粗細有區別。 所以說我們要睹境不動,不動就是不分別。不分別境,最後你才能睹境不動,見到任何境界你都可以照樣做,但是從來不分別。就比如我常跟大家講的,人家說:“你給我拿十個石子來。”你順便拿起石子,“給!”就怎麼數,它也就十個,你根本用不著去看,用不著。本來就是用不著的事情,那境界就是你,你就是境界。你現在是境界轉你,你從來沒轉過境界。所以定力大的人就可以達到直心,能睹境不動,見到境界不動。 還有一種叫滅一切境,見境滅境,從而達到了不動,那也就是一念不生。不講那些了,都太多了,這些都非常難。這個睹境不動,就是見到任何事情的時候,我們不要貪心,不要起貪心,要諸法空相,無人我。諸法空相,一定要空出去,不管什麼都要空。 你說,這是什麼? 弟子:粉筆。 我這又白講了,還粉筆啊? 弟子:沒達到那個地步。 沒達到那個地步得努力,不能講了半天,你還粉筆。咱倒不是說讓你妄語,但是你要知道,必須這麼做功夫。過去叢林裡都是這麼考人的。這杯水,你說這是什麼? 弟子:我看還是水。 那“哐”的一杯就給你撇臉上去了。那既然是水你就用呗,就完事了,所以說,那就不行啊。要怎麼呢?不敢答。不答,那真收拾你,兩次就折服了。你不認識,不改變認識不行。當下不認,你這就很難成就的,所以有時候禅宗門下當下就認,認完了,很快就成就了,馬上就成就了,很短的時間,馬上認下就完事了,就那麼點事。你不認?你等著吧。 睹境不動難,難就是因為我們有貪心。我們現在主要是貪心作怪,見到境界先衡量:哎,我需不需要?我喜不喜歡?適不適合我?第二個,我再考慮考慮適不適合別人?第三個,我再考慮適不適合僧團?最後,我再考慮考慮適不適合居士? 這還算不錯的,還考慮考慮。有的連考慮都不考慮,只要不適合我,你就怎麼也不行;只要適合我,你怎麼都行。非法也給說成是合法;合法呢,也給說成非法的。我們就是有貪心,有時候這個貪心作怪是很厲害的。你要知道,你見境,知道這個東西,就已經在動,何況再起貪心,就動上加動。這種動叫什麼呢?動上加動叫什麼?誰說一說?這一到提問題,都耷拉頭了。 弟子:堅固妄想。 哎!這才對。堅固妄想,動上加動就變成了堅固妄想。如果動上加動要輕一點呢?就叫細妄想、微細妄想,再輕一點呢?等等……不講了。 動上加動就變成堅固妄想,我們現在的妄想就是堅固妄想,我們現在就墮落堅固妄想裡。動上加動,不光能知道境界,而且還對境界不斷地獲取。取,有取就有生……有受就有愛,有愛就有取,那十二因緣裡不是講了嗎?這整個的生死輪回就開始了。所以說呢,睹境不動難哪。 要睹境不動,第一個,見境,你得先空掉。如果空不掉,你得克服你那個貪心,少欲知足。不是見什麼東西都要,不是什麼好菜我都得吃,不是什麼好餅我都得要,不是什麼水果我都非吃不可的。你要知道,你吃一口,實際上你的堅固妄想就堅固一下。雖然這回水果你沒吃,覺得吃虧了,但你的堅固妄想已經打破了一點。 你覺得吃虧了,我覺得你還占便宜了。你尋思你沒吃水果還覺得怎麼回事呢,“吃虧啊,那師父不讓我吃。”我心裡話:你要是這一年不吃水果,那你可妥了。嚇壞了,一聽到一年不吃水果就嚇壞了。我們應該知道,不貪色聲香味觸法,堅固妄想它就不牢固。所以我們一定要做這個功夫——睹境不動。在任何境界面前,我們都應該睹境不動。 總的原則我們明白了,根本意義明白了,我們在具體做事情的時候,不管是誰,任何誘惑,我們都不能動。上殿,在那站著就一動不動,像石頭站在那塊似的。好壞我就那麼地了,硌腳也好,不硌腳也好,我站著,我就不動彈了,就像和大地生了根,這一場殿不下來我就不動一下。得有那種精神。“哎呦,這塊怎麼疼啊?”還沒疼他就想疼,好活動活動腿,左晃悠,右晃悠,那可不行。 睹境不動,見任何境界而不起心動念。你是分配衣服也好,給吃的也好,和我自己沒有什麼關系。誰來,誰好誰壞,我們不去分別。 另外,特別強調一點:不要有遠近。“他和我好,我就和他近乎。”那就是見境就動。他怎麼好?那是你被境所轉了。他有個好相,那他好,他不好,完了,這就是見境就動。見境動就生情,這種情啊,管你是人情還是什麼情的,反正有情。動,它就是堅固,情更是堅固,都是這個堅固妄想。 所以說,我們一定要睹境不動,不管見到什麼好,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佛法就講平等。平等並不是說“你有吃的,我也有吃的”就為平等,那只是一種方式。要達到一種真正的心裡平等,就得諸法空相。不光你空,我也空;我空,世上一切都空,得這樣才行。所以說,想攻破這個堡壘,首先就得滅掉這些東西,見境滅境。好的我不起貪心,壞的我不起嗔恨心,永遠那麼平平靜靜。 過去佛在世弘法的時候,佛就是這樣。證道以後,佛給人講法的時候,說:“你抬頭看看我的臉。”人的煩躁心就平靜下來。 過去有個女的很美麗,一次佛正在路上走,她的父親看到了,說:“哎呀,你不要走,我把我女兒嫁給你。我女兒長得像皇後一樣美麗,簡直不可言喻,我非得把她嫁給你。千萬別動,我回家去找她。” 把他女兒找著,他老伴說:“你干嗎呀?”“我見到一個人,特別好,我一定要把女兒嫁給他。”他領著女兒去了,一看,佛走了,但那留下腳印。他的老伴,就是孩子她母親就說:“你不要找了,從這腳印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大定力者,是修梵行的人,這人是屬於聖人之流。你不要搞這些了,不可能的。”他說:“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我的孩子美麗得像天仙、像王後,他不可能不喜歡,沒有誰能不動搖的。” 後來追了不遠,就真把佛找著了。他就跟佛講他女兒怎麼怎麼好,問佛:“你看看,你看怎麼樣?”要佛娶他女兒。 佛說:“我怎麼沒看出哪個是你女兒?” 他說:“你這個人真是的,我女兒你都看不出來。” 佛說:“我沒看出來,我只知道前面有兩個女人,不知道哪個是你女兒。” 他說:“年輕那個是,那個老的不是。” 佛問:“哦,那老的不是,年輕的是。那為什麼呢?那老的她年輕的時候怎麼樣?” “她年輕時也像我女兒一樣的,也那麼美麗。” 佛又問:“那她現在又怎麼樣?” 他上了圈套了,他說:“現在怎麼樣?皺皮,老態已現前了,實在是不可聞、不可見的,沒想到她長得這麼丑。”這個丑陋的身體就是原先那個漂亮時候所變來的,和過去不一樣了。 佛說:“我見這個漂亮和丑陋沒有啥區別。她將來不也這樣嗎?它有啥意義?你說是不是?” 後來佛又問他那個老伴,說:“你現在對過去的事情是怎麼看的?你過去和你丈夫一起玩耍,一起等等的活動,你現在怎麼看?” 她說:“那簡直荒唐透頂,一點意義也沒有。現在老掉牙了,你說有啥意義?啥用也沒有,一點意義也沒有。” 佛說:“既然沒有意義,你現在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最後佛給她講法,說:“你看這個老啊,怎麼怎麼地……”她母親說:“聖者,我已經看出來,你和我女兒的婚姻是不能成立的。”她女兒一聽,生氣了!她母親都把話說到這塊了,氣得跑了。後來她母親說:“我把女兒托付給親屬以後,我們倆都要出家。我們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實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見境不動,你就是再美麗,佛看到以後,說:“在我眼裡沒有啥區別。”老的和年輕的沒有啥區別。佛一點點分析,最後兩人都放下了,都要出家,成為僧團的一份子。 後來他女兒就要報復佛、害佛,買通人造佛的謠。在佛經過的路上,在樹上弄些樹枝、露水往佛身上灑。佛如如不動,你願意罵我就罵我。阿難說:“你可別去了,他是罵你。”佛說:“這不是在表揚我嗎?是在稱贊我。”佛說在稱贊他。突然,這些人中有一人從那高樹上摔下來了,坐在最高的樹枝,一下摔到地上,後來佛把他扶起來了。剛才他還在罵佛,而佛現在卻來幫助他,他看到佛的臉,心裡當時就變化了。因為他們肯定要看到佛臉,看到佛的威儀,都被感化了。 在他掉下來的時候,還掉了一塊金幣,他氣得拿腳把金幣踢得挺老遠。因為這個金幣是那個王後給他的——就是原先那個女的,後來當王後了,正宮娘娘。拿這個金幣干嗎呢?買通他誹謗佛,誹謗誹謗,最後從樹上掉下來,給摔成那樣。後來佛把他扶起來,而且又給他看病。他對那個金幣是痛恨不已啊,最後都明白了。後來那些人都說:把金幣都收起來,將來供養佛。佛說:“我不要,一個是你們大家平均分,要不你就還給她。”……後面的我就不多講了。 後來這個女的嗔恨心越來越大,動不了佛,就挑動國王,國王也差一點被挑動。後來又陷害他原先的那個信佛皇妃,陷害不了,就把那皇妃及五百人都給殺死了,都給燒死了。最後,皇帝查明事實以後,把她和她家族全部滅掉,連她家族都滅掉,惟獨跑掉的就是她父親和她母親。 美麗就這麼害人。她父母在佛的教育下,一下就看清楚了,跑了,出家了。就他倆跑出去了,連她的家族都沒跑出去,全都給滅掉了。因為她一下子燒死了五百個宮女和皇妃,全給燒死了。嫉妒嘛,嫉妒佛的原因,最後她被殘酷的刑法處死了,包括她所有的族人。這就是見境而動,最後結果就這樣。皇帝呢,因他見境就起心動念,最後惹出個禍根進來了。他們就貪圖這些東西,而且騙取這些榮華富貴,最後嗔恨心起來了,造成嚴重的後果。 佛就說了,這個所謂的美麗後面就是貪欲,貪欲達不到的時候就是嗔恨心。嗔恨心最後非起來不可,達不到目的就生氣了,嗔恨心就起來了。所以說呢,所謂的美麗,什麼叫美麗?它是嗔恨心的那個外皮,只不過是外皮。這個外皮,你看著好像挺美麗,其實那裡包的是嗔恨心,那個嗔恨心就能把所有的能毀滅了,地球都能毀滅了,很愚癡,那裡是個毒藥。 所以說,睹境一定要不動,你要是動,非招災不可,非被它轉不可。你以為:我見那個東西,動不點行不行。你動哪個都會受果報的,都有果報,只不過我們平時做了很多事情,就不認識了。為什麼有那麼多果報現前?就是因為見境就動。你不動,這個果報就沒了。不動,不但沒有這個果報,而且還得到聖意,還能滅我們過去的一切罪業,就像忏悔文所說“心亡罪滅兩俱空”。 睹境不動難,但是要克服難,我們現在就是做這個功夫。我們遠離鬧區,讓大家不分別,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坐禅是為這個目的,學戒是為這個目的,而且我們行道也是為這個目的,今天所講的也是為這個目的,都是讓大家對境不要生心。比如說,你吃飯、吃水果,大家還沒吃呢,你就狼吞虎咽地“咣咣”就吃上了,這叫人笑死了,再怎麼餓也不能那樣的。 睹境不動難,這個就是說,我們如果有貪心,它就難了。雖然我們一直去不掉貪心,但只要我們努力去修定力,嚴格持戒,控制自己,慢慢就進去了。可以克服的,不是克服不了,很快就可以進入的,那才自在呢!好,這個先講到這塊。 下面還有二十難裡的最後一個,“善解方便難”。 【解】若不能於一一法界中具見一切法界事理,何由善解同體方便? 這就講了,“若不能於一一法界中具見一切法界事理,何由善解同體方便?”,就是說要能睹十法界而一心不動,才能善解同體方便。我們怎樣才能不動呢?你必須明白它的空相、空理,就是明白這個。你如果不明白這個心,你怎麼做它也動。只要明白這個心,知道這個事理以後,理事合一,就會如如不動。但要做到如如不動,這得靠功夫,不是嘴說“我如如不動,我明白這個理,我背下來就是了”。那不是,你得做。 看看宣化上人怎麼講的: 【釋】能明白什麼是方便法,用它來教化眾生,這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善解方便,什麼是方便?誰能答一答? 弟子:如果真要是善解方便度眾生的話,你就得應機得勢。 我就問的什麼叫方便。 弟子:應機,應對方的那個機。 應機叫方便? 弟子:得勢呢,就是時間早晚的正好、恰當。 就是機會正好,是不是?正好那叫方便?什麼叫方便?誰還能答一答? 弟子:方便就是隨緣。 隨緣叫方便?隨緣是方便,就是說他走你也走,他停止你也停止,完了回來這叫方便。 弟子:我理解的是,用最簡練的言語能趣入實相。 我問你什麼是方便。 弟子:就是用非常巧妙的方法去度眾生,就叫方便。 好,答對了,就是方法。 方便就是方法。什麼叫方便呢?就是方法,各種方法。巧妙就是“善”,善是巧妙。像你說的什麼時間啦,就是“解”呗,在這上。我問的是“方便”,方便二字就代表了方法。還得感謝你,要不我這講了半天,沒有一個人能答,我這盡白講了。這個詞句我們應該記住,以前我們都是在佛學上用,所以我們一講就從佛學那個角度講。我們不光要明白佛學,同時對文字的字義也要有所了解。 說善解方便難,善解,這裡就有兩個善,哪兩個善?誰能答一下?不答我就答了啊。 弟子:是不是應該有善解,還有一個是善巧吧? 我就講善解,不講善巧。巧也巧不過咱這個善,我就問善有哪兩種善? 善有世間善,還有一個出世間善。世間善,用世間法來解各種方便,它這個方便終歸離不開世間法,只能頂一時,但不會長久的。如果用出世間的善來解各種方法的話,那所有的方法都變成出世間法。如果用世間的善,這個方法就變成世間的善法,因為它是用世間法來解釋各種方法。方法本身是諸法空相,沒有實際意義,但是就看你用心的問題。你用世間的心解這種方法,就變成世間法。如果你用出世間的心來解這種方法,就變成出世間法。 那什麼是出世間法呢?就是諸法空相。有了諸法空相,我們遇到一切事情、一切法,我們都能空掉,所以一切法就會為你轉。當你用世間法善解一切方法,是你圍繞方法來轉,你被方法所轉,它已經能轉你,但你轉不了方法。只有出世間善才能轉一切法,它都圍你出世間轉,並不在外面那個法的大小上。就一句話,用世間法和出世間法理解,得到的意義就不同。比如說“吃飯去”,你用世間的心,他的意思就是叫我去多貪。而還有一種,趙州和尚告訴:“你吃飯喝茶去。”他就不是那個意思,他那是讓你解脫。同樣還是這句話,得到的意義就不同,你要是真當成要你去吃飯,上齋堂去吃飯,那得把人笑掉大牙。就告訴你“喝茶吃飯去”。同樣都是這一句話,但是得到的東西就不一樣了。人家一句話就叫你從這個迷霧中脫離出來;那個世間的善只能解決肚子一時的溫飽,最後還起到增長貪心的作用,和了脫生死了無干系。 所以說,真正的“善解”就是出世間善,出世間善才叫真正的善解,諸法空相才能善解一切法。因為世間的善只能解決到一定程度,再深入就解決不了了。像科學,只能解決眼前這一點東西,再往裡深入它就解決不了了,生死問題它根本就不清楚,輪回問題根本就不清楚,它沒有辦法去解決。出世間的善就能解決這個,什麼六道輪回啊,十法界啊……這些現象,沒有什麼解釋不清楚的。而且解釋完了,不是說要等以後再有效果,而是當時解釋,當時就解脫,就這麼厲害。 所以說,只有“善解方便”才是真正的方便,也就是說,諸法空相才能解一切法。那怎麼樣才是諸法空相?也就是如如不動。什麼是如如不動?就是這個心,我們只有見到這個心的時候,那才叫如如不動。平時說的“我如如不動”,你那都是犯妄語啊,早就動了,沒有一分鐘、一秒鐘停下過,是不是?你都在動,只是你不知道。說:“我沒動啊。”還沒動呢?犟了半天還沒動?早就不知動了多少回了。如如不動就是這個心,用這個心去解一切方法才是真正的善解,這是最好的方式。 剛才我講了,比如說:這一堆沙子,我就要十粒沙子,我順手一捏,往這一放,你怎麼查,它都是十粒。也沒想,也沒看,就那麼如意。你不管什麼方法,它都能給你做得恰到好處,同時它給你講出的方法,那就像太陽出來以後照亮大地一樣,從你心裡到外一片透亮,沒有不解脫的,沒有不明白的。 所以說,“善解方便”那個方法才是真正的方法。為什麼是真正的方法?它能夠讓你解脫,講的每一個方法都能讓你去掉貪嗔癡。講吃的,從吃的方面讓你解脫;講到味道,讓你從味道解脫;講到語言,讓你從語言解脫。不管從六根、六塵怎麼講,最終的目的都歸於這個心。所以說,只有這樣才叫真正的善方便。 這就是二十難。好,今天就講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