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惠明居士:“圓瑛大師年譜”的編輯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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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瑛大師年譜”的編輯因緣

蔡惠明

當代高僧圓瑛大師(一八七八—一九五三)俗姓吳,名宏悟,字今悟,別號韬光,又號一吼堂主人。福建古田縣人。十九歲於福州鼓山湧泉寺出家,二十歲從妙蓮和尚受具足戒。先後於常州天寧寺、寧波天童寺冶開、寄禅雨禅師參學禅法,其後又從通智、谛閒、祖印、慧明等法師修習教觀,並精研“楞嚴絕”。清宣統二年(一九〇九)於寧波接待寺創設佛教講習所,初建法席。一九一四年,任中華佛教總會參議長,協助寄禅和尚抵制當時廟產興學風潮,護持佛教。同時在福建、浙江、北京、天津、廈門和台灣等地講經,法筵盛極—時;還到南洋、新加坡、吉隆坡等地弘法,深受信眾擁戴。一九二四年與轉遺、轉物兩和尚發願重興泉州開元寺,並創辦佛教慈兒院,自任院長。一九二九年與太虛大師等共同發起成立中國佛教會,被推為理事長。先後出任寧波天童寺、七塔寺、泉州開元寺、福州雪峰崇聖寺、鼓山湧泉寺、福州林陽寺、古田極樂寺、羅山法海寺、南洋槟榔嶼極樂寺等國內外諸大名剎方丈,頗多建樹。他還主持重修泉州開元寺東西兩塔,大力恢復毀於火災的寧波天重寺。凡他住持的名寺古剎,無一不得到振興發達。抗日戰爭時期,他曾組織僧伽救護隊,舉辦難民收容所,並兩次赴南;洋募集經費,得到著名華憍領袖陳嘉庚、胡文虎的贊助。一九三九年回國後,他和高徒明陽法師在上海突遭日本憲兵隊逮捕,押解南京,以“抗日救國”問罪。後在與論壓力下釋放回滬。他拒絕與日偽合作,閉門汪經講學。一九四五年創辦楞嚴專宗學院,培養僧界人材,桃李遍海內。如不久前在台灣圓寂的中國佛教會名譽會長白聖法師與國內著名的明陽、明哲、定持、梵輝、雪柑等法師,都出自大師門下。在香港、台灣、南洋各地都分設有“圓明講堂”,弘法利生,影響深遠。一九五二年,他代表中國佛教界出席亞洲及太平洋區域和平會議,為保衛世界和平作出了貢獻。一九五三年九月在寧波天童寺圓寂。

大師三十一歲開座,先講“護法論”於福州鼓山湧泉寺,後感普賢菩薩摩頂加持,精研“首楞嚴經”。他在“楞嚴經講義自序”中寫遺:“於經中疑義,深奧難解之處,遂一一書條,貼於壁上,逐條靜坐參究,既明白一條,即扯一條,如是八年之久,一房疑義,扯盡無余。”可見他對“楞嚴經”的研究是下一番苦功的。明清以來,以“楞嚴經”為依據,融會各家各派的紛歧,是佛學研究的主流,而大師是近代這一主流中的代表人物。被譽為氣楞嚴獨步”。據“年譜”記載,從一九〇一年至一九五三年的半個世紀中,他研學“楞嚴”從未中辍,有三次因用功過度而咯血。八年辨義之後,仍不斷開發新義,共宣講此經十三次。一九四五年圓明講堂開辦“楞嚴專宗學院”,又重講此經是最後一次,當時他已六十八高齡,仍日夜備課,寫講義一直至深夜,“皓首窮經”的勇猛精進精神,使楞嚴專宗學院的全體師生無不感動得潸然淚下。我國佛瞀隋唐以後,禅宗與淨土宗最為流行。“楞嚴經”兼有兩宗的涵義。如禅宗的“明心見性”,淨土宗的“唯心淨土”都可在“楞嚴經”中找到根據。大師從二十四歲聽講此經,有所領悟,發心鑽研,深有心得,以後多次作深入淺出,以簡馭繁的演講,並編成“首楞嚴經講義”二十四卷,五厚冊,堪稱傅世力作。

大師還致力融會教禅,兼弘賢首。天台、賢首兩家,皆據本宗經典,揚自抑他,門戶之見嚴重。被拿為華嚴宗五祖的宗密大師(七八〇—八四一)首先融會教禅,盛倡禅教一致。他說一部大藏經谕只有三種敵,禅門言教亦只有三宗;而這三教三宗是柏應符合的,是一味法。他還從澄觀大師學“華嚴經”,提出合華嚴與禅宗為一,同歸之為一乘顯性教。這個教判說與法藏大師的教判說有顯著不同(見“原人論”)。圓瑛大師曾習天台,對天台教觀十分敬佩。後來看到學天台的人漸多,習賢首的人日少,他又改宗賢首,但他一生講經和注釋佛經時,卻是兩宗並弘,排除門戶之見。他在“首楞嚴經講義”中寫道:

“賢首五教與天台四教,兩宗判教,雖有四五不同。應知名異義一,不過開合而已。天台開賢首之始教為通別兩教,合賢首終頓圓之敵為一圓教。……宗即各立,義無差別。不可分河飲水,各存門戶之見,若自是他非,不但不明他宗,抑也不徹自宗。”

大師早年從冶開、敬安兩禅師參禅,對禅宗典籍造詣很漲。他所注釋的經論,引用大量的禅宗語錄。所著“一吼堂詩集”,所收含有濃厚的禅機、禅趣的詩篇很多,如二十四歲(一九〇一年)口占:“狂心歇處幻身融,內外根塵色即空;洞徹靈明無墨礙,千差萬別一時通。”二十八歲(一九〇五年)賦詩雲:“山窮水盡轉身來,迫得金剛正限開;始認到家無一事,涅槃生死絕安排。”以禅入詩,說明他對禅宗思想有所悟得。融通禅教,也成了他佛學思想的又一特征。

大師三十六歲(一九一三年)時讀蓮池大師的著作,又對淨土宗產生了信仰。這是他一生的轉折點。此後他便從禅入淨,融合兩宗,走上了禅淨雙修的道路。他自撰“念佛回向偈”說:“願滑累劫諸業障,願得福慧俱增長,願盡此身出娑婆,願佛接引生安養。”他又改堂名為“三求堂”,自書楹聯為:“求福、求慧,求生淨土,念佛念法念僧念侶僧伽。”他賦詩說:“恰恰念佛時,恰恰無佛念,無佛恰恰念,常念恰恰無。”反映了他念佛的定的境界,這是即事而理,不假分別,不落思量的無上深妙的禅。他認為禅淨兩宗的柑同處在於:禅宗單刀直入,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圓頓修持法門,稱為最上一乘。淨土宗對於部份上棋根性,是有無雙遺,一性圓明,與禅宗圓明清淨覺柑沒有區別。在他看來,禅淨兩宗,皆是如來示教,不可有所是非,禅淨雖有二名,其理則一,不過入門不同,根機各異罷了。在他圓寂前一年,即七十五歲(一九五二)年,曾口占一絕,雲:“禅淨雙修四十年,了知淨土是深禅。有人問我其中意,雲在青山月在天。”說明他一生在修持上經歷的途徑是從禅到淨,禅淨雙修,淨禅一體。他曾為天童寺二個坐脫立亡的和尚寫往生傳,宣揚念佛法門的真實不虛。一九五三年九月,這位一代宗師身托租庭,心棲淨土,在僧眾念佛聲中撒手西歸。在坐寵時面貌如生,頂門猶溫,足征他數十年來廣修眾善,說法度生,身體力行,功底深厚。

為了紀念圓瑛大師圓寂三十五周年。一九八八年,由上海圓明講堂發起編印“圓瑛大師年譜”,由明陽法師任主編,梁孝志教授任副主編,方興居士任編輯,薛鴻勳居士任總務,筆者任秘書兼校閱。全書三十余萬字,除按年份排列大師的化緣事跡外,同時收錄了過去未曾發表的大師的詩文、手稿、函牍、演講等有關文稿。為研究與崇敬這位近代高僧偉大的一生者提供了重要資料。“年譜”還有圖片一百多福,其中有大師青、中、晚年時代法相和弘法活動的照片,大師會任方丈的各大叢林、名寺古剎的攝影,以及大師的親教師、前輩、同門、法徒、弟子等的傅略和照片。內容豐富多彩,資料兼收並蓄。十六開精裝本,繁體字直排,燙金封面,由著名書法家趙樸初居士題簽。

“年譜”共分十個部份。前六部份是記錄自大師誕生、出家、受具足戒、開堂弘法至抗日救國、歷任十大叢林方丈,多次任中國佛教會會長,為反對廟產興學、護持三寶奔走,至晚年辦圓明講堂與楞嚴專宗學院培育僧材等各個歷史時期的應化事跡,旁征廣引,極為翔實。第七部份為二不疾”,詳述了大師在一九五二年經診斷患食道癌絕症後,住華東醫院治療並無進展,他安定自若,對明陽等諸弟子說:“我今病勢嚴重,恐難痊愈,但我身後安排,一切宜從簡約,只以佛教儀式,潔淨莊嚴為原則。我今身心,尚感安樂,無星無礙,出家人置生死於度外,以疾病為助緣。我號三求堂主人,平生以求福、求慧、求生淨土三求為宗旨,現在福慧已求,最後只有一心念佛,求生淨土。”他在圓明講堂牆壁上貼一紙條,寫了八個大字:“來者念佛,是真蓮友。”一九五三年七月中旬,病勢依然如故,大師自知塵緣已盡,決意歸老租庭。於是由明陽法師與鄭葆堤醫師護持到寧波天童寺。同年八月,他寫下遺囑,原文如下:

“余一期將盡,力疾還山,身托祖庭,心棲淨土。茲當長別,願留數書:一、社會道德普遍提高,時節因緣不可思議。凡我佛子,各宜精進,力行十善,勤修六度,行菩薩道,報眾生恩。各宗各派,同宣斯義,出家在家,各盡其力,互助無爭,團結第一。二、余以衮年,幸逢盛世,願我全圓佛教徒,同心同德,參加愛國運動,致力和平事業,應恩利民護國,饒益有情,乃成佛之基,眾善之首。三、四大幻住,遷化隨緣,身後安排,宜從簡約,發訃開吊,世俗所為,悉當免除,毋增罪咎。

公元一九五三年八月圓瑛(簽字)”

第八部份為“圓寂”。一九五三年九月十九日(農歷八月十二日)正是秋風動悲感,明月惹哀思。那天大師精神極佳,毫無異狀,下午一時,突喚明陽法師去囑咐說:“將我夾襖、夾褲、黃鞋布襪取來,為我更衣,扶我去廳外庭前看看。”當時由明陽法師等抉起,趺坐達一小時。這次呋坐和行走是病勢轉危數月來所未曾有過的。不久天童寺方丈前來問候。大師問:“今天是什麼日子?”方丈答:“農歷八月十二日。”師頻頻點頭。到晚七時、九時,又兩次問侍者:“現在是幾點鐘?”當時他老人家安定非凡,沒有令人可疑的地方。深夜十一時,全寺僧眾和信徒齊集師前一心念佛,大師也口唇微動,喃喃念佛。十一時十五分,正是“娑婆印壞,淨土文成”的最後時刻,當代高僧圓瑛大師在念佛聲中撒手西歸。九月二十一日晨為師淨身時,發現四肢柔軟如棉。八時坐寵,面貌如生,頂門猶溫,唇也呈紅,閉目含笑。可見大師數十年來廣修眾善,說法度生,功德不可恩議,致有以上瑞柑。

第九部份為“悼念”。記敘了大師示寂後國內外佛教界舉行回向法會,開展悼念活動的情況。國內務佛教刊物如北京“現代佛學”,上海“弘化”、“覺訊”、“覺有情”等均出版了悼念專輯。新加坡佛教界在集會沉痛悼念後還編印了“紀念專刊”。第十部份為:“圓明講堂的恢復,紀念堂的建立和發展。”是介紹大師圓寂後,明陽法師繼任圓明講堂住持,但由於“左”的錯誤思潮的干擾,圓明講堂在一九五八年和十年浩劫中雨度被迫關閉。直至一九八三年初夏得到重新恢復,並建立了“圓瑛大師紀念堂”。這一年恰逢大師示寂三十周年,為此隆重舉行了開幕典禮和紀念座談會。在會上,明陽法師說:“今天我們紀念圓瑛大師,就要像他那樣地熱愛祖國,努力振興中華。先師生前多次到台灣講經弘法,對台灣同胞十分眷念,希望大家團結起來,為祖國的大團結,大統一共同努力,早日實現先師的遺願。”圓明講堂巳被列為全國重點開放寺廟之一,收回了被占用房屋,並正進行全面整修。新建玉佛殿,巍峨壯觀,將供奉由新加坡雙林寺談禅法師捐獻的高一·九米緬甸玉佛。前股則供奉由鲳華寺請來的千手千眼觀世晉菩薩香樟木雕像。近年以來,前來圓明講堂瞻仰大師的海內外四眾弟子絡繹不絕。“年譜”的編印,就是適應大的大師信眾的要求,由明陽法師發起並主持的。

最後,需要說明的是,上海版“辭海”在圓瑛條目中稱大師“為佛教舊派代表人物”,而稱太虛為“被目為佛教新派代表人物”,這是很不妥當的。圓瑛大師長太虛大師十二歲,於清光緒三十二年(一九〇六)在天童寺相識,結文字交。同年七月望,佛自態日,兩位大師於天童御書樓訂盟為弟兄。由圓瑛大師手書盟書,迄今猶存·“太虛大師年譜”第二十八頁全文摘載。編者按寫道:“今悟,為圓瑛出家時法名,乃曹洞宗派,“耀古復騰今”之今。其後,接寧波七塔寺法,乃改名弘悟,故與“圓瑛法師事略”不同。……圓瑛時年二十九,能屈交十七齡未滿之大師(太虛),眼力實有足多者!”可見兩大師都是法門龍象,雖然弘法利生的途徑和方便有所不同,但殊途同歸,振興佛教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這次編輯“圓瑛大師年譜”,慎重地處理了以上問題,同樣刊有太虛大師事略和照片。從“年譜”附刊大師的前輩、同參、弟子、再傅弟子、護法居士等傳略和照片等,可以說幾乎羅列了近代佛教界所有的法門龍象、弘法健將。象征了佛教四眾大團結,這是值得稱道的。   

摘自《菩提樹》4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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