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界法師:攝大乘論講記 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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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好,請大家打開《講義》第七頁,這個地方是講到「總標」。「總標」當中,無著菩薩第一個先贊歎大乘佛法的殊勝,來建立我們的信心;第二個是開顯大乘的修學法要。第一個先講大乘的殊勝,殊勝當中又分二段:第一個約法明殊勝,約著法門的自體來說明殊勝,這當中有十個法門。
 
我們現在講菩薩律儀,看第七頁的第一段:「菩薩律儀,說名此中增上戒體。」前面的唯識性、六波羅蜜多,它是一個別相的說明,把這個自利跟利他各別的說明。這以下的是一個總相,把菩薩的自利、利他,會歸到菩薩一念心中的戒定慧,把自利跟利他合起來講。身為一個菩薩,剛開始就是受菩薩戒,你要成為一個菩薩,你必須要有一個菩薩的戒體,就是在佛前發願,生起一個增上心,發起誓斷一切惡、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的願,來受持菩薩的戒法。這樣的戒法當中,在內心運作的時候,能夠產生一種增上的功能。這個「增上」就是一個很強大的力量,能夠滅惡生善,這叫「增上」。這個就是所謂的菩薩三聚淨戒。這三聚淨戒,在攝律儀戒的部分,有一大部分是共聲聞學的,其實菩薩在修律儀戒的時候,要等同聲聞來修學。譬如說,殺、盜、YIN、妄,菩薩不能做;連微細的威儀,身為一個菩薩也不能被譏嫌。所以諸多的攝律儀戒,絕大部分都是共聲聞修學的。但是攝善法戒、攝眾生戒,這個地方是完全不共聲聞,因為聲聞人的戒法,你打開,沒有攝善法戒,聲聞的戒法沒有鼓勵你修善的,不鼓勵,也不鼓勵你度化眾生。這個地方是說明:菩薩律儀有些是共聲聞,有些是不共聲聞。這是講到戒,你內心當中,先成就一個增上的戒體。
 
第四卷
 
第二個「首楞伽摩、虛空藏等三摩地,說名此中增上心體」,講禅定。菩薩所要(成就)的禅定,它舉出二個做代表:第一個、首楞嚴王三昧;第二個、虛空藏三昧。這個「首楞嚴」,翻成中文叫究竟堅固,就是這個禅定是不可破壞的。「虛空藏」,就是取這個虛空,說是「清淨法性,猶如虛空」,這個虛空藏三昧,事實上就是真如三昧。我們作一個說明。小乘法的禅定,當然是四禅八定。我們就會:四禅八定跟首楞嚴王三昧、真如三昧,有什麼差別呢?都是一種「不動」,所謂的內心跟境界的時候,「心於境緣,內心不動」;但是這個地方「不動」,有淺深的差別。小乘四禅定的不動,他是從事相的因緣上修行,講得明白一點,小乘的禅定是依生滅心來修。就是說我們剛開始在觀照內心的時候,觀照我們剎那生剎那滅的心念,而且這個心念它是一種多元化的攀緣,它不是在一個單一的所緣境。這樣的一個擾動性,就會折損我們斷惡、修善、度眾生的力量,堪能性就薄弱。所以我們必須要加強我們心的專注力,你會攀緣,我就讓你專注,透過我們心中的「心於所緣,專一安住;心於所緣,相續安住」,這個時候強迫我們這一念攀緣的心,安住在一個所緣境,這個時候達到禅定。這樣的禅定就是依止生滅心來修禅定,這樣的禅定就容易破壞了,因為它是依止生滅心的。你只要有病痛的因緣、或者是有一些復雜人事的干擾,你這個禅定就失掉了,因為它因地是生滅心,它的果報也容易生滅。
 
「蠻、滿」二字於副詞當很、十分時多見混用。如:蠻好與滿好,蠻不錯與滿不錯等。 就字之本義推之,「滿」本有十分的意思,「蠻」則為種族名,所以若欲選一較適當之用字,於很、十分的意思上,以使用「滿」字較宜。
 
第二種的禅定,是從內心的理體上修禅定。就是說,我們剛開始觀察我們內心的時候,是從內心的表層來觀察,我們觀察到我們內心是生滅變化的。這個時候我們可以修我空觀、法空觀,「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我們把這個觀照力現前,就把這個生滅心都撥開來,這觀進去啊,看到我們的本來面目。這時候我們觀到我們這一念──離開種種生滅作用,一個清淨本然不生不滅的心性現前。這個時候我們發覺:其實我們的心──何期自性,本不動搖。它本來就不動的,你干嘛修禅定呢?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所以在首楞嚴王三昧,《楞嚴經》所說的首楞嚴王三昧;或者是虛空藏,所謂的真如三昧:它的禅定都是先觀後止,就是先起觀,就是你透過觀照,先通過你表層的心性這種生滅心,然後進入到你不生滅本性,這個地方你安住下來就對了。你不用刻意去專注。它是怎麼修呢?套一句印光大師的開示說:「心常覺照,不隨妄轉。」你只要做一件事情──不隨妄轉就好了,不要隨妄想心。妄想心一定會有,因為它是你內心的種子在釋放一種功能,它有時候想東想西,但重點是你心保持覺照。禅宗的大德他看到你,他告訴你說:你要經常注意啊,主人翁啊!你要醒一醒。(呵──)就是說你這主人翁一睡著了,你就被妄想牽著走,那你就隨業流轉了。主人翁,你要醒一醒!你就是正念真如,把你內心的清淨本性、那種覺照保持住,而這樣的禅定是不容易破壞的。
 
我們淨土宗倒是滿重視首楞嚴王三昧的,因為你臨命終的時候,諸位都知道:你往生淨土,它不在乎你修了多
 
的感應道交、來自於少善業。印光大師再三強調:往生淨土來自於跟彌陀彌陀本願的攝受。你要不是蒙彌陀本願的攝受,連阿羅漢都去不了淨土。阿羅漢的神通,只能夠到一個十方世界,它十萬億個世界,你怎麼去呢?那你要跟彌陀感應道交,你臨終要正念分明。你不可能依止四禅來正念,因為臨終的時候禅定會失掉。在唯識學上說:臨終的時候是亂心位,你就算得到禅定,臨終的時候都會破壞掉。但是你修首楞嚴王三昧,你內心當中很清楚觀察到:這個妄想是不真實的。它不能干擾你,你只要不隨它轉就好了。這個時候你不管起什麼念頭,說是臨命終的時候,這個人「一切諸根悉皆敗壞,一切眷屬悉皆捨離,一切威勢悉皆退失,一切珍寶不復相隨」,內憂外患;但是他內心當中,把心帶回家,安住在他清淨大智慧光明的心性當中,他不動。他的不動,不是說「我把妄想消滅」,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就「心常覺照,不隨妄轉」就夠了。然後在不隨妄轉當中,把佛號現起來,正念分明,這個就是首楞嚴王三昧,或者叫真如三昧。
 
本論的特色,我們會發覺:它講甚深見的時候,依止阿賴耶識;但它修首楞嚴王三昧的時候,它不依止阿賴耶識,它不依止生滅門,它把阿賴耶識撥開來,它看到阿賴耶識後面的老板(呵──),它是依止主人翁來修三昧的,這是本論特別的地方。所以我們不要說:唉呀!這個論是阿賴耶識,那這個是別教!其實這部論是別兼圓,你看它的禅定度,它依止首楞嚴王三昧、虛空藏三昧,這個都是圓頓法門,都是稱性起修。所以本論我們不要太盲目的就把它判做別教,應該說它是類似《華嚴經》的別兼圓,有別有圓。它道次第,你看它的唯識性,它是先空、次假、後中,它比不上天台的即空、即假、即中,它有的地方強調次第性;但是它修禅定的時候,它是用圓融性修禅定的。這個地方,大家要稍微細心的分別。
 
「無分別智,說名此中增上慧體。」這個禅定是一種不動,不為妄想所動。那只有不動,當然是消極的,我們應該主動的攻擊煩惱。怎麼攻擊呢?就是修「無分別智」。其實這個地方只是一個代表,在本論的「增上慧」,它講到加行智、根本智跟後得智,所有菩薩的三種智慧,它都會廣泛的說明。前面的禅定跟戒,它是消極的,或者說是壓住煩惱,或者說是我們不隨煩惱而轉;但是這個智慧,它是主動的消滅煩惱,采取主動的,開始去觀照煩惱,把煩惱的功能一一地破壞掉。它所依止的有三種智慧:加行智、根本智、後得智,在本論都會詳細的說明。到這個地方都叫做廣大行,菩薩的一個自利、利他的妙行。
 
這以下就說明,它的果位的功德。「無住涅槃,說名彼果斷體。」菩薩經過這樣的修行以後,有什麼樣的結果呢?第一個、成就一個斷德的功德,就是涅槃,它有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中道涅槃。這個涅槃的意思是說:菩薩的生命當中,沒有二種生死的干擾,沒有分段生死、變易生死這種擾動相的干擾。
 
第三、「三種佛身:一、自性身;二、受用身;三、變化身:說名彼果智體。」菩薩不但是寂靜,他在寂靜的心中,能夠顯現三種的依正莊嚴:自性身,或者叫法性身,這個法性身是沒有形相的,是一個理體;受用身跟變化
 
身都是有形相,有自受用跟他受用;變化身就是應化身:這都是菩薩的智德。
 
這十種法門,就是本論所要探討的──從因到果的一個修行的道次第。這個地方,是先解釋大乘十個法門的自體。
 
辛三、顯勝(分二:壬一顯異余乘;壬二顯自最勝) 壬一、顯異余乘
 
「顯勝」當中分二科:「一、顯異余乘;二、顯自最勝。」先說明「顯異余乘」,我們看論文:
 
由此所說十處。顯於大乘異於聲聞乘。
 
我們前面所說的「十」種法門,不管是從正見、修行,到最後的證果,這樣的教授,我們在《阿含經》、阿毗達磨裡面是看不到的。《阿含經》裡面,沒有講到要建立阿賴耶識的知見──修我空觀、法空觀,還修假觀、再歷事練心,它都沒有這樣的教授;它只是一味的厭離生死、欣求涅槃。所以這樣子的教法,其實是不共於聲聞的。你不能夠說大乘是從聲聞裡面開展出來,因為聲聞教法根本沒有這種傳承,你怎麼開展呢?所以「大乘」佛法有不共於「聲聞」的地方。這個不共於聲聞的地方,是怎麼出現的呢?為什麼會有這個教法?
 
壬二、顯自最勝
 
又顯最勝,世尊但為菩薩宣說。
 
這個教法,是菩薩針對內心當中,具足中道實相根性的人來宣說的。因為小乘的學者,他對苦谛的感受太強烈了。他對生命的苦太強烈了以後,他極度的厭離,你告訴他說:「猶如蓮華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法門。就是這個杯子的玻璃太薄了,你這個甘露水裝到這個杯子,就破掉了。所以佛陀就給他一些小法門,先了脫生死再說了。所以菩薩是為了大乘根機的人,來宣說大乘法的。
 
庚三、結依大乘
 
是故應知:但依大乘,諸佛世尊有十相殊勝殊勝語。
 
所以我們身為一個大乘的佛弟子啊,我們要深深的相信:只有在「大乘」的教法當中,「諸佛世尊」才「有」這「十相殊勝殊勝語」的教授。這個地方我們把「約法門明殊勝」作個總結。就是說佛在世的時侯,大小乘的教法是同時並顯的:佛陀為小乘根機的人說小乘法,為大乘根機的人說大乘法。佛陀滅度以後,弟子們根據自己的喜好,各立門戶,就有各式各樣的部派、各式各樣的宗派建立。建立宗派以後,他就不學其他宗派的教法了;甚至有些小乘的學者,對於他所不知道的領域,就妄生毀謗,就是有這個過失出現。所以這個地方,我們要深信:大乘佛法有它不共小乘的地方,而且是殊勝的。
 
無著菩薩的另外一個著作《大乘莊嚴經論》,他提出了七點的理由來證明大乘是佛說。我提出其中的一點,這一點就是說:「有,無有故。」我們對於佛法的教授,有二種看法:第一個是「有」,就是說,小乘是佛說,大乘也是佛說,這叫做有,這當然是沒問題;第二個是「無有」,「無有」的意思就是說,如果大乘不是佛說,那小乘法也不是佛說。你否定了大乘,等於否定了自己的宗派。為什麼這樣子講呢?因為小乘的教法,不能引發一個眾生發菩提心,沒辦法的!不能發菩提心,當然不能成佛。小乘的教法,是引導所有的人入涅槃,那誰出來說法呢?沒有人說法,沒有佛顯出三身來說法。那沒有佛出生說法,這個小乘教法是誰說的呢?就沒有人說了!所以你否定了大乘,你就否定了佛的存在;沒有佛,也就沒有小乘法了:這個地方就自相矛盾了。所以一定是先有大乘法,才有所謂的成佛,有成佛以後呢,才開示種種三乘的法門,應該是這樣子講的。
 
智者大師說:「大小乘的學者,都觀照四谛。」其實我們對生命的觀察離不開四谛的,就是染淨的緣起。但是小乘的學者,在觀察四谛的時候,偏重苦谛,他苦谛觀察太偏重了。這個無常、無我的觀,對治煩惱當然是好;但是什麼東西都不能過猶不及,你無常觀太強烈、對三界的厭離太深了以後,就變成你生命當中對立的思考。所以小乘的觀四谛,他觀察的結果,人生只有二個選擇,你只有二種選擇:第一個、你在生死流轉;第二個、你到涅槃。這二種選擇,你當然到涅槃去了。大乘在觀照四谛的時候,它的重點是觀道谛,這個道就是戒定慧。大乘佛法認為:
 
生命是無自性的,它不決定是苦,也不決定是樂,重點不在於生命,重點是你心中是不是有戒定慧的正念。你要是沒有正念,你就是流轉門;你有正念,你就是還滅門。所以智者大師認為:大乘菩薩觀照四谛,是觀照「道」谛,以道谛為主,以道谛來帶動整個生命的主軸,這個地方是不同的思考。只有以道谛為主軸的思考,才能夠成佛;你以苦谛為主軸的修行,是趨向阿羅漢。這個地方,我們必須把不同的教授簡別出來。當然這個跟一個人的個性有關系,他有什麼樣的個性,他就會有怎麼樣的思想。這個地方是「約法門明殊勝」。我們看下一段,「己二、顯是大乘性」,這個地方約「人」。
 
己二、顯是大乘性(分二:庚一牒前更征;庚二顯義重答) 庚一、牒前更征
 
這當中分二科:第一科「牒前更征」,第二科「顯義重答」。第一段是先傳承前面的內涵,再提出一個「征」問。
 
復次,雲何由此十相殊勝殊勝如來語故,顯於大乘真是佛語,遮聲聞乘是大乘性?
 
前面是約教法,接下來是說:我們是不是有另外的角度,來知道這「十」種的「殊勝殊勝語」,是「大乘」佛法當中「佛」所宣說的;「遮」止「聲聞乘」,他能夠引生大乘的因種?小乘的教法不能引生菩提心、不能引生大乘的功德,我們怎麼知道只有大乘佛法可以呢?這以下約著「人」,來說明大乘的殊勝。看下一段「顯義重答」,這當中先看第一科「重舉標簡」。
 
庚二、顯義重答(分二:辛一重舉標簡;辛二顯成大性) 辛一、重舉標簡
 
由此十處,於聲聞乘曾不見說,唯大乘中處處見說。
 
《攝大乘論釋》: 「是最能引大菩提性,是善成立隨順無違……復有異門。 是最能引大菩提性者,謂此能引無戲論無分別智故。 是善成立者,謂與四理不相違故。 言隨順者,謂與三量不相違故。 言無違者,非先隨順後相違故。」 《大正》31,頁323b
 
這個地方把前面的觀念,再作一個重復的回答。這十種法門在聲聞的教法當中,是未曾宣說的。因為在聲聞乘當中,眾生的根性不具足,佛陀就暫時不宣說;只有在大乘的法門當中,為具足大乘根性的人來宣說的。這是重新的回答。看第二段「顯成大性」,這個地方是重點。
 
辛二、顯成大性
 
謂此十處,是最能引大菩提性,是善成立,隨順無違,為能證得一切智智。
 
這個地方是說:這「十」種法門,我們佛弟子去修以後:第一個、「能」夠「引」生廣「大」的「菩提」種姓,就是發菩提心,建立大乘的正見,這個地方是成就大乘的正見。第二個、「隨順無違」,依止這樣的正見來修行,我們開始返妄歸真,成就廣大自利、利他的妙行,開始去斷惡、修善、度眾生,開始隨順中道的知見來修行。第三個講果,「為能證得一切智智」。這個「一切智」,就是根本智,觀照生命的總相,回歸到生命的本性、本體,
 
就是把這個生命先把它歸零,先觀到空性;然後從空性當中,再出來,這第二個「智」叫做後得智,觀照生命的十種的差別,十法界的差別。
 
這個地方我們解釋一下。這個地方是約著能修行的人,來贊歎大乘的殊勝。這個大乘法門,「大」這個字,其實有很深的涵義。蕅益大師在解釋《大乘起信論》的時候說:這個「大」,「絕待圓融,不可思議,謂之名大」。我們經常講:我是大乘的菩薩。那這個「大」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它是「絕待圓融」。當你的心是一種對立的,那你就不是大了!不管你是對錯、或者空有的對立,都不是大。也就是說:菩薩在因地的時候,有一大部分都是調伏三界的煩惱。我們大家知道,調伏三界的煩惱,《阿含經》裡面的四念處最好用了。所以菩薩在因地的時候,特別是凡位的菩薩,諸多的修行是共聲聞學。但問題是:雖然大乘的菩薩他修四念處,他能夠引生大菩提心。這個地方是很奇怪的。為什麼呢?因為他有大乘的宗見。也就是說:小乘的思考,它是對立的;大乘是不二法門。什麼叫「對立」?我們舉一個例子。比如說:我們經常在回光返照我們的心念,我們跟人事的因緣接觸的時候,我們開始注意到:事情本身沒有對錯,重要的是我要生起善念。我們開始觀照、注意、保護我們心念的時候,我們開始發覺:我們起善念,但是有時候也起惡念,這個事情就很嚴重。阿賴耶識有時候釋放一些邪惡的功能,比如說貪欲。當然這就要對治,因為這會招感痛苦的果報,會造業的。小乘的學者,他對貪欲,他的看法是認為說:貪欲是內心的本質,人的欲望是由心所生的。所以他在對治貪欲的時候,
 
《說文》:「徹,通也。」《莊子.外物》:「目徹為明,耳徹為聰。」《玉篇》:「澈,水澄也。」《水經注.沅水》:「清潭鏡澈。」「鏡澈」就是像鏡子一樣明淨。「徹」是動詞,「澈」是形容詞。「徹底」是動賓結構,「清澈」是並列結構。「徹底」應該用「徹」,「清澈」應該用「澈」。
 
把第六意識的明了性也消滅了,二個都不要。他比較偏激,就是滅色取空。所以小乘的學者在對治貪欲的時候,他是徹底的消滅。大乘的學者,在對治貪欲的時候,當然他也從對治的角度,他也修不淨觀,觀察所貪欲的境界是不清淨的;能貪欲的心,也是剎那剎那的生滅,它是不真實的,你不要當真,它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在對治的時候,他是有所破壞、有所建設的。所以在《維摩诘經》當中,維摩诘居士在引導天女的時候,他說:你們天女在天上都干什麼呢?她說:我們都在享受五欲的快樂,很快樂啊!維摩诘居士說啊:你不要享受五欲的快樂啊!這會產生過失的,產生煩惱、產生罪業、產生老病死的痛苦。天女說:那怎麼辦呢?我們喜歡那個樂受怎麼辨呢?他說:你可以修習大乘佛法啊!你去大殿拜佛、誦經、持咒,這個也會產生樂受,這個樂受是沒有過失的。所以說,大乘佛法在對治貪欲的時候,它是扭轉它的方向,轉識成智。這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的,也就是說:同樣是調伏煩惱,但是大乘的人有善巧。他認為心是無自性的,他今天會起貪欲,是因為他阿賴耶識當中有貪欲的功能,不是阿賴耶識有錯,是那個功能有錯,把那個功能消滅掉就好了;你不要把這個心識消滅了。你把心識消滅了,你就破壞了大菩提性,你就不能成佛了。所以我們要知道:我們不能從他修行的行為,來判斷他是大乘小乘。因為凡位的菩薩在對治煩惱,共聲聞修學;但是他的思考不同,他在斷的時候,有所斷除、有所保留,他那個心性的本體他不破壞,這個地方一破壞,你就完了。所以這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
 
舜做皇帝的時候,黃河泛濫。舜叫了很多人去治水,有些人就:诶,你會泛濫,我就做牆壁把你擋住,讓你不動。那你怎麼擋得住呢?它這個水累積那麼久,無量劫來累積這樣的能量,一下就被沖壞了嘛。大禹就很聰明:我不跟你抗拒,我就疏導,把你升華。他把這個水,疏導到干旱的地方灌溉,你看──不但不會夠破壞,又產生功德。所以水本身,你不能說它錯。這個地方就是值得我們思考。所以大乘的不二法門,什麼叫不二?就是:過失也是它,但是功德也是它。你把它破壞了,你二個都沒有,你沒有過失,也沒有功德,就是小乘。有善巧的人,你能夠善於扭轉,轉識成智,這個叫做「是最能引大菩提性」,這個地方很重要啊!你這句話懂,你後面的論文你就容易了解。「是最能引大菩提性,是善成立」,你依止這個菩提性來修行,就能夠證得一切智智了。這個地方是約「人」。我們這樣子的修行,能夠引生大菩提性,來說明它的殊勝。好,我們看「丁二」的「頌」,這當中有二科:一個是「標」,一個「顯」。我們先看「標」:
 
丁二、頌(分二:戊一標;戊二顯) 戊一、標
 
此中二頌: 所知依及所知相,彼入因果彼修異, 三學彼果斷及智,最上乘攝是殊勝。
 
戊二、顯
 
此說此余見不見,由此最勝菩提因, 故許大乘真佛語,由說十處故殊勝。
 
第一個偈頌,我們一念就很清楚,就是把十種法門再重標出來。我們看第二段「此說此余見不見」。這個「此」,是講到大乘法門;這個「余」,是小乘法門。就是說這十種法門,只有在大乘法門當中所宣說、大乘法門所見,「此說、此見」,這「說」當然是言說,經過後代弟子把它用成文字以後叫做「見」。在小乘法門當中,是不說、不見的。所以我們知道,它是能夠引生「最勝」的「菩提因」,它能夠引生廣大菩提性。所以從這樣的殊勝因來說,我們相信「大乘」是「佛」說,因為沒有人能夠宣說這樣的法門,所以「由說十處故殊勝」。這個地方,我們先建立大乘的信心。這以下「辨次第」,正式的說明大乘的修行法要,分三科,第一個「問」:
 
丙二、辨次第(分三:丁一問;丁二答;丁三結) 丁一、問
 
復次,雲何如是次第,說此十處?
 
為什麼一定要根據這「十」種的「次第」呢?這以下回答,看第一個「所知依」:
 
丁二、答(分七:戊一所知依; 戊二所知相;戊三入所知相 ;戊四彼入因果;戊五彼因果修差別; 戊六三學; 戊七二果) 戊一、所知依
 
謂諸菩薩,於諸法因要先善已,方於緣起應得善巧。
 
發了菩提心的「菩薩」,你修行之前要知道:雜染法跟清淨法生起的根源。你知道根源以後,你才知道應該如何的修行。所以蕅益大師說:「既從心起,還從心滅。」你要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做錯事?世間法說:他今天會犯罪,因為他有遺傳,他父母親有這種遺傳。不是遺傳。遺傳的意思就是不能改變,因為他的種姓就是這樣。大乘佛法是說:我們阿賴耶識本性是無自性,或者說清淨,因為它以前有這種功能。既然是功能,它是因緣生,它也可以因緣滅。所以你要知道,一個人會有邪惡的功能、善良的功能,你要把它的根源找出來,這是第一個。
 
戊二、所知相
 
次後於緣所生諸法,應善其相,善能遠離增益、損減二邊過故。
 
第二個,我們應該要了解諸法的三性。在修行過程當中,遠離凡夫的「增益」、也遠離二乘的「損減」。凡夫對生命過於樂觀,小乘的學者過於悲觀,我們必須從諸法的三性當中,去抓到生命的中道,這個都是甚深見。
 
戊三、入所知相
 
次後如是善修菩薩,應正通達善所取相,令從諸障心得解脫。
 
當然這個「菩薩」很重要,當你明白生命真相、這個真相生起的根源以後,你開始要去返妄歸真。我們前面說「研真窮妄,名之為學」,先明白真妄的差別,開始「返妄歸真,名之為修」,開始修唯識觀,從煩惱障、所知障得到解脫。就是一個菩薩,當你要去建立佛教、廣度眾生之前,請你先建立你內心的正念力,就是你自己要從你自己的「障」礙當中,得到「解脫」。依止這樣的正念力,你就有資格來修習六度法門。
 
戊四、彼入因果
 
次後通達所知相已,先加行位六波羅蜜多,由證得故。應更成滿,增上意樂得清淨故。
 
當我們由唯識觀當中,「通達」諸法的三性;在「加行位」當中,修習「六波羅多」,一方面忏悔業障、積集資糧、歷事練心;這個時候,從加行位「證」圓成實性,到了通達位;依止通達位裡面無所得的智慧,再繼續的用功,來加強內心的「增上意樂」,使令這個增上意樂慢慢慢慢的「清淨」。就是說,這個增上意樂,就是一個菩薩的本願。凡位的菩薩也能夠發願:要誓斷一切惡、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我們有這樣的增上意樂;但是我們的增上意樂是不清淨,就是我們在發這個願的時候,心中有一個我執跟法執來引導,就是有私心。有私心的時候,就容易造業。我們一個有私心的人,他的內心當中容易現出二種相貌:當這個榮耀表現在自身的時候,產生憍慢;當這個榮耀表現在別人的身上的時候,產生嫉妒。這二種狀態,不是憍慢,就是嫉妒。再嚴重一點,失控就造業了。所以我們凡位的菩薩,增上意樂是帶雜染的,所以我們應該把它淨化,靠六波羅蜜多來淨化。
 
戊五、彼因果修差別
 
次後清淨意樂所攝六波羅蜜多,於十地中分分差別,應勤修習,謂要經三無數大劫。
 
這個地方講果位,經過「六波羅蜜多」,從有漏的六波羅蜜多,到清淨的波羅蜜多,這個時候,經過「十地」,那麼地地的清淨,地地的圓滿,經過「三大」阿僧祇劫的修學,完成六波羅蜜的圓滿。
 
戊六、三學
 
次後於三菩薩所學,應令圓滿。
 
前面的修行是六度,開展出六度、四攝的法門;這個地方把它合起來,就是「菩薩」的戒定慧,這是開合的不同。
 
戊七、二果
 
既圓滿已,彼果涅槃及與無上正等菩提,應現等證。
 
經過前面的甚深見、廣大行以後,菩薩的大般「涅槃」跟「無上菩提」,就當下的顯現,平等的成就。就是如是因、如是果嘛!你依止對立的心,來修習佛法,就成就阿羅漢;你依止中道的實相觀念,依不二的法門,有所破壞、有所建設,最後就成就大涅槃、大菩提,這個因果的道理是這樣子。
 
丁三、結
 
故說十處如是次第。
 
這個「十」種法門的「次第」是這樣安排的,經由知見、到自利、到利他、到果位。看最後一段:
 
丙三、顯能攝
 
又,此說中一切大乘皆得究竟。
 
最後作一個總結。在本論當中,所說「大乘」十種的修學法門,是沒有欠缺的。你觀諸所有的經論,不離開整個大乘的境行果,都在本論裡面攝受。
 
這個地方「總標」,等於是在進入正文之前:第一個、我們要建立大乘的信心,大乘的一個不共的殊勝;第二個、就是把大乘的法要,先作一個扼要性的說明。這個等於是先把大乘的信解行證,作一個大綱的說明。下一科「依標廣釋分」,就各別各別詳細的解釋。我們今天的內容,先到這個地方。我簡單的回答一個問題:
 
問:在《唯識三十頌》當中,是把唯識性判到「境」的部分;本論是把這個唯識性、入所知相判作「行」,這當中有什麼差別?
 
答:我們看第六頁的最後一行:「唯識性,說名入所知相體。」它這個地方的唯識性,事實上是悟入唯識性,要多一個「悟入」。《唯識三十頌》的唯識性,它是把真如的相貌講出來,說「此諸法勝義,亦即是真如,常如其性故,即唯識實性。」它沒有說悟入的方法。所以它前面是講唯識相,這個地方講唯識性。在唯識性的時候,它講真如的相貌是什麼。所以它這個是屬於理論,判作唯識境是對的。但是本論的唯識性是悟入,是悟入的方法,所以這個地方是屬於修行。這個修行還滿重要的。如果說這個地方判作知見,那我們菩薩道的修行,剛開始就遇到六波羅蜜多,那這個菩薩就有危險了。就是說,你一個初學菩薩,你不先成就內心的正念力,就開始到人事的因緣去歷練;那你所造的業,可能就是功過參半,再嚴重一點是過多於功(哈──),會有這個問題。所以這個地方不但判作唯識行,還是滿重要的行。諸位看看所有歷代的祖師,都把這個第三科判作唯識行,他就是提醒一個菩薩,你發了菩提心:第一個要先成就內心的正念力,然後再成就資糧力,這個次第不能混亂。你心中有正念力,你這一生當中,「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有因緣就弘法,沒有因緣就自修。起碼我內心當中,能夠返妄歸真,保持我臨終的正念,也就不錯了。所以這個地方的唯識行,倒是滿重要的。你一定有這樣一個正念的修習,才有後面的六波羅蜜多的歷練。所以這個地方大家要知道,它是一個修行,不是知見,它是開始去觀照了。我們這堂課先把這個「總標」作一個說明。向下文長,付在來日,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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