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宇烈教授:大乘佛教和小乘傳教的區別以及在中國流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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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佛教和小乘傳教的區別以及在中國流行的情況
       
在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逝世後,佛教內部由於對釋迦牟尼所說的教義有不同的理解和闡發,先後形成了許多不同的派別。按照其教理等方面的不同,以及形成時期的先後,可歸納為大乘和小乘兩大基本派別。
  “乘”是梵文yana(音讀“衍那”)的意譯,指運載工具,比喻佛法濟渡眾生,象舟,車能載人由此達彼一樣。“小乘”(Hinayana ,音讀“希那衍那”),原為大乘佛教(Mahayana,音讀“摩诃衍那”)出現後(約公元一世紀左右),對以前原始佛教(指公元前六世紀至四世紀時期,釋迦牟尼及其三、四傳弟子時的佛教)和部派佛教(指公元前四世紀至公元一世紀時期上座部、大眾部各部派佛教)的貶稱,而“大乘”則為該派對自己的褒譽。如斯裡蘭卡、泰國、緬甸、老撾、柬埔寨等南亞、東南亞各國,所傳為小乘系統佛教,但至今他們自稱為“上座部佛教”,不接受“小乘”的稱號。現行一般佛教史著作中沿用“小乘佛教”、“大乘佛教”等稱謂,則並不寓有褒貶之意。
  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區別,主要可以從信仰修證和教理義學兩個方面來考察。
  首先,從信仰修證方面來說,小乘部派佛教奉釋迦牟尼為教主,認為現世界只能有一個佛,即釋迦牟尼,不能同時有兩個佛。信仰者通過“八正道”等宗教道德修養,可以達到阿羅漢果(斷盡三界煩惱,超脫生死輪迥)和辟支佛果(觀悟十二因緣而得道),然不能成佛。大乘佛教則認為,三世十方有無數佛同時存在,釋迦牟尼是眾佛中的一個。信仰者通過菩薩行的“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修習,可以達到佛果(稱“菩薩”,意為具有大覺心的眾生),擴大了成佛的范圍。又,小乘佛教要求即生斷除自己的煩惱,以追求個人的自我解脫為主,從了生死出發,以離貪愛為根本,以滅盡身智為究竟,純是出世的,所以大乘佛教譏諷他為“自了漢”。大乘佛教則自稱佛法大慈大悲,普渡眾生,把成佛救世,建立佛國淨土為目標。他認為,修證需要經過無數生死,歷劫修行,以“摩诃般若”(大智慧),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上正覺),除斷除自己一切煩惱外,更應以救脫眾生為目標。因此他既是出世的,又強調要適應世間,開大方便門,以引渡眾生。
  其次,從教理義學方面來說,小乘佛教總的傾向是“法有我無”,即只否定人我的實在性,而不否定法我的實在性。而大乘佛教則不僅主張人無我,而且認為法無我,即同時否定法我的實在性。在乘佛教對“法無我”的理論分析,又可以分為兩大派:一為初期大乘佛教(約公元一世紀至五世紀),由龍樹、提婆創立的中觀學派(在我國稱為大乘空宗)。它主要闡發諸法“性空假有”的理論,即認為一切現象(諸法)都是因緣(各種條件)而起,是無自性的,因而是空。但這種空又不是虛無,其假有的現象還是有的。所謂假有是針對小乘認為諸法在概念上是實有的理論而發的,也就是說諸法只是一種“假名”而已。龍樹、提婆認為,用這樣的理論來分析諸法,既不著有(實有),也不著空(虛無的空),這就是所謂的“中道觀”。二為中期大乘佛教(約公元五世紀至六世紀),由無著、世親創立的瑜伽行派(在我國稱為大乘有宗)。它主要闡發“萬法唯識”的理論,即認為一切現象均依“阿賴耶識”(亦稱第八識,藏識等)緣起,阿賴耶識能發生一切法。也就是說,他們認為一切法都存在於認識之中,認識無非是心意識的分別作用,因此整個宇宙除了各種不同的認識外,再沒有什麼實體了,因此叫做“萬法唯識”。公元七世紀後,印度佛教開始走向衰微,密教(後期大乘)代之而起,已無重要義理可言了。
  此外,大小乘佛教都有各自編集的經典作為立論之依據。小乘佛教的主要經典(以漢譯名稱)有:《長阿含經》、《中阿含經》、《增一阿含經》,《雜阿含經》等。大乘佛教的主要經典則有:《大般若經》、《妙法蓮華經》、《華嚴經》、《大涅槃經》、以及《大智度論》、《中論》(龍樹造)、《瑜伽師地論》(傳為彌勒造)、《攝大乘論》(無著造)、《唯識三十論》(世親造)等等。
  佛教約在西漢末、東漢初(公元一世紀左右)傳入我國,至東漢末,才開始有佛經的大量翻譯。當時有兩位著名的譯經者,安世高和支婁迦谶。安譯出大量小乘經典,支則譯出大量大乘經典,在社會上都有相當的影響。因此,在我國,大小乘佛教幾乎是同時傳入。然而,就佛教以後在我國發展的情況看,主要是大乘佛教的發展。小乘佛教雖也出現過一些學派和學者,但沒有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小乘佛教的各種經典、教理和戒律等只是備參考而已。
  大乘佛教在我國可以說得到了創造性的發展。東晉時期大乘空宗般若學受到當時玄學的影響,在社會上十分流行,對般若“性空說”的解釋,有“六家七宗”之多。東晉名僧僧肇,著《物不遷論》、《不真空論》等評述了各家理論的得失,對以龍樹為代表的大乘中觀學派的思想作了通俗、准確的闡發。這一學派發展到隋代,形成了以吉藏為代表的“三論宗”(以龍樹的《中論》、《十二門論》和提婆的《百論》為所依經典),它基本上繼承了印度大乘中觀學(空宗)的思想。而唐初著名學僧玄奘西行求法,回國後大力弘揚無著、世親的思想,譯出《唯識三十論》以及護法、難陀等十家解釋“唯識”義的《成唯識論》一書,其大弟子窺基又著《成唯識論述記》等,從而創立了“唯識宗”,它基本上繼承了印度大乘瑜伽行派(有宗)的思想。
  除此之外,陳隋之際形成的“天台宗”和唐代中期創立的“華嚴宗”,則已不能簡單地用原來印度大乘某派的說法予以框范了。因為在他們的理論中,吸收了大乘各學派的說法,以至中國道教、儒家等思想因素,已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佛教宗派了。當然,如果就“天台宗”以《妙法蓮華經》為所依經典說,可以說空宗色彩稍多些。“華嚴宗”以《華嚴經》為所依經典,則可說有宗色彩稍多些。至於在唐代中期形成的“禅宗”、“淨土宗”等宗派,則更是為印度佛教所未有,而完全是由中國佛教徒所獨創的大乘佛教宗派。他們具有通俗、簡明的教理,廣泛的融合和適應性,因此在中國封建社會中具有深遠的影響。大乘密教也在中唐時期傳入我國,以後主要在西藏、內蒙古等地區得到發展,流傳至今。
  * 原載於《古代禮制風俗漫談》(第二集),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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