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群法師:佛教的頭陀苦行法


 2008/9/27    熱度:5702    下載DOC文檔    

 佛教在人們的心目中,一般都覺得是一種旣不主張苦行也不同情縱欲的中道教,說到苦行大概多數人都會認為是外道修行法。其實,佛教也強調苦行,不信你打開三藏典籍,就會發現現在眾多的經論中,都有關於頭陀行的介紹。也許有人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歷史車輪已經行駛到九十年代,在這樣的進步時期,科學文明的發達、物質生活的豐富都已達到驚人的程度,還提出頭陀行,豈不過時了嗎?的確,站在時代的思潮上去看,頭陀行確實是過時了,但我們學佛的目的為什麼?答案是了生死,而作為了生死的相應生活方式,修習頭陀行永遠都是不會過時的。我經常這樣想:佛法分正法、像法、末法,正法時代得道者多,像法、末法成道者少,為什麼?對於這個問題,原來我百思不解,後來歷代高僧傳記讀多了,才發現,古人重視的是修道,今人重視的是享受;古人能吃苦,今人不能吃苦。因此,我覺得修習頭陀行,在佛法的修證上是非常有意義的。
  頭陀行是佛陀最早為弟子們制訂的生活規范。在僧團成立之初,五比丘向佛陀提出,我們應該穿何衣?吃何食?住何處?佛陀當時的回答是:糞掃衣、常乞食、樹下坐。盡管佛陀後來又開許了三衣、百一、長衣、僧食、受請食、聚落住、僧伽藍住等種種方便。但僧尼受具戒時,總要受四依法(四依是頭陀行),以顯示頭陀行的重要。《增一阿含經》說:其有毀贊十二頭陀,一一行者,則為毀贊於我,我常贊此法,由此住世故,我法久住於世。《雜阿含經》記載:如來移身分座給迦葉,又手授僧伽黎易迦葉所著大衣,於大眾中稱贊頭陀大行。說明了佛陀對頭陀行的重視和提倡。
  頭陀行在佛教中既有著這麼重要的地位。身為佛子的我們,自然有必要了解或實踐,所以筆者撰述此文,以飨同道。
               一、頭陀的含義
  頭陀,西域又作杜荼、杜多,漢譯抖擻、抖揀、洮汰、浣洗等。《行事鈔、頭陀行儀篇》說:
  《善見》雲:頭陀者,漢言抖擻。謂抖擻煩惱,離諸滯者。《聖善住天子經》雲:頭陀者,抖擻貪欲、嗔恚、愚癡,三界、六入、一一別論。
  《鈔》引《善見》、《聖善住天子經》譯頭陀為抖擻。抖擻有振作、振動、乃至向外倒出的意思,因此,抖擻是一種智慧的表現,也可以說就是智慧,依靠這種智慧,能抖擻衣食住的貪著,以及貪瞋癡煩惱等。《大乘義章》十五說:
  頭陀胡語,此方正翻名為抖揀,此離著行,從喻名之。如衣抖揀能去塵垢,修習此行,能捨貪著,故名抖揀。
  頭陀譯作抖揀,這是從譬喻而言,通常我們衣服上有了塵垢,經過抖揀就會干淨,同樣我們有了貪著,有了煩惱,修習頭陀行之後,就能遠離。另外,《玄應音義》、《瑜伽倫記》以為頭陀正音是杜多,譯曰洮汰、譯曰洗浣等,都很清楚的說明了頭陀一詞的含義,也就是頭陀行的目的,在於遠離貪著,在於斷除煩惱。
               二、頭陀行者的衣服
  明確了頭陀的含義,進一步需要說明的就是十二頭陀法,律中從衣食住及威儀四個方面闡述。衣是衣服,僧尼的衣服,除了三衣之外,根據實際需要,佛陀還為比丘開許了帽子、鞋子、腰帶、面巾等,一件二件乃至多件,這在律中稱為百一,長衣。但修頭陀行者只許有納衣和三衣。
  納衣即糞掃衣:由世人所棄的零碎布帛縫綴成的。《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糞掃衣有十利:一不以衣故與在家者和合,二不以衣故現乞衣相,三亦不方便說得衣相,四不以衣故四方求索,五若不得衣亦不憂,六得亦不喜,七賊物易得無有過失,八不過順受四衣法,九入在粗衣數中,十不為人所貪著。
  糞掃衣好處很多,容易得到,麻煩少,不會引起貪著。從修道角度來看,這些方便的確很有幫助的。
  三衣為三種衣:一梵語僧伽黎,漢譯集碎衣,從用則名入王宮、聚落衣,是入王宮或聚落時穿的。這有三品不同:九條、十一條、十三條為下品;十五條、十七條、十九條為中品;二十一條、二十三條、二十五條為上品。下品二長一短,中品三長一短,上品四長一短。二梵語郁多羅僧,漢譯中偕衣,從用名入眾衣,集體活動時穿的,其形狀七條二十一隔,二長一短。三梵語安陀會,漢譯下衣,從用名院內道行雜作衣,是走路或者干活時穿的,其形狀五條十隔,一長一短。
  佛世僧伽衣服的來源有二種:一者糞掃衣,二者居士施衣。三衣是在佛陀允許接受居士施衣之後規定的,之所以但制三衣,依《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但三衣亦有十利:一於三衣外無求受疲苦,二無有守護疲苦,三所蓄物少,四唯身所著為足,五細戒行,六行事無累,七身體輕便,八隨順阿練若住處,九處處所住無有顧惜,十隨順道行。
  僧伽衣服除了糞掃衣,就是從居士乞得。衣服少,可以減少乞求的麻煩;佛世僧尼大多過著行雲野鶴似的生活,衣服少,行為方便;尤其在修道上,衣服少,貪著也少,與道相應,這也可見但畜三衣的好處了。
                三、頭陀行者的飲食
  佛經說:一切有情皆依食住。中國古書中認為;民以食為天。食是人們的基本需求,正因為如此,當人們面對美味飲食時,往往容易貪著。佛陀有鑒於此,在僧團成立之初,提倡乞食,隨後僧團壯大了,僧尼多起來了,為了適應不同根基的需要,才又有僧食、受請食。但乞食始終是佛陀所提倡了,所以在頭陀行中對飲食的規定有乞食,以及不作余食法、一坐食、一揣食。
  乞食法:乞食是當時印度出家修道之士的普遍現象,印度民俗宗教信仰濃厚,沙門乞食倍受尊重。僧團初成立時,佛陀覺得這種做法,很有利於修道,因此也提倡乞食。乞食方式依《四分律》說:
  蘭若比丘入村乞食者,清旦淨浣手,至衣架邊,一手舉衣,一手挽取抖擻,著七條已,揲大衣著肩上,若缽囊中,執打露杖在道行,當思惟善法。若見人,先問訊言:善來。若近聚落,便著大衣。至於村門,應看巷相,空處相,第一門相,第七門相,右手執杖,左手持缽,道側而行,次弟乞食。若俗人送食,不得迎取,除喚來,往取,不得強取,應知當得立待,得食已,乃至出村安缽著地,揲僧伽黎如前進否,至阿蘭若處,方共食之。
  這段文字給我們勾畫出一幅很形象的沙門乞食圖。一個住在阿蘭若處的比丘,清早披著袈裟,一缽一杖,具足威儀,端心正念,次第乞食。而乞食不得超過七家,乞到之後,回到阿蘭若處再吃。
  沙門從乞食為正命,乞食的好處,依《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見有十利盡形乞食者:一所用活命自屬不屬他,二眾生施我食者令住三寶,然後當食。三若有施我食者當生悲心,我當勤行精進,令住善布施作已乃食,四隨順佛教行故,五易滿易養,六行破憍慢法,七無見頂善根,八見我乞食余有修善法者亦當效我,九不與男女大小有諸因緣事,十次第乞食故於眾生中生平等心即種助一切種智。
  乞食可以讓眾生種植福田,培養自己的慈悲心、平等心,降伏自己的憍慢,收到自利利他的效果。
  乞食制度在中國古來一直沒有很好的實行過,當然這與中國的國情是有關系的,不行乞食法,勢必要考慮衣食的來源,為衣食奔忙,這就產生了一些邪命現象,正如靈芝大師在《資持記》中說:
  嗟乎末法,五濁益深,我慢自高,略無正信,而乃奔馳世路,請谒門徒,折腰於村叟之前,諂笑於闾閻之下,或躬為商賈,或親執耕助,畢世營生,終身不足,自甘下劣,孰畏勤勞,可謂世間愚人之所輕慢,寧知清淨之妙術,自在解脫之法門。
  靈芝大師所痛斥的時弊,也正是現在存在的現象,當然,這些都是因為漢地沒有實行乞食制度的結果。
  不作余食法:根據律中規定,僧尼先食正食已,日未中前,如還想食,作余食法已,還可以再食,但修頭陀行者,日中正食只允許食一次。《大智度論》說:
  由求小食中食後食,則失半日之功,佛法為行道故,不為益身,如養馬養豬等多食無度,浪費時間,妨礙道業。養馬養豬者,養馬圖力,養豬圖食,出家行道不圖色力,所以出家人不能像豬馬似的飽食無度。
  一坐食:一坐食是在一坐處吃飽為止,但受一食,不同不受馀食法,猶受小食。受一坐食法有十利。如《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一坐食亦有十利:一無有求第二食疲苦,二於所受輕少,三無有所用疲苦,四食前無疲苦,五盡在細行食法,六食消後食,七少妨患,八少疾病,九身體輕便,十身快樂。
  受一坐食法,不必數數乞求於他,少食不會引起疾病,少食身體輕便、快樂。
  一揣食、是規定盡一缽之食,由數受貪心則多,所以限在一缽之內,吃飽而已。需要注意的是,受不作馀食法,一坐食、或一揣食者,都是為了對治貪心,所以食時要節量。如《大智度論》說:
  雲何受節量食,若餐噉無度,增身睡重,常貪樂為腹無厭,知是過已,見節量功德。我從今日,斷不貪恣,籌量所食,不恣於腹,多食增贏,知而不樂,除貪滅病,斷諸懈怠,善人所行等。
  食要節量,由食多昏睡,不能修道,食多腸胃不適,引起疾病,所以節量而食。
              四、頭陀行者的住處
  與衣食同樣重要的是住處,凡夫的特點是心隨境轉,不能自己,所以選擇住處環境,對於修道的能否成就,至關重要。僧尼的住處,佛世有兩類:一是僧伽藍摩,一是阿蘭若處。僧伽藍摩,漢譯眾園,是眾僧共住的園林,阿蘭若處,漢譯寂靜處、或閒靜處。修習頭陀行者只能住在阿蘭若處,以及屬於阿蘭若處的塚間、樹下、露地、隨坐的五處。
  阿蘭若處:相對聚落村莊而言,指郊外山林曠野之中,雜音不到的處所。《智論》說離村最近三裡,能遠益善。《四分》說:去村五白弓。按一弓長四肘,一肘長一尺八寸,一弓長七尺二寸,一百弓為七十二丈,五百弓為三百六十丈。六尺為步,六十丈為百步,三百六十丈為六百步,即二裡也。薩婆多部律說:一村一拘盧捨,一拘盧含為一鼓聲,也就是說鐘鼓聲聞不到的地方。所以阿蘭若處是清淨的處所。
  塚間坐:又稱死人間坐,印土有林葬的習俗,山林曠野之中隨處可見死屍,與死屍同住一起有益於道念增長。所以《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死人間住亦有十利:一常得無常想,二常得死想,三常得不淨想,四常得一切世間不可樂想,五常得遠離一切所愛人,六常得悲心,七遠離戲調,八心常厭離,九勤得精進,十能除怖畏。
  凡夫有四種顛倒:無常執常,不淨執淨,無我執我,以苦為樂,所以佛陀遺教比丘,依四念處住: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通常人們住在舒適的環境裡,但憑觀想的力量修四念住總覺得困難,倘若能住在塚間、面對死屍,自然會容易許多。
  樹下坐:樹下與佛教的關系密切,教主釋迦牟尼的出生、修行、成道、涅槃,都在樹下。我們身為佛子,當隨佛學,因此樹下坐也成了頭陀行之一。特別需要說明的是,樹下坐在修道上有許多利益,如《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樹下坐亦有十利:一無有求房捨疲苦,二無有求坐臥具疲苦,三無有所愛疲苦,四無有受用疲苦,五無處名字,六無斗诤事,七隨順四依法,八少而易得無過,九隨順修道,十無眾鬧行。
  樹下到處都有,大樹底下好乘涼,避雨,樹下坐可以避免乞求房捨的麻煩,樹下空氣好,有利於修道。
  露地坐,比起樹下坐更為艱苦是露地坐,大樹的垂蔭,就像半座房子,樹下蔭涼,鳥語花香,往往也會使人貪著,這就有必要受露地坐。露地上空蕩蕩的,一無所有,容易證入空定,當然露地坐必須是沒有下雨的時候,倘若下雨天氣,就得移到山洞或房屋下了。露地坐的意義,依《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空地坐亦有十利:一不求樹下,二遠離我所有,三無有诤訟,四若馀去無有顧惜,五少戲調,六能忍風雨熱蚊虻毒蟲等,七不為音聲刺激所刺,八不令眾生嗔恨,九自亦無愁恨,十無眾鬧行處。
  空地坐能磨煉意志,空地坐無所依賴,自然不會有什麼可貪著,但空地坐太堅苦了,不是非常意志者所能辦到。
  隨坐,就是不擇樹下露地,隨處而坐,不樂人所貪,不惱他令避。隨坐利益依《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隨敷坐亦有十利:一無求好精捨住疲苦,二無求好坐臥具疲苦,三不惱上坐,四不令下座愁惱,五少欲,六少事,七趣得而用,八少用則少務,九不起诤訟因緣,十不奪他人受用。
  隨坐與露地坐、樹下坐、塚間坐一樣,不必向施主乞求精捨,不給僧團增加任何的麻煩,不會引起任何得失是非,隨遇而安,無掛無礙,但要做到是不容易的。
               五、頭陀行者的威儀
  威儀有行住坐臥四種,作為修頭陀行者要常坐不臥。坐是修道的一種最佳方式,佛教中有著名的七支坐法,據佛經上記載:七支坐法早已失傳,有五百羅漢,修持多年,始終不能入定,後來在雪山深處,發現一群猴子,利用這種方法坐禅,他們照樣學習。便由此證得阿羅漢果。這傳說近乎神話,但卻能說明坐的修道意義,所以薩婆多部律中說:三乘聖人皆以此坐而悟道。
  坐是精進相,坐是一種修道表現,佛陀在許多經律中,總是勉勵弟子們少臥多坐,如《四分律》記載:有蘭若比丘敷好臥具安眠,佛言不應爾,應初夜後夜,警意思惟,所為出家,為存出要。又《大智度論》說:
  身四威儀坐為第一,食易消化,氣息調利,求道者大事未辨,煩惱賊常伺其便,不宜安臥,若欲睡時,肋不著席。
  四威儀中坐為最殊勝,坐有利於消化,調和氣息,道業未成者是應該多坐少睡的。《十住毗婆沙論、解頭陀品》說:
  常坐亦有十利:一不貪身樂,二不貪睡眠樂,三不貪臥具樂,四無臥時肋著席苦,五不隨身欲,六易得坐禅,七易讀誦經,八少睡眠,九身輕易起,十求坐臥具衣服心薄。
  坐可以改變人們愛睡的懶惰習性,坐,臥具簡單,坐有利於誦經參禅,與道相應,所以佛陀要求頭陀比丘要常坐。
              六、頭陀行的受法和捨法
  佛陀提倡頭陀行法門,受具戒中受四依法,但頭陀行並不是每位出家人都要修的,比如戒律中對衣服的規定,最早為糞掃衣,隨後制三衣,後又開許百一、長衣,良由眾生根機不一,報體強弱不同,佛陀才有種種不同的方便,但有些根機利的,報體強壯的,如大迦葉尊者之流,終身堅持頭陀苦行,為僧團樹立了簡樸的楷模。因此在十二頭陀行法中,你自覺受持了那一種法,則必須實行那一行法,假如沒有受持,則可以不修頭陀行了。
  頭陀行受持後,在沒有捨去之前是不能違犯的,如《五分律》說:
  若不捨十二頭陀法,在人間受請,一一吉羅,若不能者皆應捨頭陀法。
  這裡約飲食說的,頭陀行者在飲食上,只能乞食,若接受人間受請,就要犯突吉羅。不能堅持頭陀行,可以對一位比丘,捨去頭陀法。
  又發心持頭陀法,而自己有意違犯,頭陀法也會自然失去。比如接受居士施衣,持糞掃衣法就失去;畜長衣,持三衣法就失去;受請,持乞食法就失去;作馀法食,持不作馀食法就失去;再食,持一搏食法就失去;聚落住,持蘭若法就失去;覆處住,持露地法就失去;貪樂住處,持隨坐法就失去;寢臥,持常坐法就失去。
             七、一些古德修頭陀行的例子
  上來依次介紹了十二種頭陀行,有人看了之後,也許會覺得頭陀行只能在印度實行,中國的環境是不適合的,這種理由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我們翻開高僧傳記,卻不乏頭陀行的例子,這裡我想引幾則,供大家參考。
  唐朝玄朗禅師常行頭陀,住在溪澗巖石之傍,號左溪尊者。四十多年用一條尼師壇,始終不換,除了看經,不輕易燃燭;非見聖容,絕不妄行一步。由於他的道德感化,洗缽時眾猿爭捧,誦經時群鳥交翔,刺史王容屢次請師入城供養,他總以疾病為由推辭不去。
  唐朝通慧禅師三十歲出家,不蓄糧食,饑則吃草果,渴則飲水,樹下住,終日禅思,經過五年,因木頭打到土塊上,塊破形銷,廓然大悟。晚年一裙一衲,一雙麻鞋穿了二十年,布衲縫縫補補,冬夏不易。
  唐朝智則禅師,雍州長安人,性格落魄不覉,總是披著破納,裙子垂到膝上,房間僅有單床、瓦缽、木匙,房門從不關閉,有僧以為狂,師感歎說:出家遠離世俗了,不修道業,專為衣食奔忙,浪費時間,擾亂內心寧靜,如果這不是狂,還有甚麼樣算狂呢?
  唐朝慧熙禅師,一個人住在巖洞裡,不接受居士供養的房捨,日中一食,坐墊周圍都是灰塵雜草。衣服敞陋,僅能避免風寒,冬天穿一陣,夏天就掛到壁上。有仰慕大名來參訪者,多日才能見到。
  宋朝道法禅師,燉煌人,專精禅思。後雲游成都,受王休之費鑒之邀請,主持興樂、香積二寺,領眾有方,嚴以律己,不受別請,不預僧食。乞到的飲食減施蟲鳥,夜晚脫衣露坐,以飼蚊蚋。後入定見彌勒佛臍中放光,照燭三惡道,於是更加精進,常坐不臥,元徽二年,在定中入滅。
  宋朝慈受深禅師,在一次小參開示說:出家人要忘名利,甘淡泊,世間心輕微,道念自然濃厚。匾擔和尚一生拾橡栗為食,永嘉大師不喫鋤下菜,高僧惠休三十年著一鞋,遇到軟地就赤腳。你們現在種種受用,未饑而食,未寒而衣,未垢而浴,未睡而眠,道業沒有成就,煩惱依然存在,如何消化的了啊!
  以上幾則都是引自《缁門崇行錄》,看了這此古德的高風亮節,不禁停筆凝思:古德之所以能夠在道業上取得那樣高的成就,這與其修頭陀行,摒去物質享受有絕對關系;反觀今人,拼命追求物質享受,在生活上的確跟上時代了,但道業卻是零,可見欲樂與法樂是不能兩全其美的。
  今天我們撰寫頭陀行的文章,不是要求所有的人都去修習,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既使在佛世,修習頭陀行也是少部分人的事。但是作為一個沙門,絕對不能忘記自己的本色,頭陀行就是告訴我們,出家人在生活上應該簡樸清心寡欲,少欲知足,如此才能與道業相應,否則一味貪圖物質生活,心不向道,與世俗人又有何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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