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老人:練就“不理睬”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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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老人:練就“不理睬”的功夫.  

我們的妙明真心,既不屬有,亦不是無,你說它有,無相可見,無聲可聞;你說它無,語默動靜,行住坐臥,無一不是它在起作用。古德喻之“海中鹽味”,“色裡膠青”,雖不能目睹,而體實不無。釋迦牟尼佛告訴我們,它是真空妙有,妙有真空的大寶藏。所謂真空者,別於頑空和斷滅空,以妙有故,空而不空;所謂妙有者,別於妄有或實有,以真空故,有而不有,不有而有也。次從相用來說,也是非有非無,非無非有的。你說它無,形形色色歷然現前,而妙用恆沙;你說它有,一切色相,皆因緣所生,無有自體,所起事用,宛如水月空花,無可把持。《心經》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說色空不二,非有非無。以一切事相皆是真空妙體之所顯現,而真空妙體亦不能離開色相而另有。比如水起波浪,離開波浪即不可得水。我們用功,既不可執色相為實有而粘著不捨,更不能偏離色相,廢有而著空。所以,不論上座習定,還是下座起用,均須無所取捨,方契中道之理,走上真空妙有的大道。

但是我們大家對色空之義理還是不太理解,所以,我在上面再將色空之義進一步闡述,並引述圭峰宗密禅師語錄,重申了認識真心的重要性,並談了修行人臨命終時究竟到什麼地方去這個問題,以使大家契入大手印之宗旨,在修行上不走冤枉路,直趣真空妙有之大道。

我們現在回到恆河大手印上來,前面講到大手印是直接指示我們見到真心的實際法門。大手印是一真法界,是我們的真心,是無修、無整、無散亂的本體。但要進入大手印功境,起初也要經過一番艱苦的修煉。不做功夫,你就不能認識這離念的靈知即是當人的本性而成就大道。為什麼?大手印說了:

“然隨境而轉之粗妄念,遮蓋自心本相。”

什麼是隨境而轉的粗妄念?我們對境生心,攀緣不息,看見這個想這個,看見那個想那個,心裡總放不下來,亂七八糟、顛三倒四地胡思亂想,就叫粗妄。粗妄如烏雲蔽日,遮蓋我們光明的自心本相,所以,要斷除。粗妄不斷,功夫不上路。為什麼?你在座上盡是妄念顛倒,想這想那,在座下隨境而轉,攀緣不息,根本就不能見到自心本相,這是流浪生死啊!功夫如何上路,怎能成就大?

“雖經直指,亦不能見,故當先使粗妄澄清。因示曰:最初令心坦然住,不擒不縱。”

真心在什麼處,真心是什麼樣子,已經直接指示了很多次了。我們如果經過直接指示後,還是不能見到,說明我們妄心很重,那就應該做功夫斷粗妄。

開悟證道分先後,因此作功夫也分先後。怎麼分法?開始做功夫的時候,要把隨境而轉的粗妄斬斷。什麼是粗妄?看見這想這,看見那想那,對境生心,攀緣不息的妄想,叫粗妄。我們作功夫不睬它,一切放下,就是斷粗妄。粗妄斷了,還有細妄--就是我們腦子裡的一些意念。諸位作過功夫都曉得,當我們停下粗粗的妄念時,那些細的意念不知不覺地紛紛跳出來了,這跳出來的就叫細妄,這在法相宗裡叫“意”。法相宗所講五個遍行心所,任何人都有,一切眾生都有,即作意、觸、受、想、思,這是最根本的妄心。意,就是意根。它時時在動,如潛水魚在底層運動,而且動得很快,表面上看不見它動,但它遷流不息,沒有停息,此為微細、極微細的妄念。這極微細的妄念也叫微細流注,它最微細,湛不搖處,就如高速流動的水,看上去象是一點也不動了,其實它動得非常之快,非人眼目之所能見,要深入金剛薩埵定才看得見它,所以,粗妄斷了,還有細妄、微細妄、極微細妄,更何況我們初用功,只是做到身體不動而已。怎樣才能見到這極微細的妄念?我們只有安下心來打坐,先澄清粗妄,才能看見微細、極微細的妄念,從而將其斷掉,證見自心本相;所以,先要破粗妄。

如何做功夫?大手印這樣指示我們:“最初令心坦然住,不擒不縱。”做功夫一開始,先要讓我們的心很坦然,不要有住著,不要有煩惱,不要有拘謹,不要有束縛,坦坦蕩蕩,放下來。儒教講:“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小人心存利害得失,在心裡面轉圈子。患得患失,是故常戚戚。君子不患得失,一切都無所謂,所以坦坦蕩蕩。我們修法的人,是大君子、大丈夫,更是要坦坦蕩蕩,一切放下,坦然無住。坦坦者,平坦也,筆筆直直的,沒有彎曲,心無彎曲,直心就是道場;蕩蕩,就是把一切都掃蕩空盡,無所住著;是故坦然自在得很。大手印叫我們先要這樣做。

若不能如是,心裡有所執著,總是轉個不停,我們就要依法對治。如何對治?就是“不擒不縱”。擒者,就是抓住它,按住它;縱者,就是放縱它。我們既不要擒住它,也不要放縱它,任其自然。我們做功夫的時候,假如把念頭擒得緊了,一點也不敢動,慢慢地就死掉了。但也不是任它念頭起,不然就落入放縱,那也不對;念頭來了,我不理睬你,這才是不擒不縱。

其實我們修一切法,就是練就“不理睬”的功夫。念頭不是不來,不是不起。盡管來,盡管起,不理睬它,它自然就化除了。念佛也好,持咒也好,參禅也好,都要念頭來了不擒不縱。其實念頭是擒不住、壓不了的,它會來的,正如古德所說:風停浪猶湧。念佛的人,念頭來了,不理睬它,把佛號提起;參禅的人,念頭來了,不理睬它,把話頭提起;修密的人,念頭來了,不理睬它,把咒語提起。一心照顧佛號,一心照顧話頭,一心照顧咒語,妄念就自然轉化掉了。對於念頭,不是不讓它起,也不是放任自流,而是轉化掉,這是活的,不是死的。上次提到臥輪禅師的偈:“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那是壓念不起,是死的,不行!要不擒不縱--不理睬它才行。

妄念來了固然不好,但是你將它壓死了,就完了;因為妄念是真心生起的,猶如水起的波浪,你把妄念壓死,就象把波浪消掉水也沒有一樣,真心也就不活了。我們知道真心是活潑潑的,能具萬物,能生萬法,能起妙用的;你如真把妄念壓死,真心就變成土木金石,不能起妙用了。

土木金石是十二類生當中的一類。土木金石是無情的,粗看起來好像與我們人沒有關系,因為我們人與所有六道輪回的天、人、修羅、餓鬼、畜生、地獄都是有情的,都是有情見、有愛情。人是有感情的動物,而土木金石是冥頑不靈,是死而不動的,看起來好象與我們不相干。其實不然,這十二類生雖然種類各別,但都是一靈真性,一真法界所變現,和我們人類同根同源,並非異類。佛性本來是真實不虛,能生萬法,具足一切妙用的靈根,但因我們執著外相被無明包裹,住境、粘情,造業受報,迷失了真心,就由一真分為內外二分。內真者,即我們自己的身心;外真者,乃外面的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草木叢林等種種東西,名曰身外之物。其實都是我們自己啊!因無明之故,取少分的地水火風,捆在肉殼內為自己,而將其它大部分的地水火風置之不理,認為是身外之物,於是有了十二類生。其實無論是有情無情皆同一根本,所以經雲:“有情無情同圓種智。”無情也是我們自己啊!同圓種智者就是佛的智慧,就是一切種智,就是上能知道一切諸佛的法用(即一切諸佛的佛法,通通能曉得),下能知道一切眾生的因種。

現在做功夫的人有一點點小境界,耳邊有人告訴你,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人來了,是什麼模樣的,這是耳報神告訴你的。但是,有的人自以為有智慧神通了,能預知什麼人要來、什麼事要發生,於是自鳴得意:啊!這多好,我有先知了。其實一點也不好!因為這是傳送鬼在作祟,你和他粘久了,就要被他利用、為他所害了。這個鬼怎麼來的呢?就是這個人活在世上時,專門結黨營私、助惡興訟,即幫人做壞事,助人打官司,謀財害命等,造了地獄罪,是故墮地獄受苦。地獄苦受完後出來了,他前世結黨營私、專門做壞事的習氣還在,而且還很重,所以,他就附人為自體,給人說一些未來事,因此,叫傳送鬼,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做功夫,不要聽到耳邊有人告訴你什麼什麼事,就以為有神通了,這不是好事情,那是鬼啊!經裡就講了好幾種鬼,比如貪財的,生前喜歡鈔票要金子,越多越好,因貪得之故而造惡下地獄了,受苦完畢之後,他的貪習在,見什麼要什麼,遇到草木就覺得很好,以為是他自己。所以,就依附在草木上面顯靈作祟去了。據傳上海復興公園有個菩提樹靈得很,大家蜂擁而至,求呀、拜呀,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很靈驗的,這就是依草附木的怪鬼作祟。還有好色的男女,因色是欲火,下地獄時被欲火燒,把這苦受完出來之後,因好色是輕薄的,所以,出來之後遇風成形,依風為體,是魃鬼,就是女妖。還有依大山、大水為體的,這是什麼鬼呢?是名魍魉,即邪見鬼。因為這些人前世裡知見不正,妄自尊大,自以為是,人家有不同意見,就耍陰謀、施詭計陷害別人,所以就下地獄。苦受完出來之後,因狂妄自大,故依日月精華為自體,抓住太陽、月亮的光,附在山上、水裡顯靈,所以大家都說這地方靈得不得了。象前段時間盛傳杭州有個潑水觀音,就是紫陽山上有塊石頭,平時看上去是一個光溜溜的石頭,什麼也沒有,但是澆上水,就顯出觀音像,人稱為潑水觀音。人們互相傳說這地方靈驗不得了,大家從四面八方來求取水喝,以治百病,其實這是以日月精華為自體的鬼。

可見一切鬼、神乃至土木金石這些東西,都是我們自己啊!由此之故,是謂“有情無情同圓種智”。我們的佛性本是能夠知道一切眾生的因種,也能知道諸佛妙法是圓滿的、具足的大般若體。

上次有人問,有情能夠圓滿種智,可以說得過去,無情怎麼會呢?無情的磚瓦木石它怎麼能圓成種智呢?它怎麼能成佛?今天,我再講一講。磚瓦木石都是我們自己的本性。是誰發現磚瓦木石呢?不是我們靈光照上去發現的嗎!這靈光是誰?就是我們的佛性啊!我們佛性的靈光所照之處,一切有情無情,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男女老少,飛禽走獸,都是佛性的影子,皆為佛性的顯現。你是佛,那麼你靈光所照到一切都是佛啊!如一個國家,我是國王,國土裡所有的東西,無一不是我的;同樣道理,你是佛,你的佛性光明朗照十方,遍虛空滿法界,無不為佛性靈光所照,所以,所有一切都是佛,無一個不是佛。但是,如果我們功夫做得不好,不知道靈活妙用,將念頭壓死了,就變成土木金石了。從前一座大山邊兩個做功夫的人,坐那裡一動不動,頭上、耳朵裡都長了青草,變成木頭、石頭了,就是做壓死念頭工夫的結果。所以,一切東西都是我們自己,都是我們的佛性,我們所看見的一切色相就是佛。因此之故凳子,椅子,桌子,台子等等都是佛,無一不是佛。故雲: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盡是法身。花也好竹也好都是佛性之變現,都是佛啊!這個問題看起來很難懂,但是道理弄通之後並不難。下面講個公案討論這個問題。

從前洞山良價禅師也弄不懂這個問題,他到沩山祖師那裡去參問,他問道:“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沩山問:“你還記得麼?”洞山答道:“記得。”沩山說:“你試舉一遍看。”洞山於是舉其事。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答:‘牆壁、瓦礫是。’僧問:‘牆壁瓦礫,豈不是無情?’(牆壁瓦礫冥頑不靈,沒有知覺的,而佛是覺者,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牆壁瓦礫沒有知覺冥頑不靈,怎麼會是古佛心呢?照你這麼說牆壁瓦礫就不是無情了?這是那僧人的反問。)國師答:‘是。’(這句話深含妙意。因為有情無情同圓種智,因分別之故,就生出有情無情不同。如若不分別,一切聲色、山河大地、乃至飲食男女都在心性中圓,而無一法可得,又有什麼有情無情呢?因為有法可得,再去分門別類,愛憎取捨,從而煩惱叢生,輪轉不息。前面講過,我們的身體本是四大假合而成,也和無情一樣。只因真心被無明包裹住,變成了妄心,捆在有這個四大假合的殼子裡面,執以為自身,所以才有了妄知。否則,我們的身體豈不是跟牆壁瓦礫一樣嗎?但這僧人不解此理,故有如下疑惑。)僧問:‘還解說法否?’(因為佛是說法度生的,古佛會說法,無情既是古佛心,當然也就會說法了。此僧與我等凡夫一樣,總是落在塵境的所見所聞上,而不見能見能聞的性。)國師答:‘常說熾然說。無間歇。’(無情說法,不是間歇地一時說、一時不說,它時時時刻刻說,說法聲音很大,如猛烈燃燒之大火,說法無有停歇。我們往往都著在所見所聞上,不知道無說才是真說。聽到聲音了,就是聽到;沒有聽到聲音,就是沒有聽到。其實,沒有聽到聲音也是聽到!你聽到個沒有聲音嘛!所以,無說是真說,因大音希聲說之故,最大的聲音是沒有聲音的。說有聲可聞,皆非真聞,因為你著在所聞上去了。聞性不在有聲與無聲。聲有生滅,故是假;性無斷處,故是真。)僧問:‘某甲為甚麼不聞?’國師答:‘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這是你自己不聞,因為你颟顸佛性,著在有聲可聞上了,不知道無聞才是真聞。進一步看,聞無聞者是誰?聽到了沒有聲音的是誰呀?你說你不聞,但它正在你耳根放光,你為什麼不知道呢?你聽到個無聲,難道不是聽到了嗎?聞個無聲,不是正聞嗎?聽到有聲時,你就跟著聲音起分別了,跟著聲音跑了。而這個無聲無分別時,正是你的聞性現前之時,是故是真聞。你自己不聞,不能妨礙那個能聞的啊!此為國師呵斥、指示、提醒那僧人。在這無聲可聞、聞性正聞之時,你卻說不聞,是你自己不機靈、不明白,可聞性還是了了分明地在啊!)僧問:‘未審甚麼人得聞。’(盡大地無一人不聞。誰不聞?誰無有聞性?但不執於聲響,阿誰不是聞性昭昭耶?可惜自家眼光不瞥地也!)國師答:‘諸聖得聞。’(諸佛、菩薩、羅漢、辟支佛等聖人能聞,凡夫聽不到。國師此答有漏洞,因為人人本來都是佛,法身無相,凡聖不立,哪還有什麼聖不聖呢?國師被這厮追得緊,且用此句權遮其眼目,卻被那僧識破,並進一步反問。)僧問:‘和尚還聞否?’(你自己能聽到麼?因為國師說諸聖得聞,此問直逼得國師有口難言也。若說有聞,即是自贊;若說不聞,則國師非聖、非師也。)國師答:‘我不聞。’(只能招供認罪。)僧問:‘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問得好,有力量,以國師之矛反戳國師,國師無處可避。)國師答:‘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幸好我聽不到,假若我聽到了,我就是聖人了,你也就聽不到我說法了。僧此問本難回避,國師乃禅宗作家也,自有轉身之處,賴我不聞--巧妙一撥,化險為夷。然而,凡有言說,皆無實義。本來無法可說,本來也無人聞法。若還有法可說、有人聞法,那正是執著在人相、我相上了。所以國師說,汝即不聞我說法也,也是自謗。)僧緊逼道:‘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若是這樣,眾生就不能聽到無情說法了,成道就無望了?)國師答:‘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國師轉話鋒。)僧問:‘眾生聞後如何?’(這僧將國師盯得牢牢的:眾生聽你講過以後,會怎麼樣啊?)國師答:‘即非眾生。’(國師順水推舟將僧人的機鋒擋回,眾生若能聽到無情說法,薦取這不生不滅的聞性,那就超凡入聖了,所以說即非眾生。《金剛經》雲:“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眾生?哪裡有眾生?一切眾生如夢幻泡影,都不是真實的。眾生之所以為眾生,就是因為不醒悟;假如當下一醒悟,即非眾生了。但是,在夢境當中不醒悟,不能不是眾生,所以說是名眾生。所以要趕快從夢境中醒啊!從前有人說:你說一切都沒有?比如我的耳朵被打聾了,耳朵聽不見聲音,但我這還是有啊!我的耳朵聾了這個現象還是有,不能空。他這是著相粘心不醒悟啊!趕快醒啊!不要做夢了。例如我們在睡夢當中被人打,或者頭被殺了,但一醒之後,自己卻沒有被打,也沒有被殺,頭還是好好的。你耳朵被打聾了,其實這耳聾是個虛幻的假象,就如同在夢中被打被殺一樣不可得,所以你不要著夢境,趕快空啊!趕快醒悟啊!醒之後什麼都沒有了!如關

公被呂蒙殺頭之後,痛得大叫大喊:“還我頭來、還我頭來。”智者大師得知後就去度他,大師盤腿而坐擋住關公的去路,關公一看心想:這個和尚膽子真大,竟敢擋我的去路,給他點厲害看看。於是,呼--刮起一陣狂風,飛砂走石迎面打來,但是智者大師紋絲不動。關公心想:狂風飛砂你不怕,那我搬座大山來嚇嚇你。於是,一座大山鋪天蓋地壓過來,智者大師還是紋絲不動。這下關公佩服了:這和尚是真功夫啊!趕快上前頂禮。智者大師就給關公說法:“你在這裡喊還我頭來、還我頭來。你被人砍一個頭,就要人家還你,你一生砍殺了多少人頭?你能還給人家嗎?再說你頭雖沒了,但是你一點也不缺少啊!為什麼?因為你只不過丟失這虛幻的色身,但是你的靈知、真心一點也不缺少。”我們講過以空寂為體,莫認色身為體;虛空才是我真正的身體,軀殼不是真體,只是作為房子而已。以靈知為心,莫認妄想妄念為心,妄念、妄想不是真實的,是對境著相攀緣的東西。靈知之性,就是知冷知熱知痛知癢的知覺性,是不住相的,這東西無頭無尾亦無名無字。過去六祖慧能大師問大眾:“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六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更喚作本源佛性,汝向後去把茅蓋頭,也只成個知解宗徒。”靈知之性--本性是無相的、無有名字的,說似一物即不中,神會給它加個名字上去,早是妄念了。所以,我們莫認妄念為心,要認靈知之性。智者大師給關公就是說這個法:你覺得頭痛,就是妄想心執著,你軀殼已壞掉了,已經沒有了,還有什麼痛啊?心一空,你就大放光明,佛性朗然,還有什麼痛不痛的!關公被智者指點後明悟了,於是發心做佛法的護法神。所以,眾生只要夢醒,薦取不生不滅的本性,那就超凡入聖,就不是眾生了。因此,聽南陽忠國師說眾生聽聞無情說法之後,即非眾生了。)僧又問:‘無情說法,據何典教?’(無情會說法,未曾聽說過,有根據嗎?出自什麼經典?不會是你自己編造的吧?這僧粘著國師不放。)國師答:‘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雲: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國師說你這樣說當然很對,如果無情說法沒有根據,沒有依據經典,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是君子所言了。隨後舉出經典,《華嚴經》雲: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即一切灰塵、一切國土都在說法,一切眾生即包含一切,不管是有情世間,還是無情世間無不在說法,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三世法無不在說法啊!)。”這是南陽忠國師對那和尚的開示,洞山禅師不理解,所以把這個公案講給沩山祖師聽。

沩山聽了之後道:“我這裡亦有,只是罕遇其人。”這樣的無情說法,我這裡也有。要遇到根器相當的人,才能相機相契,所以說“罕遇其人”。洞山良價誠請道:“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沩山把拂塵一舉說:“會麼。”這就是無情說法,你能領會嗎?無情說法無有聲音,但不是不說法。如花開花落,就是無情在說法。花是無情,花開了很嬌艷美麗,可是沒多久就凋謝零落了,這是說什麼法?這是說無常法。河水“嘩、嘩--”淌過去,流水無住,它不停留,今天這麼流過去,明天也這麼流過去,永不停息。這流水告訴我們:萬物的假相在變化而實體未嘗變易。蘇東坡懂得其中的道理,他說:“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流水是無情,但也在說法。所以無情時時在說法,不是不說法,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沩山將拂塵一舉,意思在問舉拂塵的是誰呀?不一定開口說話才是說法,這一舉就是說法。

但是,洞山良價還是不明白、不理解,所以他說:“不會。”洞山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明白、未領會。其實,這個時候是最親切的了。因為你會了、理解了就是情見,就有道理可得了。相反,在你不會的時候,正是一念不生之時,立刻回光返照,這是什麼?當下就見性了。可惜洞山總以為還有個道理在,會錯了意,錯過了機會。洞山接著說:“請和尚說。”沩山說:“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由父母所生的這個肉身嘴巴,始終不能對你講。何也?因為任你千說萬說,總是說不到。這是語言說不到,思維不能及的,即“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說了即不中,知道了即不是。沩山在這裡暗示洞山,無說是真說,無聞是真聞,這就是無情說法。遺憾的是此時洞山仍颟顸不明白。人們往往執著見聞覺知所相對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境界,即執在這個所見所聞上,那麼,無所見無所聞就不是了。豈不知,這無所見無所聞的能見能聞的真性,是從來不間斷的,是沒有相續痕跡的,是如如不動的,故佛性又稱“如如”。由此可見,人們妄想執著的習氣是多麼濃厚深重啊!

此外,沩山禅師的“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還有另一層意思,即功夫只有自己做,佛性要自己悟。古德雲:“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從耳朵聽進去,是從門入,因為六根門頭都是向外的。從耳朵聽進去的道理,不是你自家的寶貝。要自己悟到才真。叫我給你講,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將來會怨我的。

說到這裡我想起香嚴祖師來,他同樣也遇到這個問題。香嚴祖師和沩山祖師同是百丈祖師的弟子。香嚴祖師對佛經很熟,如有人問法,他常常是問一答十,自己以為很了不起,在心裡自許道:我智慧如海!但在百丈在世時卻參禅未得。百丈圓寂後,只好到他師兄沩山那裡去參禅了。沩山對他說:“師弟啊!我聽說你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他忙說:“不敢不敢。”沩山說:“那是你聰明伶俐,意解識想,生死根本。我現在有個問題問你,你給我答復答復看。”他表面上輕描淡寫地問:“什麼問題呀?”心裡卻說:“有什麼我還答不出來的問題,哼!”沩山說:“我不問你別的,只問你父母未生你時,如何是你的本來面目?試道一句看。”香嚴祖師聽後,心裡竟一片茫然。於是,歸寮將平日所看過的經論文字,從頭到尾翻閱一遍,要尋一句來酬對,最後是一無所得。自歎道:“畫餅不能充饑。”於是屢次乞求沩山說破。沩山說:“我若說似汝,汝以後罵我去。我說是我的,終不干汝事。汝還是自己去參吧!”香嚴祖師於是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光,辭別沩山自己去參究。早也參晚也參,行住坐臥時時參。一天在地裡除草,一鋤頭下去,鋤到了石塊,把石頭拾起來,隨意一扔出去,擊中竹子,“啪”的一聲,忽然醒悟,打開本來了。於是回去沐浴焚香,遙禮沩山師兄。贊道:“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

所以說功夫要自己做的。因此,沩山祖師對洞山說:“父母所生口,終不為你說。給你講了,沒用處,要自己參才行啊!”洞山良價禅師開悟不了,他感到機緣不投,於是又問:“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沩山於是指示他去參雲巖禅師。

洞山辭別沩山直往雲巖處,將前面無情說法的公案舉說一遍,然後問雲巖禅師道:“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雲巖禅師答:“無情得聞。”南陽忠國師說是“諸聖得聞”,雲巖禅師卻說無情得聞。其實,清淨心空就是聖。聖凡也不立,一切都沒有,物物頭頭皆現妙色身、發廣長舌宣流法音。熾然無盡說,無窮無盡說,無情就是這樣說法。那如何是“無情得聞”?意思就是你把情見泯滅了、除盡了,不著一切聲色塵境,你就能聽得見無情說法了,就能悟見本性了。

我們曾經講過,人有兩個壞東西,一個情,一個想。假若妄情、愛情斷了,那就好了。為什麼呢?因為情由愛生,愛能生水,水性下流,不能升天,故須斷除。比如我們遇到愛吃的東西,就產生口水;假若我們親愛的人要離開了,或者出遠門了,眼淚就不禁流出來;假若親人死了,更是哭得傷心;至於男女相愛那更不要談了。水性為潮濕,不管什麼水都是潮濕的,而且是向下流的。所以,愛情的“情”字是向下沉的,假若我們要生西方極樂世界,要飛升才行,向下沉就無望了。因此,要把情見斷光。愛情不斷光,生不了西方極樂世界,所以情是壞東西。想,就比較好一點,這想不是胡思亂想,胡思亂想還是情。因為我們有了情之故,才胡思亂想。比如我們愛什麼人,就想方設法把這人弄到手;假若這個人有了對象,那就想個辦法把她對象取消掉,然後把她弄到手。你看那些戲劇、小說都是這樣子寫的,不如此不成戲劇、小說了。這是造業啊!造業要受報的。胡思亂想其實是情愛,還是不行的。

那麼,這想是怎麼回事呢?就是密想修行之法,即想我們要怎麼樣子脫開這有情之界,證到本來面目,或是想西方極樂世界,心系西方,用功念佛這就比較好。但是說到究竟處,想與情同樣是不行的。為何?沒有情怎麼有想,沒有想怎會有情,情、想不分離也。《楞嚴經》講,假若我們真正密修觀想,七識能夠離開我們的形體,或是化作所想象的東西,叫做純想即飛,但還沒有真清淨。真正清淨了連想也沒有。假若還有佛可念,那還未真淨,真清淨了什麼也沒有,那才是常寂光淨土。但是我們念佛求生西方也不能要求太高,能生凡聖同居土也就可以了。所以念佛念到情斷了,純想就飛,就能往生西方,並非難事!用功時只專想生西方極樂世界怎麼好,阿彌陀佛怎麼樣光明,怎麼樣接迎我們,到圓寂飛升時,自然顯出西方的聖境來,看見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及諸菩薩來迎接,我們就飛生到西方去了。純想即飛,是念佛淨業成熟的善根顯聖境。我們現在說淨土只說一個西方,但是《楞嚴經》說的是十方淨土,隨緣往生,不單是生西方淨土。由此可知,要想生淨土,非把這愛情、妄情斬盡不可。

所以,有成就的修道人都是無情見的,你有情就不行。什麼叫菩薩呢?這是梵文菩提薩埵的簡稱,譯成漢文是覺有情,就是先把自己所有的情見都覺破,不著一切聲色塵境,明悟自性,才能幫助他人覺破迷夢,掃盡妄情,同出苦海的意思。因此雲巖禅師說“無情得聞”。

洞山緊緊追問道:“和尚聞否?”洞山到現在還是颟顸一個。雲巖答:“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和忠國師如出一轍。我假如聽得見,我就不給你說法了。為什麼?首先,我若聞,即齊於諸聖,諸聖報化非真,亦非說法者,諸聖正法身無說無聞的,我若聞,即與佛菩薩一樣成道了,凡也不可得聖也不可得,凡聖都不住,一切都無有了,你還能聽我說法嗎?注意!一切都無有,不是斷滅空。而是有而不住,即說而不說,不說而說,不是死執不說話,更不是執有所說。一切施為,皆是虛設,佛也沒有,連佛之一字也是方便的假名!假如還有諸佛向上事,佛就不是佛!所以,我們不要住相,真正成道是一點都沒有。其次,我若聞即同無情,無情以不說為正說,非有言說,那你今天又怎能聽我說法呢?再者,我若聞,即著聲塵,有所住著,法見未除,如何為人師?所以我不聞。無聞才是真聞!也就是“無言說”,無言可說了。你要好好領會言外之意啊!你只理解有語言的法、可說的法,你現在聽到我所說的這些話,都是有言說的,都不是真實的。而今我為你這樣說,是要你領會到言外之意,會意於言外,從而明見無說的真說、無聞的真聞啊!但是,洞山還是不領會,又問道:“某甲為甚麼不聞?”他問雲巖:“無情說法我應該聽見,我為什麼聽不見呢?”他還是執著在聲色塵境上,這樣追逐有什麼意義呢?為什麼不反聞聞自性?就在你面門上放光啊!這豈不是你在自然聞、無聞聞麼?!世人都是這樣颟顸,太可憐了!此時,雲巖也象沩山一樣,豎起了拂子。要是洞山抓住這一時機,反問自己,這個看見豎拂的是誰?!就在這裡猛著精彩,也就當下開悟了。可惜許,又錯過也!雲巖問:“還聞否?”豎起拂子雖沒有聲音,沒有話說,但是,大音希聲,真真切切,如雷貫耳。為什麼?因為無聲之聲是最大的聲音,這就叫大音希聲。

我們人往往都執著在有聲可聞,在有聲可聞處去領會。但是你要真正見性,就不能執著在有聲可聞處。因為有聲無聲,不過是聲音的生滅,而我們的聞性是無時無刻不在面前放光,它是沒有間隔、沒有連續的。所以,古德雲:“夾岸桃花風雨後,馬蹄何處避殘紅。”一條小道的兩邊,種滿了桃樹,經過一番大風雨後,小道遍地都是桃花瓣,騎馬走過此處時,馬蹄怎能避開遍地的花瓣,而踏不到呢?意思是說,佛性時時處處都在作用,它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你能避得開嗎?所以,不要在有相無相、有聲無聲上分別。我們見不到光明時,卻見到了黑暗,見暗還是有見。我們聽不到聲音時,則聽到了無聲,聽到了無聲還是聽。這豈不就是見性和聞性不生不滅的證據麼?

可惜,洞山答道:“不聞。”他著在了聲音上,因為沒聽到聲音,所以不聞。這就象俏媚眼作給瞎子看,他當面錯過,太可惜了!不過,我們要說,虧得他不聞,如果有聞,又著在相上,不聞則是真聞。雲巖說:“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我對你這樣說法,豎起拂子,雖然沒有聲音,但還有舉動,這樣你都不聞、不領會,何況無說無動的真說真動呢?世人都是如此的愚癡,都著在所見所聞的色聲惑業裡面,從來沒有回光一瞥,薦取這個能見能聞、能說能動的性。這個性就是本來真佛!甚至誤認為聽不到聲音就是無聞,不見光影色相就是無見。豈不知這個見性聞性時時刻刻都在面門放光,從無遮掩、從無間斷。即便是在無聲無聞、無相可見時,依然還是見、還是聞。因為你聞到個無聲還是聞,見到個無相還是見,怎麼能說無見無聞呢?

洞山接著又問:“無情說法,該何典教?”和前面公案裡那僧人問國師一樣。雲巖禅師答:“豈不見《彌陀經》雲,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這時洞山良價禅師猛然有些醒悟了,終於由有聲悟入無聲了,總算是會到了、悟到了,他脫口說了個偈子說:“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聲方得知。”真奇妙呀,真妙怪!無情能說法真是妙不可言、不可思議,真是使人想像不到啊!無情會說法嗎?會!你若用耳朵去聽,是不能理解的,因為無情說法是沒有聲音的。用眼睛來聽,才能領會到其中的奧妙。眼睛聽不到聲音,但沒有聲音正是妙聲。由此可見,洞山禅師會了有聲,而且從有聲會到了無聲,但還沒有會到無聲就是有聲、有聲就是無聲,還未徹底究竟。

從聲音悟道的公案還有很多。茲再舉一例:昔圓悟勤禅師在五祖演禅師會下做侍者,隨演禅師參禅。一日,有讀書人來參五祖演,五祖演對來者講:“若問及自性、法身,你少年時曾讀過‘小艷詩’麼?詩中有兩句與之很相似:‘頻呼小玉原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意思是頻頻呼“小玉!小玉!”小玉是丫環,小姐叫她何事?無事。那為什麼喊?目的是要她的情郎聽到這呼喚聲,知道她在這裡。也就是有意給她的情郎傳個消息,因為他認得她的聲音,聽到呼喚,就曉得她在這裡了。這是假詩以說禅。借用這首詩來反問一下,這呼喚聲是由誰發出來的呢?又由誰聽到的呢?這一切豈不是自性的作用嗎?豈不都是真性的顯現嗎?五祖演禅師引用這首小艷詩,蘊含深意。本來一切色相、一切聲音都無意義,都是空華水月,都是不可得,合了第一句“原無事”。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性的作用,都是真性的顯現,合了第二句“認得聲”。這旨在啟發我們大家認識自己的本來面目。圓悟勤在旁邊聽到了這個話,立刻有所醒悟。他走出方丈室,恰好這時有只大公雞在柵欄上“喔、喔”長鳴。圓悟勤一聽,猛然觸動了靈機,觸著剛才五祖演所說“只要檀郎認得聲”的“聲”字,忽然大悟!這不是聲嗎?這就是自性的顯發,一切影子都離不開鏡子,離開鏡子哪裡還有影子呢?一切的一切都是真性的作用,都是真性的顯現。

通過上面對幾個公案的講解,我們就不要把眼處聞聲錯解為特異功能了。我們不少修道人就是喜歡神通,往往誤以為耳朵能夠看字,眼睛能夠聽聲音,六根互用發神通了,才能聽見無情說法。殊不知無情說法是無說而說,不是有個微細的聲音,等你不用耳朵聽、不用眼睛看時,才能聽到的。眼處聞聲不是特異功能,洞山禅師的“眼處聞聲方得知”,是叫我們不要住在耳根上,而是要我們於無聲可聞、妄念不起處、觸景生情處,回光返照、心領神會這一念不生、了了分明的靈妙真心即是也。認識自己的本來面目,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作用,都是真心的顯現,那麼,我們就能理解“無情就是有情,有情就是無情”了。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牆壁瓦礫等等就是我們自己喲!為什麼呢?山河大地等不是在虛空當中嗎?它能出虛空外嗎?不出。我們真心和虛空一樣,虛空有多大,我們的真心就有多大。真心遍虛空盡法界,十法界都在我心裡,虛空的一切東西都在我心裡,那麼山河大地等也不出我心之外了。《左傳》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是佛,它們也是佛,都是佛!所以“無情就是有情,有情就是無情”!再說,無情就是地水火風!如地球就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組成,地球在轉動,有自轉、公轉,動就是風;地球有地殼,地殼是堅硬的,是地大;地球表面、地下皆有水,是水大;地球核心部分是熾熱的熔巖狀物質,地表上常有火山爆發,這是火大。地水火風都具足,地球是地水火風四大種性合成。種性者,能生起東西的叫種,故四大種性能生起萬物。我們的佛性具有地、水、火、風、空、根、識七大成分,故叫七大種性。世間一切事物,都是這七大種性生起,“有情無情同圓種智”。所以,無情就是有情,有情就是無情,無論有情無情都是我們自己。既然都是我們自己,還有什麼有情無情之分呢?明白了這個道理,就知道桌子也是佛,椅子也是佛,磚頭也是佛,瓦塊也是佛,無一不是佛。一切有情無情都是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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